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一片嗡嗡乱响,我举起手掌用力在后脑勺拍了下去。
“你说……琰儿阳气不足?”我有些呆滞地问道,“这和生孩子有关系?”
“当然……”邹大夫微微迟疑了一瞬,“老实说,就是阴阳失衡,才让她下体过于闭塞,孩子无法出来……”
“能……给她输入阳气么?”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他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摇头:“怎么……输入?”
我不再看他,只深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足足吸了半分钟时间,我仿佛要将房内的空气全部吸入肺中。
我不管正趴在床边痛哭流涕的蔡琰她娘,也不管跪在地下历数自己罪过的她爹蔡邕,我双手平展,抵在了蔡琰的肩头。
她的锁骨精致瘦削,此刻却有一种让我心惊胆战的感觉。
我闭紧了口鼻,默默运起真气。
真气自丹田盘旋着腾起,沿着经脉缓缓聚集在我的双臂之中;而后一寸一寸向肘部挪动。
对于内功的操控,我根本就没有达到如臂使指的地步。
每逼迫真气前进一寸,我都要消耗极大的体力。
当真气全部聚在双手掌心时,我浑身上下,再没有一处是干净清爽的了。
我又猛吸了一口气。
耳边的哭泣与叹息在这一瞬间被我抛在脑后,我需要绝对的安静。
一左一右两团热气缓缓脱离了我的掌心,没入了紧贴着的肩枕穴之中。
我小心翼翼地遥控着这两道真气,尽管它们已经进入了蔡琰的身体,我却依然勉强可以引导它们的方向,抑制它们的速度——这真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我能感觉到,蔡琰的气海空空荡荡,我的真气从左右两路双管而下,汇聚在丹田之下。
最后的一瞬间,真气已经挣脱了我的控制,猛烈的向下方冲击而去。
蔡琰忽然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我在同时恢复了听觉。
“动、动了!”贾氏急忙抛开了手中的毛巾,回到了床尾。
“……不可能吧……”邹大夫无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浑身一阵虚脱,虽然这只是两道微弱的真气,但要操纵着它们平稳的进入蔡琰体内,实在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蔡琰只能下意识地咬着牙大声喊叫着,她的嘴角已经渗出血来。
“给她塞一条毛巾!”我勉强提高了声音。
小娥手忙脚乱地将一条毛巾递了过来。
我右手抵在蔡琰的下颌上,用力一捏两侧的颌骨,让她张开了嘴,而后将毛巾塞进,她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这样只能防止她用力过狠咬裂了牙齿。
我又将她的双手交叠着拢在自己掌中,她虽然还有挣扎的趋势,但始终摆脱不了我的两只铁爪,只能任由几位接生婆在床尾忙碌。
“腿……”岳母欣喜的叫了一声。
吴夫人沉声道:“还有一条……”
她们的对话极其简单,却让我体会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感觉。
生孩子不是应该先让头出来呼吸一下空气么?我可没有经验……
“腿出来了!”贾氏向我们汇报工作进度。
一双蜷曲着的长满细密绒毛的腿从蔡琰的下身被拉了出来,上面沾染着斑斑血污。
贾氏和程氏都微微让开了一些空间,将最后的任务交给了生育经验最为丰富的吴氏。
我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腿一寸寸脱离了母体。
两腿尽头,是平坦的小腹。
“是个女儿……”程氏低声道。
蔡邕喘了口气,倚着墙壁坐了下去。
“小心!”我忍不住提醒道。
吴氏双手十分稳健,从一片血肉模糊中将孩子的上半身扯了出来。
这个动作……只能用扯。
我的女儿?
浑身长满的短短的胎毛,脸上全是难看的褶皱……
我之前虽然没有看过生产,但还好有过耳闻,不至于认为这不是自己的种……
几位大娘手脚利索地剪掉了孩子的脐带。
孩子终于发出了嘹亮的啼哭之声。
我从蔡琰口中掏出了毛巾。
这条原本十分干净的白巾上赫然残留着些许血丝,嫣红夺目。
“生下了么?”蔡琰疲惫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是么……”蔡琰露出了笑容。
岳母喜极而泣,蔡邕合上了双眼。
蔡琰手心的温度逐渐恢复正常,脸上是一副恬淡的微笑。
孩子的啼哭声还在耳边环绕。
42战斗之后再战斗
孩子被诸位大婶们抱去进行一系列的处置。
我倚着床头凝视着蔡琰。
折腾了这么久,她早在孩子出世的那一瞬间,因为过度脱力而陷入昏睡。
还好这只是昏睡。
她沉沉的睡着,岳母小心翼翼的给她清洗着下半身。
蔡氏的面色凝重而痛苦,不时地皱着眉头。
贾羽、小昭、貂蝉以及小娥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呆呆地站在我的身后。
蔡琰的裙子遮住了我的视线,但那触目惊心的血肉依然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蔡氏将软布在热水中揉洗干净,为女儿盖上了薄被。
“壬申、戊申、辛丑、辛卯。”蔡邕念叨着孩子的生辰八字。
“……这生辰八字怎么样?”我笑着问道,“会不会大富大贵?”
蔡邕一怔,摇头道:“……算一卦?”
“免了吧,”我摆手,“这东西子虚乌有,要是算的不吉利反而让人担心。”
蔡邕颔首,在这种封建迷信的问题少有的做出了让步:“也好……”
“岳父不如去想想孩子的名字吧?”我给他找了个活做。
他拍了拍衣袖,领命去了。
“你们四个也呆了一宿,都去歇着吧。”蔡氏对四个丫头说道。
“四个?”我这才注意到,只有小昭、貂蝉与小娥,“双儿呢?”
“……我让她自己去睡了……”小昭有些怯怯地回答。
“唔,反正她也帮不上忙。”我苦笑一声,“你们回屋休息吧。”
“是。”三名少女也是十分疲惫,尽管能用到她们的地方并不太多,但一晚上的折腾,已经足以让她们精神困倦。
“岳母,你也去吧,”休息了一晚上的我虽然因为消耗了真气而略显无力,但精神还算旺盛,“我在这里照顾她就行了。”
蔡氏不放心地叮嘱道:“有事就来喊我。”
我点了点头,她又看了看女儿几眼,才慢慢地走出了这件卧室。
片刻之后,贾氏抱着孩子轻轻走了进来:“超儿,这孩子……”
“让我抱一抱。”我笑呵呵伸过手。
她断然拒绝了:“不行,你杀人如麻,浑身血气,哪里能抱孩子?刚出生的孩子骨骼最是柔软,尤其是头部,你稍一用力,这孩子就毁了。”她小心翼翼将孩子放进了事先做好的小床里,轻轻给她掩上了小被子,并特别警告我,“你可不能抱她。”
身为人父,却遭受如此待遇,我只能表示无奈。
“门窗绝对不能打开,避免让孩子吹风着凉……”贾氏又向我说明需要注意的事项。
我连连点头:“是是是,我就坐在这里一步不走,如果有事,我就喊人……总可以了吧?”
贾氏白了我一眼:“我在外屋稍微休息一会,你自己小心,不要吵到她们母女二人。”
我将她送出了卧室,悄悄叹了口气。
蔡琰母女两都刚刚进入酣睡,我左右无事,也只能闭上双眼稍稍打坐片刻。
方才所消耗的真气不是立刻就能恢复的,我感到丹田略显空虚,于是便依照九阳真经所记载的要诀默默的运着内力在经脉里缓缓回转。
练功要凝神深入,但我却还要关心妻女的动静,不免一心二用。
一边感受着体内蓬勃奔走的真气,一边聆听着两个人的呼吸之声,我感到有些恍惚。
-
我是被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弄醒的。
“咦?”我有些吃惊地睁开眼,“你你你……你怎么趁我睡觉占我便宜?”
双儿眨了眨眼:“没有呀。”她双腿缠在我的腰间,小屁股当仁不让地坐在我的双腿之间。
我一摸她满是弹力的小屁股,忍不住长枪勃发,直挺挺地顶在了她的花园之中。
“唔?”她伸手就要去抓这个硬邦邦的东西。
我立刻伸手阻止了她:“不要乱动,快下来。”
“不嘛。”她被我抓着手,却不依不饶地扭了扭腰身。
我浑身一个激灵,还好彼此接触并不是十分紧密……
“那你不要动……”我开始默念九阳真经的心法,以无上神功来打压心头的邪火。
“为什么不要我动?”她又晃了一下小屁股。
我心神几乎失守:“听话,不然我又要走火入魔了!”
她这才安静下来:“可是……你明明能说能动,看起来已经练完了呀。”
“咳,你看我下面硬邦邦的一根……”我又抓住了她蠢蠢欲动的小手,“这就说明我还没有练完,知道了吗?”
“练完后……会怎么样?”她饶有兴趣地低头去打量,不过由于衣袍宽大并不明显。
“……会软下去。”我昧着良心睁眼说瞎话。
“哦?”她闭着眼睛似乎在感觉什么,“真的比刚才软了耶。”
“你不要乱动,马上就好。”我趁机在心中默背:他强由他强,青松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她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这已经是第四重的心法了。
当长枪完全恢复状态之后,我才装模作样地长出一口气:“好了。”
“真的吗?”她摸了摸我的脸,“刚才你的脸又红了一下……”
我皱了皱眉头:这神功是否太霸气了?我只是念叨了一下心法而已,也要把老子的脸皮给染一层颜色?“现在呢?”
“又正常了。”她几乎快贴上了我的脸,我清楚地嗅到了从她衣领中飘出来的淡淡清香。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闻到双儿的体香时,我总会联想到奶香——这种感觉自从第一次见到她们时就产生了,但小昭却远没有这么明显。
“咦,公子的脸又热了……”她将自己粉嫩的小脸贴在我粗糙的脸上。
“夫君……”蔡琰忽然微弱的唤了一声。
我急忙推开双儿:“琰儿?我在这里。”
双儿恨恨地捶了我一拳,她在抱怨我野蛮的推人动作。
“你……在做什么?”蔡琰瞥了我一眼,咬了咬牙。
我回头一看,自己的右手搂着双儿的腰,左手整只手掌却按在了她的胸前。
“咳咳,”我立刻抽回了左手,将双儿放在地上,“你也知道,双儿是很顽皮的,我虽然很喜欢她,但一直有节制的……”我脸不红心不跳地陈述事实。
“我管你节不节制……”她嘟囔了一句,“我只想问,孩子……是男是女?”
“是个女儿。”我指了指小床。
蔡琰的眼皮微微垂了下来:“……是女儿么……”
“女儿怎么了?”我毫不在意,“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生两个。”
“……还能再生么?”她抬了抬头。
“我记得之前一再强调,叮嘱过你多次,一定要多多进食,生孩子可是个体力活,不是眼睛一闭就能把孩子拉出来的,”我义正词严的教训她,“可是你……除了腰围自然增粗之外,还是骨瘦如柴……为我马家增添儿女造成了多大的困难?”
在这一通大道理之下,蔡琰惭愧的低下了头:“你连信都不给人家写……人家心里难受,哪里吃得下饭……呜呜……”
双儿趴在我耳边小声道:“琰儿姐姐也学会了姐姐的拿手招数啊……”
我深表赞同。
43张温的闭门羹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蔡邕替我决定了孩子的名字。
“玥”。
我还是皱了皱眉头:如果是个男孩,我其实想叫他马跃或者马越的。
不过马这个姓,可供选择的女性名称实在偏少,而且由于一百八十年前王莽制定的规定,有一点身份的人都不会取两个字的名,更导致了取名的困难。
王莽狗贼,你改朝篡位什么的,没人责备你,但你乱改规矩,非要说什么奴隶卑贱之人才能取两个字的名字,逼得全天下士人都只能取一个字,名字重复的例子肯定俯拾皆是,这简直就是祸国殃民呀混蛋!
据岳父老爷所说,玥指古代的一颗神珠,传说少昊出生时,有五色凤凰领百鸟集于庭前,此凤凰衔果核掷于少昊手中。忽然大地震动,穷桑倒地,果核裂开,一颗流光异彩的神珠出现。众人大喜;寓为吉祥之兆,太白金星见其神珠皎如明月,亦是天赐君王之物;定名神珠为“玥”,称少昊为“凤鸟氏”。
这么说来,这倒是个很吉利的名字,不过我家闺女出生时,她娘的都快死翘翘了,哪有什么凤凰来朝的预兆?再说……这明显是帝王之象,跟我家闺女有个屁关系?!
但是当我抱着脑袋想了半晌之后,还是决定接纳老岳父的意见——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马诺?马兰?超级玛丽?
原本蔡琰曾对我说过,她如果生下男孩,希望能姓蔡,以安慰一下娘家的老爹,不过现在既然生出的是女儿,就不必考虑这件事情了。
刚刚生产完毕,无论是蔡邕母女,还是家中一干老少,无一不是几位疲惫——当然除了我,我闲来无事,干脆去拜访一下老上司张温。
太尉的府邸就在对面,距离马府大门不过五十多丈远(大街宽度大约二三十丈,我可没有兴趣测量),但是……大街中间是专供皇帝车马行走的驰道,打死我也不能从中间穿过。于是我只好选择绕路,这一绕,就绕到了南宫东门。
“来者何人?”卫士看着我跟庞淯两人晃晃悠悠的在门下闲逛,忍不住喝问。
我摆摆手,懒得理会他,从公共道路转过弯,朝太尉府走去。
“原来是马大人……”身后有人追了出来。
我侧了侧身,瞥了对方一眼,急忙正身作揖:“策兄,你好。”
孙策头顶武冠,身着轻甲,黑衣长袖,颏下微许的短须,映着中午的阳光,更显得英气勃勃,端的一副好姿容。其实孙策的长相,并非剽悍勇猛型,而有些偏向清秀——毕竟人家是江南水乡出身的子弟嘛,皮肤当然比我们西北山沟里蹦出来的野孩子细腻一分咯;相比之下,我唯一明显的优势就是超出他半个头的身高。
“马大人是否要入宫?”我记得之前苍龙司马是他爹孙坚,看来老孙有些偷懒呀……
我摇摇头:“不,我只是绕路去对面的太尉府而已。”
他笑了笑:“尊夫人今晨诞下千金,在下先祝贺一声。”
“策兄,我能给你个建议吗?”我忍不住说道。
他一怔:“请讲。”
“策兄年长我一岁,小弟当以兄事之,”我看着他,“策兄言辞实在过于恭敬,让小弟有些不爽。”
他的嘴角缓缓拉开,双眉轻轻扬起:“贤弟不以愚兄粗鄙,感激不尽……”
“粗鄙?”我哈哈大笑,“你我不过是半斤八两,谁能比谁粗鄙?!”
他忍不住也与我一同大笑起来。
本来就是,我们二人文化程度真是不相伯仲,如果除去我固有的诗词功底,估计我还要比他文盲一些——但是由于我无耻的行为,如今我已经是文坛后起之秀的杰出代表了,而孙策兄弟,在世人眼中依然是个莽汉而已,或者说,世人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
“你老爹呢?”我抬头向城门上看了一眼,“难道他将看门的重任完全交给你了吗?”
孙策耸肩:“你说得对,家父现在每三天才来一次。”
我笑了笑:“他还敢讽刺我不尽职尽责,原来他也不过如此呀!”
他的儿子深以为是。
告别了孙策,我来到了张温的府门前,庞淯快步向前递上了名帖——哦不,我们根本就没有准备名帖这种东西,只不过报了一声姓名而已。
“请稍候。”门人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
于是我就站在门外等着张温的接见。
庞淯咂了咂嘴巴:“少爷,这太尉大人的门房都这么狗眼看人低?”
“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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