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淡淡的道:“在下邳!这位壮士,你当真不杀我吗?”
“你有这样好的身手,杀了实在可惜。你走吧!”张彦摆手道。
徐盛朝张彦拱手道:“多谢壮士不杀之恩。只是,我若无法完成任务,回去之后肯定会被主人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与其这样,倒不如我在这里死了爽快!”
话音一落,徐盛弯腰捡起地上的短刃,狠狠的刺入自己的心窝。
说时迟,那时快,张彦一个箭步跳了过去,长臂一伸,一双大手及时抓住了徐盛的手腕,瞬间将那柄短刃给夺了下来,扔到了一边。
徐盛本已心灰意冷,却不想张彦阻止了自己的自杀,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张彦,道:“壮士,你……”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我不杀你,就是不想让你去死,是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既然你这么不惜命,那么从今以后,你的命就归我所有吧,我让你死的时候,你才能死!”
徐盛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我不过是一个奴囚,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值得我对你好。”
片刻之间,徐盛的眼眶竟然湿润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最后他终于忍俊不住,痛哭了起来。
张彦见徐盛竟然痛哭流涕起来,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了,他望着哭的像个孩子似的徐盛,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突然,徐盛跪在了地上,朝着张彦连连叩头,激动的说道:“主人在上,请受徐盛一拜!”
张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主人!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徐盛的主人了!”
徐盛自幼家贫,但却喜好枪棒,为人仗义,好抱打不平。十五岁时,为给朋友报仇,打伤当地恶霸,被官军抓获后,被施以黥刑,流放交趾。行至下邳附近,被一个神秘人救了出来,把他隐匿在浮屠寺里,与其他一些同龄的伙伴一起接受残酷的训练,才有了现在的敏捷身手。
这几年来,徐盛吃不好,穿不暖,言语上稍有不慎,还会遭到主人的责罚,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的生死。他也只当自己已经死了,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此番张彦的几句话,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也觉得张彦是一个真正关心他生死的人,就连他自杀都被阻止了下来。一语点醒梦中人,徐盛感觉自己yīn暗的世界里仿佛照进了亮光,而那个亮光越来越大,逐渐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给了他光明。
张彦本来就打算招揽徐盛,所以才故意放他走,让徐盛记住他的好,下次见面的时候,就会更容易说服他归顺自己。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徐盛竟然主动归顺自己,未免让他有些喜出望外。
“你且起来说话!”张彦急忙搀扶徐盛。
徐盛摇了摇头,说道:“你要是不答应做我的主人,我就跪在这里不再起来!”
张彦笑道:“笨蛋,我让你起来,自然是答应做你的主人了。地下凉,快起来吧!”
徐盛憨憨的笑了起来,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
糜贞看着这么戏剧化的一幕,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刚才两个人还是死敌,怎么这会儿就变成了主仆二人了。
她见危机不在了,便走到了张彦的身边,同时看了徐盛一眼,笑着说道:“你们两个真是太有意思了,刚才还打打杀杀呢,这会儿却又惺惺相惜了……”
张彦也觉得这件事有些戏剧化,但人生本来就是一幕大戏,能有如此剧情,也实属巧合。
徐盛从地上捡起那副铁制的面具,刚要戴上,却被张彦阻止道:“从今以后,你不用再戴这个面具了。”
“可是主人,我脸上有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你曾经接受过黥刑,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以后的路,还要靠你自己去走。你总不能一辈子都隐藏在面具后面吧?我记得,历史上有个叫英布的英雄,他就和你一样,也受过黥刑。但是他却从未戴过面具,后来还被封为了王……”
“主人,我听人说起过英布的事迹,主人的意思我想我明白了。”徐盛打断了张彦的话语,同时将手中的那个铁面具直接扔到了篝火里,“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戴面具了,我要像英布一样,做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很好,这样才对。对了,你刚才说,你是从浮屠寺里来的?”
“嗯。”
“那么在这座寺庙里,是不是还有许多和你一样的人?”张彦大胆的猜测道。
“对啊。主人,你是怎么知道的?”徐盛并未对张彦说起过浮屠寺里的情况,但张彦却能猜出来,倒让他觉得很纳闷。
张彦皱着眉头,仔细的询问道:“那么,除了你以外,浮屠寺里,到底还有多少个和你一样的人?”
“大约三百来个。”徐盛如实回答道。
“关于你的主人,你又知道多少?”
“知之甚少,主人很少与我们见面,即便是见面了,也都是戴着面具。我们虽然不认识主人,但主人却认识我们。主人救了我们,训练了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给他做事,经常去刺杀一些富商,劫掠一些商客,将抢来的钱财,全部上缴给主人。每完成一次任务,主人就会赏我们一顿好吃的,还有酒喝。要是完不成任务,等待我们的只有惩罚。”
张彦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还甘愿留在那里任人驱策呢?如果你们齐心合力,绝对可以逃出去,一走了之。”
“主人,你有所不知,我们每一个人,在进入浮屠寺之前,都会被逼着吃一种毒药,这种毒药是慢xìng的,每半年会发作一次,发作起来,先是皮肤溃烂,接着是内脏,到最后会化为一摊血水。只有浮屠寺里的主人有解药,即便是逃了出去,也无济于事。”
“这么说来,那你身上岂不是也中了这种毒?”张彦紧张的道。
“嗯。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我早该死了,什么时候死,都一样。”
“不一样!你年纪轻轻的,说什么死?你还有大好的光yīn要去享受呢,说不定,以后你也会成为英布那样的一代名将,封侯拜相也是早晚的事情……”
说到这里,张彦忽然停住了,他觉得,他说的再多,也是苍白无力的,一旦徐盛身上毒发,什么后话都没有了。
“你距离毒发还有多长时间?”
徐盛答道:“我较为幸运,再来执行这项任务之前,刚吃了解药,所以,我还有半年的时间。”
张彦道:“你放心,半年之内,我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你解除身上的毒素……”
“主人如此关心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徐盛心中一阵感动,眼圈竟然又红了。
“一个大男人,没事就知道哭,羞不羞啊……”糜贞讥讽道。
“要你管!”徐盛反驳道。
糜贞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你们化干戈为玉帛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启程,回到郯城?”
“夜路难行,不如在此休息一夜,明rì一早再启程不迟。”张彦道。
于是,三人便在土地庙里静静的渡过了一晚,到了第二天黎明,张彦吩咐徐盛去外面牵来马匹,他与徐盛都跳上了马背,一人骑一匹。
糜贞见状,心中不爽,板着脸问道:“你们一人骑一匹,我骑什么?”
张彦长臂一伸,直接将糜贞抱上了马背,笑着说道:“你与我同骑一匹!”
“你放开我,我才不要和你同骑一匹呢,快放我下来,你这个大魔头!”糜贞用力的去挣脱,可惜怎么也挣脱不开。
张彦呵呵笑了两声,双手搂住糜贞的小蛮腰,直接将她放在了自己前面,然后双臂从她腋下穿过,一把拽住了马匹的缰绳,“驾”的一声大喝,座下战马就疾驰而出。
骑马与乘坐马车有极大的不同,糜贞能够直观的看到地面在晃动,第一次骑马的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双手紧紧的抓紧马鬃,背靠着张彦结实的胸膛,嘴里不停的叫道:“你这个大魔头,快放我下来,不然的话,我饶不了你!”
张彦嘿嘿笑道:“我的大小姐,你就少说两句吧,耳朵都快被你炒出茧子了,等到了郯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才懒得管你呢!”
“好,这可是你说的!等到了郯城,看我怎么收拾你!”
徐盛寸步不离的跟在张彦身边,听到两个人拌嘴,只是一阵憨笑。不知道为何,他的心里竟然也美滋滋的,突然觉得,原来外面的世界竟然这样的jīng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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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章027糜大小姐
经过两天的长途跋涉,张彦、糜贞、徐盛一行三人终于抵达了郯城境内。
越是靠近郯城,越是显得热闹。
郯城郊外,道路阡陌纵横,水渠遍地流淌,到处都是良田。
除此之外,官道上行人川流不息,商贾络绎不绝,光是从张彦身边经过的行商队伍都不胜枚举,与彭城一带荒凉的景象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张彦看在眼里,却记在心里,总有一天,他会把彭城发展的比郯城还要好。
一到郯城,糜贞便给张彦和徐盛当起了向导,她从小到大都一直生活在这里,对这里的一切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前面就是郯城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到家了!”糜贞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指着前方不远处巍峨而又庞大的城池说道。
张彦注视着郯城,见城楼上旌旗飘展,城门两旁整齐的站着两排士兵,行人、商客都鱼贯入城,显得极有秩序。城内的主干道上,更是人山人海,道路两旁店铺林立,形形sèsè的人络绎不绝,他似乎已经能够听见城内的嘈杂声了。
他仍与糜贞同骑一匹马,糜贞仍旧是一身男儿打扮,长相清秀的她,吸引了不少路旁女子的目光。
渐渐接近郯城,城内的喧嚣声随之传来,越是靠近,越显得嘈杂。
在糜贞的指引下,张彦驱马走在主干道上,由于行人颇多,速度也走的很慢,张彦索xìng欣赏起城中的店铺来,看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与张彦同行的徐盛显得尤为兴奋,由于他一般执行的任务多是刺杀任务,所以基本上在夜间行动。任务完成就立刻赶回浮屠寺复命,根本不在城市里待,所以很难有机会看到如此热闹的场面。
糜贞注意到张彦、徐盛二人的目光都被城池里的繁华所吸引,不屑的道:“两个乡巴佬!有什么好看的!前面左拐!”
张彦听了,也不去理会糜贞,拽了一下马匹的缰绳,拐向左边的一个道路上。徐盛则紧随其后。
“你家还有多远?”张彦问道。
糜贞抬起手,指着这条道路的尽头,对张彦说道:“看见了吗?那里就是我家!”
张彦顺着糜贞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赫然看见一座宏伟的庄院,庄院坐北朝南,大门正对着他现在所在的这条道路上,院墙有三米之高,墙外种着一排苍松劲柏,在冬雪的覆盖下,裹上了一层银装。
“徐州首富的府邸,果然非同凡响!”张彦看后,感慨道。
“怎么样?吃惊了吧,没想到我家有那么大吧?”糜贞炫耀的道。
张彦生活在现代,什么样的东西没有见过,糜竺的府邸再大,能大的过紫禁城?
不过,糜竺的财力确实雄厚,整个府邸居然占据了郯城的四分之一。
一想起坐在他前面的糜贞早晚都会成为他的妻子,他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糜贞见张彦没有说话,刚一扭脸,便看到张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她疑惑不解的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不对,你笑的那么yīn险,是不是在嘲笑我?是不是你觉得我家还不够大?”糜贞撅着小嘴,质问道。
“我哪敢嘲笑糜大小姐啊……”
“既然你不是嘲笑我,那你告诉我,你刚才到底在笑什么?”
“真的没什么,你怎么就不信呢?我是……是兴奋的,因为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气派、雄伟的大庄院呢……”
“真的?”
“自然是真的了!”
糜贞听后,心里得到了慰藉,扭过头,这才不再和张彦拌嘴了。
一行三人,很快便来到了糜府的门口,张彦先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然后伸手要将糜贞抱下来。
“不用!”糜贞一抬腿,自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她径直走向糜府大门,守门的家丁看见了,立刻上来拦道:“干什么的?”
“混账东西,瞎了你们的狗眼,居然连我都不认识了!”糜贞冲着家丁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两个家丁仔细一看,这才看清楚,这是大小姐回来了!
两个家丁立刻跪在地上,求饶道:“原来是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如此打扮,小的瞎了狗眼,差点没认出来,还请大小姐恕罪!”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去管家那里各领二十大板!”糜贞说着便朝糜府里走去,倒把这两个家丁吓得一屁股瘫软在地上。
张彦见腹中的家丁对糜贞都有些忌惮,加上糜贞xìng格如此,想必平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一想起自己以后要成为糜家的姑爷了,就应该先从笼络人心开始。
于是,他一个箭步跨了过去,一把拽住了糜贞的胳膊,委婉的道:“糜小姐,家丁见惯了你平时女装的打扮,你突然换了一身男装回来,无论换做是谁,一时间肯定认不出你。他们也没有犯什么大错,你就打他们二十大板,是不是有点太蛮横了点?”
“你说什么?我蛮横?我蛮横吗?那好,我就蛮横给你看!你们两个,去管家那里,各领五十大板!”糜贞生气的说道。
话音一落,糜贞调转枪头,直接对准张彦吼道:“姓张的,我告诉你,这里是我家,不是你的府衙,你没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糜贞用力甩开了张彦的手,怒气冲冲的朝府里走去,冲着府里便怒叫道:“人都死哪里去了,怎么连一个喘气的都看不见?”
“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府里立刻传出了声声呐喊,正在做事的家丁、女婢们听到这个消息,几乎都是同一个想法:他们的好rì子总算到头了!
提起糜大小姐,整个郯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任何第一眼看到糜大小姐的男人,都会被她天仙般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
所以,前来糜府提亲的人,当真是络绎不绝,其中不乏王侯贵族。可是糜大小姐脾气火爆,xìng格乖戾,凡是与她见过面的男人,都因忍受不了她的脾气而败退。
渐渐的,来糜府提亲的人也少了。所以一直到现在,糜大小姐还是待字闺中。
大小姐回来了,原本平静的糜府登时沸腾了起来,家丁、女婢纷纷从四面八方赶到糜府的大门口。
管家糜强更是有些战战兢兢的从屋内跑了出来,看到糜贞一身男儿装打扮,一脸的盛怒,一路小跑的来到了糜贞的身边,低头哈腰的讪笑道:“大小姐,您怎么这身打扮?看您这一脸怒气的样子,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惹大小姐?”
“还能有谁,就他们两个!”糜贞转过身子,抬手指向了张彦和徐盛。
糜强年约五十,虽然垂垂老矣,但年轻时的余威还在,加上又习得一手好剑法,在糜府中担任管家兼职保安队队长。
他向着门口走了两步,直起腰板,指着张彦便道:“哪里来的登徒子,居然敢到这里来撒野?还敢惹我们大小姐,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啊,给我乱棒打出!”
“喏!”
一声令下,糜府的十几个家丁抄起竖立在墙边的木棍,朝着张彦便冲了过去,举起棍子便打!
“主人小心!”
不等张彦动手,一直侍立在张彦身后的徐盛身影一晃,便挡在了张彦的面前,两支长臂一伸,直接抓住了那些家丁挥来的木棍,直接夹在了腋下,任凭那些家丁怎么使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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