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军官一听便慌了,说道:“那岂不是说我们的地雷阵伤不到林逆匪兵的主炮战车分毫了?”
工兵营统连连点头,清军军官急忙回到指挥部,面见许应骙,惊慌失措地说道:“许大人,可了不得了,林远的部队出动了一群铁牛推着犁杖,把咱们的地雷都给挖出来了!”
许应骙听完军官的报告,抬手就给了军官一个耳光,骂道:“糊涂东西,铁牛推着犁杖是什么东西?”
军官急忙说道:“铁牛和主炮战车很像,不过前面装上了犁杖,能把地里面的地雷都翻出来。”
许应骙听完这话脸色都变了,他全指着地雷阵防住林远的坦克呢,急忙说道:“你们赶紧想办法,把这些铁牛给挡住。”
军官问道:“有什么办法?请大人明示!”
许应骙说道:“不是让你们准备敢死队了吗?原本是用来打主炮战车的,现在打这些扫雷铁牛也正好,赶紧让他们上!”
军官答应了一声是,立刻翻身回去,回到战壕便开始组织敢死队,许应骙部也是日军军官帮助训练的,战斗意志比许善部更强,而且许应骙也在军队中进行类似李定国那样的仇恨训练法,激发部下兵卒对林远的仇恨。
许应骙的手段比李定国更加高明,李定国是让军官讲故事,许应骙则是每隔五天开一次诉苦大会,专门找人扮成受害者,当众宣传林远部队到处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所以许应骙部对林远的仇恨比李定国部更深,战斗意志自然更强,军官一说组织敢死队,众人顿时云集响应,军官便从里面抽出了一百多人组成了敢死队。
敢死队于是抱着炸药从战壕里冲出来,不过战壕和雷区之间是一道壕沟,坡面很陡,人下去就爬不上来,于是敢死队便开始在壕沟上架云梯,跑过壕沟,向着扫雷坦克冲去。
扫雷坦克自然有步兵跟随,步兵们见到敢死队冲来,顿时开火,清军敢死队便伤亡惨重,清军出发位置距离扫雷坦克非常远,冲到扫雷坦克近前花费的时间也相当长,所以敢死队都在距离扫雷坦克几百米之外的地方被击毙了。
这时许应骙也亲自赶到战场指挥,他见到敢死队冲不上去立刻命令:“敢死队不要再冲锋了,保存实力,等林远匪兵走得近了再上。”
扫雷坦克慢慢地在雷区里开出一条路,来到壕沟边上,许应骙抬起手中的望远镜,发现林远部队中并没有跟着推土型主炮战车,他已经接到其他部队的通报了,说林逆匪兵有一种推土型主炮战车,可以带上很多沙袋,填平壕沟。
许应骙没有见到推土型主炮战车,心中十分高兴,心想:“我看看你们能怎么过壕沟。”正在这时,许应骙见到那些安装了犁杖的主炮战车在壕沟边停了下来,不由得笑道:“林逆匪兵停了,他们打不过来了。”
阵地上顿时发出一片欢呼,就在这时,许应骙只见一个手下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焦急地说道:“许大人,可找到您了,大事不好了,林逆匪兵在东面的双林渡过了淮河,现在正在往我们这里来呢。”
许应骙听见这话大吃一惊,问道:“双林渡的守军呢?没有挡住林逆匪兵吗?”
手下说道:“林逆匪兵太多了,估计有上万人,我们的守军只有一千人不到,如何能守得住!”
许应骙惊讶地说道:“林逆匪兵是怎么到双林渡的?他们不是一直在凤阳府对面吗?”在战场上,防御兵力的部署是依照敌军进攻兵力的部署而定的,哪里敌军的进攻兵力最多,就把防守重心放在哪里。
在淮河的攻防战中,许应骙侦察到林远部队一直都住在凤阳府城北岸,于是便把重点防御兵力放在了这里,可是许应骙的侦察能力毕竟落后,既无大倍率望远镜,也无线人在林远的部队中,更没有航空图片了,他们看林远部队有多少兵力的方法只有一个:数帐篷!
林远部队用的帐篷是军队的标准化配备,这种帐篷的尺寸参数是对外公布的,便于各个工厂生产,于是许应骙部便得到了这种帐篷的数据,并以此推断出了一座帐篷可以住多少人,再根据帐篷的总数,就能知道林远部队的人数。
随着林远部队在浙江取得一个又一个大胜,许应骙数帐篷看兵力的方法也被林远熟知,于是在这场战役中,林远使出了“明搭帐篷,暗地运兵”的计谋,主军营帐篷数不变,分出一支兵力往东边走,不搭帐篷,夜晚只睡防潮睡袋,果然骗过了许应骙,在集结兵力之后,第十四师三十九旅瞬间攻破双林渡防线,出现在了清军的侧翼。
第1357章战场倒戈
在战场上,有敌军出现在自己部队的侧翼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因为这支敌军既可以从侧翼直接发动“斩腰”攻击,把自己部队打成两截;也可以向背后进军,完成一次包抄,没有部队希望自己被包围,许应骙行伍多年,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许应骙立刻想到命令一支部队向双林渡进军,把林远部队堵截在半路上,许应骙心想:“这支部队非常重要,需要派一支精兵,让谁去好呢?”许应骙琢磨着这个人选,对手下说道:“去把程方刚给我叫来。”
程方刚是许应骙麾下刚猛营的营统,枪打得极准,有程神枪之名,他不仅自己打枪准,还研究出了一套训练射击的法子,把手下兵卒的枪法也练得精准无比,故此刚猛营又被称为“神枪营”。
程方刚来到许应骙面前,屈膝要跪,许应骙说道:“不必跪了,双林渡附近出现了林逆匪兵,你速速带着刚猛营前去,务必把出现的林逆匪兵消灭干净。”
程方刚问道:“林逆匪兵有多少?具体在什么位置?”
许应骙一阵为难,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你们到了那里再侦察吧。”
程方刚一皱眉头,心想:“只知道双林渡有林逆匪兵,却不知道有多少,这个仗可怎么打?坏了名声事小,弄不好连命都得丢了,还是让别人去吧。”于是程方刚抬起头来说道:“大人,我们神枪营担任着西边防线的守备任务,如果我们离开了防线,万一林逆匪兵来攻,如何是好?”
许应骙说道:“面前的林逆匪兵只是佯攻,他们真正的主攻方向在双林渡,如果双林渡的林逆匪兵攻击我们的侧翼,我们的防线就会瞬间土崩瓦解,我便观各个部队,唯有你们神枪营能担此重任!不必多说,速速去吧。”
程方刚听见这话顿时不敢再多说,他深知许应骙喜怒无常,现在是语重心长地和自己说话,如果自己再要推脱,许应骙立马就会暴跳如雷,到时候自己能不能保住项上人头都不好说!
程方刚于是说道:“那我这就率领部下前往双林渡,堵截林逆匪兵!”
许应骙微微一笑,说道:“很好,军情十万火急,你们不要耽搁,速速出发!”
程方刚点点头,回归本队,神枪营每个人都配备了军马一匹用来快速机动,这也是许应骙让他们出动的重要原因,程方刚领着部队上马,往东边的双林渡而去,跑过防线最东边的苏家村之后立刻命令部队放慢速度。
程方刚的身边是他的心腹传令官,名叫程方起,是他的堂弟,程方起忍不住问道:“堂哥,军情紧急,我们本该快马加鞭赶到双林渡,现在放缓下来是何道理?”
程方刚笑道:“堂弟,赶到双林渡乃是死路一条,我们岂能急着送死?”
程方起问道:“堂哥,大战在即,您怎么说这种丧气话?”
程方刚笑道:“许应骙那老东西让我们去双林渡,却不告诉我们林逆匪兵有多少,具体位置在何处,你知道双林渡有多大吗?方圆几十里,我们连林逆匪兵在何处都不知道,如何能打下他们?”
程方起连连点头,说道:“堂哥这话说的不假,可是我们在路上慢慢地走也不是办法,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咱们还能永远躲着林逆匪兵不成?”
程方刚眉头一皱,说道:“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咱们是一个爷爷生的,我也就和你说掏心窝子的话了,咱们得为自己的后路好好想想了。你看宁绍台分巡道道台张海霄,任凭许大人再怎么催促,就是不发兵打杭州。”
“那杭州就在绍兴府守军眼皮子底下,绍兴府守军硬是稳坐钓鱼台,一丁点出兵的意思都没有!这件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张海霄肯定和林远达成了什么秘密约定,他是道台都给自己留了后路,我们兄弟岂能不为自己考虑?”
程方起说道:“张海霄鼠目寸光,看不到圣上肯定会把林逆剿灭,你我兄弟岂能和他一样?”
程方刚苦笑一声,说道:“有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天下早晚是林远的。”
程方起惊讶地说道:“林逆匪兵烧杀淫掠,无恶不作,百姓也不是傻子,岂会支持林逆?”
程方刚长叹一声,说道:“你还真相信那些事情啊,我告诉你吧,真正的林远部队根本就不做那些事情,不仅不做,他们还和百姓亲如一家,哪像我们,把老百姓当孙子,自己当爷爷!”
程方起问道:“那诉苦大会上的人……”
程方刚说道:“都是我们找的人,这件事情十分机密,只有许应骙几个心腹营统才知道!”
程方起惊讶得半晌没有说话,程方刚压低声音说道:“堂弟,为今之计,只有咱们兄弟战场起义了!”
程方起眼珠转了几转,说道:“堂哥您还别说,这个法子真比送死强,我看过林远他们发的传单,凡是战场起义的:军官一律原职启用,还有赏金!只是有一点,兵卒和军官们能不能答应?”
程方刚说道:“我的部下我很清楚,他们都是当兵吃粮混个肚圆的,没有许应骙手下敢死队那样宁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保护皇帝的,只要发军饷,他们不在乎是打林远还是打清廷!”
程方起点头说道:“那咱们就这么干了!”
程方刚说道:“你立刻带着人,快马加鞭赶到双林渡,寻找林远部队,我这就领着手下的兄弟回去,和许应骙的部队交火,立下些功劳,人家也看得起咱们!”
程方起说道:“那你让部下在胳膊上戴上红布,免得一会儿林远部队来了发生误伤。”
程方刚答应下来,程方起领着几个人飞马向双林渡方向奔去,程方刚把众人召集起来,朗声问道:“大家恨不恨林远?”
这种问话在许应骙部队每天的吃饭、训练前都要问上几次,兵卒们早已习以为常,于是异口同声地答道:“恨!”
程方刚朗声说道:“告诉你们吧,你们不该恨林远!你们要恨的是清廷!是许应骙!你们听说的那些事情,都是许应骙在欺骗你们,现在我要带着你们投奔林帅,反攻许应骙,你们愿意吗?”
众人顿时一阵议论,程方刚的心腹这个时候自然要全力支持他,于是在人群中高喊:“我们愿意追随程营统!”
程方刚猜得不错,他手下的兵卒对于跟着谁打谁并不是很关心,见到程方刚说要回兵打清廷,也就答应了下来,程方刚随即带领部队向许应骙部最东边的防线苏家村而去。
第1358章还有胜算
程方刚的部队就是从苏家村出来的,苏家村的守将张茂见到程方刚带着部队回来十分奇怪,急忙派人来询问程方刚为什么回来了,程方刚直接告诉使者:“我们跟着林帅了,现在是来打清廷的,你回去告诉张茂,我们兄弟一场,不要阻拦我们。”
张茂见到林远势大,清廷根本阻挡不住,也早有了投奔林远的念头,现在见到程方刚都投降了,便和程方刚合兵一处,往许应骙的凤阳府城进攻,早有人把程方刚投靠林远的消息告诉了许应骙,许应骙一听就背过气去,人事不省,众人急忙上来掐人中把许应骙弄醒。
许应骙怒道:“好啊,程方刚竟然敢反叛我!来人,把他给我捉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手下急忙劝道:“大人,现在已经顾不得程方刚了,现在我们的北面和东面都是林逆匪兵,是战是走,速速拿个主意出来吧。”
许应骙长叹一声,说道:“撤退回合肥!从凤阳到合肥,中间有无数村镇,还有山川河流,我们就依托这些地形,挡住林逆匪兵吧。”
许应骙命令部下打点行装,撤出凤阳府阵地,向合肥退去,此时是十一月十三日,林远部队在清军战场倒戈的情况下,只用了一天便突破了清军在淮河南岸精心准备的淮河防线,消息传到清廷,光绪帝重重地吐了一口鲜血!
李莲英急忙过来说道:“圣上,要不要传太医?”
光绪帝轻轻摇头,说道:“不用了,我没事,只是一时急火攻心而已,这件事情不要告诉母后。”
李莲英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以老佛爷现在的身子骨,要是听见这个消息,恐怕当时就……”
光绪帝黯然问道:“母后的身子,太医怎么说的?”
李莲英说道:“太医说了,老佛爷是忧思过度,气血亏虚,再加上最近外感风邪,恐怕过不去这个年关了。”
光绪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慈禧太后是他的养母,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光绪帝在位这些年一直都在慈禧太后的阴影之下,光绪帝对慈禧太后是一种又敬又怕的感觉,绝对没有一丝的爱意,可是现在听说慈禧太后要死了,光绪帝不禁泛起一丝兔死狐悲之感。
光绪帝一时思绪万千,往事历历在目,那时林远还是他的臣子,不是他的死敌,光绪帝仰天长叹,无奈地问李莲英:“你说林远怎么说反就反了呢?”
李莲英缄口不答,光绪帝又长叹一声,说道:“把儿玉将军请来吧。”
时候不大儿玉源太郎便来了,光绪帝说道:“将军阁下听说了吧?林远的部队已经突破凤阳一带的淮河防线了。”
儿玉源太郎说道:“听说了,我看皇帝陛下神情萎靡,只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光绪帝叹道:“难道这件事情不能让我神情萎靡吗?淮河一丢,我们能够依靠的就只有长江了。”
儿玉源太郎笑道:“皇帝陛下您还有一支精兵在淮安呢,您怎么忘记了?”
光绪帝说道:“不就是袁爱卿的新军吗?我没有忘记他们,不过他们恐怕也不顶用了,张之洞和许应骙都丧失了防线,袁爱卿又能怎么样呢?”
儿玉源太郎笑道:“皇帝陛下,别看您失去了淮河防线,可是这里面却包含着取胜的良机。”
光绪帝听见取胜这个词不由得精神一振,说道:“将军阁下说说看,这个取胜的良机在何处?”
儿玉源太郎笑道:“那便是林远部队的补给线变长了,您也知道,林远部队有很多重型武器,这些武器的运输和补给都非常困难,以前在华北的作战中,由于没有大型河流的阻拦,林远的运输部队可以很容易地为前线补给弹药,可是现在多了黄河和淮河为阻拦,林远部队的弹药补给肯定越发困难。”
“从淮河到长江还有大片的区域,这个区域里面有很多险山急流,何愁拖不住林远?而且淮河防线的局势也不是没有转机的,比如张之洞部现今在岘山驻守,林远部队不把岘山拿下来是绝对不会向南进攻武汉的;还有许应骙部,虽然放弃了淮河防线,可是主力没有受到太大损失,完全可以一战!”
“当然还有袁世凯部,他们是战斗力最完整的,里面还有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若干支精锐,绝对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光绪帝听完惊喜地说道:“依照将军阁下的意思,我们大清还没有完全败给林远?”
儿玉源太郎笑道:“当然没有,不仅没有,而且还有胜算!可惜的是:很多人都看不到这一点,我这一路上看到很多人都面色萎顿,如丧考妣!这样是绝对不行的,所以我决定,打一个大胜仗,振奋我们的士气。”
光绪帝急忙问道:“将军可有取胜的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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