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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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的小娘子-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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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亲王一时都气笑了:“你让王妃睡前院书房?你近来真是脑子不对劲吧你?”
  “没、没有……”孟君淮尴尬地解释,“就这一回。她昨晚到后半夜才睡,我让她在这儿补个觉。”
  “到后半夜才睡”……
  谨亲王木了一瞬后若有所思地打量起了这位六弟。
  有些话题虽然说来不太好,但顺着风刮到他耳朵里,他听见了也没辙。
  ——谨亲王很清楚,父皇赐婚的旨意刚下来的时候,恨不得全京城都在议论这位新郡王妃,“刚还俗”的事实放在这儿,其中自难免有人好奇以后这夫妻生活怎么过啊?
  现下他才知道,合着大家的担心都多余。
  啧,六弟你可以啊?
  到后半夜才睡。
  。
  是以三人便一道移步正厅落座,谢继清边向谨亲王禀事边琢磨,妹妹若天天这样“睡不好”也不行,得给她弄点补身的东西调养调养。女孩子家面子又薄,这事铁定不能他这当长兄的出面,回头让她嫂子走一趟好了。
  谨亲王则边听谢继清禀报边想,六弟比自己小八岁,这会儿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告诫他“要节制”估计也白搭。呵,倒正好他前几天出去打猎时猎得了几头鹿,那个大补的部位回头就送来给他吧!
  孟君淮在一旁边品茶边看二人的神色,见他们都状似沉吟,心道难不成自己想错了?事情其实比他想得严重?
  他想了想,便开口说了自己的想法:“大哥,千户大人查到的罪状基本够说明事情,加上秉笔太监先前的欺上瞒下也板上钉钉,我想直接写本折子呈给父皇禀明此事,大哥看如何?”
  谨亲王点头:“嗯,可以。”
  孟君淮:……?那你刚才神色那么凝重是在想什么?
  谨亲王抿了口茶,看向他:“你这便去写吧,一会儿我和你一道进宫,面呈父皇,免得那薛贵倚仗职务之便,再截了你的折子。”
  如此甚好。
  孟君淮本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想此番进了宫,就一定要等面见了父皇再走,只不过乾清宫觐见的人素来很多,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有谨亲王一道去就方便多了,父皇虽未立储,但这位长兄也已与储君无二,可随时参与议政,进乾清宫甚至不用专门禀奏。
  他就让人直接备了笔墨纸砚来,斟字酌句地写完始末,又就自己擅动锦衣卫“先斩后奏”的做法告了罪,通读一遍自觉没有疏漏之后,又交给谨亲王过目。
  谨亲王也认真看了一遍,点头道:“写得挺好,这便进宫吧。还请这位千户大人同去,你直接带人查的,父皇若问起来,你最能说清楚。”
  谢继清抱拳:“是。”
  三人就不再耽搁,直奔紫禁城而去。入宫门时,守卫见两个皇子跟一个面生的锦衣卫一道来,还觉得有些稀奇。
  两刻工夫后,三人一并跪在了乾清宫中。
  大殿里,铜鹤的香炉从口中吹出烟雾。弥漫开的烟雾让本就静谧的大殿显得更加肃穆,更在人与人间添了几许疏离感,教人没由来地觉得在这一方大殿里,只有一个人是高高在上的,旁人,不论是什么身份,都是臣民而已。
  皇帝执着手中刚读完的奏章站起身,在三人面前悠缓地踱了两个来回。
  孟君淮一直没敢抬头,终于,他听到奏本被丢在案上的声音——是轻轻的一声“啪”响,简单而短促,让人再极力分辨,也辨不出什么情绪。
  接着,踱步声停了。
  孟君淮在余光扫见君父转向他们的一瞬间,沁了一背的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当大哥的都误会大了。
请大家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不要嘲笑王爷。
一定是两个大哥太污了,嗯,一定是!25



☆、第26章 

“你说倒钞司起火,秉笔太监薛贵擅自隐瞒不报。”皇帝的声音里没什么喜怒,一句话后他似乎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又续上,“你老实告诉朕,这件事你知道多久了。”
    孟君淮骤然周身一冷,在脑中一片嗡鸣中惊觉,这话不论怎么答,都不对。
    他若说他也刚知道,安排锦衣卫去查的事便说不通;可若说早已知道了,那……便成了他也在欺君。
    眼下的情状却又让他并无时间多做考虑。
    “儿臣……”孟君淮强静着气,“儿臣其实直到现在,也仍不知道。”
    皇帝目光微凝:“什么意思?”
    “年初一时,皇长兄告诉儿臣,他在府中看到倒钞司起火。因为儿臣的舅舅执掌户部,皇长兄怕儿臣的母族被问罪。”他尽量放缓了语速,听起来能更沉稳些,也能给自己多些许思量的空闲,“但那时,倒钞司中已戒了严,儿臣和皇长兄皆以为是父皇的意思,全没往秉笔太监身上想。又见父皇绝口不提,觉得是因过年,此事提了不吉利才暂且压住……”
    孟君淮语中一顿,想听听皇帝的反应,却未如愿等到。
    他只得继续撑住心神继续说下去:“儿臣也担心事情太大,便进宫知会了母妃。后来……那日遭了父皇杖责,儿臣自知有错,不敢再错下去。直至前几日母妃赐进儿臣府中的一宦官,无意中道出他为秉笔太监做事,儿臣觉出有异便审下去,才知他是帮秉笔太监盯着母妃的永宁宫。他又言及倒钞司起火的事也是秉笔太监在欺上瞒下,儿臣一时难辨虚实,就想着先请锦衣卫查一查,再将结果禀与父皇。”
    孟君淮说罢,只觉后背的衣衫都湿透了。他们这一干皇子都没有实权,平日进宫问安,多是陪父皇喝茶下棋,父子间纵说不上多亲热,也还算轻松。
    现下忽地这般禀起政事,父皇一下子变得喜怒不形于色,他才蓦然感觉到了天威的震慑。
    而在这种震慑之下,自己正动的心眼都让他觉得十分气虚。
    殿中又静了会儿,皇帝吐了两个字:“杖责?”
    孟君淮心里一松,平静地应了一个字:“是。”
    这便是他动心眼的地方。他已然知道那并不是父皇的旨,只不过,眼下不如兜个圈子。
    又安寂了好一阵子之后,皇帝却没再说什么。没有直言那不是他下的旨,也没有为杖责的事安抚这个儿子。
    孟君淮只听到一句:“这事朕知道了,你先回去,朕会召户部的人来议。”
    然后皇帝又对长子添了句:“君涯留下。”
    “父……”孟君淮不安心地想再做解释,视线一抬,愣被谨亲王的目光噎回了话。
    谨亲王摇摇头,也示意他先回去。孟君淮只得施礼,与谢继清一同退出殿外。
    殿里,只剩了皇帝与长子二人。
    皇帝抬抬手,谨亲王站起身:“父皇,这事……”
    皇帝这才得以将方才腾起的怒意以冷笑散出:“一个阉官,也有胆子打朕的儿子了。”
    谨亲王屏息:“父皇息怒。”
    “别闹大了。你亲自带人去,该杀的杀了,其余的发配出去。”皇帝又恢复了没什么喜怒的口吻。
    “是,儿臣领旨。”谨亲王一揖,又道,“儿臣告退。”
    。
    正值晌午,外面阳光明媚。
    二月里本就逐渐转暖了,这时明晃晃的阳光更照得天地间都暖融融的。孟君淮策马回府一路未言,直至到了府门口,才轻笑了一声。
    吓得不轻,好在结果还不错。
    父皇对他挨杖责的事没有表态,他当时心里一紧,出宫的路上又想明白了些,心知父皇若那时明言自己不知道,便是让他们都清楚了秉笔太监在他眼皮底下做了这样的事,这是很丢人的。
    然后,在他正路过东四的时候,谨亲王身边的亲信追了上来,带了谨亲王的话给他:“我们爷请殿下您放心,明日一早,司礼监秉笔太监一职便会换人来做,余党也皆会从宫中拔出去。”
    这句话在孟君淮脑中过了许多遍,现在想来,让他仍有一种快意。
    他进了府门,立刻有宦官迎过来,边迎边禀说:“王妃半个时辰前醒的,和大小姐一同用了膳,现下正在书房等您。”
    “知道了。”孟君淮信口应了一句,直接往书房去。离得还有几步远时,里面的人迎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烈日当头照得他有点发蒙,他只觉心底的快意刹那间一烈,箭步上前就将她拉进了怀里!
    谢玉引被突如其来的怀抱一嚇,接着便想是不是事情办得不顺?秉笔太监逃了?还是皇上训斥他了?
    “殿……殿下?”她试探着唤了一声。
    孟君淮听得响声蓦地回过味来,一时尴尬,却又并不是很想放开。
    于是他应了一声“嗯”。
    “殿下的事情办妥了吗……”她问了一句,又立刻着补,“若没有也不要紧,殿下您静心等等。万事皆有因果皆有命,那些作恶的人,迟早要食苦果的……”
    “嗤。”他忍不住笑了一声,好像有点不耐烦,“你别说话。”
    “……”玉引就不敢说了。
    然后他又说:“还好有你。”
    玉引:“……?”所以她到底要不要再说点什么?
    。
    当晚,星辰灿烂,紫禁城中却仿佛被阴云笼罩。
    几乎各宫都有宫人被押出来,在哭喊求饶声中被押走,没有人会告知他们要被押到什么地方。
    乾清宫旁,大太监魏玉林眯眼静看着西边,静静地听着那边的惨叫,直至扫见旁边的小宦官在擦冷汗,才挪回视线。
    他笑了一声:“吓着了?”
    小宦官就不敢擦冷汗了,但也没说出话来。
    魏玉林再度看向西边:“薛贵那边,怎么样了?”
    “薛、薛公公已经……已经身首异处了。”那小宦官舌头都有点打结,“谨亲王亲自带人去抄的家,薛公公是直接……直接砍了的,他那老母则自缢了。”
    “唉。”魏玉林叹了口气,啧着嘴摇头,“让我说点儿什么好呢?他啊,活该。”
    小宦官听得缩了脖子,不敢接话。
    魏玉林心里冷笑涔涔。他当了二十年司礼监掌印太监,和薛贵这秉笔太监共事也有十七八年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薛贵会突然栽了跟头,而且还是因为这么一桩蠢事栽了跟头!
    想用杖责吓住六皇子让他闭嘴,结果却露了破绽反遭人起疑?魏玉林心嘲薛贵连戏都不会做。
    “啧,你去告诉他们一声。”魏玉林心平气和的,“但凡查着帮薛贵办事的,该杀的都杀,甭瞎发善心,也甭给我留面子。这会儿留了面子,日后的麻烦就更多了。”
    “督公……”小宦官听着这话,浑身都怵得慌。却又不敢多说什么,缩头缩脑地就依言去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下的宫道中。
    逸郡王府后宅正院的卧房里,玉引躺在榻上不住地给自己鼓劲儿。
    昨天回家时大伯母说的话,让她不敢不在意。而昨晚她跟孟君淮说,让他再给她一天时间,他也答应了。
    现下一天过去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循声看过去,透过纱制的幔帐看见孟君淮正走进来。
    他刚刚沐浴更衣去了,眼下只穿了一身白色的中衣裤,看上去简单随意。手里还端了一碟子什么,看上去就更随意了。
    孟君淮端着碟子走到榻边,拉开幔帐坐下:“喏,晚膳的时候膳房往前面送了一碟蹄筋,我吃着不错让他们又备了一份,你尝尝?”
    “……”玉引望了望他,摇头,“我漱过口了。”
    孟君淮蹙眉看看她,把蹄筋放到了一旁桌上。
    他有心想让她赶紧适应荤菜,能长长肉就更好了。于是问了府里的大夫,大夫跟他说睡前吃东西最容易长肉。
    所以他是成心要在睡前哄她吃东西,只不过……怎么感觉她情绪不大对头?
    孟君淮掀开被子躺下,认真看着她,她也不说话。过了会儿,她翻了个身面朝着他,然后……
    他感觉到一只手摸到了他的衣带上,好似带着迟疑拽了拽,然后使了力一抽!
    “……王妃?!”孟君淮吓了一跳,猛地按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这是她两天之内第二次做出“为他宽衣解带”的举动——可上回还是直裰!这回直接对中衣下手了?!
    他很错愕地看着她,觉出被攥在手里的手缩了缩,接着又执拗地要挣开。
    玉引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根本就没勇气看他,只全神贯注地想挣开他的手,迟迟挣不开,她便忽地蹿起一股无名火:“你松手!”
    孟君淮下意识地松开,旋即就觉她的手从已抽开系带的地方探进了衣襟里,然后去拽那一边的系带。
    孟君淮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满脑子浆糊。
    哈?怎么回事?哪出?
    他很清楚他们到现在都没圆房是为什么,一是因她总别别扭扭,二是因他一看她清心寡欲的模样就……下不了手!
    结果现在他没下手,她她她……她居然主动下手?
    她这是要……
    孟君淮脑中忽然闪过一行字。
    ——霸王硬上弓。

☆、第27章 

正院里,一众下人面面相觑地杵着,听着屋里的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这动静要是放在别的院子里也就罢了,可是在王妃的正院……
    这么说吧,逸郡王和新王妃圆房没有,他们不知道。有人说圆了,有人说没圆。但两个人一起睡觉时,的确都是安安静静的,这个没跑。
    ——所以今晚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先听到王妃略带愤怒地喊了一句“你松手!”,当时几个人互看一眼,各自都是一脸了然,觉得这没什么可说的。
    夫妻嘛,这肯定是闹上了。不过,大概是郡王爷想,王妃今天精神头不好,并不想。
    结果过了片刻,又听见王爷的沉喝:“你干什么!别闹!”
    他们就听不明白了。
    这一前一后的两句话搁一块儿……合着是两个人都并不想行床笫之欢?那怎么还闹得不高兴了呢?安心睡觉不就得了吗?
    卧房里,孟君淮可算把动手动脚的谢玉引给治住了。
    他把她抵到墙角,一手支着床,一手将她的两只手腕箍在一起:“你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你直说!”
    他一点都不觉得谢玉引这是突然“想开了”。方才她刚开始还说两句话,到后面就一个字都没有了,他细看,她面色发着白,眼眶又红得明显——这哪是要体会敦伦之乐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无形中有把剑在抵着她、逼她做她不肯做的事一样。
    虽然二人早已是夫妻,他“顺水推舟”地让这事成了也算不上错吧,可乘人之危也实在无耻了些。
    玉引被他按着动弹不得,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孟君淮回想了一番这两天的事,蹙眉:“你伯母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你把原话告诉我。”
    原话……
    谢玉引神色微颤,避开他的目光闷了好一会儿,才可算把那些在她看来很是自轻自贱的话说出来:“伯母说、说我跟殿下也……算不上门当户对的,要我明白尊卑,尽心服侍殿下……”
    “这话你竟听了?”孟君淮气笑。他蓦地松开她,翻身下了榻,一阵恼火冲得他直走到了卧房那端门前的屏风处,俄而又强定住神,转过身来,“你若是愿意信这话,就直接告诉我,我以后再不来你正院!”
    他真的很生气!
    身边的女子做小伏低一直是件让他很别扭的事,所以纵使几年下来宫里赐进府的人不少,他真正宠过的也就尤氏一个——其实他也知道很多时候尤氏都跋扈得有些过,但便是这样,他也觉得与尤氏相处比面对何氏她们舒服。
    简而言之,行事跋扈放在他这儿是能忍的,做小伏低则让他避之不及。
    没想到现在这个小尼姑也给他来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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