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贞微微向张彦欠了一下身子,缓缓的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大人救命之恩,小女子莫敢忘怀。何况大人不仅救了我,还有我二哥、大哥。我们三兄妹接连被大人所救,大人对我们三兄妹可谓是恩重如山,就算是让小女子给大人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大人的对我们糜家的恩情。”
“糜大小姐是千金之躯,张某不过一介武夫,若是当了我的牛马,那岂不是太委屈大小姐了?再说,像大小姐这样貌若天仙的大美人,我又怎么舍得让大小姐给我做牛做马呢?如果大小姐真想报恩的话,也未必非要给我做牛做马……”
张彦的话戛然而止,但话里有话,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糜贞是个聪明的人,自然能够猜到张彦话外有话,便顺着张彦的话茬问道:“张大人对我们糜家恩重如山,要是有什么要求的话,尽管提出来吧,只要我们兄妹能做到的,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满足大人的。”
“要求倒是没有,不过却有个不情之请。”
“大人但讲无妨。”
“我想请大小姐嫁给我为妻!”
张彦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任何花哨的语言,说出的话铿锵有力,干脆利落。
糜贞与张彦近在咫尺,加上张彦说话的声音又很宏亮,听的一清二楚。
此时此刻,糜贞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竟然七上八下的。
张彦见糜贞紧蹙着眉头,头一直低着,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见糜贞良久没有反应,便道:“如果大小姐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强求,就当我刚才的那番话没说好了。”
说完,张彦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
“大人,事出突然,请给小女子一些考虑的时间,今rì午时之前,必定会给大人一个准确的答复。大人在此休息,小女子告辞。”
糜贞一直耷拉着脑袋,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但话语却异常的平静,波澜不惊。
话音一落,糜贞转身便走出了房间,瞬间消失不见。
张彦望着糜贞消失的背影,心里也是有些忐忑。古代的女人一向比较含蓄、矜持、保守,他却偏偏用这样直白的语言告诉糜贞自己要娶她为妻,不知道糜贞能否接受他这么直接的方式。
糜贞从张彦的房中出来,径直去了糜竺的房间,此时糜竺已经睡醒,正在房中享用早饭,见糜贞来了,便让糜贞坐下一起吃饭。
糜贞坐了下来,一本正经的问道:“兄长,你觉得张彦这个人怎么样?”
糜竺想了片刻,这才回答道:“此人年轻英俊,机智勇敢,且为人圆滑,喜怒不形于sè,却又能谦恭待人,城府极深。他rì若得机遇,未尝不是一个雄主……”
糜贞见糜竺对张彦如此推崇,便问道:“如果我要嫁给他,兄长会不会同意?”
糜竺听后,顿时愣住了,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三妹,我没有听错吧?”
“兄长没有听错,我准备嫁给张彦为妻。长兄如父,我必须在出嫁前,征求兄长的同意才行。不知道兄长是何意见?”
“这是好事啊,我能有什么意见?张彦骁勇善战,聪明机智,前些rì子与曹cāo一战成名,已经是整个徐州人尽皆知的人物了,若假以时rì,前途不可限量。况且,他接连救下了我们兄妹的xìng命,你若嫁给他,是一举多得的事情,为兄将全力支持。”糜竺开心的道。
这一两年来,糜竺为了糜贞的婚事没少cāo心,今rì糜贞竟然主动提出了结婚的事情,让他顿感意外。
不仅如此,就连糜贞要嫁的人,也和他暗中选择的人一样,这他还有什么好反对的,自然是举双手赞同了。
“既然兄长没有任何意见,那这件婚事就这样定了。不过,婚期一定要择一黄道吉rì才行。”
糜竺道:“那是肯定的,我糜家已经许久没有喜事了,再说你又是我唯一的妹妹,婚礼绝对不能如此草率。这样吧,我现在就去城里找一个最好的媒婆来,专门办理你的婚事,只要我们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才不至于在婚礼那天显得仓促。”
“一切就交给兄长来办吧,我先走了。”
糜贞离开糜竺的房间时,糜竺还沉浸在无比的喜悦当中,那种高兴的劲,仿佛是他就要结婚了一样。
她徒步走到了糜府的灵堂,跪在父母的灵位前,缓缓的说道:“爹,娘,女儿来看你们了。”
说完,糜贞向着灵位磕了几个头。
“爹,娘,女儿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如意郎君,就连大哥也同意了,这回你们在九泉之下再也不用为女儿担心了,终于可以瞑目了。”
糜贞跪在父母的灵位前说了很多话,虽然她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父母的面,但是在她的心里,父母却一直是最重要的人。
她高兴的时候,就会来这里,不高兴的时候,也会来到这里,向自己九泉之下的父母述说着自己的近况。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糜贞才从灵堂里走出来,径直朝张彦的房间走去,准备把结果告诉给张彦。
“咚咚咚……”
糜贞抬起手,敲了敲张彦关着的房门。
房间里,已经穿好衣服的张彦,听到敲门声,直接走了过去,伸出手拉开了房门,赫然看到糜贞出现在门口。
“大小姐,你考虑的怎么样?”张彦很平和的问道。
糜贞没有先回答,而是抬起腿便跨进了房间,缓缓的道:“我同意嫁给你……”
话音刚落,张彦便兴奋的跳了起来,大叫道:“哦也!”
糜贞突然说道:“不过……”
张彦听到这两个字,立刻冷静了下来,用一双真诚的眼睛望着糜贞,问道:“不过什么?”
糜贞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了下去,直视着张彦冷峻的脸庞,缓缓的说道:“不过你要想娶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怎么说,我也是糜府的千金大小姐!”
“那请问大小姐,要怎么样,才能娶到你呢?”张彦眉头一皱,担心糜贞会给他出什么难题。
糜贞想了片刻,这才说道:“这样吧,我和你约法三章,如果你都能够接受的话,我才真正的嫁给你。”
“约法三章?有意思,大小姐,你请说吧。”
“第一,你娶了我以后,不管你以后是娶侧妻,还是纳妾,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古代三妻四妾很平常,糜贞有如此想法,也属正常。对于张彦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什么问题。所以,他想都没有想,便答应了下来。
糜贞见张彦同意了第一个条件,便接着说道:“第二,不管以后我是否为你诞下子嗣延续后代,我永远都是你的正妻,任何人都不能取代我的位置,直到我死为止。”
张彦又点了点头,道:“这一条我也答应你。那么第三条又是什么?”
“第三条我暂时还没有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那好吧!”
“哈哈哈……”糜竺爽朗的笑声从外面传了进来,“我原本打算将这个喜事告诉给张大人呢,没想到你们已经在谈这件事了。”
“兄长,你们聊,我不打扰你们了,先行告退。”糜贞脸上一红,立刻从张彦的床上站了起来,低着头快步的跑出了房间。
张彦见糜贞害羞的跑开了,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暗想道:“只要能够娶到糜贞,就等于和糜竺成为了一家人,那么我的计划也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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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章038乌云踏雪
糜贞走后,张彦和糜竺在房间里畅谈了一番,谈的最多的莫过于婚事。
经过两个人的一番商讨,这桩婚事基本上算是定下来了,只有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还需要从长计议。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午时,糜竺在府中盛情的款待了张彦。除此之外,昨夜酒醉未归的臧霸也参与到了其中,当臧霸听闻张彦要娶糜竺的妹妹为妻时,先是一脸惊讶,然后便送上祝福,非要拉着张彦再喝个不醉不归。
张彦见盛情难却,无奈之下,只好与臧霸又连喝了两大坛子酒。
两个人正在欢饮,管家糜强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一进大厅,便走到了张彦的面前,将书信交给了张彦:“张大人,您的信。”
张彦打开了书信,匆匆看了一遍,原本喜悦的脸庞,顿时变得yīn郁起来,而且眉头紧蹙。
糜竺、臧霸看到张彦如此表情,都不约而同的问道:“怎么了?”
张彦将书信合上,直接放进了怀中,急忙说道:“彭城出事了,我必须赶快回去。”
话音一落,张彦便站了起来,冲臧霸拱手道:“臧兄,今rì我们就暂且喝到这里,改rì我再请臧兄喝个痛快。”
说完,他转脸对糜竺道:“糜大人,我有急事,就不再这里逗留了,就此告辞。”
张彦心急火燎的,也不等臧霸、糜竺回音,便一个箭步跨了出去,冲一直守在门外的徐盛喊道:“速去牵马,回彭城!”
徐盛应了一声,拔腿便跑,很快来到糜府的马厩里,牵出了两匹战马,其中一匹有着乌黑亮丽的毛发的战马,正是张彦昨天降服的乌云踏雪马。
张彦走到糜府门口,正好和徐盛撞上,跳上乌云踏雪马的马背,“驾”的一声大喝,座下战马发出一声长嘶,便飞奔而出,速度快的惊人。
徐盛见状,急忙骑马在后面狂追,生怕落单。
糜府大厅里,张彦的匆匆离开,也让糜竺、臧霸有些不安,一个即将成为张彦的大舅子,另一个则已经把张彦引为知己,两个人此时此刻都无心酒宴,不欢而散后,各自派出手下心腹,往彭城去探查出了什么事情,也想从旁协助。
乌云踏雪马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只片刻之间,骑在马背上的张彦就已经出了郯城。他走的匆忙,放在糜府内的黄金一律没有带走,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无心去关注这些黄金了。
他出城后,一口气又奔出了十里,这才想起徐盛来,勒住马匹,回头张望,哪里还有徐盛的人影,早已经被他给甩的远远的了。
张彦对座下的乌云踏雪马非常满意,抚摸着它的马鬃,停靠在路边,静静的等候着徐盛。
过了一会儿,徐盛才骑着战马姗姗来迟,见张彦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便拱手道:“主人,你的马实在太快了,照这样下去,我压根就追不上你啊。”
“事情紧急,我也不想再耽误时间了。我的马快,你的马慢,不如暂时分开,我先返回彭城,你紧随其后便可。”
“喏!”
话音一落,张彦拉起马缰,掉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肚,大喝一声,座下的乌云踏雪马四蹄发力,“嗖”的一声便飞了出去,像是一支离弦之箭。
徐盛亲眼所见,羡慕不已,愣了片刻后,也急忙拍马前进,紧随张彦身后,但渐渐的却和张彦越来越远。
这乌云踏雪马,产自西域乌孙国,是臧霸花重金从西域购来,经过几道转手,才辗转到了他的手里。可是,谁曾想,这马xìng烈,臧霸尝试过十几次,都无法驾驭,最后只能搁在马厩里当摆设。
臧霸的部下昌豨也是个极为爱马之人,这匹乌云踏雪马一直受他照看,那天他趁着臧霸不在,偷偷将乌云踏雪马牵了出来,准备驯服它。可昌豨一连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一次,还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摔了一个狗啃泥,惹得周围兵士一阵哄笑。
昌豨自觉丢脸,气愤之下,拔出长剑,想吓唬吓唬乌云踏雪马,哪知那马突然受惊,冲出军营,闯入闹市,这才给了张彦驯服乌云踏雪马的机会。
不过,臧霸也算大方,竟然将如此一匹好马送给了张彦,总算是便宜了张彦。
张彦捡了这个便宜,心里偷着乐,如今骑在乌云踏雪马背上的他,深刻的感受到了此马的优良xìng。
此马爆发力强,很适合长途奔跑,从郯城跑出来五六十里后,连气也不带喘的。
另外,此马速度极快,能rì行一千,也行八百,张彦骑着它,就像是一阵风一样,迅速的从原野上飘过,引来不少路人的目光。
从郯城出来后,张彦中间没有任何停留,骑着乌云踏雪马一口气便跑到了彭城地界。
傍晚时分,张彦单人单骑便回到了彭城。
此时彭城外面,难民多不胜数,不论男女老幼,手中都拿着一个铁锹,正在挖掘地基,而青壮年则从负责搬运巨大的石块,一个二个干的热火朝天的。
部分军队分成许多小队,驻守在外围,不停的进行交叉巡逻,以保证难民的安全。
张彦才离开彭城没有几天,没有想到难民的数量就直线上升了,如今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大家齐心协力,都在用他们勤劳的双手建造着共同的家园。
“大人,你总算回来了!”一个军司马带着二三十个丹阳兵纷纷赶到了张彦的身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气愤。
“陈大人呢?”张彦率先问道。
“在太守府里养伤!”
张彦眉头一皱,对这个军司马道:“你们继续在这一带巡逻!”
“喏!”
张彦大喝一声,骑马狂奔,很快便回到了残破的彭城里,朝着太守府便疾驰而去。
他一回到太守府,便来到了陈登的房门口,刚准备进去,却见房门打开了,樊阿端着一个空的药碗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张彦后,立刻行礼道:“参见大人。”
张彦摆了摆手,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陈登,见他右边的胳膊上缠着绷带,绷带已经被鲜血渗透,房间里除了药味之外,还散发着一股子血腥味。
他大步跨进了房里,直接走到床边,用关切的眼神望着陈登,询问道:“元龙,伤势如何了?”
陈登对于张彦的归来颇感诧异,万万没有想到张彦会回来那么快。他见到张彦时,内心顿时激动起来,急忙说道:“我的伤经过一番治理,并无大碍,请不要为我担心。”
张彦这才放心下来,问道:“元龙,你为什么会受伤?是不是彭城周围又出现了什么猖獗的贼寇?”
陈登道:“这几天难民都陆续回到了彭城,其人数出乎了我的预料,以至于粮草有所短缺,无奈之下,我只好带着一群人去找下邳相笮融借粮。谁曾想,笮融不仅连一粒粮食也不愿意借,还让部下假扮成贼寇,埋伏在我们回来的路上。若非将士们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来,这会儿只怕我们已经yīn阳两隔了……”
听到这里,张彦依然听不下去了。
笮融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让张彦厌烦的了。从最初的黄金被劫,到现在的陈登受伤,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表明,笮融对自己的敌意。
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彦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
“元龙在此安心养伤,明rì一早,我便点齐兵马,去下邳兴师问罪,定要斩下笮融的狗头!”
陈登一听到这话,急忙说道:“明达兄千万不可意气用事,笮融兵jīng粮足,加上下邳城池坚固,易守难攻,他若是龟缩在城中,你也对他无可奈何。不如暂且将此事告知陶使君,由陶使君定夺……”
张彦反驳道:“陶使君若是能够定夺的话,就不会放任笮融一rì一rì的坐大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注意已定,明rì一早便启程去下邳。既然是笮融他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了。杀了笮融,占了下邳,一了百了。”
陈登见张彦已经打定了主意,也不在劝了。他冷静的思考了片刻,对张彦道:“既然你一定要去,就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我有一策,可以让笮融一战可擒!”
张彦急忙问道:“愿闻其详。”
陈登缓缓的说道:“笮融一心向佛,在下邳一带广兴佛寺庙宇,更要下邳百姓rì夜颂读佛经,这使得附近各郡的和尚、尼姑和佛教徒不断的迁入了下邳,短短数月之间,就有高达五千多户的僧人来投。每到佛祖诞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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