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看去,赵大爷的身体确实好,古铜色的皮肤,一身的腱子肉,这可是力气的象征,在胸口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这道伤口看样子当时很深,以至于现在看起来还特别的狰狞。
这时赵大爷把棉袄合上,然后用大带扎起来,对着大家说:“知道我这个伤疤是怎么弄的吗?”
大家伙都摇头,这时赵大爷说:“我这个伤疤是僵尸抓的。”
赵大爷一说是僵尸抓的,大家都好奇起来,让赵大爷说一下是怎么回事,赵大爷说:“大家伙都知道,我早年是拉排车的出身,我虽然不是牲口拉车,但凭着自己的力气,走过不少地方,像徐州、滕州、沂州、登州,说起来去的地方老鼻子了,经历了很多危险的事,可是有一次最危险,那一次是去徐州,当时是拉着瓦盆到那里卖,然后换成粮食,到咱们这里,来回的倒腾,赚点辛苦钱。
我干这个买卖喜欢独来独往,有一次不巧我就遇见女僵尸了,那一天天出奇的热,我虽然热的汗如雨滴,可是贪赶路,就没有停脚,继续往前走,可是走着走着天阴起来,跟黑锅底似的,看样子是要来雷暴雨了,幸好车上的瓦盆不怕雨淋。
我一边走一边找,想找一个地方避雨,这时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我正着急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有一座房子,不过那座房子很奇怪,在野地里就那么孤零零一座房子,远远的看过去,就让人觉得不对劲,可是这时雨大起来,顾不得那么多了。”
第一二七章 棺材里的尸妖
赵大爷继续说:“看到前面有房子和院子,我心里高兴,就赶紧的拉着排车往前走,这时天阴的跟黑锅底似的,隆隆的闷雷声在头顶响起,我紧走慢走,就到了那个院子,院子的门开着,我看见门口有匾额,不过我不认识字,只认识一个赵字,天下姓赵的是一家,我心里先是一阵高兴,这个可是当家的地方,可是刚高兴了一会,就高兴不起来了,往院子里一看,院子里长满荒草,显的特别的凄凉,里面的房子门都大开着,从大门口往里望过去,里面竟然放着棺材,因为是下雨天,屋里黑漆漆的,看起来十分的诡异。我一看明白了,这个地方原来是义庄,怪不得在野地里盖一座院子。”
义庄现在已经没有了,在以前多的是,义庄始于北宋。仁宗时范仲淹在苏州用俸禄置田产,收地租,用以赡族人,固宗族,系取租佃制方式经营。不过我的记忆中,义庄早就没有那个功能了,到后来义庄主要的作用是那些死在异乡无处安葬,或者等着家人安葬,或者是无钱安葬的贫苦人家,暂时存放骨灰和棺材的地方,
“看着阴森森的义庄,我感到头皮发炸,就在这时,忽然头顶一个炸雷响起,哗哗的雨水就落下来,雨越下越大,我车上的瓦盆不怕雨淋,可是我不行,如果被雨水一激,在外乡病倒了,可就完蛋了。我此时已经顾不得害怕了,赶紧的放下排车,朝着义庄的屋子里跑去,到了屋里里一看,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在义庄里有十来口棺材,新旧不一,那些棺材有的很厚重,这样的一般是有钱的人家,有的棺材很单薄,不用说这是平民家的棺材,在棺材旁边,还有许多坛子一类的东西,这些东西不用说都是装骨灰的,有些穷人买不起棺材,就用坛子盛放骨灰。
有一具棺材是新棺材,在棺材的前面有牌位,牌位上写着赵什么的,牌位前有烧的纸灰。反正我就认识一个赵字,这个可是我们老赵家的死鬼,于是我赶紧过去,双手合十,对着棺材说道:“棺材里躺的前辈,我和您老人家可是一家子,一家人不吓唬一家人,我避避雨就走。”
接着我作了一圈揖,说道:“各位在这里睡觉的前辈,我就是一个外乡人,因为下雨,才在这里避雨的,停了雨我就走。”
俗话说礼多鬼不怪,我求了一圈之后,就找了一个靠着门的角落,坐在那里盼着雨早点停下来,可是心里越是盼,雨就下的越大,滚滚的闷雷声,一声接着一声。这时我忽然听见有动静,吱吱嘎嘎的,像是用人在划动什么东西,这个声音就在屋子里。
那个声音让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声音还在继续,我越害怕,就越想知道那个声音是怎么来的,于是我起身寻找声音是哪里发出来。于是我站起来,慢慢的顺着声音走过去,发现声音是从一具棺材里发出来的,那具棺材是一具红棺材,年代有点久远,上面的红漆都脱落的,我一看红棺材,当时吓的身子一抖,这样的棺材可都是横死之人的棺材,据说横死之人,变成厉鬼的机会最大,所以用红色的棺材,封住厉鬼的鬼魂。
棺材里还继续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我吓的赶紧跪下,对着棺材说:“棺材里的姑奶奶,不。老姑奶奶您不要吓唬我,冤有头债有主,我就是一个避雨的人,避完……”
我刚说到这里,忽然从棺材后窜出一个黑黑的东西,我正跪在那里,这个黑东西,把我吓的当时往后一退,就坐在了那里,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等我的心稍微的静了一静,朝着那个黑影子看去,这一看差点把我的鼻子都气歪了,出来的这个黑影子,原来是一只大老鼠,这只大老鼠,比普通的老鼠大的多,浑身花白的皮毛,两只眼睛血红,一条尾巴又粗又长。
此时的那只大老鼠正坐在那里,翘着两个小爪子,瞪着眼看我,我嘴里骂道:“娘蛋的,原来是你在吓唬我,看我不弄死你。”
说着话我就朝四周望去,看看有什么东西,能打这只大老鼠,这时忽然看见,地上有根绳子,这根绳子有大拇指粗细,是那种结实的麻绳,那根绳子应该是抬棺材用的,我当时顾不了那么多了,从地上捡起绳子,在手上握了几圈,然后扬起绳子,就朝着那只大老鼠抽过去,没想到那只大老鼠机灵的很,看着我把绳子快抽到它身上的时候,它的身子一扭,跑到了那个红色棺材的跟前,然后顺着棺材底,爬到了棺材的头上,朝着我吱吱直叫,好像是在嘲笑我。
我当时就火了,这时已经忘记了害怕,拿着手里的绳子,就朝着大老鼠抽过去,而那只老鼠又朝着屋里里面的坛子旁跑去,我赶紧追到坛子那里,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轰的一声炸雷响起,把我吓的一愣。
随着炸雷响起的时候,背后也传来轰的一声,我赶紧朝后面看,只见那个红棺材的棺材盖已经飞到了旁边,从棺材里坐起来一个人,那个人长长的头发,一张雪白的脸,如同白纸一样,双眼深陷,脸上的皮肉,紧紧的附在骨头上,我一看麻烦了,这个可不是人,而是一具僵尸,肯定是刚才的惊雷,引起了诈尸。
这时棺材里的僵尸忽然一下子站起,没有弯腰就直接一下子站起来了,它站起之后,好像在找东西,慢慢的转动僵硬的脖子,我都能听到扭动脖子的吱嘎声,这时僵尸的脸慢慢的转到我这边,它的眼珠子虽然像是已经没有了,可是我能感觉到,它一直盯着我。
我这时看清了僵尸的脸,僵尸的头发像是枯萎的荒草,乱糟糟的,就那样蓬松的安在脑袋上,整个的脸虽然不是骷髅头,可是比骷髅头还要难看,张着嘴,嘴里有四颗獠牙,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
忽然它整个的身子转过来,伸直了两只胳膊,我看见僵尸那双手,如同枯树枝一样,长长的指甲闪着寒光,僵尸一下子从棺材里蹦出来,接着朝我蹦过来,它的身子不能弯曲,只能直直的朝前蹦,我知道僵尸这是想喝人血,我可是听老人说过,僵尸喝了人血之后,慢慢的修炼就能成尸妖,成了尸妖的僵尸,到时候可就厉害了。
僵尸一蹦蹦的朝我冲过来,我的娘呀,那真是太吓人了,我吓的撒腿就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被它抓着可是要命的事。我在屋里跑,那个僵尸就在后面追我,它蹦的速度越来越快,我几步跑到了墙边上,僵尸随后而至,我现在必须得跑出去,如果跑不出去,那可就完蛋了,这可是逃命,幸亏我脚力快,一扭身子,那个僵尸扑了个空,我管不了那么多,就朝着门口跑去,可是刚到门口,那个僵尸已经跳到我的前面了,我本来是要跑出去的,僵尸一下子拦在门口,伸着那双可怕的手,就朝我的脖子抓过来,我当年手脚利索,一看到僵尸朝我抓来,我使了一个千斤坠,那个僵尸双手一下子插在门板上,你们不知道那个僵尸多厉害,锋利的手指甲居然一下子插到了门板里,这要是插在人的皮肉里,一定会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第一二八章 深深的误会
“也许这个僵尸用的劲太大了,想把手从门板里拔出来,可是它的躯体不能弯曲,根本拔不出来,我一看僵尸被困住了,撒腿就跑,可是跑了几步之后,我忽然想到这个僵尸如果不除掉,一会还会追我,咱们的老人可说过,僵尸虽然不能想,但是它们能记住人的气味,它们会根据人的气味,追着人去喝血。这里可是野地,又下大暴雨,僵尸的手指甲,如果从门板上拔下来,一定还会追我的。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手里还有绳子,给僵尸来一个五花大绑。手里的绳子还没有扔,这根绳子,正好绑那个僵尸,于是我拿着绳子,朝僵尸的脖子套过去,想勒住僵尸的脖子,我这一用绳子套,可麻烦了,由于我一用劲,僵尸的手指甲,从门板里拔出来,我一看僵尸的手指甲从门板里拔出来了,赶紧的用绳子勒住僵尸的脖子,想勒死僵尸,可是有一点我忘了,那就是僵尸已经是死了,没有生命,没有灵魂,根本不会再死。
我使劲的勒着僵尸,僵尸也使劲的挣扎,那个僵尸的劲很大,拽着我的身子往前走,我一看没有办法,一反身把绳子背在背上,然后咬牙一用劲,然后猛的朝前一甩,僵尸被我这一个过肩摔,直接摔到我的前面来,我用的劲有点大,僵尸的脖子好像被拽断了,往下垂着,我还没有来的及看清楚,那个僵尸忽然伸出两只手,朝我的胸膛抓过来,这一下子我躲的有点慢,被僵尸的一根手指甲,划破了一大道血口子,僵尸的手指甲锋利无比,和钢刀差不多快。
我看了眼那道血口子,也顾不得止血,赶紧用绳子把僵尸捆住,三下五除二的把僵尸捆了一个结实,然后一脚把僵尸踹倒,这时才处理身上的血口子,这一道血口子很深,这可是荒郊野地,没有什么药材,就是有药材,我身上也没有买刀伤药的钱,那种药金贵的很,不过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咱有办法。擦了擦身上的血,我到了那个棺材前,对着棺材磕了一个头,说道:“棺材里的好人,我借您点东西用一下。”
说完我就抓起地上的纸灰,撒在伤口上,然后用我的衣服扎起来,外边还在下着雨,伤口怕淋雨,我就想着等雨停了再走也不迟,看了看地上的僵尸,那个僵尸一动也不动,像是本来就没有动过一样,我看着心里膈应,就到了门外屋檐下避雨。坐在屋檐下,我感到一点困,于是就闭着眼睛,想歇一会,没想到这一闭眼睛,就睡着了。
“打死这个盗尸贼。”“剥了他的皮。”
我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那里喊,接着身子就是一阵剧痛,我赶紧睁开眼睛一看,在我的面前围着一群人,这群人正在那里打我,我赶紧说:“别打了,别打了。”
“打死你这个盗墓贼都活该。”“你盗我家先人的墓,今天被我们抓住了,还有什么说的。”
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一边说一边打,根本不容我叙说事情的原由,我大声的说着事情的经过,这些人把僵尸的绳子解开,然后绑在我的身上,用布塞住了我的嘴。继续打我,本来这根绑僵尸的绳子,现在成了绑我的绳子,感觉再这么下去,会被他们打死,就在这时一个年长一点的人说:“行了,行了,别打死了,明天我们把他送到县城见县太爷,请他老人家主持公道,这个开棺偷尸,这可是大罪。”
我一听他们这伙人把我当成了偷尸体的贼,我这个可是冤枉死了,怪不得人们常说哪个庙里都有屈死鬼。”
赵大爷说到这里,脸沉下来,好像在回忆当初的痛苦经历,其实也不怨这些人揍赵大爷,在那个时候流行冥婚,也叫阴婚,是为死去的人找配偶。有的少男少女在定婚后,未等迎娶过门就因故双亡。老人们认为,如果不替他(她)们完婚,他(她)们的鬼魂就会作怪,使家宅不安。因此,一定要为他(她)们举行一个阴婚仪式,最后将他(她)们埋在一起,成为夫妻,并骨合葬,免得男、女两家的茔地里出现孤坟。
后来破四旧,破除迷信,慢慢的配阴婚就退出了我们这里的历史舞台,不过近年来慢慢的这种风俗又兴起,这个世界上,有人买就有人卖,渐渐的配阴婚,成了一种交易,有专门盗尸体的贼,以卖尸体牟取暴利,其实那不是现在才有的,我们那个时候,也有专门盗尸体的贼,这些人盗尸体,也盗墓,所以那个时候,大家都痛恨盗墓贼。
赵大爷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对我们说:“哎呀,大家不知道,那一顿我可叫揍惨了,他们揍完了我,又把僵尸重新装殓起来,从他们的言语中,我听出来了,那个红棺材里的人是他们的先人。收拾完了之后,他们就把我提着,拽到了门外边,然后找了根木棍子,把我车上拉的瓦盆,砸了一个干干净净,砸瓦盆的时候,我都心疼死了,这瓦盆都是在咱山东老家拉来的,到这里不容易,眼看这一趟,就白费心血了。事情还远没有完,这些人砸完瓦盆,然后把我扔到盆叉上,这些盆叉有的还很锋利,我在上面一股钻心的疼,可是不敢动,一动更是疼的要命,我躺在自己的排车上,在上面低声**着,我不敢高声的**,因为只要我的声音一大,就会惹来一阵拳打脚踢。
这些人拉着我的排车就走,也不管路的颠簸,就那样一直往前走,当时我就觉的再这样下去非死了不可,天已经黄昏了,排车在泥泞的路上走着,忽然陷进一条沟里,这些人使劲的一推车,我不由自主的哀嚎一声。
忽然有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众位施主,车上的这个是什么人?你们这个样子会把车上的人给折磨死的。”
“折磨死就折磨死,这个盗尸体的贼,死了正好。”
那些人当中,有人义愤填膺的说,我这时朝那个洪亮的声音望过去,仔细的一看,这个人是个道长,头发、眉毛、胡子都白了,可是这个道士虽然须发皆白,但是面皮却像婴儿的皮肤一样,脸上没有皱纹,眼睛显的格外有精神,头上束发,插着一根竹簪,身上穿着一身赭黄色的道袍,身后背着一把宝剑,真是如同仙人一样。
抓我的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大有要把我就这样活活折磨死的样子,这时那个道士说道:“你们这些人此言差矣,你们怎么就知道他就是偷尸贼?”
那个年长一点的人说道:“道长,我们这些人不会平白无故的诬赖这个人的,我们发现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正在那里睡觉,我们进屋里一看,我姑奶奶的那个棺材,棺材盖已经到了三尺多远的地方,棺材里空空如也,我们赶紧找我姑奶奶的尸首,没有想到姑奶奶的尸首,已经到了屋子的另一边了,只见他老人家身上被五花大绑,脖子都被勒断了了,那真是惨不忍睹,我姑奶奶本来就是一个横死之人,没想到死后还被这个贼开棺偷尸,我们这些后辈,感到对不起她老人家。”
我一听赶紧想辩解,可是嘴里有东西,根本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