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摩挲,一双眼睛却阴恻恻的打量着萧万山夫妇。
“不要……你们放过我的儿子,有什么事情冲我来。”阴圣林菀遥好像一下子崩溃了。
“这么可爱的宝宝,奴家怎么会忍心伤害呢,只要萧大哥你老实告诉奴家不死丹和丹方的下落,然后休了你身边的这个贱妇,随奴家回去好好的快活快活,奴家不就成了这小宝贝的娘了吗?到时候奴家这白花花的身子白天让宝宝吃晚上让萧大哥你吃,你们爷俩一起疼奴家这是多么快活的日子啊,呵呵呵。”这浪使嘴上说的好听,但手指上猩红尖利的指甲却已经划破了昏睡中萧遥的细嫩胳膊,不一会就在上面刻画了一朵鲜花的符号,这是她杀人前特殊的癖好,好像生怕被杀之人到了阴间会忘了她一般。
“九窍不死丹方真的不在我们这里,只要你们肯放过我的家人,姓萧的这条命你们尽管拿去。”萧万山挣扎了几次最终还是在林菀遥的帮扶下勉强站了起来。
“萧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奴家真的好伤心呢。”浪使说着五只惨白纤纤的玉指已经扣上了怀中萧遥白嫩的脑袋,猩红的指甲在小萧遥雪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的刺目。
“魔君大人,看他们夫妇二人如此着紧这个孩子,属下愚见您说他们夫妇会不会把九窍不死丹喂给这个孩子吃了。”就在浪使耐心耗尽,准备抓破怀中婴儿的脑袋之时,受伤的阴使站了出来,她在欧阳魔劫手下却不是以武功著称,四使中论武功她最为平庸,但此女极为工于心计为人阴狠毒辣,乃是欧阳魔劫麾下阴尸毒浪夺命四使的头脑。
欧阳魔劫听到阴使所言亦是微微意动,这种情况倒不是没有可能,于冲着浪使一摆手。浪使连忙改抓为抚,玉手从怀中婴儿的脸上轻轻划过,阴使接着道:“魔君大人,依属下之见,这婴孩看起来也就一二岁大小的光景,想来就算服用了圣药也时日未久,药效必定存于血脉不曾化开,不如抓回去交给教主,让血道人放血炼药多少能找补回来一些损失。”
这句话却激起了浪使的一阵娇嗔不依:“阴姐姐你太狠心了,这娃娃生的如此可爱你怎么能下得去手啊,对了阴姐姐你记得嘱咐血道人放血的时候千万小心些,这样你们用完了奴家还能够做个人皮娃娃,到时候奴家一辈子好好疼爱他呢。”
萧万山夫妇听的目眦欲裂怒吼道:“欧阳魔劫尔等丧尽天良泯灭人性必遭天谴,我夫妇二人死后一灵不昧就必定化成厉鬼与尔等日夜纠缠。”
阴使等人却是对于萧万山夫妇的咆哮充耳不闻,赶忙从浪使怀中抱走了昏睡的萧遥,她真怕再晚一些这个活着的圣药炉鼎就要被浪使这个小浪蹄子给玩弄死了。
“嗖……嗖……嗖”突然间无数暗器骤然向着欧阳魔劫一行人袭来,玄罗神教前来追杀萧万山夫妇的一行人中除了迦楼罗欧阳魔劫侧身勉强避开外,灵珠上人连同阴尸毒浪夺命四使尽皆中招,竟然是在一瞬间被暗器尽数打中了穴道动弹不得。惊魂甫定的欧阳魔劫取下自己躲过后深陷身后树中的一枚暗器定睛去看,只见这暗器非金非铁,分明就是一颗对弈时用的黑白子。
第二回 恒河沙数(一)
“咦?”林中之人似乎也没有料到自己出手之后,竟然仍有人能够侥幸脱身。却是哈哈笑道:“没想到你们这些个小家伙里面,倒是有个不错的苗头。”
伴着苍老的话音一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者从昏暗的树林内缓缓走了出来,这老人寿眉垂肩望之已是风烛残年一副油尽灯枯的摸样,走起路来甚至有些颤颤巍巍的,但欧阳魔劫却是如临深渊丝毫不敢大意,这耄耄老者何时来到的这里,以欧阳他当下的武功修为竟然没有半点感应,更何况刚才老人的出手看似宏大却并未有心伤人显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只是若他不知情识趣恐怕就要真有无妄之灾了。
“这招莫不是传闻中的‘雨笑金沙’,敢问前辈可是星河谷天元子褚让三褚前辈,咦?不对……”欧阳魔劫显然慑于面前老者高深莫测的功力,语气恭敬的猜测着老者的来历。
“哦?小家伙你倒是颇有些眼力想必不是无名之辈,当今武林能看出老夫这招‘恒河沙数’和褚小子的‘雨笑金沙’不同的人可是不多了啊。”
老者当下虽然似在称赞欧阳魔劫的眼力,但是语气却始终冰冷生硬浑没有半分喜悦赏识的意思。这让欧阳魔劫更加不安,在搞清老者来意之前愈发不敢妄动,其实对于星河谷天元子褚让三的绝艺‘雨笑金沙’欧阳魔劫他也只是略有耳闻不曾有缘目见,更不要提看出老人这招恒河沙数和雨笑金沙之间细微的区别了,只不过面前这老者的年纪却是与传闻中星河谷的褚让三差距颇大,欧阳魔劫正是想明了这点才让他惊疑不定,没想到反倒误打误中这老者竟然真不是星河谷中的褚老。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深夜到此,不知所谓何事?”眼看横生枝节,迦楼罗欧阳魔劫此时最怕的就是面前这位高深莫测的老头和自己此行的目标萧万山夫妇有什么关联,若是让他在此救走了萧万山夫妇,欧阳魔劫真不知该如何向教主冥帝交代。
欧阳魔劫进退维谷正思躇之间,老者却未曾表露身份反是迈开了步伐,看似缓慢却也已经越过了欧阳魔劫来到了阴使的面前,颤巍巍的从被点住穴道无法动弹的阴使手中抱起了仍在昏睡的小萧遥,这老者显然不曾抱养过婴孩的样子,手法生硬无比不过昏睡中的小萧遥倒是没什么机会抗议。
欧阳魔劫此时功运四肢一身肌肉紧绷的犹如拧紧的发条,眼看着耄耄老者暮态龙钟的抱着昏睡的婴孩从自己面前慢悠悠的行过,步履之间仿佛处处都是破绽却又暗含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律。
因为运力过猛欧阳魔劫本来干枯坚韧的双手皮肤竟然已经有些地方开始皲裂,但最终他还是没有伸出手拦下面前老者的勇气。
老者见欧阳魔劫没有出手也颇为惊讶,反倒赞许的看了欧阳魔劫一眼,蹒跚的身影一步一颤慢慢的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只有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你倒是个很聪明的小家伙,只可惜走上了歪路,你们玄罗神教的内斗老夫作为外人本不该插手,但是那萧施主早年却和老夫之间有些缘分,萧施主一生血债累累老夫终是不便出手相救,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个懵懂的小娃娃却是无辜的,老夫今天带走了这个娃娃也算是和萧施主了结了前缘,至于你们剩下的人无论打生打死都与老夫无关了。”
话说耄耄老者先前那一下‘恒河沙数’不偏不倚却是将林中之人尽数笼罩在内,就连不远处毒发力竭的萧万山夫妇同样被突如其来飞至的棋子击中了穴道,无法动弹的夫妇二人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岁的爱儿萧遥被一个陌生老者抱离了这片杀机四伏的树林,阳圣萧万山钢牙紧咬用恩师酆都所传秘法强行逆转玄霄神功一瞬间经脉尽碎移位,一口乌黑逆血喷出,却是终于强行解开了自己和林菀遥的穴道。
“遥儿!!!!!!”林菀遥凄厉的喊声响彻了寂静的深夜,长风吹过旷野,清冷的月光仿佛也沾染了些许悲凉……
弃剑封刀愿得逍遥,斩江湖旧怨,任武林恩销,柴扉陋窗笑风飚,情丝袅袅爱浪滔滔,恨逢晚,浪掷多少年少。
秋高,人已老,夜来幽梦却道醒时好,林枪雨剑海火山刀,但教能偕老,便只一笑。
——《寄万山菀遥》
先前出手的老者已经离开了那片开封府外七里铺的黄杨树林,此时从他身后林中传来的怀中婴孩母亲林菀遥的凄厉哭喊竟然让他本来已经如古井般波澜不兴的心境,掀起了丝丝涟漪。
只见老者垂首如同梦呓一般轻轻念到:“浮生若梦,白云苍狗。错错对对,恩恩怨怨,最终不过是日月无声,水过无痕。众生所难弃者,唯一点痴念而已。可就这一点痴念却又如何是那么好割舍的。遥儿?小娃娃,你是萧氏子孙,老头子以后就叫你肖遥吧,想不到老夫一生苦修虚度,这老了老了退隐避世,却是得了肖遥失了逍遥啊,哈哈哈。”
言罢,老者大步离去再不在此停留。
六年后,湖广一带武陵山桃花峡一所木屋内。
“爷爷……爷爷,你怎么又在和白胡子爷爷下棋啊,都不陪肖遥玩耍。”此时的肖遥年方八岁,然而却是双目灵动聪明伶俐白白嫩嫩如同瓷娃娃一般喜人。
说起来这却也难怪,肖遥的血脉双亲萧万山夫妇本都是威震当世的武林高手,肖遥婴孩时又好似被萧万山和林菀遥夫妇二人灌下了什么奇丹妙药伐毛洗髓,如今的肖遥虽然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但浑身上下却已经隐隐散发着一股天地灵气让人看了就打心底欢喜。
“来啊,小肖遥,快来你剑爷爷这里,猜猜看今天剑爷爷这里给你带什么礼物了,哈哈哈。”
这位肖遥口中的白胡子爷爷溺爱的将跑过来的小肖遥抱了起来,用自己雪白顺柔的胡须在肖遥白嫩的小脸上作弄般扫来扫去,直到小肖遥一把揪住了他引以为傲的白胡子,才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木剑交到了肖遥手中。
“哇,好棒,这是把宝剑吗?哈哈肖遥有兵器了,还是白胡子爷爷你最心疼肖遥了,不像我爷爷平日里送给肖遥的不是纸笔就是古谱书籍,去年还给了肖遥一张比肖遥还要大的古琴,简直无趣死了。”
小肖遥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那张古琴的大小,此时尚且身小臂短的他努力的伸展双臂想描述出那张古琴的巨大。
白须老者听到肖遥这么说很是得意,笑眯眯的捋了捋自己雪白的胡须,仿佛对自己能在肖遥这里把他爷爷比了下去感到非常满意。
“那以后肖遥就不要总叫什么白胡子爷爷了啊,叫剑爷爷多好听啊,况且你那灵爷爷比剑爷爷可老的多呢,你瞧他的胡子可比剑爷爷还要长还要白呢。”
白须老者试图进一步拉拢肖遥。
小肖遥依偎在白胡子爷爷的怀里,双手抱着木剑歪着小脑袋努力的想了想抬起头说道:
“可是,我爷爷没有白头发啊,剑爷爷你看你满头的白头发还是你看起来比较老呢。”
灵老头站在二人背后,听到此处老怀宽慰乐得哈哈大笑,白须老者望着肖遥爷爷灵老头那颗光秃秃的脑袋,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头银发,在小肖遥看来竟然还不如他自己爷爷不长毛的秃头。
时光匆匆白驹过隙,转眼间又是六年时间过去了。
湖广武陵山桃花峡谷底一个开阔的石洞之中,一位十三四岁的翩翩少年正在不住的翻转腾挪,手中一柄擦拭的发亮的木剑屡屡刺出带出阵阵风声,只是这少年出剑虽快却似完全没有章法,故而看起来反而颇为不伦不类。
“肖遥,你怎么又跑到这里偷懒,爷爷前几日给你布置的功课都完成了吗?”
灵爷爷的声音在石洞外响起,肖遥见爷爷来寻他,连忙将木剑藏好走出洞来,这十几年来肖遥早就习惯了自己这位爷爷的神出鬼没,打小他便知道了灵爷爷不喜欢他习武练剑,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但是为了不让爷爷担心,肖遥还是只能每日抽空躲起来偷偷的练习。
人未出洞便开口抱怨道:“爷爷,你那本唐代的《棋经》肖遥已经能够倒着背出来了,宋代的《忘忧清乐集》也翻得整本都快要散掉了。”
第二回 恒河沙数(二)
看到爷爷好像还要开口,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肖遥紧跟着抢先道:“那本《溪山琴况》孙儿也已捻熟,昨日不还被您逼着考核了一遍‘高山流水’的嘛,至于爷爷扔给孙儿的那几幅宋朝字画,其中马远的《寒江独钓图》当为赝品,想那马远出生于丹青世家继承家学,取法李唐,然而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成一派。他画山石峰峦用笔好似巨斧劈木一般,方硬而多棱角,画树木花鸟时多横斜曲折,画亭台楼阁则大都运用界尺加衬染,下笔水墨苍劲虽不作层层渲染,但着重浓淡层次的变化远近分明。因其构图常取一角半边的景致,故而被世人称做‘马一角’,爷爷您的那副《寒江独钓图》虽然仿制手法高超神妙,但是构图风格却于马远稍有不同,最主要的是那副画所用的纸张乃是现下的宣德纸做旧而成,当为赝品无疑。至于陆羽的《茶经》前日里孙儿方给爷爷您背过,今日就不要重复了吧。”
看着肖遥仿佛背书一般一连串的说出许多话,说完后更是可怜兮兮的看向自己,那副模样让灵老头又好气又好笑。
自从那日七里铺将年幼的肖遥从玄罗神教迦楼罗等人手中救下,如今已经过了足足十四年的光景,灵老头将肖遥从小抚养长大,自然知道肖遥的天资如何过人,心知这孩子根骨悟性亦均是极佳之选。
但是灵老却还是没料到无论琴棋书画又或者诗词茶经,还是弱冠之年的肖遥便都是一点就通稍练即精,只是偏偏肖遥的一颗心思却不在这些文风雅物上面,反倒是对舞抢弄棒极为好奇上心。
灵老头一生在江湖中身不由己的厮混了几十年,很是厌倦了武林中尔虞我诈的争斗,因而实在是不想让肖遥这块璞玉陷入武林无尽的厮杀之中,所以他这些年除了在一些轻身养气固本培元强身健体的功夫上对肖遥潜移默化的提点外,平日里却是不许肖遥与人争斗。
爷孙二人正从桃花峡谷底往上行去,但没走多远就迎面瞧见一个人影正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哈哈哈,灵老头你看你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如此见外,都一把年纪了还带着小肖遥亲自前来迎接老夫啊,剑某真是惭愧啊。”
剑宗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爷孙二人面前,他和灵隐子本就是故交好友,加之隐居的骨冢亦在武陵山中且距离桃花峡所在极为接近,剑宗本人虽然也上了年纪但因一声执着于剑道未曾婚娶无儿无女,故而隔三差五便找由头来和灵老头喝茶论道,其实说白了也是幽居寂寞,平日来这桃花峡倒是来看肖遥的时候居多。
“剑爷爷您来了,那爷爷您先陪着剑爷爷聊天,肖遥去山涧那边的小溪里给您和剑爷爷钓几条鲜鱼下酒。”
“呵,肖遥这孩子真是越长越懂事了啊,记着多钓几条大红鲤,你知道你剑爷爷最好这口了,哈哈哈。”
“肖遥醒得的。”肖遥说着便舍了两位爷爷先一步径直回了爷俩在谷内居住的木屋内,取了渔具钓饵后便欢呼着一路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肖遥走开后,剑宗和灵老头才回到屋内分主客坐下。
剑宗透过木窗看着肖遥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开口叹道:“灵老,肖遥他如此好的习武天赋,只要你肯悉心调教他日后定能成为天下间最顶尖有数的高手,即便你因你门内规矩苛刻不便相授,可剑某我却没那么多的羁累,就算让剑某来教肖遥,我想不出十年就说超过你我二人当年的成就也不是不无可能,然而你却为何执意如此啊。”
“老剑啊,肖遥父母的身世我以前就曾说与你听过,这孩子出生后不久便背负了血海深仇,当年岳秋雨素藏禅师六大高手放下颜面围攻玄帝,六个人落得一死三伤明月宫除名才换了酆都一条命,就是希望玄帝酆都死后中原武林能平静下来,只是偏偏事与愿违不动冥王吴冥接任玄罗神教教主之位后,虽然在表面上略有收敛但是在暗地里却是更加的变本加厉,如今的玄罗神教却是已经彻底沦为邪教行事无忌肆虐武林可谓是无恶不作,我若是教授肖遥武功让他闯荡江湖,早晚有一天他会和玄罗邪教那些人碰上,到时候等待他的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