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好意思的……
而且他也不是非得改变她什么,只是觉得她这么下去于身体无益,哎这种回忆真是……
屋里,孟时礼和林斓都有点愣,纳闷嫡母妃为什么好像……脸有点红?
屋外,刚去前头料理了一趟事情,折回来就见堂屋里安静得诡异的孟君淮怔了怔,一咳:“阿礼来了?”
“……父王。”阿礼和林氏转身施礼,玉引跟尤氏也旋即起了身,孟君淮走进屋中便看清了玉引的神色,睇了睇她:“怎么了?”
“没事。”玉引不太自在地清清嗓子,“就是突然觉得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嗯……”她说着又看看他们,笑道,“没什么事我也不多留你们了,回去吧,改日一道去看看夕珍他们。”
夕珍不日前刚诞下一女,但玉引近来因为阿礼的婚事忙得晕头转向,实在还没得空去看。
阿礼与夕珍的关系也还是不错的,尤则旭更是他的亲表哥,听玉引这样说,阿礼立即应了下来,告退离开便去备礼。
尤氏已有很久没见过孟君淮,一时很想多留一会儿,然则想了又想也没想到什么话题,也只好告退。
堂屋里安静下来,孟君淮睇睇玉引又看看外头,思忖说:“你不用总感慨孩子们大了,你还不老,真的。”
话音未落,他脸上“吧”地被嘬了一口。
“……?”孟君淮猛看过去,玉引低下眼帘抹着嘴衔着笑:“我其实没在想那个,我瞎说的。”
而后她抬眸瞅瞅他,闷着头进卧房:“我想你来着……谁知道你来了。”
想他来着?
咦?一个多时辰没见,她就想他了?
想得有点偏的孟君淮满意一笑跟着她进了屋,踏过门槛便挥手让房内候着的下人都退了出来。
最后退出来的琉璃刚阖上门,就听里面传来自家娘子的一声惊呼:“干什么你!”
已跟了玉引多年的琉璃对此见惯不怪,四平八稳地继续阖门,同时又听到里面继续喊:“大白天的别闹!哎哎哎压着阿狸……!”
“喵——!”一声嘶叫,紧接着,一道灰影跐溜一下从还没阖紧的两扇门间窜了出去。
。
王府西边,孟时礼和林斓回房后没多久,就见阿狸来了。
这很奇怪,因为阿狸已经是一只老猫了,虽然身体依旧很好,高兴的时候依旧可以轻松窜上墙头,但现下大多数时间都喜欢在嫡母妃屋里睡觉,如若被长姐接去谢家,则和谢家的几只猫一起睡觉。
很少见它出现在别处啊,怎么今天转性了?
孟时礼蹲下身摸摸它,问它有什么事。阿狸没理,扯开爪子伸了个懒腰,迈着猫步就跳上了床,然后卧个团就睡。
就站在床边但被它无视得很彻底的林斓看得新鲜,迟疑了一下,问孟时礼:“我能摸吗?”
“……摸呗,它脾气很好。”孟时礼一笑,见林斓蹲到榻边很小心地伸手摸阿狸,想了想,也走过去。
林斓闲着的那只手被他一握,正摸阿狸的手便也一僵。她尚有点新婚之初的羞赧,颔首笑道:“爷……”
“那个……你别在意我母妃刚才说的。”孟时礼握着她的手,咳了一声又说,“我没想过纳妾的事。咱们好好的过,我不让你受委屈。”
他真的不懂母妃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
在这个王府里,母妃明明也是独守空房的人中的一个,她很清楚嫁了人却不得夫家的心是什么感觉。
这一直是阿礼心里的一个坎儿,他不觉得父王与嫡母妃感情好有什么错,毕竟父王娶妻纳妾都只能听长辈吩咐,但他总因此在想,若自己娶妻,一定要娶自己喜欢的,然后好好待她一辈子,不纳妾,不让任何一个人平白难过。
今天那番话从母妃口中说出来……
只是为了暗讽嫡母妃?
阿礼觉得母妃对嫡母妃的嫉恨当真过了些。嫡母妃真的没做过什么啊,就连与父王感情日渐加深,在他看来也并不是因为嫡母妃做了什么手段。
“嫡母妃很喜欢你。”沉默了一会儿,阿礼又对林斓说,“你日后多和正院走动走动好了,小妹也多半时间都在正院,你肯定喜欢她。”
“那母妃……”林氏诧异了一瞬,就听出了他是有意在提点什么但又不便直说。她有点意外,又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旋即点头说,“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
八月底。
枯黄的落叶像金片一样铺满京城的大街小巷时,一个消息在半个时辰内炸入了每个宗亲的耳朵。
皇子妃要生了!
于是再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数骑快马从各个方向驰向皇长子府,马车围满了府门,许多人甚至就算被挡在门外也要等个结果。
大多数人都只是为了表个忠心、露个脸而已,但真正关心皇子妃情况的人也不少。
玉引和孟君淮到的时候,谢继清与徐氏这做父母的就已经在了,皇后娘娘也已在产房外。二人同谢继清他们简单打了招呼,又上前向皇后见礼,四下瞧了瞧,却没看见皇长子的身影。
皇后解释道:“时校诶锩妗!
然后就听里面夕瑶一声惨叫,叫声似乎还带了哭腔。
“夕瑶,夕瑶别哭……”房中,孟时校诖脖吆遄潘K鸪趸故亲诖脖撸罄匆蛭耸票鹋び终嫉胤剑恢痪蹙统闪斯蛟诖脖摺
旁边的宫人们也不敢在这会儿提醒什么分寸,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地装看不见。孟时校暨畔ρ氖郑ρ坪趿ζ人勾螅催盟罟欠⒙椤
“痛……”夕瑶哭得停不住。她从来没体会过这么痛的感觉,痛得她怎么吸冷气都缓不过来,反倒心肝脾肺肾都被这凉丝丝的气息扯得一起痛似的,痛得她不仅难受还委屈。
“会不会死啊……”夕瑶咬着嘴唇哭喊,旁边的产婆大惊,但皇长子先一步喝了出来:“谢夕瑶你有没有点出息!”
夕瑶被他喝得哭声哽住,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我早说了不生,你非要!现下你的胆子跑哪儿去了!”孟时校崦祭涠浴
夕瑶的声音又噎了会儿,接着委屈里就添了怒意:“你吼我……”
“我不止吼你,你要是不好好生我还休了你呢!”孟时校峙拇病
夕瑶好像一下子有了力气:“你再说一遍?!”
“你要是死了我明天就找人续弦!让你的孩子管别人叫母妃!”
“孟时校愎郑。。 毕ρ坪趿鄱脊瞬簧狭耍幽吭驳桑叱槠吆埃澳愕茸牛〉任疑旮懵壅馐露
她现在哪想得了什么更深的事儿?本来就被疼痛和委屈搅得一脑门子浆糊,一听他说这种话一下就气得不好不好的了。
他居然琢磨着休妻?还打算等她死了续弦?还让她的孩子叫别人母妃?
夕瑶伸手就推他:“你走!我不要你管!我自己生!”
糟了说过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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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要你……”夕瑶听他口气一软,委屈就又涌上来,“你吼我,我记住你了,哼!!!”
作者有话要说:
玉引和孟君淮——老夫老妻——一言不合就开车交流感情
阿礼和林氏——新婚夫妻——握个小手都还会脸红一下
孟时校拖ρ虼蚰帜只断苍┘摇⒆佣继孛茨艹臣
而阿祺,躺在地狱模式里,不敢说话。
☆、第196章 几
下人们屋里屋外忙忙碌碌了很久,府内府外等候的众人也焦急了很久。终于,一声啼哭撕开这种混乱而有序的嘈杂,震得四下里都一静。
玉引屏住气,谢继清与徐氏下意识地冲到门口,又刹住脚,而后众人的目光全定在正从房中出来的御医、医女身上。
几人面上都疲色分明,看到皇后时又皆将心神一提,齐齐地拜了下去:“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快说,如何了!”皇后维持着仪态,语气仍难免有些急。
为首的御医一拜:“母子平安,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添了位皇孙!”
皇后的面色分明一亮,接着,不待御医再多说什么,先一步走进屋中。
谢继清和孟君淮两个男人此时尚不便进去,玉引便唤了声“嫂嫂”,一拉徐氏的手,随着皇后一道入内。
房中秽物尚未除净,血腥气仍重。新生的孩子正由奶娘抱着哄着,皇长子还守在皇子妃旁边。
玉引走近后侧耳一听,夕瑶哭得呜呜咽咽的。
“夕瑶?”徐氏怕她有什么不妥,几步抢上前去,定睛细看,却见女儿紧咬着下唇,死瞪着皇长子在哭。
“夕瑶,这怎么了……”徐氏狐疑的目光在女儿女婿间一荡,又不好直接质问皇长子什么话,好在皇后主动开了口:“阿校庠趺椿厥拢∧阍趺慈窍ρ桓咝肆耍俊
“……”孟时校姑焕吹眉敖馐停ρ羲谎频乜蕹錾矗骸八呕N遥腋藕⒆铀瓜呕N遥
她这是疼完了清醒过来,知道他那话是吓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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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一急:“你这孩子,再怎么着你也不能吓她啊!”
孟时校骸啊掖砹恕!
他侧首看看,见徐氏面色也不好,赶紧起身跟岳母告了个罪,却被皇后趁机抢了床边的位子。
皇后坐下就把他往外轰:“你瞧瞧孩子去吧,我们照顾夕瑶,你放心。”
“……?”孟时校醯谜獠淮蠖跃ⅲ苁蔷酰澳负蟆
“快去!”皇后瞪他,他求助地看向夕瑶,被夕瑶冷酷无情地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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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深刻感受到了“吓唬夕瑶”会面临怎样的报应——一整个下午,母后、岳母、婶母全都围着夕瑶转,除了夕瑶补觉那阵屋里安静了一会儿,其他时候四人都有说有笑的,就是没人理他。
末了母后临回宫之前还把他叫出去训了一顿,劈头盖脸地斥他说吓唬临产的妻子你可真有本事!万一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血崩了怎么办?你当这是开玩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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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是没经验。先前的那么多年,他经历的是一个一个弟弟妹妹死在眼前,母后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他真是很怕夕瑶也出事。
“母后恕罪。劳您跟父皇说一声,我这阵子就先不进宫了,先照顾夕瑶。”孟时校叫木财笏怠
皇后颜色稍霁:“这还像个人话。去吧,有什么事及时回个话,谢家、还有你叔叔婶婶那儿也都挂着心。”
“是。”孟时校灰尽;屎筇岵嚼肴ィ诎谑质疽馑槐卦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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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刚靠近床榻,她忽地睁眼,手脚一伸占满了床:“你干什么!”
“睡觉啊……”孟时校底啪鸵拢ρ沧欤骸拔易伦樱惚鹄矗懊孀约核ァ!
“哎夕瑶,别生气了。”他强行挤上去搂住她,“我知道错了,接下来我好好陪着你,算赎罪,行不行?”
夕瑶翻了个白眼:“不用,你忙你的去。”
“我跟父皇告假了,现在天大地大没你大。”孟时校咚当呤纸挪⒂玫匕阉锿疲舨灰车馗约禾诹烁鲎愎凰醯牡胤匠隼础
然后他松开她刚一舒气,胸口被一撞。
“……”孟时校屯非魄苹忱铮俣嚷ё。安簧耍俊
夕瑶没答,只埋在他怀里悠哉哉说:“你说的哦,天大地大没我大。”
孟时校骸班牛宜档摹!
夕瑶仰起脸来笑吟吟的:“那你好好伺候我坐月子,御医说产后易多思呢!”
。
于是接下来,满京城津津乐道的话题,便成了皇长子府近来又去集市淘了什么、去外地寻了什么。
据说是因为皇长子怕皇子妃坐月子的时候无聊。
不少时候也能见着皇长子殿下亲自出马,比如去集上挑选鹦鹉的时候,大家就傻眼看着集市净街,然后他精挑细选了半个时辰,买了三支鹦鹉两支八哥潇洒离去。
逸亲王府,玉引和孟君淮听着类似这般的传闻,越听越心虚。
这路数……不陌生啊?
玉引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芝麻烧饼。
她搁下书,推推床边坐着的孟君淮:“这是跟你学的啊?”
也正琢磨这事的孟君淮立刻把责任甩回去:“怎么是跟我学的,明明是跟你学的!”
“我没让你去,都是你自己要去的!”玉引道,“那会儿夕瑶已经在府里了,她肯定记得的!”
“嗯……”孟君淮啧啧嘴,“也挺好。”
“嗯。”玉引也点点头,走神地静了会儿,没过脑子地念了句,“那烧饼还真挺好吃的,比府里做得好。”
“……”孟君淮扭头瞅瞅她,一喟,蓦地起身往外去。
“干什么?”玉引一怔。
孟君淮脚下没停:“给你买烧饼去。”
玉引:“……”
不过他当然也不是只去卖了一趟烧饼,去的时候顺路看了看尤则旭跟夕珍的女儿,折回来时又绕了个远去瞧了瞧孟时校拖ρ亩印U馓旖跻挛烙智∏砂氲闶旅挥校崴傻弥皇<页だ锒獭盟苡幸恢肿约阂讶惶崆翱剂死夏晟畹母芯酢
——呸!!!
他因为这个念头而在这个心里狠狠啐了自己一口。
他离“老”字还早着呢!他今年才三十四!
都怪玉引总念叨自己老了,其实她才二十九!捣什么乱!
但同时,另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他们确实已经是爷爷奶奶辈了。就算不提夕珍夕瑶她们的孩子……和婧也已经有了身孕,那是实实在在的外孙。
。
弹指间又过了年关,小皇孙眼看着连百日都过了两个月了,宫里才可算给他定下了名字。
这一辈是宏字辈,应该从言字部。据说皇帝最初写的是“宏诚”,最后定下来的却去掉了言字部,叫“宏成”。
“长大成人。唉,皇兄真是……”孟君淮听说这个名字后摇头叹息,心下清楚定这样一个名字,必是因为先前的事情让皇帝伤心太过。
“没事的,这孩子肯定平安长大。”玉引手里缝着给和婧未出生的孩子做的襁褓,啧啧嘴又说,“你看最近是不是别让谭昱去跟皇长子下棋了?过年,各府都忙。”
孟君淮:“……我没让他去。”
这事的发展有点超出预期,他们原本就是想做个戏,把谭昱塑造成棋中高手、皇长子的莫逆之交,用这个不常见的途径给他太身份。
万万没想到他还真是棋中高手!还真跟皇长子混成了莫逆之交!
最近孟君淮根本没说过让谭昱再去皇长子府走动,他也想让谭昱好好回家过年。架不住皇长子主动叫人去啊,据说谭昱还是胜多输少。
而皇长子的情况还算好的呢。府里的这帮孩子,回回下棋都能让谭昱杀得片甲不留。
至于孟君淮自己,则很理智地压根不提跟谭昱下棋的事,不过手就不会输,总得保留点身为长辈的尊严……
不过谭昱这样他心情还是好了些——看来兰婧眼光还是不错嘛!挑的这个夫君乍看不怎么样其实是个怪才!
“对了,杨恩禄说,东院那边……”他很少主动提及东院,玉引一怔,听到他说,“近来开销愈渐增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