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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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天下-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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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绝不会答应的。”
  “我们私奔,去一处没人认识的地方。”
  “你是刑纵伯父的骄傲,我不能毁了你。”
  ……
  “君盛,他们追来了,我们跑不了的。”
  “我一定会带你走。”
  ……
  “你们……躲进来吧!”
  ……
  往日种种,不断袭上心头。那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在暮晴心头荡起涟漪。
  往昔
  黑暗中,那山头竟多了数千繁星,明晃晃的火焰如狼的眼睛,虽然明亮可却是那样的深邃。夜君盛与夜暮晴两人自是身手不凡,可他们在选择路线上出了差错,两人跑入了盆地。可夜刑纵与夜公儒的队伍已绕着山头,在顶上将他们围住,如今正从山顶往下冲,缩小包围圈。
  “君盛,他们追来了,我们跑不了的。”
  “我一定会带你走。”
  夜君盛打定主意,凭他与暮晴的本事,只要向坡度较缓的南坡突去,定可突破包围圈。他拉着暮晴,速度不断加快。
  “只要从南坡那儿突围,他们就追不上我们。”夜君盛说着,那一句也算是他的自我安慰。可暮晴却没有多少精神,“可南坡一定是他与他。”
  虽然暮晴没有明说,可夜君盛心里清楚,这一次夜刑纵一定要抓他回去,而在如此地形之下也会料到他会往这个方向突围,所以在南坡一定会安排着那两个人,夜继戚与夜君少。
  果不其然,夜君盛与暮晴两人刚奔得数步,便见到几个人影在他眼前出现。除了夜继戚与夜君少之外,还有一名他的下属夜倾叶。
  夜继戚拦住夜君盛,“君盛,回去吧,你与暮晴的事再与伯父、伯爷说说,兴许他们会同意的。”
  只是夜继戚刚说完,年仅十二的夜君少便扯住了他,只听他嫩声嫩气说道:“大哥,大嫂,快些离开。老头子最擅长的便是哄骗人。上次说要给我讲故事,可到后来还不是娘讲的,别信他。”
  夜继戚有些无奈,“小少。”他微微挣扎,原以为可以轻易挣脱这十二岁小鬼的手,可事实上,君少双手便如铁链一般,紧紧地锁着他。
  “君少,快放开我!”夜继戚真的挣脱不得。可君少却不理他,反对夜君盛大喊,“大哥,走啊,老头子就由我来照顾!”
  夜君盛一咬牙,“君少,爹与娘,你好好侍奉他们。”说着便拉着暮晴冲了过去。
  夜继戚朝另一人大喊,“倾叶,去追他们。”
  那人应了一声,便提脚追了上去。他真气不如夜君盛与暮晴,渐渐被拉开距离。
  夜继戚喝了一声,使尽全身气力,才挣开君少的双臂,他朝君少喝了一声,“胡闹。”便也展开身法追了上去。
  君少朝着夜继戚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要胡闹也是老头子和伯爷在胡闹。那本《西雨亭记》上不是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么,老头子与伯爷真不识相。像这种黑势力能阻止得了真爱么!徒做坏人。”他那张稍嫌肥胖的娃娃脸说着这些与年龄实在不相称的话,倒有些滑稽。“我还是跟上去看看!”说着人也提起速度跟了上去。
  夜君盛与暮晴两人抛离了那山地,赶到一座村庄。那时已是深夜,村庄是一片漆黑,家家户户锁了门窗,两人想找个地方躲都行不通。
  只是这时,在这座宁静的村庄中竟起了繁星点点,他们的线路已是早早被预测了。那些火把正由分散开始形成合围之势,之后向夜君盛围去。
  两人往后方望去,那山地的人马也陆续追来,他们完全没有地方可逃。两人相互凝视,一想起今生缘尽于此,不由得黯然万分。
  便在此时,一间农舍点起油灯,然后是一中年人的声音,“你们……躲进来吧!”之后支呀房门被人推开。夜君盛与暮晴不由得摇头道:“我们不可连累你。”
  可那人的声音充满着自信,“我绝不会让你们给连累着。”说话间一个男人冲了出去,将两人拉入房内。
  只是在进房门那一刻,夜君盛身后传来一声,“你们胆敢将夜副将藏起来。”一个青年抽出刀向拉夜君盛那人砍去。
  那中年人淡淡道:“天鉴,别让他进来。”
  那拉着夜君盛的男人点了点头道:“是,少爷。”说着探出右手捏住那人持刀的右手,打落他的刀,然后一掌拍在他的胸膛,将他推开。
  夜君盛回过头,“倾叶,你走吧,我只是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而已。”
  夜倾叶站起身,他低下头,缓缓走到夜君盛身旁,“将军,你有权利追求你的幸福,我也尽到我的职责了,我就当没见过你。”
  “倾叶,谢……”夜君盛另一个“谢”字尚未说出口,却见夜倾叶突然拔出一柄匕首往暮晴心窝刺去,口中道:“若非你这女人,夜将军仍是完美无缺的夜将军,我夜家东南一支的骄傲。”
  在那猝然之间,降低警惕之心的暮晴措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匕首离她越来越近。只是那一刻,两只手突然抢了过来。君盛的反应十分快,他在匕首及暮晴外衣的瞬间,将匕首扭开。只是那一下他大半是凭借本能的反应,力道掌握不好,未能将匕首夺走。那匕首便在夜君盛指尖滑开,本来也就这般坠地,可此时比夜君盛反应稍慢的那位叫天鉴的男人的手刚好扫了过来,将滑开的匕首扫了开,反往夜倾叶射去。
  或许那只是一个意外,可也许就因为那个意外,才会造成后来一连串事件的发生。
  却听一声惨叫,那柄匕首刺入夜倾叶的心脏。就那一刻夜君盛的脑袋“嗡”的一声,然后向夜倾叶扑去。
  夜倾叶微微一笑,“将军,好……生……保……重……”他的头便缓缓往下垂,手也柔软无力,那便是走了的标志。
  此时,那中年人走了出来,“小兄弟,现在你应该远离他,不然你可是会被误认为杀人凶手的。”
  夜君盛口中喃喃道:“我是杀人凶手,我是……”
  暮晴拉着他,“君盛……”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那些火把在农舍前汇聚,一个中年人跑到夜君盛跟前,眼前这一幕也令他有些惊愕。可当他见到那位中年人时,立时清醒过来,忙领着众人跪下,“夜刑纵,参见圣上。”
  烛楼淡淡道:“这儿不是皇宫,我也不想别人知晓我的身份,礼数就免了。”
  夜刑纵看了夜君盛与夜倾叶一眼,“这……”
  天鉴上前一步,说道:“冒犯圣上者,杀无赦。”他说的也算是事实。
  夜君盛抬起头,看了天鉴与烛楼一眼,眼里带着迷惑。也许在他的脑海中,夜倾叶就是他所杀的。
  夜刑纵眼里分明带着一分怀疑,同时也带着一分怨恨。
  烛楼淡淡道:“夜统领,什么事须这么劳师动众,如果我没认错,你要捉拿之人似乎便是你的公子吧!”
  夜刑纵道:“竖子不识大体,令圣上见笑了。只是这是我夜家的家事,圣上可否别对此事深究!”他因夜倾叶之死,再加上夜家在萧骑中举足轻重,语气多少有些僵硬。
  可他刚说出口,天鉴便喝了一声,“夜统领,你敢对圣上无礼。”
  夜刑纵俯身低头道:“属下不敢。”
  烛楼说道:“夜统领,与我进小屋一趟。”看他那副模样定是要管这闲事了。
  “属下遵命。”言罢,两人便入了小屋,天鉴将房门关上,在门口把守。
  也不知过了多久,烛楼才与夜刑纵走了出来,烛楼微笑道:“夜统领,我认为他们是天作之合,棒打鸳鸯未免太不近人情。夜统领,你便成全他们吧。公儒老统领那一边,就由我去当说客,你意下如何?”
  夜刑纵俯身道:“全凭圣上做主。”他口中虽说得恭敬,只是眼神中的不敬之意又深了一层。
  第二日,烛楼将夜君盛招到房内,“你是还在为作晚的事而烦恼么!其实那并关你的事,最后那一下是问天鉴出的手。”
  夜君盛道:“可我也担上责任,圣上将一切揽上身,又定了我与暮晴的婚事,我看得出来,爹不是很愿意。”
  烛楼摇摇头,“其实我真的很害怕看到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不得不分开,就如我那个朋友一般。”他又正色说道:“今后你与暮晴结为夫妇之后,如果你还背着这包袱的话,痛苦的就是两个人了。与其这样,不如当它是一场噩梦忘了他,然后好好生活。”
  至于后来,烛楼凭着他的地位成功劝服南方疆营的夜公儒。在烛楼的大力支持下,夜君盛与暮晴的婚事也进行得很顺利。可这件事在夜公儒与夜刑纵的理解之下,就变成了“烛楼以圣上之尊干涉夜家家事”,不满之心就由此而生。
  后来,夜君盛认为皇族与夜家的矛盾是因自己而起,为了报答烛楼的恩情,他与暮晴定下誓约,“我夫妇二人以天为盟,以地为誓,今生定报答圣上之恩,即使身受万千骂名,决不后悔。皇天后土,明鉴我心。”而这盟誓竟成了咒语,紧紧套在夜君盛与夜暮晴头上。及至夜君盛战死沙场,他仍念及此誓言。
  有人曾说,如果当时夜君盛愿意撤离,或许他也不会战死沙场。可如果撤离了,那城池定保不住,那么就会愧对烛楼了吧!而听了如此言语的夜刑纵自然会把丧子之痛而转化的怨恨转到烛楼身上。若说烛楼与夜家之间的矛盾全因夜君盛也是不为过的。
  当往事再度袭来,暮晴真如再一次经历那一幕幕。所以那盟誓便更深深地烙在她心上。为此,她成了烛楼最忠心,最得力的助手。而又因害怕真相公诸于众,夜君盛在夜家的荣誉会一无所有,所以她宁愿一个人承担着这一切。
  夜秀心握住暮晴的手,“也许一切都不会太糟糕,你别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觉,之后的一切就由我与你爹来承担吧!君盛是我们的儿子,他的誓言,我们做父母的也应该承担的。”
  暮晴抬起头,微带着迷惑的双眼开始清澈起来。为什么烛楼当时就那么巧出现在那儿?为什么明明看起来夜倾叶的死不仅仅像问天鉴所说那样简单,可夜刑纵依然接受了?而又为什么她与夜君盛两人仅对烛楼发过的盟誓,夜秀心会知晓?
  一切的矛盾都指向那个事实。
  便在此时,余成孝敲门走了进来,“夜统领,重主请你过去商量起兵一事。重主说了,三日之后起兵攻打月见天。”
  夜刑纵点了点头,挥手让余成孝离开。他脸色沉重,无论他多么不希望,这一日始终是要到来的。是胜是负,如今真的不可枉下定论。
  

第三十章 是攻
更新时间2009…12…31 14:31:40  字数:4324

 夜家的动荡已成为一种标志,整个萧骑都嗅到一种不安分的气息。众人知晓,如果身为萧骑最大实力的夜家叛乱的话,整个萧骑都会翻一翻。且不论结局如何,可向来安定的鼎天第一大国一定会遭受前所未有的动荡。
  天策殿
  烛楼的脸都残了,人已显得憔悴许多。他就一个人呆呆坐在天策殿的龙椅上。或许他不应该太相信慰殇河。如果当初对他的怀疑更强一些,或许今日便不会出现如此局面。弦月可是他辛辛苦苦扶植起来的杀手集团,无论是月神、月言的夜暮晴、月妃的琴霓衣,月祭的丽云裳,月司的赵长歌,还是准月神的小亭,全都是他得力的助手,可如今死的死,被擒的被擒。而为他所信任、看重的慰殇河却恰恰是罪魁祸首。
  烛楼轻轻摇头,吐了口气,似自我安慰着喃喃道:“这一仗还没完,我的王牌还没完全亮出来。如果瀛洲失陷,那么就把决战的地点改为月见天!一定要将烛阴给引到这儿来。”他摊开地图,瀛洲在萧骑的东南方,与月见天相隔八座城池,若有抵抗地,就算兵力占优的烛阴也要花上七个月才可攻上月见天。可若实行不抵抗政策呢?一个月就可以到月见天了。
  烛楼渐渐将紧绷的脸部肌肉放松下来。他脸上渐渐有了笑意,“还没到绝境。烛阴,你要攻城掠地么,朕给你。”他右手握拳,重重捶在龙椅之上。
  此时,愿下相于庆敲了敲门,说道:“禀圣上,左相士求见!”
  烛楼点点头,该演的戏已经演完了,“让他进来吧!”
  “是”于庆在天策殿外应了一声后,朝身旁那六十开岁的老人道:“左相士大人,请进。距上次大人私下前来天策殿,怕是有五年时间了吧!左相士大人,辛苦了。”
  临翰微微一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这是为人臣子所应做的。于大人客气了。”说着他便走入天策殿。这位侍奉三朝君主的老臣在此刻显得异常精神,此刻,他终于可以做一些他想做的事了。
  临翰向烛楼抱拳鞠躬,“臣参见圣上。”
  烛楼微微道:“左相士不必多礼。”
  临翰站直腰板,“谢圣上。禀圣上,臣已命赵统领严加训练,那十万护城军定可为圣上出一分力。”他抱拳,再道:“如今烛阴与夜家一干逆贼在瀛洲集结兵马十六万,可瀛洲与月见天之间尚有八城在,若攻到月见天,至多也只剩下八九万,论兵力,圣上完全可无惧。”
  烛楼淡淡道:“怕就怕儒车那边。本来瀛洲是萧骑的东南方的大门,可如今瀛洲沦陷,儒车自然要插一脚。”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念道:“儒车与烛阴已达成共识。到时儒车军一路北上,牵扯大部分兵力,那样可就难防了。”
  临翰点点头,可这也在他的计算之内,“这一点臣也考虑过。烛阴如何会不重演当年那一幕,所以臣有一计,让沿途八城不抵抗,撤军。”
  烛楼微微一笑,“我也正有此意。”
  临翰也跟着微微一笑,他道:“圣上,那么诸武,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烛楼叹了口气,颇无奈地说道:“我已将他打入天牢,如果他不是一心向着苍晓的话,定是萧骑的名臣。而且,我打算将内医院回乡探亲的千指白云松给招回来。这一招意外颇多,没个名医在旁,真是有点不安心。”
  临翰细细琢磨着烛楼的话,之后也露出笑脸,情况似乎没有看起来那般糟糕。当初烛楼找他说要演一场几年的长戏时,烛楼就料到今日的局面吧,果然是先知先觉。
  瀛洲
  重主、夜刑纵与殇河三人坐在衙门正厅之中。如今是时候出兵直指月见天了,不过此刻他们面临着一个问题。夜家八万大军有多少参与北上。
  三人不禁要考虑到一旁的儒车与鸿国。瀛洲是镇守萧骑东南的大门,若夜家所有军队调往月见天,瀛洲一定中空,只要鸿国或儒车发动攻击,只怕不到半日便沦陷了。
  重主道:“如今我们不得不防儒车与鸿国趁机攻打瀛洲,虽说自五年前儒车大败尚未复元,鸿国军队实力低下,不过也得分一部分兵力留守。我觉得夜家的军队训练有素,相对于那早让安逸腐坏了头脑的护城军、护皇军要强悍得多,所以就让夜家五万大军与我方三万大军北上,再加上儒车的五万大军,一定攻得下月见天。”
  殇河弹了一下额头,他心里翻腾,重主也害怕夜家的力量,担心被反咬一口。此次攻城的主力一定是夜家,重主那所谓三万大军只不过是用来驻守沿途的城池。由于萧骑将八成的兵力放在边疆,凭借城池的防御措施,其他城池派兵回攻被重主攻下的城池是一件不现实的事。他“恩”的一声,烛楼所能做的就是将其余城池的兵力在月见天集结。
  殇河露出笑脸,看穿了,烛楼接下来一定会实行不抵抗政策。就如重主一开始将一切押在瀛洲一般,烛楼则将他的一切押在月见天。这是一招险棋,可若成功了则可以收到巨大的效用。
  重主看了殇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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