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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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天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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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启重愣了一下,他的确见到了殇河,只是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鬼,以烛楼眼高于顶的人竟会问起那个小鬼。只是他想是这般想,口中却道:“有。”
  烛楼颇有意味地点了点头,然后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你觉得他怎么样?”
  “属下并没有与他接触,只看了他几眼,说不好。”
  “恩,他是个普通的孩子吗?真想不到一切都被看破了。夜刑纵,我该说你好运么!”
  昭平与善启重均听不懂烛楼的话,可他们清楚,可以让烛楼这副模样的人绝对不简单。
  夜军少坐在营帐之中,他的手仍在发抖,善启重是他自领悟出那两个领域以来最大的对手。他最后挡开“天方谭夜剑”的那招的的确确是“钟越”,号称可以挡住任何攻击的招数。
  殇河看着仍在发呆的君少,叹了口气,倒在床上。现在的情况很乱,个中关系就像蜘蛛网那般复杂。如果就这么呆下去的话,他什么都做不成,只能一辈子躲在夜家的光环之下。
  “烛楼,会是怎么一个人?”他心中喃喃自语,“如果他是那种人的话,他一定会来找我。夜家?皇室?大哥,既然你不愿意借以联婚来往上爬,那么,我就帮你一把。”他伸出右手往上抓,可是他却什么也抓不住。
  “爹……娘……无盐……”
  便在此时,一位士兵走了进来,“慰大人,夜统领要你过去一下。”
  殇河“恩”的一声,学着君少的口吻在内心说:“这个老头子又来了,在接风宴上遇上什么问题了吧。什么事都要麻烦我,却不升我的职。“他叹了一口气,拖着身子走出营帐。
  

第十五章 接见
更新时间2009…9…27 23:06:12  字数:3649

 殇河走入夜刑纵的营帐之内,只见夜刑纵一脸平静,似乎没遇上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是他越是这种表情殇河便越是担心。他不怕愤怒的夜刑纵,就怕喜怒不形于色的夜刑纵。只要带有感情,他还可以猜个大概。
  夜刑纵也不与他罗嗦,单刀直入,“你知道今晚的宴会上谈到什么吗?”
  殇河盯着夜刑纵的脸,终于吐了口气,“应该是说到了我吧!”
  “你倒是很自信。”
  “不是我狂妄,无论那些杀手是否由京师中人物派出来的,现在消息一定传到京师这些人耳中。一个十岁的小孩解决这一系列问题,难道不会惹得他们好奇么?”
  殇河说得很平静,在他看来,太出名也未必是件好事。太出名反而会被时时刻刻提防着,许多计策便行不通了。
  “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能被那么多大臣提起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只要他们稍有意思,你从此便飞黄腾达,无须寄人篱下,你不心动吗?”夜刑纵难得有了笑容,只是那笑容却让人看不懂。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夜家帮了我,所以我是不会叛出夜家的。”
  夜刑纵淡淡道:“我就等你这一句,希望你会把这一句话留在心中。没事了,你下去休息吧。”
  待见殇河走后,夜刑纵心中那份担忧更重了,殇河说得那么快,那么坚定反而令他不舒服。那孩子的演技太好了,连自己都骗得了,更何况夜刑纵呢!
  “如果有一天你站在我敌对的位置,那我可就头痛了。国君要是有了他的帮助,别说京师的临翰、伯约两党,就连远离京师的夜家也会被铲平。慰殇河,我该不该趁现在铲除你呢?”
  殇河回到营帐,打死他也不相信刚才那么说夜刑纵就会相信他,也许会带有更深的戒意。的确,现在倒戈的话可以获得一官半职,但这么一来他的名声也臭了,所以他要制造一个契机,让夜刑纵将他赶离夜家,却又对他有所依赖,当然,关键就在夜君少身上。对付夜君少会比对付夜刑纵简单得多,所以他必须等到夜君少与公主完婚,夜刑纵与夜夫人离开京师,那时候他才可以行动。
  不过,无论如何,那位国君也会想见自己一面。说句实话,殇河也很想见识这位大国的国君,可以充分利用一切棋子的男人。
  殇河刚躺下去,便听见兵营之外传来一声刺耳的笛声。那声音几不成调,既刺耳又响亮。可是兵营之外却一点躁动的状况也没有。照理说听到如此刺耳的声音,守夜的士兵一定会发信号示警的,不应该一点动静也没有。
  殇河喃喃道:“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走出营帐,傍晚时见到的那位少年善启重便站在他跟前。他说得很冷淡,“国君想要见你,随我来。”
  殇河没说什么,只是跟在善启重身后。善启重带着殇河出了兵营,拐入一片茂密的乌林中。一个犹如被黑雾所笼罩的男人便站在他们跟前。
  殇河一见那人,心中却讶然道:“不是烛楼。”
  那人见到殇河脸上微带着失望之色,微微一笑道:“是我想见你,有些失望了吧!”那人的话很是温和,就像一个和蔼的长者。
  殇河却不敢再露出半分颜色,急忙跪下,口中道:“参见大相士。”
  诸武将他扶了起来,“今晚在宴会上听夜统领提起小兄弟你,对你很是好奇,再加上我又是一个没什么耐性的人,所以便托启重把你找来。这么晚打扰你休息,小兄弟可别见怪。”
  “没耐性?如果诸武没耐性的话他也不可能将临翰从大相士之位给挤下来。”殇河脸上露出恭敬之色,“大相士言重了,能得大相士看重,是小子的荣幸。”
  诸武仍是一副温和而无害的表情,他口中道:“如果说我代表国君来见你,小兄弟作何感想。”
  殇河一脸严肃,“我只能谢国君错爱了。”
  “那如果是我自己的意愿呢?”
  殇河本想回答“那有什么区别么?”但他觉得也许诸武与烛楼的关系并非像外界所传的那般亲密无间。
  善启重身为烛楼的护皇军赤旗都统,掌控着四分之一的护皇军,如果诸武不是烛楼的授意下来见自己,却动用了这位都统,那么,诸武与烛楼之间便存在一个巨大的破绽。可这个破绽也许是故意制造出来的,就如夜刑纵一般。
  “如果是大相士大人的意愿的话,小子很想知道大相士大人想得到什么?毕竟我想大相士大人不会单单只是因为好奇便在如此深夜与小子见面。”
  “的确,我想得到的只是一个人的消息。而我必须借助你的能力。”
  殇河愣了一下,如果诸武也需要打听一个人的消息,那么那个人要么就像善始那种完全的遁隐;要么就是被比诸武还要有权势而且聪明的人收藏起来。
  “您是说要我从国君那儿得知你想知道的那个人的消息。”殇河脸上仍留有疑惑,因为诸武仍是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他完全看不透摆在他眼前的是机遇还是陷阱。
  诸武在苍晓当了七八年的左相士,又在萧骑担任大相士重职,早已练成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在表面上他是一点变化也没有,可在内心他却无比震撼,在他面前的明明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自己虽想得到他的协助,那也不过是知道他有潜力,经自己的培养之后定可成为一个像烛楼那般心思细密的人,没想到他竟在短短几句之中,将一切看穿这种地步。
  “是,我欠一个好朋友一个人情,我必须还给他。”
  “善始‘上道’?”
  的确,鼎天中传诸武是唯一一个知晓善始下落的人,而今天又见着善启重使出善始的招数,而善启重又与诸武走到一起。一切的现象集中在一点,那就是殇河的答案。
  诸武显然并不想欺瞒他,点了点头道:“是。”
  殇河却道:“大相士大人,我人小言轻,又无什么本事,连国君也见不着,如何帮你。”
  “国君一定会见你,虽然不是今晚,但他一定会见你,因为他也对你感到好奇。”
  殇河却轻轻一笑,“大相士大人未免太过信任我了吧。如果说今天下午善都统走了之后国君已经接见我了,并且我答应为他效力了,你现在的处境不是挺危险的。”
  善启重用右手拇指顶着他手中的“似隐”的剑托,令剑刃稍稍露出,“你没机会说出去。”他的话平淡中带着阴冷,只要殇河稍有动作,他绝不会让殇河再存活于这个世上。
  “启重,别随便就把剑亮出来,你外公应该有教过你,什么是兵为末之道吧!打打杀杀永远是当事情完全无法调节之时才动用的方式,否则无论你的国家再如何强大,都只能走向破灭。损敌八百,自伤一千。”诸武转向殇河道:“你从未见过国君,否则也不会在一开始见到我之时露出失望的表情。”
  殇河骤然像孩子那般天真地轻轻一笑,“大相士大人的观察力实在令小子佩服。”他想从诸武口中挖出更多信息,所以他必须兜圈子。这是一招很实用的招数,他相信嘴再严,意志再坚定的人也无法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只要他一松懈,自然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可是诸武很明显是那种超出殇河意料的人,又或是他也看穿了殇河的计策。“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自该将一切说与你听,不过我似乎并未见到小兄弟的诚意,那么任小兄弟如何东拉西扯,我也不放一点风声,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诸武说得很是温和,“夜统领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聪明的养子。不过,也许这份关系并不会太稳定,你说是么,殇河。”诸武向善启重稍稍招手,然后对殇河道:“小兄弟,今夜之会就此休止,小兄弟好好想想我的提议,我们会再见面的。”
  说着,诸武便领着善启重走出林子。善启重似乎不明白自己这位叔叔为什么会那么看重这个十岁的小鬼,若要他选的话,他更希望是君少。
  诸武微微一笑,“夜君少也是个人才,比小一岁,却可以与你打成平手。假以时日,夜家又会多出一位绝世名将,只是有没有机会还得看夜刑纵的动作了。启重,你觉得慰殇河没什么才能么?”
  “他只是能说会道而已。”
  诸武一摆手,“你见过一个十岁的小孩反过来威胁我么?”
  诸武这么一提,善启重这才觉得刚才殇河说出见过国君那一句确是需要很大的胆量与精密的分析,若有一丝拿捏不好完全会惹怒自己。
  “而且,他只听我说几句便可猜出一大串来,事实上,那些本质的都是从他口中说出来,不是吗?”
  “可他对夜家效忠,并不会帮助我们的。”
  “夜家只是小塘子,容他不下的。”
  “可他也许会投向国君那方啊!”
  “不是也许,是一定。不过就算他投向国君他也不会不帮这个忙,因为这件事根本与国君一点利益冲突也没有,又能卖我一个人情,以后他走上仕途,有我们两人照看,不是容易走得多吗?”
  殇河回到营帐,口中喃喃道:“诸武果然是一只老狐狸,不过他似乎低估夜刑纵的本事,也似乎看不破夜刑纵卖的破绽。”其实殇河越来越看不懂夜刑纵这个人,有时候他总给殇河一种他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聪明,可于大事上夜刑纵却又往往做出令他叫绝的举动,难道在夜家有一位比起自己仍要聪明的人?
  殇河吐了吐舌头,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自负了,以前他绝没有认为自己聪明绝顶的想法,可自从那件惨案以来,自己的确发挥了一个十岁孩子自己以前也想象不出的才智。
  他打了个呵欠,终于合上眼皮,沉沉睡下。只是他刚一合眼,眼角已经湿了,“爹……娘……无盐……是我害死你们……”
  君少却睁开眼睛,他看着泪流满面的殇河叹了口气。这位兄弟每次一睡着就会哭,就会呢喃着这几个名字。醒着的殇河必须表现出一种坚强,他只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不管他如何的老成,始终改变不了他是一个孩子这个事实。所以梦便承载着他的脆弱。
  君少下了床,把殇河脸上的泪水擦干,他知道坚强时的殇河是看不得自己软弱时的泪水,所以他总会在殇河睡下之后帮殇河拭去眼泪。
  “不管过去你发生过什么事,从今以后有大哥在,大哥会照顾你的。”君少不禁想起他那个温柔的大哥。“如果殇河也有大哥照顾着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不开心了吧!”
  他爬回床上,拉上被子,望着帐顶,终于合上双眼。
  

第十六章 婚事
更新时间2009…9…29 23:46:15  字数:3756

 第二天一早,殇河一爬起床便让君少给抓到夜刑纵的营帐。他捂着头,睡眼惺忪,正想问出了什么事时,君少已将那张白底金边的帖子递到殇河手中。
  君少一直呢喃着,“怎么那么快,我还水土不服啊!”
  夜刑纵绷着脸,“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避也没有用。国君旨意,我们今天便搬出护城军兵营,搬到东边的新府去,半个月后迎娶公主过门。”
  殇河用手指弹了弹额头,“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
  夜刑纵听出什么来,问道:“你看出什么端倪吗?”
  “一般来说,国君一定会走‘拖’字诀,拖延婚期,却又确凿其事,一副公主非嫁入夜家不可的模样,那样老爷就不得不留在京师,这样一来便可令夜家不可动弹。”
  君少忍不住插上一句,“那他为什么急着让我迎娶公主?”
  殇河弹了一下额头,“我想原因大概是有两个。其一便是儒车屯兵东南一事,儒车在东南瀛洲之侧屯兵十万,虽说量他们也不敢打萧骑的主意,可边境让人家那么威胁着也不好受,国君急着将老爷调到瀛洲;其二则是诸武大相士了,他不愿诸武拉拢夜家。”
  “诸武与国君关系密切,诸武又如何会背着他拉拢夜家?”君少淡淡说着,手却紧紧拽着那张帖子。
  “自古以来,皇权与相权之间有着不可调节的矛盾,这种矛盾或可缓解不可解决。烛楼与诸武之间始终存在着一道裂缝。再者,他们之间仍存在着一个男人。”
  夜刑纵已顺了下去,“善始。”
  殇河点了点头,“外界一直在传鼎天中唯一知道善始下落的人便是诸武。由此可见诸武与善始的感情不浅。而善始却是烛楼所忌恨的人,当年善始叛出萧骑的千廊宫叛变一事深深地刻在烛楼心中。在他们之间既然存在着这么一道裂缝,再亲密无间的朋友也会化为死敌。所以他们在明要保持友好,在暗要增强自己的实力与削弱对方的力量。”
  殇河看着夜刑纵,很严肃地说道:“最好的证据便是昨天晚上,诸武背着烛楼却带着烛楼的护卫都统善都统来找我。他要我帮他向烛楼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夜刑纵似乎没什么表情,可君少却乐开了花,或许是他觉得殇河对夜刑纵说出这般话能表达他的忠心吧。
  夜刑纵的脸却渐渐黯淡下去,“诸武要你打听的人与善始有关?”
  殇河也不意外,点了点头。
  夜刑纵一时神游其外,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人的模样。那个女人他只见过一面,但见了那一面之后他便忘不了她。而正是这个女人使得萧骑传出一个有史以来最大的耻辱:身为大元帅的善始竟和她私奔了。只是听得她在当年守笙笛一战中死了,似乎便是烛楼下的手。因为这个,善始与烛楼翻了脸,叛出萧骑,从此音信全无。
  “难道她没死?如果她没死的话,烛楼与善始之间的裂痕便不存在,如果善始回到萧骑……一切都变了。”
  殇河虽听不懂夜刑纵在说什么,却道:“也许那不可能,从诸武口中得知,烛楼依然记恨着善始,他不把那人仍活着的消息告诉善始,借此来惩罚善始。”
  夜刑纵“恩”的一声,终于收回心神,慢悠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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