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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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天下-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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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主看了殇河一眼,“殇河,想到什么了吗?”
  殇河道:“按你这么说,留在瀛洲的就有八万大军了,你似乎太高估儒车与鸿国了。”他又用手指弹了一下额头,“大人是想击其暮归,连儒车的五万大军也不放过。按长远来想,这一招意义深远啊!”
  重主烛阴点点头道:“儒车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虽说五年前被夜将军重创,可仍可在五年之后随随便便拿出五万兵马,这说明他们恢复得很快,我们不得不防。”他转向夜刑纵,“夜将军对儒车的战法很熟悉,所以我想让夜将军留守瀛洲。这并非对将军的不信任,只是夜将军并不想对皇族出手吧!”这就是明摆着的不信任,就单从他将留在瀛洲的兵马比夜家的还要多上两万可见烛阴不信任夜家。
  烛阴说道:“我想由伯约领军上京,再加上留在月见天的诸武里应外合。我则与将军留守瀛洲。至于殇河,我希望你去儒车那五万大军那边。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我会让子矜去帮你的。”
  殇河点点头,张子矜保护他?只怕一旦自己失去利用价值,那位保镖就做回他的老本行了。而且这一次烛阴分开三方势力,看来是想走过河拆桥的路子啊!
  “无所谓,反正茗音也比较希望去那一边。”他轻轻一笑,露出自信的笑脸,一切都被看穿了,“征天上术”可是能看穿一切事物的原因的。诡计在他跟前根本没有任何效用。
  可令人意外的是,看起来对于夜家十分不利的条件,夜刑纵也答应了。夜刑纵就那样死心塌地地为烛阴卖命?这当然不可能,他也有他的打算。
  一切的一切说明,烛阴在上面说得有理有据的话其实隐藏着几个天大的谎言,欺骗所有人。
  三人谈了一些事之后便散开了。殇河没有住在衙门,他依然回慰腐去。只是他一回卧房,便见月茗音脱了双鞋,赤着脚蹲坐在椅子上,正懒洋洋地吃葡萄。
  殇河摇摇头,“大小姐,你已嫁人了,有点形象好么!”
  只听月茗音“呸”的一声,将葡萄核吐在一旁的瓷器中,懒洋洋道:“反正没别人,我以为你习惯了。怎么样,又受气了!冲着我发火也没用,你知道我听了之后只会踩你而已。”
  殇河坐在床上,“让你说中了,我们去儒车那一边,沿着东线北上。你的愿望实现了,可以摆脱我了,找你的名成哥哥去。”
  “我没听错吧,怎么听起来都觉得你像是在吃醋。按烛阴的个性,他只怕不会履行对儒车的约定,反咬一口吧!”她摇摇头,“不理他?反正儒车的死活都与我无关。”
  殇河弹了一下额头,月茗音想得到,儒车那边也会考虑到,他愣一下,“儒车也不打算履行约定,占据月见天。”他脑海闪现许多片段,然后自信地点点头,“果然是走‘拖’字啊!”
  月茗音穿上鞋,跑到殇河身旁,右手搂住殇河的脖子,头则靠在殇河的左肩,她轻轻向殇河吐着气,“看来你似乎想到什么,告诉我啊!”
  “凭什么?”殇河根本不理她,月茗音这一手用得多了,效力也下降不少。
  “别那么小气了,亲亲殇河,你可是我夫君,跟美丽的旗子说说两人之间的秘密有什么不成的。”她以着腻腻的声音,让殇河全身鸡皮疙瘩全起来了。那一只柔弱的右手稍一用力,将殇河的头拨向左侧,两人鼻尖想撞。
  殇河忙用手将月茗音的手拿开,站了起来,“放尊重点。”他未曾见到,他的脸很红。
  可月茗音却“咯咯咯”地笑起来,“亲亲殇河真是纯情啊,只是这么一碰,你就脸红了。不过由你说出‘尊重’可真是一个讽刺。”说着她也站了起来,又要去“勾引”他。
  殇河叹了口气,“坐好,我与你说。”
  月茗音微微一笑,可那口气却充满着不屑,“假正经。”然后便依言坐了下去。
  殇河缓缓道:“拖就是拖。”他根本不打算把那一个事实说出来,那也是一张牌。
  可月茗音却骤然站起来,给殇河一巴掌,口中骂了一句,“下流。”然后就跑了出去。只是她出了房门之后却又笑了起来,她笑得很开心,口中仍不干不净地吐着,“什么脱就是脱,老娘……”她摇摇头,“不对,是本小姐是那种随便的人吗!他应该还不知什么事吧!傻小子。”说着说着便转向厨房,口中念着,“王叔的肉包很好吃,叫他多做一笼。”
  夜家东厢房
  君少与小亭两人便坐在房外晒太阳。小亭看着天空,眼中有些苍凉。弦月被灭,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家又没有了。接下来呢,该去哪儿?夜家是不会接受自己的。
  “想什么呢?你的表情又这样了。”君少看了她一眼,“想去月见天?”他自己也觉得矛盾,烛楼对他也算不错,他绝对不愿意与之为敌,可他更不愿看着自己的亲人遭屠戮。
  “不过若是只救烛楼一人应该就行了吧。”君少似对小亭说着却更多是对自己说。
  小亭回了他一眼,“回月见天?”
  “现下不成,你的伤还没好,现在不能走动。我们不是约好的吗,这几天你由我来照顾,所以你得听我说。就算你此刻改变主意说要嫁给我,我也不会答应,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小亭眨了眨眼睛,“如果我改变主意你也拒绝,也许这一生,你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可如果你得不到幸福,你嫁给我,我也不会开心的。我无所谓,你能开心就行了,爱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吗?”(你小说看太多了吧!)他望着天空,对他来说,爱,不是令对方觉得痛苦。
  小亭轻轻笑了一声,“夜君少,你好象并不了解这个世界啊!你的世界充满着纯洁,毫无虚假,可这样的世界只是一种希望。总有一天,你会体会到这个世界的颓废。”她换了种口气,“现在,我可以叫你……胖子吗?”
  君少微微一愣,他笑了,可那并不代表他同意,“都说我不是胖,我健硕。”这些日子,见过太多的欺诈,他也许久没有对别人强调这句话。
  此时屋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啪、啪、啪……”就如要将大地踩烂一般,异常的响亮,而且根本没有杂音,应该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终于行动了。”君少站了起来,将小亭抱回房内,“今天就晒到这儿吧,再晒下去,你可就黑了。先好好休息,我去衙门一趟。”说着给小亭盖上被子。
  小亭突然拉着君少的衣袖,“小心,你说过要和我一起上京的。”她有不好的预感。君少只是微微一笑,“我只是去见我爹娘而已,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说话间,小亭放开了手,君少朝她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他走出几成废墟的夜家,然后回头看了自己的家,之后苦笑着,“如今我是否也算是无家可归。”然后他便想起暮晴。那一个事实,他真的无法相信,可是又觉得可以接受。在这个世界,无法接受的事多了,也就觉得许多时可以接受了。
  君少匆匆赶到衙门,却见白世官站在他跟前,他谄笑着,“夜少爷,夜将军已率军出征,夜夫人她们则搬到琴府去了,夜夫人怕少爷不知情,故让我在此等候少爷,也少爷知会一声。”
  君少只觉得诡异,外面大军刚开出,这边就搬家。只是他想不出在这些疑惑背后,连接着什么事实。
  

第三十一章 非攻
更新时间2010…1…6 11:41:38  字数:4249

 鼎天纪九十二年,萧骑出现了自建都以来的第一次巨大动荡。原萧骑大皇子烛阴于瀛洲发动叛乱,其聚兵二十一万,分两路北上。东路是由儒车大将魏名成与燕使臣及萧骑叛臣慰殇河经由东茶丝之道一路北上。而西路则由夜继戚与夜斥候及原萧骑右相士伯约沿舟丹山脉,直攻月见天。
  可这场声势浩大的叛乱却似乎没得到烛楼的重视,朝廷并没有拨援军支援。而凭借原先镇守城池的护城军根本无法抵挡。同时出现一个怪现象,各城的城守似乎不害怕被治不抵抗之罪,许多城池的护城军在敌方到达之前已全军撤退。即使有短兵相接的,也只是一沾即走,死伤不过百来人。
  而作为叛军首领的重主烛阴与夜家家主夜刑纵却躲在瀛洲不出,这着实令人费解。而后,夜刑纵在大军开出之后失去踪迹,这更是令人不知接下来会往什么奇怪的方向发展,引来无数猜测。
  东路
  本来预计的顽强抵抗并没有出现,所以这一支军队在急行军三日之后留在东边的亭林城驻扎。那儿的护城军早已跑得一干二净,百姓也跑了九成,剩下只是些老弱妇孺。
  殇河、月茗音、燕使臣与那位被称为魏名成的大将军齐聚在城楼之上。魏名成虽然很有名,不过他也仅有二十二岁,或许他是个很喜欢笑的人,往往说不上两三句,他便哈哈大笑。长得并粗犷,却有一种豪爽的味道,相貌堂堂,比那瘦弱的慰殇河不知要强几倍。
  只是此时的魏名成却一点也笑不起来,这半个多月来,他未曾遇到一丝抵抗,这是件奇怪至极的事。他转向殇河,问道:“殇河兄弟,你怎么看这件事?萧骑没理由白白送我三座城池。”
  殇河脸上有的只是淡定,他知道烛楼唱的是哪一出,那分明是一个“分”字诀。当然,这是相对于西路来说。至于对东路也实行不抵抗政策,确实是蠢了些,可此中真意未必只是一个蠢字。
  殇河淡淡道:“或许真的只是一种不明智的做法吧!我们有些时候无须考虑太多。你说呢?茗音!”他向微微一笑,却发觉月茗音根本没有注意他。她的一双眼睛全用来注视魏名成。
  殇河将两个往上翘的嘴角放下,稍稍咳嗽,终于将月茗音的魂给唤了回来。却听她说道:“我认为烛楼应该打算集中兵力对付西路。因为怎么算我们不算萧骑之人,在暂时实力悬殊的情况根本动不了萧骑,所以我们在战事之后自会退去,那么我们顶多可以抢夺萧骑的财富,破坏城池的防御措施而已。可这对萧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燕使臣接口道:“可西路不同,那是夜家的精兵与重主的大军。只要重主攻下月见天,凭他的身份,逼烛楼退位让贤完全不是问题。”
  “其实殇河兄弟,有没有考虑到儒车来呢?之前萧骑一片盛世,殇河兄弟又身居高位,为兄自不可提此要求。可如此萧骑经此动荡,怕没有四五年休养难以恢复元气,再加上烛阴为人忌才,自不会放过兄弟你。而且殇河兄弟与茗音妹子又结为秦晋之好,也算得上月家半个儿子……”
  殇河打断他的话,“魏大哥,此间事一了,我要完成我最后的心愿,然后从此不问世事。所以魏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
  月茗音一愣,转头看着殇河,她从未听说他有此打算。心愿?那是什么……沉思间,却见殇河又对她轻轻微笑,心中一突,不由念了一句,“看什么看,对着我几个月了,还没看够?”
  魏名成哈哈大笑,“茗音妹子依然这么直率。不过妹子,殇河兄弟可是你的丈夫,丈夫看妻子天经地义,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的。”
  月茗音背转过身去,然后又转回来,只是那时她已带着甜甜的微笑,“魏大哥说的是,小妹无礼了!”然后回看殇河一眼,只是她眼中有的只是疑惑。
  殇河被她一看,表情有些奇怪,然后转开脸。
  瀛洲
  不知不撅中,大军从瀛洲开出已有半个多月了。就这么半个多月,瀛洲变得更加的冷清。原本留守瀛洲的夜刑纵失去了踪影而重主烛阴也整天关在衙门中不见人,从而倍加诡异。
  经过这些天的调养,小亭已好了五六成,已能随意走动,只是君少仍不放心,每次小亭提出上京一事都让他给拒绝了。其实君少内心也是焦急万分,这半个多月来他翻遍瀛洲却找不到一点夜刑纵的踪影。而那琴府也没有夜夫人他们的踪迹,等到他再去问白世官的时候,那家伙已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君少所能猜测的只能是他们离开瀛洲去月见天了。可因为小亭,他不得不留下来。
  “君少,其实我已好了大半,今天就可以去月见天了。”
  君少见她一脸坚决,终于点点头,“现在你应该可以保护自己了,所以我决定一个人去月见天,你留下来。你的伤还没好,万一长途跋涉,使得旧伤复发,那可不好。”
  “你是知道的,如果你走了,你认为我还会留下来么,那不如你与我一同上京,相互有个照应。那样你我也不须相互担心。”经历这一连串的事,小亭也想放下以前的事,那个男人已完全沦为恶魔,一次又一次欺骗她。
  她一直在犹豫着,现在的他们的立场并不相同,所以到最后说不定真的只能站在敌对的位置,但至少这一段时间,忘记一切。在上京这段旅途中忘记一起,就算到时候必须兵刃相见,那也留有一段美好的回忆。
  君少也知道一旦他离开瀛洲,小亭绝对不会理会他的劝告上京的,所以他也只能妥协,点点头,“好,不过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勉强自己。”
  小亭轻轻一笑,就如刚见之时那般,“知道了,你真是很婆妈。“那时她发觉,原来笑是如此简单,不刻意,不做作。这个以前觉得难以把握,每次都带有瑕疵的表情却在不为意间展露出来。
  “笑什么?”君少虽不明白,却也松了一口气,再见到小亭的笑容,那种感觉似乎又回到刚见之时。
  “笑你傻啊!君少……”
  “怎么了?”
  “谢谢你!”
  两人一路北上,不时会遇上逃难的百姓,自他们口中,自然得知烛楼的不抵抗政策。
  “圣上打算将一切兵马都调回月见天?那么到时候月见天就不止十四万了,光凭东西两路大军,要攻下月见天真的很难。到时候双方一定死伤惨重。”君少缓缓道。
  那是他最不想见到的局面,可事情就是那样发展。
  小亭凝升片刻,说道:“护城军与护皇军的实力尚不如东西两路大军,主上那边已有七成几率输了。”她回头看了君少一眼,“如今要平息这场叛乱而无须大动干戈的方法仅有两个,要么杀了烛楼,要么杀了烛阴。”
  “难道就没有一个完全和平的方式么……”
  “君少,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美好。如过双方就此罢手,那已流逝的鲜血便任其白白逝去。现在只能用更多的鲜血来祭奠已失去了的鲜血。”曾几何时她也如君少一般总以为什么事都可以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只是一次次惨痛的教训让她看清了真相。
  “你要如何抉择,去京师还是回瀛洲?”
  可君少没得选择,如果重主输了的话,夜家会被满门抄斩的。即使他能活下来,那也是生不如死。
  君少苦笑着:“由始至终,我别无选择。”
  小亭对他淡淡一笑,“我明白,大家立场不同,也无分对错。即使到了月见天之后要兵刃相见,但我没有后悔。这一段路途就当成我们之间最永久的回忆!”
  君少也是一笑,原来路不同,那么交叉之后依然会分开。
  而且即使他们想享受这最后的回忆,形势所迫,他们不得不飞快赶路,若让东西两路大军赶在前头攻到月见天,那么他们所做的决定也就白费了。
  那也算是人生的无奈,明知是最后一段美丽的路程,却不得不抓紧时间而略去沿途的风景。
  君少与小亭的身手都是顶尖的,兼且日夜赶路,只是十天便已赶回月见天。那时东路大军尚要再攻下一座城池才可直逼月见天,而西路大军则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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