至于军饷,更是亟待解决的一件大事,刚开始还可以用田地来糊弄他们,等到这帮人受够了种地的无聊与艰苦,说不准哪一天就提出抗议了:我要吃国家的饷,不要自力更生!
但这一切,都不是我短期之内就能够改变的。就算贾诩、程昱二人属于一流文臣,他们也不可能在两三个月内就把原本荒凉无人、百姓食不果腹的朔方变成拥有百万人口、百姓丰衣足食、工商业极其发达的富庶大郡。
我只能继续苦恼下去。
-
“公子,这一趟去洛阳可是毫无乐趣呀。”贾穆啃着一条羊腿迈入了厅内。
“你稍等一下。”我起身朝侧室咳嗽了一声,“你来教训这小子。”
屋内女子施施然走了出来,贾穆脸色顿时一变。
“你回去是去探望爷奶与娘亲的,难道是去游山玩水的吗?”贾羽柳眉微竖。
“爷爷奶奶娘亲一切都好啊……”木头缩起脖颈,只顾啃着羊腿。
贾羽嫌弃他一手一嘴的油腻,忍不住叱道:“你不能吃慢一点么?”
木头三两口啃完了羊腿,将虎眼一瞪:“姐,你这次跟公子哥来朔方之后……怎么好像变了?”
“变了?”贾羽被他转移了话题,“哪里变了?”
“……罗嗦,”他摇摇头,将骨头抛在案几上的铜盘里,“就跟奶奶和娘亲一个样!”
贾羽哼了一声,绣拳软绵绵地击打在他的脑门上。
贾穆咧了咧嘴,捂着脑袋赞叹道:“姐姐,小弟发现你还变了!”
“哦?”他姐姐扬眉。
“你跟了公子哥之后,拳头比以前有力多了,小弟的脑袋都有点疼啦。”木头龇牙咧嘴的哼哼。
我看不下去了:“你小子就别在我面前装模做样了,你可是跟着我练了这么久拳脚,最近又学了内功,你姐姐那花拳绣腿根本伤不了你!”
“切!”他不屑地拍了拍地面,“程先生的那套内功,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嘛!”
“你要是看不起九阳真经,那你自己可以选择不练呀。”我懒得理会他,无上内功心法哪有两三个月就有明显成效的?!“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没说不练……”他一脸哀怨,“只是练功也有些时日了,一点效果也没有嘛。”
我叹了口气:“你用五成力,打我胸口试试。”
“五成力?你确定?”他扬了扬半大的拳头。
“呃……那三成力吧?”我心里还真有些不放心,这小子万一手下没有留情一拳打得我胸腔碎裂,我可真是自寻死路啊。
“三成……是多少?”他沉思道。
“你打还是不打?!”我提高了声音喝道。
“哒哒哒!”他慌忙摆好姿势,蹲下身子,弓步上前,左臂虚晃,右拳从袖底钻出,直直向我的胸口击来。
我早已运气凝于胸口,在他拳风袭来的一瞬间我感到真气仿佛自行发动了一般,猛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波动。
贾穆仰天向后倒去,因为他攻击时并没有用尽全力,反震之力也不算太强,只将他掀翻在地四脚朝天而已。
贾羽惊叫了一声,急忙弯腰将弟弟扶起:“木头……你没伤着吧?”她转而向我嗔道,“你也真是的,跟他较什么劲?”
我耸耸肩,气沉丹田:“木头,你感觉怎么样?”这臭小子刚才的力道……绝对不止是三成!我的胸口竟然隐隐作痛。
“爸爸!”他从地上爬起来,愕然叫道。
我笑骂:“我才不是你爸!”
“爸爸、霸霸气!”他有些口吃。
“你没摔傻吧木头?”贾羽担忧的摸了摸弟弟的后脑勺。
贾穆从姐姐手中挣脱出来:“没有没有,公子,你这招叫什么啊?怎么搞的?”
“内功练到第四重以后,就会愈发浑厚,如果有强大的外力攻击自己,真气就会应运而生,将敌人反震回去。”我向他传授心得。
“第四重?”他十分惊讶,“公子你练得太快了吧?我才刚刚练完第一重呀。”
“我天资过人,这也是没办法的。”我谦虚地笑了笑,“不过我已经练到第五重了。”
他愤怒地瞪大了双眼,恨恨地咂着嘴巴。
“这破内功……你还练不练了?”我斜眼看他。
“练、练!”贾穆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49御敌国门之外
“根据属下的勘察,朔方的大部分土地还是适合耕种的,”程昱身为农都尉还真是尽职尽责,看来最近的确是下了一番功夫,他皱了皱眉,“只是……”
“只是缺少人来耕种而已。”我当然知道这个问题,河套之地,土壤还算丰沃,无论是耕种还是放牧,收获都不会太少——但是这里也有面积不小的荒漠地带。
“是的,”他点头,“属下估测,凭朔方现有的土地,容纳三十万人口应该没有问题,如果再将附近的荒漠予以开垦,可以增加一倍。”
“六十万?”我笑了笑,“听起来很不错,但是……太不现实了呀……”
我当然也知道历史大势,人口与经济重心将会逐渐从黄河流域向长江流域转移,南方会开始发展起来,而这个地方……就算再过三千年,也不会有太大的发展的。
“据我所知,朔方最初设立时也有十三四万人口吧?”我也曾阅读过相关文献资料。
“不错,孝武帝时,户口一度达到二十万,”程昱道,“不过,匈奴鲜卑等频繁叩边,城乡不安,户口非常容易流散,百姓很难扎根。”
“唔,仲德先生啊,”我以手扶额,“我们也不打算在朔方停留太久,这些百年大计不必太过用心费力地思考,只要保证军民吃饱喝足,仓库里有几个闲钱就足够了。”
他叹了口气:“昨天其实属下谎报了一件事情。”
“呃?”我一怔,“什么?”昨天……他好像没有讲什么财政大事吧?
“之前我说鸡鹿塞城墙坍塌,无法屯兵……”他缓缓说道,“实际上,当年孝武帝令人筑城时颇为用心,城高三丈以上,至今大部分城体依然完好。”
“哦……”我颔首,问道,“位置如何?”
“鸡鹿塞北傍阴山,位于北上草原的捷径之中,若是据险而守,堪称南北要塞,其东方又有大湖,取水十分便利,如果真要抗击胡人,应该可以坚守一个月。”他做出推测。
“一个月?足够了,草原人可不会长时间跟我们消耗。”我想了想,又问道,“但是……我记得你说过,还有一个关塞的来着?”
“不错,这是让我犯难的地方,”他摊开了一张图纸,“这里是鸡鹿塞,位于三封之北一百里,沃野城西一百五十里处,而高阙,在大河之北,距离沃野有两百余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我们无法肯定敌军会从哪一处关隘攻进来,因此……”
“很难么?两处都派人把守不就行了?”我撇撇嘴,这地图实在粗糙,只有黄河被标了出来,什么湖泊山川,我根本看不见。
“你说分兵把守?”他摇头,“我们只有五千可用之兵,敌军情况不明,这如何使得?”
我仰起身,向后伸了个懒腰:“我记得你就是守城起家的呀,既然鸡鹿和高阙都是险峻要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分兵把守又有何不可?”
“我想有必要再说明一下,”他没有赞同,“鸡鹿塞不仅有石城,在东面和西北,还各有一座卫城遥相呼应,相距都不超过二十里地,之间每隔二里地还有烽火台……这道防线堪称完整;而高阙位于长城之中,北方是山,东西为墙,南面临河,只有一座城而已。”
我立刻对鸡鹿塞的防御体系显出了强烈的兴趣:“还有卫城与烽火台?”汉武帝时就能够设想如此周到么?
“不错,”程昱干脆用细笔在地图上将卫城的大概位置标出,抬头问道,“现在听了属下的说明……大人有何想法?”
“没什么想法,”我用力捏着下巴,“徐晃领一千人去守高阙,我去鸡鹿塞!”
程昱捏着笔杆的右手停在了半空。
-
说干我就干,当即向徐晃分派了任务:领军一千,坚守高阙!
守城之将,首先要沉稳,不能急躁,秦阵、拓拔野什么的肯定难当大任;小岱沉稳有余,但能力实在无法令我放心;至于李典么,比起徐晃,还是年轻了一些,不如都跟我去鸡鹿塞。
而徐晃被委任去独当一面之后,对于这次的任务也颇为重视。但他并未立刻点起兵马向北开赴,而是亲自赶往高阙考察地形。
我也把祖烈与孙文派往鸡鹿塞,两个旅五百人,先去进行打扫工作,而后又派遣老赵督运粮饷——话说这一百多里的路一天就能抵达目的地……有什么好督运的?
之后我向诸位爱妾宣布了此次的计划。
“鲜卑人?”双儿瞪圆了双眼,“很厉害吗?”
“我又没见过,”我任由她环绕在我的腰上,一手托着她逐渐隆起的小臀,“听说鲜卑野人至今还是茹毛饮血,有时候饿极了还会生吃活人……”
她急忙抱住了我:“你又吓双儿!”
我拍了拍她的屁股:“也不是没可能,这些可怜又凶蛮的野人,在草原上没什么好吃的。”
“他们不是有牛羊嘛?”双儿还是不信,“我可是知道的哟,草原上牛羊成群,你不是还有一首诗么?风吹草低见牛羊什么的……”
“呃……”我一时无法解释,牛羊……
“双儿你有所不知,”博学多才的贾羽替我解围,“草原部落虽然牛羊众多,但他们追逐水草而生,一旦出现天灾,一部一族很可能就会死亡殆尽,因此生存并不是那么容易。”
“对对,”我趁机点头,“如果冬天下一场暴雪,他们就死翘翘啦。”
“小昭想去服侍公子……”小昭低声道。
我拒绝了她的好意:“不成……我身为主将,逢此大战,当与士兵们同吃同住,不能再让你们服侍了,你们就乖乖留在临戎吧。”我虽然喜欢她陪在身边,但也可以接受最基本的军营生活。
她看了我一眼,不再坚持。
“好啦,那我给你擦擦铠甲什么的。”貂蝉给自己分配工作。
我点点头,那套盔甲已经七个月没有动过了,虽然时不时的小昭都会去打扫整理,不至于满是灰尘,但也需要细细地擦拭擦拭了吧。
第二天,我穿上锃亮的盔甲,拎起沉重的铁枪,腰挎锋利的长刀,骑上追命神驹,准备前往鸡鹿塞迎战鲜卑野人。
程昱踱步上前,满脸惊讶:“大人……你要走了?”
我奇怪的看着他:“怎么?情况有变?”
“秋冬相交之际,胡人才会侵扰……你很急么?”他哭笑不得,“至少也等到九月吧?”
“你不早点说……我差点就要去点兵将了。”我撇撇嘴,从追命背上跳下,一把将飞星与斩岳抛开,大步回到了房内。
于是,行军计划被推迟了一个月。
50贾羽和贾诩
既然一时半会儿鲜卑人还不会南侵,我算了算日子,决定履行自己对贾羽的承诺。
于是,家中很快就被染上了喜庆的颜色。
主卧室专门空出来留给了我,连我最贴身的小昭都搬进了右厢房中。
据说婚前第一日不能再消耗体力了——这让我想起娶蔡琰前的事情,难怪蔡琰不让我上床,原来是老天的惩罚呀。
我乖乖地一人呆在房里,安心静气地盘运着真气。
这几个月期间,我个人感觉在真气运转方面确实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可以在有限的时间内骤然增强自己的爆发力和反应能力,哦不,这不是嗜血之类副作用极大的禁招。
但是,这点进步,跟我心目中足以抵御吕布的程度来说,还是差得太远。
我始终无法忘记那一夜吕布在我心中留下的阴影,在我肉体上留下的伤害。
我重重地喷出一口气,感受着唇上火辣辣的灼热。
-
七月二十七日的黄昏,我在临戎城中纳贾羽。
贾家一直是人丁稀薄,只有一脉,也不用请其他亲戚;而马家人全部身在千里之外,我也来不及传唤他们,只好将程昱作为家长勉强凑数。
程昱大叔倒是十分乐意。
纳妾的程序当然要比娶妻简略一些,而限于临戎城的规模、行政官员和亲朋好友的数目,宴请的宾客也远不如在洛阳之时。
这已经是我一年之中第三次经历婚礼,我甚至已经有些麻木了,惯例式地向厅中的宾客敬酒表示感谢,而后转身走入洞房。
与贾羽对饮合卺酒,她的双颊不由自主地变得愈发粉嫩。
“值此良辰美景,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我笑吟吟地说道。
贾羽尽管提前从家人接受过了培训,但仍是忍不住紧张:“……妾身为夫君更衣……”
看她一脸窘迫的样子,我抬起了双臂,任由她替我宽衣解带。
“喂喂,光脱外衫么?”我示意她的动作太僵硬了。
贾羽满脸红晕,低着螓首继续脱衣。
“脱快一点嘛,为夫站得腿都酸了。”我打趣道。
她忍不住横了我一眼,手上的动作总算快捷了许多。
贴身的短衫揭开,露出了胸口狰狞的伤疤。
贾羽只看了两眼,并未发出我意料中的惊呼。
我低头看了看,虽然痕迹淡化了不少,但模样依然足够恐怖。
她低垂下双眼,将我的内衫轻轻解下。
“如何?”我笑了笑。
“咦?”她讶然地抬头。
我摸了摸左肩上的切口:“两年了,还是这样……”
她不知如何接口,只是默然低头。
我探手抚上了她的肩膀,贾羽微微一颤。
“真奇怪呀,”我叹声道,“你还真要嫁给我么?”
她忍不住嗔道:“都……都在这里了,你难道还不要羽儿吗?”
我笑了一声:“岂敢、岂敢,那现在,就让为夫替羽妹宽衣吧?”
她羞红了双颊,低声道:“一切……任凭夫君处置……”
这话为什么这么奇怪?
朔方的秋天尚未结束,婚服还不算特别的厚重,但饶是如此,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我足足在一枚扣子上折腾了半刻钟,也没有将这身结构复杂的婚服脱下。
“妹啊……”我仰天长啸,抹了一把汗水,“这……这衣服也太难脱了吧?”
贾羽“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还是让羽儿自己来吧……”
脱衣服……这真是一件体力活啊!我裸露在外的后背已经微微湿了大半。
我深深吸了口气,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缭绕在我身边。
灯光摇曳之中,佳人如水,美景如梦。
我悠悠地吐出了胸中的浊气,小腹之下一股烈焰“腾”地燃烧起来。
全身的细胞液在这一刻同时沸腾,我甚至感觉到无数气泡正争先恐后地向外飘飞。
-
天亮。
我打着哈欠听着程昱作为男方主婚人对着新娘谆谆教诲,而升级成为岳父的贾诩则屡次打断他的讲话。
“喂什么喂?难道让你女儿给我倒杯水都不行?”程昱不满地抱怨。
“……你倒是让你女儿来给你倒茶呀……”贾诩笑道。
程昱竖起眉毛:“我倒是也想,可惜我膝下只有两个儿子,不像文和老弟一样方便……”
贾诩的笑容也忽然有些僵冷:“仲德兄似乎另有深意?”
我就算是傻子,也感觉出堂上的气氛不大对劲,当机立断地重重咳嗽了一声,阻止了他们在这个话题上进一步深入讨论下去:“过了吧?”
“贤弟恕罪,愚兄方才失言了……”程昱的态度立刻转弯,向贾诩道歉。
贾诩垂下眼皮,抿紧了双唇,朝他拱了拱手。
程昱叹了口气,起身告辞。
贾羽刚刚泡下的清茶,他终究还是没有碰过。
“文和先生,”我斟酌了一下词句,“仲德先生刚刚……”
他摆手道:“我知道他的脾气,你不必多说……”
我只能住嘴:我娶羽儿,原本就是有意巩固与贾诩的关系,贾诩也顺势成为了我的岳父,如今被程昱暗讽,我又能说什么呢?
“爹……”贾羽看着手中的茶碗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