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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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的小娘子-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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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厨子一听:得。
    谁也没料到王妃这会儿生,鸡汤是夕珍交待之后现熬的,自然只杀了一只鸡、炖了一锅汤——毕竟王妃再饿也吃不了两只鸡啊?
    现下侧妃来要鸡汤面,其实单舀点汤来煮不是不行,但几个厨子都不傻,多少知道梁广风这趟来或多或少是较着劲呢,这些年都是这样。他们要真光弄点汤糊弄,东院非得削死他们;可他们要是擅自分了一部分过去,犯到王妃耳朵里那是不至于,但正院那个赵成瑞也饶不了他们。
    啧,做人难呐!
    要说这一府的主子,谁缺这么两口鸡肉?其实谁都不缺。可到了事儿上,这两口鸡肉就能让他们里外不是人。
    一时间,几个厨子都在琢磨给这位梁爷塞多少银子能平这事儿了,一个女声四平八稳地传了过来:“梁公公,劳您去跟侧妃回个话,今儿个对不住她,姑母生完孩子肯定累,喝口鸡汤是好的,这鸡她能吃多少、爱吃那块儿我说不清楚,所以不能随随便便准您分出去。您要么等等,等他们炖锅新的,要么就请回吧。”
    “表小姐……”梁广风一见着她,脸就白了。府里都说正院这俩表小姐个顶个的不好惹,比他们东院俩表公子气势足多了。
    梁广风不想示弱,可夕珍也没给他机会说话:“今儿这块儿我做主,姑父姑母都不知道。侧妃要是不高兴了,明儿个我跟她请罪去,不让您为难。”
    这梁广风还能说什么?不甘心也得先忍着。他咬咬牙,向夕珍施了一礼,打道回去,路上自然忍不住要骂几句。
    “啧,横什么啊,不就沾了个谢字?不进王府谁知道你啊!”他边念叨边进东院,瞧瞧亮灯的卧房,心说这份恶心必须先扔给侧妃,再让侧妃扔回给正院,不然他心里太堵了。
    他吁了口气提腿要进去,然而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他:“梁广风。”
    梁广风回头一瞧,连忙作揖:“表公子。”
    “我刚才跟着你去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尤则旭从阴影下踱出来,“你去给姑母添堵一个试试?我在府里说不上什么话,治你也还是能治的。”
    梁广风差点厥过去,他这不是倒霉么?!
    几年前尤则昌、尤则明两个表公子进府,后来尤则昌犯了事儿给送回去了,换了这个年长的尤则旭进来,他从那会儿就觉得这位真不好对付。
    尤则昌是出门就要给东院撑场的,可这个尤则旭,他什么事都不沾,一连几年府里都跟没这号人似的。现下他也十六了,眼瞧着再过两年就要回府娶亲,近来却突然抽风了似的突然爱管事,且还不是为了东院而管事,而是爱管东院的事。
    就像这种暗地里跟正院叫板的事,他都被这位表公子截胡好几回了!
    很多时候,梁广风都想问问他,公子您到底什么意思?
    尤则旭瞧瞧他气得瞪眼的模样,也没理会,一言不发地回了房。
    梁广风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卧房亮着的灯,掂量了一下还较劲不较?得,还是算了吧,较不起。
    。
    正院里,众人从深夜忙到天明,帮不上忙的孩子们也从深夜守到天明。
    终于,一声婴孩的啼哭从屋里传出来,阿祚和阿祐两个不明白状况,面面相觑。和婧顿时喜色盈面:“生下来啦!”
    她说罢就往正屋跑,阿祚阿祐这才反应过来,忙追着姐姐过去,夕瑶则要去跑去膳房喊夕珍回来。气氛一下松快下来,一扫持续几个时辰的紧张。
    “母妃!”和婧头一个跑进屋,一看父亲怀里抱着孩子,就要跳起来看,“是弟弟还是妹妹!”
    “嘘——”孟君淮示意她噤声,压了音道,“小孩子要多睡觉,你母妃也累了。”
    床上,玉引累得直犯迷糊,听到他们的对话又清醒过来一些,睁了睁眼:“是女孩吧?”
    “……”孟君淮一怔,旋即笑出来,“你怎么知道?”
    “不想再要儿子了,太闹腾了。”玉引说得直翻白眼,刚进屋来的阿祚阿祐一听,一下子不高兴了!
    “我们哪儿闹腾了!”阿祚跑到榻边声讨,“我们最近都好好读书了,哪儿闹腾了!”
    玉引:“……”
    她没想到会被他们听见,这会儿累得脑子也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怎么解释。孟君淮抱着小女儿坐到榻边,皱眉:“你们俩瞎心虚什么?你们母妃的意思是说,如果再生个儿子,肯定会很闹,没说你们两个闹。”
    是这样吗?
    阿祚阿祐可不傻,兄弟俩齐刷刷地一扭头:“不信!”
    。
    这日之后,正院又多了一重热闹。
    新添个孩子谁都新鲜,玉引和孟君淮觉得有个小女儿挺好,和婧则每回一看见妹妹就俩眼发直。
    玉引坐着月子,偶尔会把她放到身边搂着看一会儿,和婧肯定会耐不住性子跑过来跟小妹妹絮叨。
    她希望小妹妹赶紧长大,起码赶紧长得能看出是个女孩,她就可以跟妹妹玩了!
    玉引就问她:“你要跟她玩什么啊?翻绳踢毽子可都得等好几年,你急也没用。”
    和婧在旁边依旧一脸兴奋:“我可以给她梳头发、换衣服、喂她吃东西!”
    玉引:“……”
    你这是陪她玩吗?你这是玩她!
    孟君淮听了之后则说:“你这是自己想带孩子了啊?得,赶紧嫁出去,我们也忍痛割爱不多留你了,等你及笄就挑黄道吉日。”
    和婧一听这话就不好意思了,爬上床往玉引身边一趴,埋头:“不要,我没想带孩子,我什么都没说!我不嫁人,我不嫁!”
    孟君淮就又逗她:“真不嫁?真不嫁那太好了,父王这就给谢家写帖子说明白,谢晟这辈子别想再进咱王府。”
    “……?!”和婧一下子瞪了眼,眼看父王要站起来往外走,一下子把他扑住,“不要!我瞎说的!”
    孟君淮一边拢住她一边还要护住就睡在一边的小女儿别被她踢着,父女俩热闹成一团,玉引在旁边看着想笑,又一笑就腰疼腿疼哪儿都疼。
    她就又笑又悠着劲儿,孟君淮不经意间扫见她这表情,一下就笑不出来了。
    他拍拍和婧:“你去跟弟弟们待一会儿,父王跟母妃说说话。”
    “哦!”和婧一应,又不放心道,“不许不让阿晟哥哥来!”
    “知道知道!”孟君淮噙笑把她推走,折回来看看安睡着的孩子,抱起来交给奶娘,自己又坐回榻边。
    玉引刚痛苦地把笑劲儿熬过去,抬眼就看见他一脸严肃。
    “……怎么了?”她看得怔怔,孟君淮叹了口气,侧脸贴在她小腹上,伸手将她拢住。
    “干什么啊!”玉引一愣一愣的,脑子里斗转星移地琢磨这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朝中动荡啦?锦衣卫的事料理得不顺啦?老十又作死啦?
    “苦了你了。”他眼眶一酸,忙一转头将脸埋了下去,隔着一层不薄的被子,玉引还是从他的反应看出,他是不是……哭了?
    “哎……君淮?”她觉得有点尴尬,又有点酸酸的感动,拍了拍他的肩头,“没事啊,我这就是一时的反应……养养就好了,坐月子就是为了养这个。”
    孟君淮深吸了口气,抬起头:“这是咱最后一个孩子,说什么也不能再要了。”
    看了两回,他算是看够了。他不管她在不在意这种痛苦,反正不能让她再来一次。
    他便说:“咱该按摩按摩,该针灸针灸。实在不行……咳,我尽量不动你!”
    “君淮……”玉引一急,旋即有些心虚,“那个……阿祚阿祐不说,这回这个,这是我……”
    孟君淮面显不解:“怎么?”
    她觑了觑他:“这回这个是我……有一阵子总觉得想要个女儿,同时又还是害怕。犹犹豫豫的,也就没……多跟你说,就有那么三两回吧,没吃药也没让人按。”
    她当时有点听天由命的感觉。觉得要是怀上了呢……那是命,怀不上也是。不管怎么样都好,要么少吃份苦,要么再添个孩子。
    但她没想到他会觉得难受,现下不得不把这事儿挑明说,但这么一挑明吧……还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玉引别过头,看着墙,不再继续说了。
    孟君淮则有点意外地望着她,望了半晌:“啊……?”
    “嗯。”玉引只能这么一应,他又盯了她一会儿,不可置信地笑出来:“你居然是……你居然是自己想?”
    他还追问!
    被这样一问她脸更红了,盯着墙不敢转回来。孟君淮心情难言地看了她半天,蓦地笑出来:“小尼姑你真可以,行,你比我胆子大。”
    “那是,天塌下来如来佛托着!”玉引梗着脖子强撑着气,听到他笑音不断,转回头扑到他身上捶他,“你不许笑话我!我就是那么、那么一闪念……谁知道就真怀上了!我也没辙啊!你不许笑了!”
    “好好好,不笑。”孟君淮一边答应一边哈哈哈哈地笑倒,看看她那副想哭又想笑的复杂神色才终于将笑意敛住。
    须臾,他一摸她的脸:“但这还是最后一个,你真不能再来一回了。都说孩子生得多,伤身折寿,我想让你多活些年。”
    玉引抽抽鼻子“嗯”了一声,他撑身起来,凑到她耳边:“咱得长长久久的,谁也不能先把谁撂下。”

☆、第115章 明婧

东院,尤侧妃把自己闷在卧房里,大半日都没说一个字。
    打从王妃平安诞女到现在,已经有七八日了,这些日子她都没见着院子里掌事的梁广风。听山栀说,梁广风是在王妃生产的次日被赏了顿板子,正在养伤,她只道是梁广风触怒了王爷,一直也不敢细问。
    直到今日她才听说,这事儿根本就跟王爷没关系,是阿礼吩咐的。
    尤氏便把阿礼叫来问话,阿礼说是表哥告诉他,嫡母妃正生小妹妹的时候,梁广风去膳房要什么鸡汤,跟夕珍争了两句。
    尤氏听了自然不高兴,她说梁广风是替她去叫膳,问阿礼为什么要罚梁广风——问这话时,她心里恐惧极了,很怕阿礼已然倒向了正院,不再站在自己这边。
    而阿礼说的却是:“母妃,您为皇爷爷守着孝,梁广风去给您叫鸡汤……这不是成心给您找麻烦吗?”
    尤氏蓦地一怔。
    阿礼皱着眉头,很认真地望着她,又道:“这件事真的很严重,我们先前偷着吃肉,就闹到皇伯伯跟前去了。后来,皇伯伯下旨说小孩子可以吃,可没说您也可以,那万一让别人看到了怎么办?别人不会说您吗?”
    阿礼的声音尚有些稚嫩,而尤氏滞在他的声音里,一个字都说不出。
    这么久了,她和正院明争暗斗,越斗越觉得自己不如正院。而今天,她突然觉得自己连个小孩子都比不过……
    阿礼说的这番道理,难想么?并不难。可若没有阿礼这样解释,而是梁广风直接把膳房里的争执递到她耳朵里,她断不会多想守孝这件事,一听说梁广风被夕珍呛回来,她就会怒火中烧觉得这是正院找她的麻烦。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与正院不对付,下人是会循着她的心思也与那边不对付、甚至有意拿与正院叫板的事来讨好她的,而她有多少次被这样蒙蔽其中,因为感动于下人的忠心而忽略其中危险,她并不知道。
    这种感觉让尤氏十分挫败。
    从前,她只觉得自己不如正院能生、不如正院懂如何讨好王爷,可现在,她禁不住地觉得,自己的心思也是比不过正院的。
    这件事,假如梁广风压过了夕珍,鸡汤端回来,便成了她的话柄。而正院就从来没留下过什么话柄,这几年下来,王妃也不是没整治过妾室,可乍看上去,她就是一点错处都没有。
    尤氏心里前所未有的没底,她头一回担心,如若这样下去,兴许阿礼再有出息都没用,王妃那边……他们都斗不过。
    阿礼现下八岁。
    尤氏心弦紧绷,思量着如若阿礼十岁的时候,王爷依旧绝口不提立世子的事,那她就豁出去自己向王爷提。左不过就是王爷不答应,要紧的是她要把这件事提起来,让府里知道她这边要搏那个位子。
    她这样挑明了,京里府里,都总会有人站在阿礼这边的。总有人要借力搏自己的前程,帮一个王府公子坐稳世子位,意味着一辈子衣食无忧。
    。
    正院,二人正绞尽脑汁地琢磨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
    男孩们的名字那是没办法,按规矩必须让宫里赐。可女孩的,他们可以自己做主,二人便苦恼了起来,怎么想都觉得不满意。
    这一苦恼就苦恼了许多天,很多次,他们都是说这话、吃着饭,突然冒个念头说个名字,然后又自己摇头否掉。
    诸如贞婧、柔婧这样的名字他们想过不少,总觉得俗气,乍一想觉得还不错,细品就不喜欢了。
    愁得玉引时常抱着女儿自言自语:“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啊?你自己有主意没有啊?”
    孩子该睡觉还睡觉,并无所谓自己叫什么。
    于是他们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苦思冥想,玉引坐着月子,夫妻俩同榻而眠也不能干什么,就平躺着琢磨。
    孟君淮思索道:“舒婧?云卷云舒的舒好不好?或者宜婧?得宜的宜。”
    说完之后他自己又否掉了,觉得宜字也俗,舒则和输同音,不吉利。
    玉引蹙着眉头,想了想说:“睦婧?跟和婧凑个‘和睦’,这个吉利!”
    孟君淮又摇头:“吉利是吉利,可不好听啊。”
    是不好听,两个字都是去声,叫着拗口。
    后来又连想了好几个,越想越觉得这真是个难题。她问他和婧兰婧的名字当初是怎么起的,他说和婧的是定妃想的,兰婧的是何氏自己想的。
    “合着你也没给孩子起过名字啊?”玉引泄气,“那糟了,咱俩都没经验,更难了。要不随缘吧,那本佛经翻个字,第一眼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不行不行。”孟君淮赶紧打消她这念头,“你们佛门总说什么四大戒空戒色,你若第一眼落在个‘色’字上怎么办?是在佛祖面前反悔,还是就让孩子叫‘色婧’?”
    若真叫色婧,孩子长大了不得恨死他们啊?!
    玉引:“……”
    看来这招是不行,这个险不能冒。她想了想,退而求其次,开始从常见的禅语里拣字。
    “空婧?不行,太像出家人了。”
    “菩婧?更像出家人……”
    “悟婧?哎怎么都这么像出家人……”
    玉引说三个否三个,旁边的孟君淮都笑崩了:“哈哈哈哈悟婧!这个不止像出家人还像三师弟哈哈哈哈!以后就管阿祚阿祐叫悟空悟能了!”
    玉引忽地一拍他:“哎!”
    孟君淮笑声止住:“怎么的……”
    “明婧!明婧好不好?”玉引两眼放光,“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明婧怎么样?”
    “这么个‘明婧’啊……”孟君淮一笑,转而细想起来,“阴阳相宜曰明,昕昕祥和曰明,寓意倒不错,可以!”
    二人又把这个名字念了几遍,觉得还不错,就这样定了下来。
    不出三天,院子里从夕珍夕瑶到阿祚阿祐都会了那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至于明婧差点叫“悟婧”,阿祚阿祐差点被赐个法号叫“悟空悟能”的事,就揭过去不提了。
    。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玉引出了月子,便开始规规矩矩为太上皇守孝。
    见她突然开始吃素,孟君淮掐指一算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没直接说,而是等到晌午和婧吃饭时,跟她说:“喂你母妃吃口丸子。”
    和婧没多想,丸子喂到玉引嘴边,玉引一下避了开来:“不行。”
    她原没听见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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