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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苏浅醍闻声回头,陆小刀小跑着追上来,“嘿嘿~早上好!”
“早上好。”苏浅醍也微笑着回应。
两人一块儿往警局里走。
过了片刻,陆小刀问道:“对了哥,那天后来你朋友没事吧?”
此话一出,苏浅醍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没有回答上来,反而脸上一抹可疑的尴尬闪过,幸好苏警官这么多年脸皮不是白练的,仍旧神色淡定地反问:“什么朋友?”
“就是那个很有意思的小孩儿啊!我听棠姐说他喝醉了!她还笑呢,说第一次遇到人喝了那么多红酒,脸上却一点都看不出醉,害她们还以为遇到酒神了。”
苏警官暗自懊恼,骂自己疑心病,人家还能问什么事?!
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他没事。”
陆小刀看着他心不在焉的脸色,又慢慢问道:“那个,哥你跟商略是好朋友吧?”
“……一般般吧,怎么突然这么问?”
“哦,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商先生虽然话不多,但是人看着还不错!”陆小刀哈哈哈地笑起来。
苏浅醍胡乱点着头,脚下快了几步,看起来没怎么注意听他说的话。
陆小刀掩饰的笑声淡去,望着苏浅醍的背影,脸上有些复杂。
那个时候,当所有人都不甚清醒,也无心旁顾的时候,只有他无意中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两个人,像是与旁人分割在全然不同的世界,一个眉目安详,一个目光专注地微微倾身……
在阴影中不甚明了的画面,却像自带闪光灯效果的拍照瞬间,在他的眼中炸响。
陆小刀不知道,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时候,是否有什么被人夺走了。
而此刻,急匆匆走在前方的苏浅醍则脸色微赫。
那一夜之后,他同商略之间就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本来嘛,都是成年男人,还都喝了酒,凑一块儿过一夜,你爽我也爽,没什么能计较的,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节操的人,对这种事十分想得开。虽说被上的是自己,可是男人这种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关键关头哪还会管那么多。
只是商略毕竟非人,一晚上把他折腾得够呛,一边欲仙欲死,一边又痛又累,若不是遇到周末,恐怕再上班他都缓不过来劲儿。
现在一想起来,满脑子都还是那一夜的火热,苏浅醍忍不住扇了自己一下,暗骂没出息。
☆、煮鬼影子(1)
同一天夜里,商略和苏浅醍兀自颠鸾倒凤、胡天胡地,另一厢,莫镶简直要崩溃。
莫家是驱邪世家,家大业大,莫镶作为少主,待遇自然不差,出门不需要自己操心,自有人给他安排好酒店的豪华套间。
在回酒店的半路上篱术又毫无征兆地变回了人形,一个大男人搂着另一个喝醉的漂亮少年,到酒店开房……服务员看他的表情都不对劲了。
这也就算了,好不容易以为可以好好睡一觉,酒醉的狸猫精却一点不比清醒时省事。
篱术不喝酒时脑残,喝了酒那简直就是蛇精病!一会儿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笑一会儿要别人也跟着笑,不笑他就哭,哭到你也想哭了,他又睡了……根本不能忍好吗!苏浅醍被折腾一宿那是痛并快乐着,莫镶这是分分钟要掀桌啊!
“祖宗诶!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吗?!”莫镶欲哭无泪,双手双脚将又开始闹的篱术紧紧捆住,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要不是担心幻狸族找他们家要人,他都想就这样闷死篱术算了。
真想不到,他这个驱邪界的新锐,居然也有和妖精同床共枕的一天。
篱术动弹不得,却并不生气,“嘿嘿嘿”地边笑边嚷嚷:“我要唱歌!”
他以为自己还在KTV。
“唱你妹的歌!快给老子睡觉!”
“话筒呢?”
“没有话筒!快睡觉!”
“你说在脚下?怎么放到那种地方去了?快捡起来递给我!”
“……”莫镶咬牙。
“怎么这么暗?你们唱歌不开灯怎么连灯光效果都不开?那多没气氛!还有大屏幕,你点的啥这么黑漆漆的?!你这土鳖!”
“……”莫镶咬枕头。
“哥们儿你第一次来吧?嘿嘿嘿不用怕,哥带着你!哥有经验!”篱术很大方。
“!!!!!”莫镶开始狂捶床单,真的忍不了!!!!!
篱术却故作谦虚地笑起来——“不用这么着急鼓掌,我还没唱呢。”
“你想唱歌是吧。”莫镶的眼神在黑暗中好似发出了狼一般的利光。
篱术虽然神志不清,但是大概是这么多年被压迫的生理本能,他马上就感受了不安,瞪着眼睛无辜地看着莫镶,非常非常慢地点了一下头,眸中水光闪闪,可怜兮兮的样儿更像只狗。
“哼呵呵呵呵呵~”
莫镶带着一串怪异的冷哼,从床上跳下来,跑到他带来的旅行包里一通乱翻,然后举着最新款touch回来了。
找了首最劲爆的将音量调到最大,就给塞篱术耳朵里去了。
重金属在敏感的耳朵里狂轰滥炸,小狸猫精两眼一翻,“吧唧”一声晕了过去。
莫镶得意地哼哼笑,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
翌日,莫镶快睡到中午才起。头还埋在被窝里,一只手摸摸索索地向旁边探去,可能是像找床头的手机,但是却意料之外地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莫镶逮着那东西摸了摸,又掐了掐,再捅捅……东西不满地“嘤咛”了一声,声音非常的娇弱。
我擦嘞!!!!!!!
莫镶震惊地抬起头,迷糊又慌张地看向身侧——玉肌雪肤,樱桃小口,睫毛如扇,鼻形小巧,好一位千娇百媚的……美狸猫精。
莫镶吐出一口气,心里一松,捂着发懵的脑袋瓜,想起了昨晚的事。继而想到自己的“初夜”居然给了只小妖精,不禁蛋疼。
他先下床简单洗漱了一番,然后回到床边不情不愿地推篱术,还记得先把touch收起来毁尸灭迹。
“诶!醒醒啦!别睡了!”
篱术被推搡得跟烙饼似的,晕晕乎乎地睁开了眼睛。
一张帅气但是在他眼中不亚于恶魔的脸近在咫尺……
“啊!!!!!!!!!”
莫镶忙不迭去捂他的嘴,“你大爷的有病啊!”
篱术却一个劲儿“呜呜呜”叫,眼眶欲裂,满眼都是惊恐。
莫镶见他似不再打算尖叫,于是放开了手……
“你对我做了神马啊啊啊啊你这个变态混蛋蛇精病!!!!!!”
莫镶正准备给他捂回去,篱术却抢先一步抡起枕头,虎虎生风,妖生头一次这么有气势。
“诶!你……我……别打了哎呀!再打!再打我不客气啦!”
莫镶赤着精壮的上身,却被篱术一路追到了阳台,也不知怎地,一时慌乱居然想不起来该如何反抗。
两人在阳台上扭打了一阵,篱术宿醉,手上其实没多少力气,没多久就精疲力尽、气喘吁吁地依着台子。
“呼你特么真的有病……谁特么动你了!”莫镶觉得自己简直委屈死了。
两人都歇了一阵,篱术再欲说什么,却见莫镶脸色大变朝自己扑来——“小心!”
身后一股巨力拉扯着篱术仰面倒下,他眼前一黑,接着剧痛从周身各大关节处传来,很快就晕了过去。
莫镶迅速念了个咒,从屋内的行李中飞出几张黄符,符纸见光自燃,冲向一个全身被斗篷严密罩住的人影,黏在斗篷上,布成一个阵法。
刚用斗篷罩走篱术的神秘人从斗篷下传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咦”,他抖抖身躯,发出“嘿嘿嘿嘿嘿”的诡异笑声,犹如恶鬼索命时得意讥讽的阴笑。
那些一直燃烧的符纸纷纷落地,一片焦黑,却并没有成灰,还可见纸张的原型。
符纸甫一落地,莫镶的身形已闪电般逼至神秘人身前,他双手食指中指各夹一张红符,挥动间电光闪闪,连带他的攻击都如有雷电辅佐。
他不断攻击神秘人,想要掀开对方斗篷,抢回篱术,可是那神秘人根本无意缠斗。
他全身被驼色斗篷罩得密不透风,连脸都没露出丁点,只是看身形像个人,可是莫镶一拳挥向他胸前时,神秘人竟整个人如面条一样成了个S形,躲过莫镶的攻击。
趁着莫镶一惊之际,神秘人又似彻底失去力气一般倒在地上,贴着地面蛇一样游走了。
神秘人速度极快,莫镶来不及拦住对方,气得咬牙切齿,将符纸贯在地上。
天际突然雷声轰轰然,大晴的日子里,却生生见两道黑色雷光闪过,惊了不少人。
正躺在家中眯眼小憩地商略一个轱辘坐起身来,皱着眉看窗外天空,“定阳神雷……”
他沉吟片刻,总觉心中不畅,片刻后起身,提了外套出了门。
莫镶在酒店里,取了一只小鼎,用火符点燃里面的三根短香,从左往右依次三缕分别为黑、赤、金色细烟笔直地升起。
他从一只香袋里倒出一根雪色兽毛,正是篱术原形身上的。莫家最擅长追踪术,他早早便弄得篱术毛发,篱术才会屡屡被莫镶寻到踪影,就算躲到商略身边也逃不过。
莫镶捻着白毛到中间的血色烟柱上,松手后,白毛却并不落下,而是被红烟稳稳托住。三色烟丝骤然汇到一处,环绕这白毛纠缠,但丝毫不见相互融合,三色分明。
莫镶紧紧盯着被烟丝包围的白毛,口中念念有词,那白毛剧烈颤抖起来,想要脱离细烟地围困而去,却被三烟越缠越紧。
莫镶的嘴越动越快,额上泌出细汗,那白毛也抖得越加厉害,知道某个顶点,“噗”的一声,白毛化成了粉末。莫镶脸色煞白,心道糟了。
门铃声响起,莫镶失魂落魄地呆坐着,权当没听见。
门却自己突然开了,商略信步走进来,脸色阴沉地看着莫镶面前恢复如初的小鼎,质问道:“篱术呢?”
见是商略,莫镶也不能再装傻,懊丧地答道:“被抓走了。没救下他,是我的失误!我会负责的!”
商略却看也不看他,走到阳台打量了一番,又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眸中精光一闪,“煮鬼影子的孽障,胆子倒真大。”
莫镶走过来,“你说那是煮鬼影子的余孽?他们抓篱术干什么?!”
煮鬼影子便是这一次让莫镶篱术结仇的罪魁祸首,这是很邪的一种妖物,没有实形,看起来就跟影子一样,却是以鬼为食的,最关键的是,他们不食寻常鬼物,而一定要自己抓了活物残杀后再炼成一种鬼傀,由此吃了方才满意。
人妖之间互不干扰,可是煮鬼影子却总是抓捕人类进食,故而一直受到人类的追杀,妖族虽不肯同人类联手,却也对他们颇多怨言,不会主动帮助,而是保持着让他们自生自灭的态度。
只是煮鬼影子一族若要报仇,该对莫镶下手才是,篱术可谓这件事中最无辜的一人了,煮鬼影子抓他又是为什么呢?
“煮鬼影子能力普遍不强,却能在你手中抢走篱术,看来这回引出了不少老东西。”
商略一提点,莫镶也反应过来了,这几年煮鬼影子里面有辈分的都已很少见,在外作乱的都是些武力值不高的喽啰。看来这回驱邪界的联手追杀真是惹怒了煮鬼影子的高层。
“现在该怎么办?我努力追踪篱术,但是失败了。”
篱术本来就没有大罪,却在莫镶手中被抓走,生死未卜,这事要一个没处理好,说不定会引起莫家同幻狸族之间的大矛盾。
商略看了满脸担忧的莫镶一眼,他了解莫镶不想将此事公开的心情,他倒不会照顾莫镶,只是篱术会到莫镶的手中,也是因为他的原因,现在篱术丢了,他心中难免过意不去。
“这群杂碎!”他啐了一口,心中对制造事端的煮鬼影子厌恶到了极点。
☆、煮鬼影子(2)
“还没有找到篱术吗?”苏浅醍推开酒店房间的门大步走进来。
他才上班没多久就接到商略的电话说篱术被抓走了,于是立马赶过来,总体来说,苏浅醍还是挺喜欢的篱术。大概生活里复杂的东西太多,所以对于简单的人比较容易起好感,就如陆小刀和篱术。
莫镶面色沉重的摇摇头。
“昨天丢的?”苏浅醍蹙了眉,问商略。
商略点头,“他的气息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
他已找了篱术一天,只是煮鬼影子十分狡猾,定是有备而来,设了许多针对他的迷惑陷阱,等商略导清楚这些眼花缭乱的路线时,篱术已经被带离小城了。
商略的意思很明白,他要追上去。
“我也去。”
莫镶正要拒绝,商略却已同意。他不解地看着商略,本来商略会把这件事通知苏浅醍就已出乎他的意料,现在居然还打算带上苏浅醍,在他看来,苏浅醍这样普通人对于他们的行动来说,无疑是个拖累。商略却并不打算给他解释。
苏浅醍装作没看到莫镶的眼神,只问商略:“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跟我走便是。”商略挑起一边眉毛,尽显睥睨之气。
既然诸事已定苏浅醍丝毫不拖沓,掏出手机准备出门打电话请假。
在行至门口时,苏浅醍顿了一下,“我刚才就想问了,这门哪里得罪你了?”
只见豪华套间的大门原本该是把手的地方,现在只有一个焦黑的洞……
莫镶脸部青筋跳动,显然是又想起了昨天当他冷静下来问商略是怎么进来的时候,商略若无其事地看向门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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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莫镶的路虎来到郊外,商略对苏浅醍解释道:“你不会飞,我带着你。”
商略这么一说,苏浅醍就想起上次的经历,他倒不忸怩,只是上次实在是不舒服,若是追上个几天,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商略却似看破了他的心思,嘴角一勾,柔声道:“你放心交给我就是。”
两人自那一夜荒唐,虽说关系并没有实质改变,还是一如既往的似友非友,但是毕竟心底有了些不同。
对视着商略专注的凝望,半响,苏浅醍微微一笑,午前的暖阳碎了满地,染了满树辉煌,将那些即将冒头的新绿藏了个一干二净。
莫镶不甘忽视,探着脑袋问:“商先生带着人可是不方便?不如苏先生还是留在这等我们,很快就回。”
他还是对苏浅醍一事耿耿于怀。
商略看向莫镶的脸立刻显得冷漠了起来,他微微仰起头,拿鼻孔对莫镶,傲气地说:“我要带个人,还用的着你操心?!”
莫镶气结,哼了一声。
苏浅醍忍俊不禁。
一股高温从商略身上散发开来,苏浅醍又看到了熟悉的青焱,从商略的脚下腾起一头火龙,绕着他腾飞,将商略自下而上围在了清冷的焰火中。
苏浅醍与莫镶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陷入了扭曲,眼中只有那素雅却夺目的灼热强势地铺天盖地而来。
炫目消散过后,适才站着商略的地方,一头接近两人高的白色巨虎四肢着地,半长的白毛上几道黑纹王气十足,粗壮的四肢沉稳如可顶天地,欣长的尾足有半身长,优雅的在尾部打了个卷,硕大的虎头上,一个清晰的王字苍劲,像来自千万年前的一笔,浓重地烙进了一场史诗。
那一刻,苏浅醍惊艳得忘记了呼吸。
像世界只剩下那一双眼,金瞳黑睑,熔铸地异彩在那双深眸中流淌,里面倾灌的霸道,好像在宣誓即将淌出,融化、重塑这个世界。
青色弥散干净,留下更加高调的身影。
商略一抖长毛,那身柔软在风中舒展,紧紧扒地的四脚稳如泰山,沉重同轻盈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