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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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芳华- 第2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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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变了心!”颜浧道。
    “七年前你发生了意外,记得所有人,独独忘了我。是你先变了!”陆落低哮。
    “你明知我是逼不得已。”
    “对我而言,没什么差别。”陆落道,“走了就干脆点,像个娘们纠缠不清,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你为我白了头发,你觉得我能干脆点走?”颜浧声音更嘶,“让我欠下了你的,此生也还不清,一辈子不得心安,你却又变心了!”
    陆落心口猛然沉了下去。
    她挥手推他,却被他拦腰抱住,他用力箍住了她。
    他将陆落搂在怀中。
    陆落被他抓得生疼。
    “……也许,不是我变心了,而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个多余的人!”陆落倏然满怀恶意,狠毒说道,“颜浧,你上辈子曾是她的丈夫,你尽过丈夫之责吗?”
    颜浧瞳仁收紧。
    往事一桩桩浮上心头。
    陆落的话,虽然是实情,却实实在在侮辱了他!
    他的另一只手,托住了陆落的腰,手指猛然一紧,像鹰抓刺入陆落的腰里,几乎要刺破她的肌肤。
    她闷疼,倒吸了口凉气。
    她猜对了,上辈子他没睡过人家。
    真滑稽!
    陆落想想就觉得好笑,他自负深情,口口声声“落落”,殊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尴尬地位?
    谁在乎过他?
    若是陆落有了前世的记忆,一定会看不起他。
    真正为他豁命的,是她陆五娘!她陆五娘才是真正爱他的,其他人谁把他当回事?
    连睡都不肯给他睡,把他当什么?陆落这个瞬间,连前世那个女人都恨。
    可惜,他似乎没明白过来。
    陆落的心,抽搐的疼,她恨极了他叫她“落落”。
    曾经他们多亲昵,他称呼她五娘、落儿,他是她爱过的人。
    他糊里糊涂的,分不清状况,陆落恨得牙根都痒。
    她真想甩他两巴掌,问问他现在脑子清楚没有!
    缓缓的,颜浧松了手。
    他轻笑,笑声却格外的阴森。
    “你觉得可笑?”他问陆落,声音里带着薄凉与阴暗,“我敬重你的心意,尊重你,到头来是个败寇,所以很可悲可笑?”
    陆落咬唇不语。
    “……你永远做不了真正的决断,你的每个决定,都把自己和旁人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我听了你的,我们下场都很惨,你如今拿那些事笑我?”颜浧冷笑,笑声凄皇而阴森,“那好,我不能让你笑两辈子,从今以后我来做决定,我要扳回一局!”
    陆落后背有点冷。
    她似乎闻到了嗜血的味道。
    他要扳回一局……
    颜浧笑得很邪恶:“落落,你曾爱极了我,为了我连命都不要,弄得自己满头白发,我为何要难过?
    我应该高兴,这是证据,你抹不去也否忍不了,你的心是我的!
    你是我的战利品,你以为我会丢了你?不,我要把你摆在最高的地方炫耀,让所有人都看看,这是我在情场上的战功!”
    陆落攥紧了拳头。
    “我在京里等你。”他俯身,在陆落耳边吹了口气,“你变了心,没关系,我们再找回来。”
    “你是不是有病?”陆落一时没忍住,情绪失控般怒斥,“你可听到到自己的话,是有多病态?”
    颜浧哈哈大笑。
    他的笑声,带着渗骨的冷意,胜过夜枭,在阴冷寂静的夜空,叫人不寒而栗。
    “颜浧,你现在是不是也人格分裂,搞不清状况?你知道自己是谁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的话尚未说完,颜浧就捧住了她的脑袋亲吻她。
    他的舌强悍又温热,顶了进来。
    陆落越发恨得厉害,所有的解释都被他堵了下去。
    这货已疯!
    
    第051章作茧自缚
    
    陆落从未想过,有一天颜浧也疯了。
    他抱着她亲,陆落试图用符咒打他,被他挡了回来。
    “要斗法吗?”他搂得更紧,唇齿间含混不清问。
    陆落欲咬,又被他捏住了下颌。
    他到底是千衍的得意弟子,记忆一恢复,他术法胜过了初学成的陆落。
    陆落学成术法不到一年,颜浧前世学成了近十年。他的记忆恢复了四年多,他已悉数想起、找回。
    陆落在术法上赢不了他,唯有拳打脚踢,近身肉搏。
    那更是毫无胜算,被他亲得几乎窒息,脑子逐渐混沌,她停了下来。
    他也松开了她。
    “我知你在此地有要事,给你五个月,赶紧忙好了,到京里来,我慢慢偿还你的债。”他最后轻轻在她耳边吹气,热浪一阵阵往她身上涌。
    “不需要,我不会去!”陆落厉喝,往旁边挪。
    “你去不去,我说了算!”颜浧道。
    从此以后,他来拿主意,他再也不能迁就她半分,免得重蹈覆辙,再被她嘲笑。
    陆落心头一冷,他的笃定让她想到了什么,道:“你若是敢对我叔公下手,用我叔公逼迫我上京,我杀你全家!”
    “杀我全家?”颜浧玩味这个词儿,竟很喜欢,觉得俗且霸气,适合他这种粗鲁军士。
    不太符合陆落的性格,不过有趣。
    他轻笑:“好,给你杀,到时候你吩咐一声,我把他们全部捆绑起来,连宫里的太皇太后都捆到你面前,任你宰割。”
    陆落气结。
    他还有公务,耽搁不得,暂时先抽身离开。
    他走的时候,看了眼水长宁的屋子,低声道:“别招惹新的人进来,白搭一条命,咱们俩这辈子够闹腾的……”
    “收起你的龌龊!”
    就他们兄弟把他们的落落当个宝,其他人谁在乎!
    贱骨头!
    颜浧离开了镇子。
    他答应恩断义绝,两不相欠,直到他确定陆落真的不管他死活时,要跟他毫无瓜葛时,他怒了,食言了。
    他答应成全陆落和柏兮,直到陆落用言语攻击他,上辈子娶了个媳妇还做和尚,一辈子没碰到人家,他也怒了,同样反悔了。
    相让,不仅自辱,也侮辱了落落,更侮辱了墨谷!
    他们是旗鼓相当的三人,谁也不用谁同情!
    陆落不是个好的舵手,她只会把船往深渊里开,船上的人都万劫不复。
    上辈子那条船,都是被落落自己毁了,她做不到!
    这次,颜浧要自己掌舵!
    陆落肺都气炸,被他亲吻过的唇,让她恶心了好一阵子。
    他亲的是她,心里想着的却又不是。
    陆落非常明白她是谁,颜浧却完全分不清了。
    她又气又悲。
    颜浧想不起来,她难过生气;他想起来了,她更生气。
    他想起了前世,陆落似乎失去得更彻底。
    颜浧的面目,越发可憎、愚蠢,亦或者,他更爱前世那样娇娇女。
    成亲了不给他睡,不给他碰,肯定是动不动就眼泪汪汪的,惹得他怜惜,似朵高岭之花,可远观不可亵玩。
    到了陆落这里,硬碰硬的,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他倒是不客气上下其手。
    没什么可比的,在他们心中,陆落和前世就是一个人。
    可陆落分得这么清楚。
    她很矫情的自找苦头。
    陆落想跟前世的人一刀两断,彻底不承认,可她的术法又是她师父教的……
    到了这里,陆落的思绪就作茧自缚,已经把自己捆死了。
    挣不脱,逃不开!
    没人在跟前的时候,也不必逞强给谁看,陆落眼泪止不住的流。
    一切都变了,她幻想过的生活,完全变了模样!
    她记得的后世没有男人招惹,有时候心情寂寞时会叹自己没魅力,如今想起来,那时候才是真正的舒心。
    那晚的话,水长宁也听到了,他不发一语。
    过了好几天,天气晴朗,阳光把庭院照得干爽,陆落将被褥、衣裳全晒了,满屋子阳光的味道,她心情好了些。
    “敢对我叔公下手,我要剥了他的皮。”陆落每天夜里都要看她叔公的宿相,生怕颜浧对其下手,逼迫陆落上京。
    颜浧暂时未到京师,叔公是安全的。
    水长宁依旧每天出去算命。
    “以后你每天出去算命,饭我来煮。”陆落道。
    她无所事事,心中被颜浧撩拨起来的那点涟漪,怎么也压不下去,需得有点寄托。
    忙碌对她有好处。
    “好。”水长宁无异议。
    陆落每天除了打坐吐纳,就是收拾屋子、洗衣煮饭。
    “我现在不管去哪里隐居,都能照顾好自己了。”她颇有收获。
    从前搞不定这些,都是丫鬟做;在山上那两年半,都是柏兮做。
    如今,她学会了。
    “桑林珠还没有消息!”陆落等得心焦,从秋家庄回来之后,更是心急。
    她不想困在此地,还是担心颜浧那个疯子对付她叔公、她堂兄,以及在宫里的陆芙。
    京城有陆落的牵绊。
    又过了两天,心彻底静了,颜浧那晚变态的言行,逐渐淡去,陆落揣度他只是一番气急的狠话,不敢真怎样。
    颜浧不是柏兮,他会顾虑后果,而不是发泄一时的恨意。
    静下心来,陆落研究慧娘给她的那本书。
    书页浅薄,比蝉翼更薄,却很结实牢固,陆落一开始怕撕坏了,后来不小心带了下,她匆忙去抓,抓住了书页,还以为会撕破,不成想很牢固。
    比陆落衣裳的布料更结实。
    华夏的纺织业,有些匠人的鬼斧神工,叫人惊叹。
    字太小了,陆落根本看不清,需得放大镜。
    南疆偏僻,找不到放大镜。
    陆落先收起来,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夹了张符咒在里头,免得弄丢。
    二月初,陆落终于收到了桑林珠的消息。
    是桑林珠亲自来的。
    “伲昔格尔如何?”她先问陆落。
    陆落一直在观察伲昔格尔的宿相,发现伲昔格尔离她叔公很近,应该在宫廷附近。
    “他活蹦乱跳的。”陆落如实说,“找到内奸了吗?石庭呢?”
    “内奸还没有着落,我也不敢乱走动,不过,石庭好似有点眉目了。”桑林珠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苗寨有人想学中土的术法……”
    
    第052章邀请
    
    苗寨有人会风水,桑林珠闻所未闻。
    她断定,是石庭教的。
    石庭是被逼教术法,才得以存活。只要他不是很笨,就可以用术法作为要挟,再长久生活下去。
    除非对方学会了。
    “你现在可安心了些?”桑林珠问。
    此事,也不是非要桑林珠来告诉陆落,她可以派锦娘。
    桑林珠来,除了要亲口听到伲昔格尔的消息,更是想见见陆落。
    陆落是她唯一的同龄朋友,和锦娘等人不同,陆落不是苗寨的侍女。
    更平等的关系,让桑林珠乐意每个月冒险见她一面。
    同时,她也发觉了陆落的异常。
    “你心中有事?”桑林珠问。
    陆落微怔。
    她没有否认。
    “男人?”桑林珠歪头打量,一针见血道。
    陆落哑口。
    桑林珠坐到了她的床边,有深谈的打算,不愿意离开。
    大祭司分身乏术,桑林珠的绵困苗峒再也不是大祭司的侦查对象,晚几天回去也无妨。
    桑林珠愿意和陆落聊聊。
    陆落可能是心中憋得太狠,郁结不散,竟然和桑林珠倾诉。
    她说了半晌。
    “……已七年了。”陆落道,“七年可以改变很多,我变了,他也变了。”
    桑林珠沉吟片刻。
    深居苗疆的她,没有太多的生活智慧。
    她知晓陆落的苦恼,无非是忠贞。
    陆落已回不到当初爱慕颜浧时候的心气,她的心改变了,她却为此而烦恼,她觉得自己失去了对感情的忠贞。
    和颜浧的那份感觉,支离破碎,再也拼凑不起来。
    陆落的困境,源于此。
    那份情就像一块布,在心中破成了丝丝缕缕,拼凑不起,又挥洒不去。
    “……女子应该娇贵如桃树。”桑林珠突然道。
    陆落不知何意。
    “七年不浇灌,枝繁叶茂的树也要枯萎干涸。”桑林珠道。
    陆落一愣,继而她微微笑了笑。
    和桑林珠聊过之后,她心情微缓。
    “再过两个月,我安排好一切,接你到苗寨,我们去祭坛,救出你的朋友。”桑林珠道。
    “两个月?”陆落蹙眉。
    她心中不安。
    “我也着急去找伲昔格尔。”桑林珠压低了声音,“若是不仔细安排,你走不掉,后续更麻烦。”
    陆落现在的困境是,她师父的遗嘱让她一定要找到石庭。
    她不能将此事丢给水长宁,自己跑掉。
    师命是她必须要救出石庭。
    而她贸然行动,会让苗疆的人知晓她带走了龙蛊。
    她既不能走,又不能贸然进去,只得听桑林珠的安排。
    石庭是在夸巴苗寨的祭坛,那里守卫森严,一不小心就要惊动大祭司。
    大祭司正愁没有替罪羊。
    等大祭司发现蛛丝马迹,陆落和桑林珠都有危险。
    她们必须谨慎。
    “我懂了,是我太心急。”陆落叹了口气。
    说妥之后,桑林珠先回去,陆落仍留在镇子上。
    她无所事事,身上的银子又足够吃饭的,陆落就整日打坐,研究慧娘给她的那本书。
    她甚至试图自己做一个放大镜。
    玻璃制品非常罕见的南疆,陆落留下水长宁守家,自己去了趟县城,还是没有找到玻璃。
    陆落确定这本书,她用肉眼是看不清楚的,就把书用牛皮纸包了,在院子里挖个坑埋下,并提醒水长宁:“我藏了很重要的东西,我不在家的话,你也要帮我留心。”
    她对水长宁不设防。
    水长宁颔首。
    桑林珠离开的第五天,陆落又迎来了一位苗疆的客人,就是之前那个兰婆婆“曼丹洛兰”。
    兰婆婆匆忙而来,身边还跟着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
    “陆姑娘,我想请你去苗寨看看风水。”兰婆婆道。
    苗疆的降术和巫蛊,都是用在人身上,而无法处理风水问题。
    他们也受风水的困扰,只是他们不知其缘故,都是忍着罢了。
    “我?”陆落微讶。
    兰婆婆就暗中给陆落递了个眼色。
    陆落心里仍是起了警惕。
    兰婆婆知道,陆落身负龙蛊,只要进苗寨,很快就能被人看出端倪。
    特别那些长老。
    她让陆落现在进去,跟让陆落去送死无疑了。
    况且,兰婆婆还带着一个外人。
    陆落暗中用自己的掌心一动,轻微有阳气外泄。
    水长宁察觉到了,立马起身,站到了陆落房间的门口。
    兰婆婆和她同行的小伙子都微愣。
    “陆姑娘,是事出有因,才请您进苗寨。”兰婆婆见陆落戒备,话也不敢遮掩,“曼丹洛苗寨最近死了好些蛊虫,大祭司和长老们都以为,是曼丹洛苗峒得罪上圣灵,要我们谢罪,以免圣灵怪罪更多的苗人,牵连无辜。”
    陆落眼眸微动:要我去救人,证明什么吗?
    “……那你们何不谢罪?”陆落问。
    陆落以为,什么谢罪,无非是举办一场祭祀,花钱买些祭品。
    不成想,兰婆婆却告诉陆落,他们的谢罪,不是那么简单。
    “自焚以谢罪。”兰婆婆道。
    大祭司和长老们,要整个曼丹洛苗寨数百人自焚,以求圣灵的宽恕。
    陆落和水长宁听了,都变了脸。
    兰婆婆带了外人,她自己说话很防备,陆落自然也不敢泄露半分。
    “我看未必是得罪了圣灵吧?”陆落咬牙。
    “我极力反对,跟大祭司和长老们求情,说中土有术士可以看风水。苗寨无缘无故死了那么多的蛊虫,也许是风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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