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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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天下-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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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宴门鄙视地白了她一眼,“你倒是说几个大诗人大词人的名号来。”那女子登时语塞。
  鸿国一直在传这位风liu君主是如何的贪花好色,可那些进了宫的女子才明白,这位君主十分正直,他从未碰过那些进宫的女子,只是不住地与她们吟诗作对,只能说是一个很不正常的君主。
  鸿宴门自己也不满意,他本来是只想找一个可以理解他的抱负,理解他想法的红颜知己,可那个该死的赋止秋竟大骨脑儿给他送了一大堆有外表没有内涵的女人,着实令他头痛,其中不少还目不识丁,与她们谈论诗词简直是对牛弹琴。他也曾送了一批女子回家,可赋止秋阻止了,他的理由是若那些女子离去后乱嚼舌头那可是坏鸿氏一族之威望,鸿宴门这才作罢。
  其实鸿宴门压根便不想当什么鸿国的君主,打小他的志向便与一位红颜知己一起游山玩水,每日吟诗作对,那是多么的惬意。可惜鸿国皇室都不知出了什么毛病,他几位甚有才能的兄长竟相继悄然病逝,本来排第五的他居然不可思议地成为一国之君,这可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也曾想过“辞职”不干,可又让赋止秋阻止了,说是那样会给鸿氏祖先丢脸。鸿宴门别的不怎样,可倒是挺孝顺的,一听赋止秋这么一说他又没戏唱了。
  此时,一个浑身被黑色紧裹的男人出现在鸿宴门跟前,“圣上,赋止秋大相士求见。”
  鸿宴门正自怨自艾,没什么心情去见这位人见人憎的大相士,回了一句,“不见。”那男人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赋止秋站在书房外,心里可越来越不爽了,满脸皱纹的他倒像一枚桃核。等那全身黑色的男人从书房内出来时,他急忙问道:“武大人,圣上怎么说?”
  “不见。”那男人的话冷冰冰的,比灵魂的温度还冷,他吐的每一个字都结成了冰,散发着寒气。
  赋止秋不甘心,便要硬闯,那男人手一横,整身的杀气铺天盖地向赋止秋压去。笼罩在其中的赋止秋每个毛孔都在颤抖着。这个充满着黑暗的男人太过恐怖了,武家确实是自己最大的障碍。
  “武罗,进来一下。”鸿宴门朝那男人喊了一句,那男人散去杀气,走入书房,许久才走了出来,他的声音依然冰冷,“赋止秋,圣上说了,你可以离开了,他要出游半年,这些时日宫里的政事便由你担待。”
  赋止秋的脸都蓝了,一个小小的护皇军总都统竟敢喊自己的名字。可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只怕已到了“上道”善始的那种境界,只要自己稍有动作,只怕要死在上书房之外。权衡再三,他终于说道:“老臣领旨。”
  武罗一脸黑气,死死瞪了赋止秋一眼,这才转身进入书房。
  到这儿便不得不提鸿国的武氏一族。鸿国的武氏一族与萧骑夜家、儒车月家、氓国水家并称鼎天四大家。夜家于军,水家与月家于政,而武家则于护卫。武氏家族都是鸿国皇室的护卫,而家主便是护皇军的总都统。在善始以武闻名鼎天之时武家却陷入最大的麻烦,武家家主被血杀一宗暗杀而沉寂一段时间,而且因为武家向来行事低调,所以武家反不如善始、后稷他们出名。
  武罗身穿着黑色的大衣,那种很宽松的大衣,高高的衣领蒙住了他半张脸,而另半张脸又被又长又密的刘海遮住,因此他整张脸充满着神秘,漆黑中稍稍露出些许光芒。
  “圣上,你准备去哪儿?”武罗的声音虽然硬邦邦的却不像对诸武那般阴冷。
  鸿宴门耸了耸肩,说道:“随便逛逛吧,没什么目的。对了,我走了之后,那些想回家的女子便让武家护送她们离开,面子什么的也不重要的,反正……”他吐了一口气,自己的生活完全不是自己想要的。虽然他知道赋止秋明目张胆地搜刮,把鸿国搞得乌烟瘴气,可他并不想管,他一看奏折便想睡觉,一要他想解决之道他就头疼,所以他也只能听之任之。
  萧骑,月见天
  小亭坐在石凳上,看着放在石桌上那张红色请贴,她都不知道开心还是不开心,脑袋与心都空了,什么都没有。君少便坐在她身旁,他问道:“怎么了?如果你在意他的话,你应该去和他说清楚的。”君少的表情很严肃,一点也没有和她开玩笑之意。他虽然喜欢小亭,但他更希望小亭可以得到幸福,若她的幸福不在自己身上,又何必勉强留她在自己身边。虽然也会不开心,但他会尊重小亭的选择。
  “君少,你喜欢我吗?”
  君少没有开口,他也不能开口,如果他回答了,一切或许都会朝糟糕的方向发展,自己不开心也就罢了,如果让她陷入更加难受的局面,那就不好了。
  小亭显然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的意思,她很反常地微笑着,她像往常一样说道:“害羞不肯说么,我不逼你了。”说着便起身离开。
  君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一突,本想去找殇河问清楚,可他停了下来。如果自己再插入其中,就已成了四个人的问题了,那岂不是越弄越乱。他摇摇头,自己可以做的只能是等待,等待小亭自己的选择。
  小亭离开了夜家新府,她悄悄到了那间张灯结彩的大房子。里面很空,也没什么人,更别说是守卫了,小亭只是不发出声响便轻易地走到内院。殇河便坐在内院的大厅上,手中拿着一本《经略》,他即将重回军中,自然不可懈怠。对于一屋子的张灯结彩,他似乎熟视无睹。
  殇河放下手中的书本,看了小亭一眼,平静而淡然地问了一句,“小亭姑娘,有什么事么?”
  小亭只是盯着他并不出声,那眼光很是怪异,把殇河看得浑身不自在。
  殇河不再回避,迎着小亭的视线看了回去。他的眼神很犀利,反倒是小亭避开他的视线。她低下头,如今他与儒车名门望族月家结为姻亲,自己是他什么人,凭什么阻止他。小亭什么话也没说,转过身,缓缓走出房外。她的步伐很慢,也很轻,可每前进一步,那脚便如重重践踏着自己那颗玲珑心一般,又压迫又痛苦。
  殇河看着小亭远去的身影,心中一扯一扯的。与月茗音成亲绝不是他所期望的,可那却是势在必行,他对自己说过为了稳定自己的地位,什么都可以放弃,就算是自己最真挚的感情。
  小亭走回夜家新府,像再次见到全村遭受屠戮的情景一般,眼里仅仅有着绝望,眼中的色彩也全都暗淡下去了。她倒在自己的床上,上齿咬紧下唇,强行忍住心中的一切伤痛。
  君少敲了敲门,端了一碗茶走了进来。他把茶放在小亭桌头,“这是宁神茶,你应该睡不着觉的,喝了它也许可以好睡一些。”他的话很平淡,就如殇河说的那样平淡,可他的平淡也如殇河说的那样带着一丝苦涩。
  “君少……”小亭先是一愣,然后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可那微笑比哭还难看,即使有面纱阻隔,可依然感受得出。“那茶不是下了迷药吧!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这番话她再次要抵制不住那悲伤的潮水,眼泪差点就要流下来。可即使如此,眼角也已挂着晶莹的珍珠。
  “你不用强颜欢笑,这儿是你的家,如果感受到悲伤的话,那流泪也没关系。”他看了那床头的宁神汤,摇摇头道:“看来那宁神汤是帮不了你的,我带你去喝酒!”说着便拉着小亭往外走。
  小亭有些生硬,“我……不会……喝酒……”
  “无所谓,不会喝你才醉得快。”
  君少拉着小亭到了月见天中的“小雅”酒楼。“小雅”是月见天中一间著名的酒楼,此酒楼非同寻常,并非任何人都可以进。虽不是说歧视市井之徒,可这儿的风格是淡雅,自然也希望客人别破坏这种气氛。
  君少与小亭一进“小雅”,“小雅”的老板急忙迎了上来,“原来是夜副统领,真是稀客,请随我来。”说着便领着君少与小亭走入一间雅室,然后问道:“夜副统领,想喝什么酒?”
  君少喝酒便是喝了,并不懂,他也只好糊弄道:“随便,来十瓶吧。”小亭不会喝酒,这十瓶酒应该可以喝醉吧!
  可那老板面有难色,“夜副统领,小店的规矩……”
  君少道:“张老板,不必担心,我们不会坏了你们的规矩的。”
  那老板点点头,走了出去,过一会便让小二把酒给端上来。君少给小亭满了一杯,说道:“一口气喝下去吧,容易睡。”
  小亭依然勉强一笑,“你……还是想灌醉我。”可她刚说完便端起酒杯一口便把酒喝下去。
  “小雅”不会提供烈酒,可小亭不会喝酒,又喝得急,一时呛到了,呛得眼泪都流下来,连声咳嗽。
  君少轻轻帮她拍着背,他的动作很温柔,就如他的性格一样。小亭已有少许醉意,脸上已带粉红,她放下酒杯。她受过专业训练,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昏倒,“君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是个丑八怪……丑八怪……”
  浊酒入肠,似乎便把人的心事给蒸了出来,“我什么都没有了,七岁已没有了容貌,十岁我失去所有亲人,十五岁,我连他也失去了……”
  君少不准备开口,也陪着小亭喝一口,他在护城军中有个外号“千杯不倒”,可这第一口,他便有些晕眩。
  小亭喝了第二杯的时候,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口中说的也已是反反复复,颠三倒四,模糊不清了。而当她喝下第三杯的时候她倒在桌子上。从此她对酒下了个结论,酒是一种很呛人的东西,它会呛得你直落泪。
  君少把三两银子放在桌上,然后便把小亭背起来。他一句话也没说,应该说他也让酒给呛到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为什么会对小亭那么好呢?也许是有理由的吧,只是他没想到而已。容貌,三四十年后大家都是一个样,容貌,是维持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不是容貌,是什么?
  君少把小亭背回她的房间,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这才走开。也许,应该与殇河谈谈,他如是想。
  街道
  那个男人静静坐在街头的摊档竹椅上,悠哉游哉地喝着茶。自从失去了一切,他更加懂得欣赏夜景。满天星斗,一轮弯月,徐徐清风,薄薄凉意,一切都那么诗情画意。只是他的雄心不死,该是自己的东西怎么可以给别人呢!
  此时,另一个男人走到他身旁,“重主,已经联系上他了。不过重主有必要以身犯险亲自接见他么?”
  “那是那只老狐狸的条件,看来他也猜到少许,若不亲自去见他反倒显得我没有诚意。”
  他把杯子重重地砸在地上,转身离去。那摊档老板急急冲了出来,“客官,你还没……”话音未完,却见一道血柱从他喉咙喷出,继而重重倒地。
  最后消失的是一柄紫色的长剑,它在炫耀着那股神秘。
  

第十章 私遇
更新时间2009…11…21 0:42:32  字数:4017

 月见天,慰府
  这座府邸在君少看来是简陋了些,大小不过夜家新府的十分之一,下人来来去去也仅有三个。君少不是爱奢华,只是觉得奇怪,堂堂护皇军赤旗都统竟只住这种房屋。
  显然慰殇河与月茗音的婚事很急促,不过也很隆重,连礼卿也亲自到殇河家主持。不过君少始终觉得这件婚事太过儿戏。
  殇河便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似乎外面所忙碌的一点也与他无关,平静而又淡定地看着那本《经略》。
  “你没话说么?”君少终于打破了沉默。
  “要我说什么?你拉我进来之后一直不吭声,我也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只能陪你扮哑巴了!”
  君少一脸严肃,问道:“你爱那个月茗音吗?”
  “我与她见面不过三次,谈什么爱不爱的。”
  “那你与她成亲,你不觉得这样对你,对她,对小亭都很不公平吗?”
  殇河终于把书放下,他一脸严肃,“大哥,你能拒绝么!如果圣上今日下旨让你明日与公主成婚,你拒绝得了吗?如果可以拒绝,相信现在你也不会在这儿了。大哥,这世界上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君少自然一切是那样的不可抗拒,虽然他知道烛楼是一位很英明的君主,可那并不代表烛楼会给别人冒犯他权威的机会,可他仍想抗争,为自己,为小亭,也为殇河,“如果圣上真的下旨要我与昭平成婚,我会走,我会带小亭走,如果她愿意的话。”那张平时看起来圆嘟嘟,可爱中带着慈祥的脸在此刻竟有着不可言语的威严。
  “那大嫂呢,干爹干娘呢?你没想过他们吗?你不知道也许因此他们成为阶下囚。而且我与你不同,在我看来,什么感情都可以用来出卖的。我必须往上爬,爬到那个位置,然后完成我最后一个心愿。”
  “兄弟之情也可以出卖?小亭对你的感情也可以利用”君少像看一个陌生人般看着殇河。这个兄弟他是越来越看不懂,护皇军赤旗都统这个位置仍不够高吗?君少心中一直在期盼,期盼殇河会说出“不是”两个字,但很遗憾,他很明显不了解殇河,虽然他们做了五年的兄弟。
  “是”,殇河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平静得让君少害怕。
  “你离开夜家,我以为你是不想依靠夜家;你伤小亭的心,我以为你有苦衷。原来我错了,我一直都错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慰都统,恭喜你。你大婚当日我有要紧之事不能到场为你祝贺,请见谅。贺礼我会令人送到。对不起,我还有事,告辞,不必送了。”说着便站起来转身离去。也许他真不该来这一趟的。
  殇河看着君少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抽搐,然后硬是转为冷笑,他自己也不知自己在笑什么。君少太天真幼稚?君少看不懂自己?还是自己看不懂自己?众叛亲离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可是还不够,痛得还不够,不足弥补当年所犯下的错误。
  此时,管家财伯走了进来,“老爷,大相士大人派人送了封信给您。”说着便把那封信呈上。殇河接过信,右手一挥,示意让财伯离开,然后才慢悠悠把信封撕开,将信取了出来。
  “子时,六渔台”
  信上仅有这简单的五个字,可这五个字的分量实在太重了。自当上护皇军都统之后,殇河便甚少与诸武联系,而诸武也一直没找他,此时竟然约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看来又会是一件令人郁闷的事。
  殇河在书房一直待至亥时,等他到了六渔台时已是过了子时。非是他不守时,只是诸武突然约自己,不防范些怎么行,或许这样才刚好看见一些想看到的事。
  诸武便站在六渔台的亭子里,他看起来很是悠然,没有半分焦虑之色。在他对面站着另一个男人,这个人就连殇河也未曾见过。而且诸武的样子一点也不似在等待,又或许他等的人已经在跟前。
  殇河便躲在草丛中,他咬着下唇,悄声道:“不愧是老狐狸,竟猜到我不会准时,也不会露脸,故意让我看这场戏,我倒要看看你演的是哪一出。”
  诸武与那男人一同坐下,诸武咳嗽几声,笑着问道“大……”只是他还没说完,那男人便截着道:“叫我重主吧!”诸武便改了口,“不知重主在深夜约我出来有何贵干?”
  那黑衣人轻轻一笑,“看来诸武大相士倒是很谨慎的。不过也是,怎么说也算是一个间谍,不小心谨慎还真难混到大相士这个职位。”
  诸武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意,“难道重主半夜三更约在下出来便是要污蔑在下。如果是这般我可就很失望了。”他站起身,便要离去。只是那小亭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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