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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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芳华- 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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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他眼中有晶莹的泪光,亦如当初陆落去见他时一样。
    “你吃了很多苦……”颜浧的声音嘶哑得更厉害,就快要不成强调。
    这是句公道话。
    陆落是苦等了两年。
    “是的。”陆落点点头,“你能明白,我也挺高兴的。”
    颜浧的眼泪几乎落下来。
    他偏过头,不着痕迹将眼泪拭去,转过脸再准备说点什么。
    陆落却先开口了:“你怎么记起来了?”
    “我都记起来了。”颜浧道。
    他把自己的遭遇,都告诉了陆落。
    他是被淳宁郡主捅了一刀,晕迷了一个多月,才想起了前尘往事。
    最关键不是昏迷,而是那刀上有宁墨谷的术法。
    陆落想了想,总结道:“也就是说,我千辛万苦圈住了那群人,你还是把他们弄丢了?”
    她有点不满嘟囔,“早知道我自己送上京去请赏就好了。”
    颜浧的脸色更淡。
    陆落又问:“你怎么到了山门口,是怎么过河的,柏兮放你进来的?”
    她似闲扯,完全不在正题上。
    也或者,颜浧在乎的正题,陆落已经无所谓了。
    
    第221章告别颜浧(叶枫Sky和氏璧+)
    
    陆落站在颜浧面前,若无其事和他闲扯。
    颜浧心头苦涩。
    千言万语都在他心头,他不知该捡哪一句来说。
    道歉吗?
    他失忆那段日子,对陆落的所作所为,不是轻飘飘的道歉可以消弭。
    诉说相思?
    眼前最不恰当的,就是诉说感情了。在他们两世的记忆里,此刻的儿女情长,显得格外单薄苍白。
    反而是陆落,无关紧要的话,问了一大堆。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怎么恢复记忆的,你如何过河的……
    她好似很想知道细枝末节,却清楚这些与她无益。
    “……回去吧。”最后,她觉得说了这么多,该说的都说完了,就对颜浧挥挥手,“忠武侯,后会有期。”
    “落落!”颜浧急促喊住了她。
    陆落脚步微顿。
    她苦笑了下。
    颜浧喊她“落落”,这是前世的称呼。从前他们再怎么甜蜜,他都是叫她“五娘”。
    陆五娘,这才是她。
    前世那个“落落”,她到底是谁,跟陆落没关系。
    颜浧也好,柏兮也罢,甚至师父,他们寻找的人到底是谁?
    可能是没有记忆,就没有代入感,陆落在这个瞬间,觉得自己是替身。
    而她不想。
    她希望有个男人喜欢她,只因为她是陆五娘,而不是前世的“落落”。
    陆落停下了脚步。
    “落落,我知道你要进山三年,我等你。”颜浧声音嘶哑,他承受着极大的痛楚。“我等你出山,我在弥补你,要打要骂都听你的。”
    陆落下了一个台阶,靠近颜浧。
    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洒在她脸上,她的面容镀上了层光,那白发泛出的银芒。迷乱了颜浧的眼睛。
    “等我?”陆落几乎很吃惊。表情夸奖的问道,“你要等我?”
    颜浧知她是故意反问,不答。
    “你为何要等我?”陆落更逼近一步。笑了起来,“你以什么身份,什么资格等我?”
    颜浧感觉利箭刺进了胸口。
    一股子疼痛,从前胸缓缓扩散。流入四肢百骸。
    “落落……”他喃喃喊着她,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胳膊。
    “忠武侯。我们说过的,此生恩断义绝,两不相欠!”陆落用力甩开了他的手,“你答应过的。”
    “我那时候……什么也不知道……”
    “我知道。”陆落轻轻叹了口气。“我以前很讨厌你,你却使劲黏住了我,我接纳了你。想同你修姻缘育儿女,可你忘记了。现在。你又打算故技重施?”
    颜浧眼眸微红,他没有接话。
    “你对我很有歉意,想补偿吗?”陆落问他。
    颜浧抬眸,他的眼睛通红,他点点头:“我想……”
    “你想补偿我,应该是给我想要的,而不是你想给我的。”陆落道,“我想要你永远不出现在我的眼前。若是遇到了,请你主动避开,可好?”
    颜浧的眼睛里,蹦出了血丝,他紧紧攥住了拳头。
    一个用力,他把陆落落下一个台阶,代入怀中。
    他拥抱了她,唇落在她的银发上,滚热的泪打湿了她的发丝:“落落!”
    陆落没有动,保持着被他拥抱的姿势,静静说了句:“看来,你毫无歉意。”
    颜浧一怔,慢慢松开了她,他已是一脸的泪。
    陆落曾经也哭过。
    她当着他的面,痛哭流涕,结果他把她推开,撞到了箭篓上,弄得她头破血流。
    那时候陆落就知道,哭泣毫无用处。
    陆落这时候就觉得自己是伪圣母:对于跟她无关的人,她时常滥用自己的同情心;可真正伤害过她的人,她的心坚硬如铁,眼泪无法打动他。
    她慢慢退回了一个台阶,站在高处,居高临下俯视他。
    他就是颜浧,她两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
    他瘦了些,身量挺拔,眼眸深邃,都是她喜欢的模样。
    她的心却静得可怕,一点涟漪也没有。
    也许是前两年的等待太苦,后面这一年的绝望太深,三年的时间她埋葬了她的感情。
    也许是他口口声声称呼她为“落落”,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她在他心中,只是前世的一个影子。
    这不是陆落所想要的感情。
    她不是任何人,她是陆五娘。
    总之,她用一种绝对旁观者的视角,看着她曾经爱过的男人。
    她的爱情,也不过如此,脆弱得经不起折腾。
    陆落是个时而圣母,时而薄凉的人。
    “忠武侯,你想起了前世。”陆落道。
    她用陈述的口吻,慢慢道,“那你知道不知道,落落后来嫁给了你的兄弟宁墨谷?”
    颜浧低垂了头,不想她看到自己压抑不住的眼泪。
    他当然知道。
    “……如今,他们又相遇了。你和想落落破镜重圆,他也想。”陆落笑了笑,“不如这样,你成全他们吧!”
    颜浧的双腿发软,他慢慢蹲了下去。
    他腹部的伤口疼得剧烈,隐约牵扯到了肠子,他直不起腰。
    “行吗?”陆落往下了两步,几乎走到了他身边,低声问。
    颜浧的眼泪,大颗大颗滴在泛出清辉的山石上。
    陆落的声音,似在这空旷的山间有了回响,句句都在魔咒,在他耳边重复着。
    成全他们,行吗?
    这是他上辈子就该回答的问题。
    颜浧疼得剧烈,也清醒了些,他点点头,嘶哑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好。”
    “那就说定了,咱们此生就再无瓜葛了,以后若是相见,尽量避嫌,好吗?”
    她弯下腰,等着他的回答。
    颜浧的喉间发涩。
    良久之后,他好似狠心斩断了什么,低喃道:“好!”
    陆落起身,缓步往山上走。
    山路有点陡峭,她走得很慢,一步步往上爬。
    颜浧一抬眸,就能瞧见她聘婷的身影,被银发遮掩的后背,缓步而行,渐渐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坐在台阶上,半晌没有动。
    后来天黑了,半夜的时候还下雨了,再后来天又亮了,晨曦萦绕着八坨山,到处雨雾迷蒙。
    一切都像一场梦。
    颜浧已经坐了一夜,他缓缓站起来,脚步僵硬而跄踉,过河而归,直接回京去了。
    
    第222章修行(笑笑66灵兽蛋+1)
    
    到八坨山的第一个晚上,陆落躺着,默默流了一夜的眼泪。
    她眼前闪过那片樱红如雨的桃林,颜浧第一次亲吻她。
    他那些喁喁情话。
    陆落两辈子就第一次踏入爱河,和颜浧走到今天这步,柏兮造孽只是开端,是他们彼此将对方逼上了死路。
    颜浧的性格太过于绝情,而陆落又太过于傲气。
    若颜浧失忆的时候,稍微缓和几分,亦或者陆落更加不屈不饶,他们也未必会是这样。
    陆落从未想过再和柏兮破镜重圆,她不过是气走了颜浧。
    颜浧至少爱过今生的她,柏兮则一直桎梏在前世的记忆里。
    翌日醒过来,陆落眼睛肿得很高。
    柏兮送洗脸水进来,瞧见了她,脚步微顿,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沉默着出去,半晌打了桶清凉甘甜的山泉进来:“敷敷脸吧。”
    陆落就在微寒的山泉水中拧了个帕子,捂住了眼睛。
    八坨山的海拔约莫七八百米,山顶尚有积雪,比下面要冷很多。
    山脉连绵起伏数千里,山顶的空地就很宽阔,建了一座豪华宽敞的大殿。
    大殿里只供养天地牌位,不供养其他神仙菩萨。
    而大殿往后,种着浓密的竹子,院落繁复。
    陆落被师父安排在最西南的院落,从她房间的西窗探过头,可以瞧见深不见底的悬崖,白雾萦绕。
    “哭过了?”柏兮问陆落。他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
    陆落冷然:“没!”
    柏兮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很快,柏兮又送了早膳进来。
    山上有三个道人。一个擅长驾车划船,出行都要靠他;一个清扫石阶,从山顶到山脚几万阶,每天都要扫;另一个则负责隔三差五去山下挑米和菜蔬上来,每天清扫山顶的大殿和各处房舍。
    砍柴、打水、做饭、洗衣,则全是柏兮的。
    人少,天气寒冷。这山顶众多的房舍。显得空旷又多余。
    山上的早饭是一碗米粥。
    陆落梳洗之后,端起米粥慢慢喝着。
    柏兮在旁边站了片刻,见她的米粥很快见底了。问她:“吃得饱吗?”
    “还行。”陆落木着脸,没心情和他说话。
    柏兮不愿意在她跟前讨好卖乖,见她不乐意的样子,自己又气哼哼走了。
    陆落用膳之后。沿着寝房的回廊往外走。
    山顶高而疏阔,空气清寒。大殿的屋顶修得特别高,柱子根根都是崭新的黑漆,像泼墨似的。
    沉重肃穆的色调,让陆落更冷。
    她一个人都在空荡荡的回廊。沿着回廊往下走,就是竹林;竹林很浓密,一条两人宽的小径;穿过的竹林。再是上坡,复又是一处房舍。
    陆落的方向感还好。只是这一路上上下下的地势,完全不同于城镇。
    她走过几处房舍和亭台,就迷了踪迹。
    陆落算准了大殿的方向,准备一直往东边走。
    她路过一处房舍时,但见那房舍门口摆放着半人高的山石,像指狮子模样,又像把如意。
    陆落略微站了站,隐约觉得眼熟。
    她前世生在此地,这地方肯定是她常来玩的,就是不知是谁的屋子。
    倏然,高高的雕花木门打开了,吓了陆落一跳。
    “做什么?”柏兮不悦问。
    这是柏兮的屋子。
    陆落拍了拍惊魂初歇的心,问他:“这是你住的?”
    柏兮就翻了个白眼,不语。
    这不是明摆着吗?
    “这房子从前是谁住?”陆落又问。
    柏兮还记恨她方才的冷漠,也以牙还牙:“一直都是我住,我上山就住在这里,后来我被赶走了,就不知道了!”
    陆落无缘无故被他冲了一顿。
    柏兮早上的柴火劈好了,水挑好了,饭也做好了,现在准备去打坐修炼。
    他说完了,反身关了门,直径往后山去了。
    陆落就沿着柏兮屋子的东边角落,半晌才摸到了大殿。
    师父亦在大殿打坐。
    “……你昨日带过来的玉,已经替你润养好了,都在后头。”一进门,师父就说道。
    陆落道谢,坐到了师父旁边的蒲团上,也学着师父的样子打坐。
    师父又问:“昨晚睡得好?”
    陆落还肿着两只眼睛呢,不好当面撒谎,如实道:“不太好,可能有点念生”
    “慢慢就好了。”
    “是。”陆落恭敬道。
    师父说罢,就不再说这些繁琐的小事,开始进入了正题。
    “我先教你一些吐纳之法。”师父说。
    陆落没学过吐纳内功,她从未想过这跟术法有关。但是她师父在练,柏兮也在练,陆落想要超过柏兮,继承师父的衣钵,就不敢松懈。
    “是,师父。”陆落认真学起来。
    吐纳内功讲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陆落学过瑜伽,师父让她气沉丹田时,她总是用腹式呼吸,反复被师父纠正。
    师父教了一个多时辰,陆落才慢慢领略到了要领。
    这时候,她盘腿坐在蒲团上,已经双足发麻了。
    “好了,今天先歇了吧,你房子的东边立柜中,有一排书,你从左边翻阅起,今天之内把第一本读完。”师父道。
    说罢,师父就让陆落回房。
    陆落道是。
    她颤颤巍巍站起来,双足全麻了,踏地跟针扎似的。
    她出了大殿,就攀附着墙壁,一点点往回挪。
    走了几步,就看到了柏兮。
    柏兮要准备午膳了,路过大殿。
    “怎么?”柏兮吃惊看了眼陆落。千衍的术法柏兮也学过,不需要用到脚啊。
    为何陆落的脚好似被打断了一样?
    陆落咬牙:“腿……腿麻了。”
    “腿麻了?”柏兮无法理解,“腿怎么麻了?”
    “坐麻的,盘着腿坐一个多时辰。”陆落痛苦着,慢慢往回挪。
    步步钻心的疼。
    柏兮无语了良久。
    就好像一个扬言要成为御厨的人,居然说拿勺子拿得手抽筋,那还学什么厨艺?
    看着陆落一瘸一拐的背影,柏兮心疼又好笑,想追上去抱她回屋,可他的余光看到了老祖。
    老祖静静看着柏兮。
    柏兮知晓老祖要考验陆落,不许柏兮帮忙,他就不好说什么,只得折身去了厨房。
    笫223章加餐(笑笑66灵兽蛋+2)
    陆落拖着发麻的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和师父聊得时间太长,错过了午膳,陆落很饿。
    她趴在窗户上压腿,来缓解酸麻,视线就瞧见远处深不见底的山崖。
    初春,山崖的树木尚未浓密,一切光秃秃的,显得阴森。
    对面山崖那株枝杈繁茂的树,像个张牙舞爪的魔鬼。
    “我要在此处生活三年!”
    压好了腿,陆落复又盘腿坐下,一边练习盘腿,一边看书。
    她房间里有个立柜,摆放了上百本书,陆落昨天进来时心情低落,没有看到。
    她照师父的吩咐,从最东边第一本书看起。
    拿过来一瞧,是一本名叫《六爻》的相术启蒙书。
    这本书和陆落之前读过的完全不同,因为它是手抄本,而且是用很古老的文字记录,满篇都是难懂的词句。
    好在她前几年苦心背诵和研读过《六仪籍志》,那本书堪称生僻字的大全,都被陆落背下了。
    粗看《六爻》很难,可潜心研读的话,还是很通顺的。
    “难不成师父早年让我背《六仪籍志》,并不是什么阵法要教我,而是让我熟悉古文?”陆落豁然开朗。
    《六仪籍志》虽然有很多实用的阵法,如今陆落再回想,那些阵法有点初级,至少相对于大术士千衍和柏兮而言,是非常幼稚的。
    所以,师父让陆落研读它,绝不是为了传授阵法,而是传授生僻字。
    这样,等陆落再次读古籍时。就容易了很多,速度也快。
    陆落的腿还是发麻,她差不多半个时辰站起来活动一下,然后继续打坐。
    可能是用力过猛了,柏兮来给陆落送晚膳的时候,陆落腿正抽筋。
    她以前和颜浧出行,遇到了事故掉下山崖。落入水中。当时地势很高。当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时,水面跟水泥地面是一样的冲击力,陆落就摔断了腿。
    颜浧却摔晕了。
    陆落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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