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也把“四老爷已清醒”的话。告诉了陆落。
“五姑娘果然是好术法!”大太太恭维陆落。
陆落这些术法,在普通人看来厉害极了,在柏兮和师父眼里,却只是雕虫小技。
陆落微笑了下。
接下了梅家大太太的银子。陆落寒暄几句,准备端茶送客。大太太却重新起了话题。
“……五姑娘,您的术法这样厉害,能否给十娘一个平安符?”大太太道,“您的平安符。比庙里点长明灯灵验。十娘她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出阁,我心里不踏实。”
十娘有事在先,大太太担心喜事不成。反而成了丑闻。
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梅家大太太心头难宁,想防患于未然。
“好,我有个装了平安符篆的香袋儿,送给十姑娘吧。”陆落道。
说罢,陆落果然去取了个香袋儿来。
香袋儿是淡粉色的底子,绣了朵艳红的牡丹,花瓣层层叠叠盛绽,花心用的是金线,奢华又美丽。
“您的绣活真好。”大太太赞叹,心悦诚服道。
陆落道:“这不是我的绣活,这是我家针线上的妈妈做的,里头才符篆才是我画的,您拿去就是去了。这符篆威力平常,戴三四个月就没什么作用……”
大太太要给钱。
陆落没收,说这算是她给十姑娘的添箱礼。
梅家不愿意给钱,言语折辱陆落这件事,陆落都不知道。
她也不太在意,嘴长在别人身上,闲言碎语控制不了。
她的生意做完了,人家所求之事也解决了,银子收到了,梅家和陆落没有半分关系了。
这件事是钟夫人牵线的,事情结束了,陆落也要去跟钟夫人报个信。
顺便陆落还要去看望钟琻,这是答应过他的。
“姐姐!”一见到陆落,钟琻唇角微弯,脸上有种成熟又内敛的笑容,像个大人。
他紧紧拉住了陆落。
每次见到陆落,钟琻都要攥紧她。
陆落笑着,牵了他的手,进了内院去看钟夫人。
“梅家的四老爷已经醒了,我也听说了,还打算今日登门去跟您说。”钟夫人笑道。
“我已经知晓了,昨日梅家大太太送了银子给我。”陆落道。
钟夫人微笑,心想梅家还算知道厉害。
陆落不知道梅家的争吵,钟夫人却很清楚,她也着实生气。
幸好四老爷醒了。
陆落到了钟家,和钟夫人说了片刻的闲话,钟琻拉住她用膳:“姐姐,你不要走,我们今天中午吃乳羊羹。”
“是啊,五娘,难得来一次,用了午膳再回去。”钟夫人也挽留她。
陆落禁不住他们的婉言相劝,就留下来了。
除了乳羊羹,钟夫人还准备了好几样拿手的菜。
钟府的厨子,是从前御厨的儿子,师出名门,做的菜甚是美味。
“……春上酿的樱桃酒。”钟夫人还拿出了自家庄子上酿的果酒,招待陆落。
酸甜的樱桃酒,酒味很淡,让陆落误以为是樱桃汁。
钟夫人酒量很好,陪着吃了好几盏。
陆落当果汁一样喝了,饭后才觉得上头,脸色酡红。
钟琻使劲看她。
“怎么了?”钟夫人好奇问,“怎么这样看着你姐姐?”
“姐姐好看。”钟琻说。他的眼睛黑白分明,黑眼珠比较大,内敛沉稳,说话竟有几分成熟。
他觉得陆落好看极了,似天仙下凡。
童年无忌,陆落和钟夫人都笑了。
“……我失态了,这酒着实不错,我就贪杯,现有点头晕。”陆落道。
钟夫人说:“没想到你酒量不好,我还比你多吃了两盏,也没事。”
说着,钟夫人叫人做了醒酒汤给陆落。
陆落喝了醒酒汤,这才起身告辞。
虽然上头,陆落步履稳健。
钟夫人也装了两坛樱桃酒,让陆落随车带回去,慢慢喝。
陆落上了马车,在颠簸中沉沉睡了。
等她醒过来,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隐约有男人。
她豁然睁开眼。
颜浧坐在她对面,含笑看着她:“醉猫,去人家用午膳也能喝醉了,你是多贪嘴?”
说着,就伸手扶她。
“到哪里了?”陆落迷糊问。
颜浧笑道:“快到你家里了。”
“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从衙门出来,瞧见了你的马车,就拦住了,谁知你竟然醉得这样!”颜浧道,将她拦腰捞过来,抱在怀里。
“嗯,樱桃酒!”颜浧亲吻了她的唇,然后道,“以后想灌醉你,就用樱桃酒。”
陆落不舒服,挣扎了下。
直到她感觉有双微凉且粗粝的手,钻进了她的衣裳里,这才彻底清醒了。
第330章厚脸皮
陆落醒过来,发觉自己被颜浧抱在怀里,他的手极其不老实。
“颜浧,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小人?”陆落嗔怒。
颜浧就封住了她的唇,唇齿间含混不清说:“情难自禁……”
陆落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颜浧穿着朝服,陆落没掐到他的肉,反而差点把自己的指甲给折了半截。
而颜浧的手,也在陆落的衣裳里游走。他握住了她的两只小兔子,时轻时重的揉捏着,爱不释手。
“好玩是不是?”陆落有心说教,可声音微喘,一下子就泄露了气势,变成了娇怒。
陆落想扇自己一个耳光:没威严!
“不好玩,好吃!”颜浧手里不停,停歇片刻又凑过来亲吻她的唇。
她的樱唇被他含住,呼吸变得更重。
陆落跺脚。
颜浧则很享受。渐渐的,他的掌心越发炙热,呼吸也变得笨重起来。
一番闹腾,陆落的唇脂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陆落用浅色的唇脂,没留下什么痕迹,她仍是用帕子,细细替他擦拭。
颜浧捉住了她的手,轻轻吻了她的掌心。
酥酥麻麻的,陆落的心全软了。
马车到了陆府门口。
“我不进去了,改日再去给岳父岳母请安吧。”颜浧替陆落整理衣襟,又悄悄吻了下她的耳垂。
“怎么不进去,很忙吗?”陆落被他吻得深,又有三分醉意,脑子短缺,问道。
颜浧笑。用力往前顶她,他坚硬如铁,一时间只怕消散不了。
陆落立马就明白了。
“流氓!”她啐颜浧。
“可不是吗?”颜浧从善如流。
陆落气得捶他,拳头落在他的肩头,又变得轻软。
她这个人,下不了狠心治他,将来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颜浧又捉住她。轻啄她的唇。流连忘返。
他半天才下了马车。
陆落的丫鬟倚竹跟车夫同坐,颜浧的护院牵马跟在后头。
颜浧下马车之后,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免得被陆府的小厮留意到,颜浧驱马而去,马蹄扬起阵阵青烟。
陆落下车,让倚竹抱住两坛子酒。回了正院。
“……老爷今天又出门了,还是七姑娘跟着。”陆落一回来。碧云就对她道。
最近陆其钧出门,都是七娘服侍。
父亲出门,女儿跟着,也是奇闻。幸好他们只是去宋家。那是陆其钧的挚友,知道陆家的小厮全是陆落的亲信,所以陆其钧不放心。
陆其钧身体又不好。
换个立场说。身体不好,可以不要出去。也不必让女儿服侍着出去。
“你们没阻拦他?”陆落蹙眉。
“拦了,老爷很生气,七姑娘跟着骂小子们。”碧云道,“夫人说算了,让他们去,以后别管了。”
“怎么能不管?”陆落道,觉得她母亲也意气用事。
当初那位宋太太形迹可疑要登门,七娘也火急火燎要出去,陆落一直不放心。
陆其钧的新衣裳、七娘的新首饰,都是可疑点。
要是陆落在家,绝对要拦,所以陆其钧和七娘挑陆落不在家的日子出去。
“石庭好心给父亲减轻痛苦,他却不好好珍惜,整日折腾。”陆落想到这里,心里也有点灰败。
陆其钧的行为,真是濒死就叫人难以怜悯!
陆落用她最大的圣母情怀去关切陆其钧,如今同情心也被磨得只剩下零星了。
“他们是什么时辰出去的?”陆落又问。
碧云道:“巳正三刻。”
“那让小子们记住他们回来的时辰。”陆落道。
碧云道是。
吩咐完毕,陆落更衣,换了件家常藕荷色的夏布褙子,去给母亲请安,顺便逗十娘玩。
“你喝酒了?”闻氏往陆落脸上去瞧。
陆落脸上还有两抹红晕。因她不擦胭脂,闻氏觉得好奇,多看了几眼,隐约闻到了酒香。
“是啊。”陆落道。
钟家酿的樱桃酒酸甜可口,陆落喝的时候太大意了,总以为就是果汁。
“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啊?”闻氏道,“快去睡一会儿吧,等酒醒了再来。”
陆落却有事。
再过几日,是陆落的义子斜照生辰,成阳大长公主今年准备宴请宾客,闻氏和陆落都是被邀请者。
陆落想跟母亲商量,送什么生辰礼合适。
除了份例的衣裳鞋袜、长寿面,还应该有其他的东西,以示器重。
“您说,咱们额外送点什么?”陆落问。
闻氏道:“你先去睡一会儿,等你睡醒了,咱们再说。”
陆落不太困的,但是母亲执意,陆落也就顺势回屋躺着,浮生偷得半日闲。
她躺在床上,心思却片刻难宁。
“最近京里天气挺好的,很正常,不知道师父和石庭到了哪里。”陆落翻了个身,想道。
“乱世虽然可怕,但是强行逆天,岂不是更可怕?”陆落又想,“也许后面会有更大的祸事,师父和石庭对本朝有什么心结?”
陆落突然想到,有次柏兮挑衅,说石庭是明贞皇后的情夫,这话只怕不是诬陷,而是实情了。
“也是个可怜人。”陆落想到了石庭,叹了口气。
思绪从师父和石庭身上,很快就转到了成阳大长公主身上。
“中元节的时候,成阳请颜浧替她做主,是什么事?她可是大长公主,有什么需要颜浧帮忙的?”陆落又想。
这事,陆落没有问颜浧,因为成阳一副不想陆落知道的样子。
想着,陆落半晌才迷迷糊糊涌上来睡意。
她睡着了,做了个很诡异的梦。
等睁开眼,她就不记得梦境了,好似哭过了,枕巾都湿了。
已经是黄昏了,璀璨晚霞将锦缎般的霞光覆盖在庭院,草木扶苏,夕照谲滟。
陆落起身梳洗。
碧云替陆落梳头,告诉陆落说:“老爷和七娘子刚回府不久……”
“才回来?”陆落问。
碧云道是。
陆落眼眸深敛,她打算晚膳之后去趟七娘的院子。
晚膳的时候,陆落再次和母亲商量,义子斜照的生辰礼,到底添一件什么才合适。
“你往年都是送法器吗?”闻氏问女儿。
陆落点点头。
但是她身上现在没有新巧的法器了。
“我倒是有个想法,你看妥不妥?”问道。
“您说。”陆落坐正了身子,等待下文。
第331章猜疑
陆落的义子,是大长公主的儿子,驸马又是延平侯世子,他们家什么好东西没有?
哪怕再去寻找,也寻不出巧宗。
闻氏建议陆落:“你不是有些五彩线吗?交给秦妈妈,让她作件小孩子的外衣,双面绣,里头绣平安符咒,外头绣花纹,如何?”
在湖州府的时候,陆落润养过几束五彩线,说要打络子给家里人,保佑平安。
那些丝线有点灵气。
可那年的端阳节,她们上京了,打乱了全盘计划。
那些五彩线,至今还留在陆落身边。
陆落没想到这个法子,是因为她不擅长针线。
母亲这么一说,陆落眼眸明亮起来:“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她当即画了个平安符,又把五彩线拿出来,交给秦妈妈。
秦妈妈绣技高超,而且眼明手快,不过一夜的功夫就赶制出来了。
秦妈妈做了件宝蓝色绸缎小褂,用了陆落给的五彩丝线,里头是平安符咒,外头实则步步高升的团花。
五彩线的配色,秦妈妈讲究极了,每一处都浓淡相宜,一点也不艳俗,反而是华美精致。
“娘,将来我出嫁旁的不要,就要秦妈妈做陪房!”陆落对母亲道。
众人都笑了。
闻氏也笑道:“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你们府上还不知要多少年景,我是舍不得她去替你劳力,秦妈妈要跟着我享福呢。”
这种事,轮不到秦妈妈表明态度,她只是含笑在旁边听着。
说笑了一番,陆落将衣裳折叠起来。到了正日子,亲自带着去了延平侯侯府。
颜浧来接陆落和闻氏。
“洀洀呢?”陆落问。
颜浧道:“她前日就染了热伤风,今天添重了,我不许她出门。”
“可厉害?”陆落道,“没发烧吧?”
“没有。”颜浧笑道,“小孩子热伤风,没什么大事。两剂药驱散就好了。”
陆落还是和闻氏说。等大长公主府的宴席散去,她们就去探望洀洀。
跟着母亲,陆落也没空和颜浧说话。
进了垂花门。陆落和闻氏去了成阳的院子。
院子里围满了人,还有宫里的姑姑,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命,来给孩子送生辰礼。
“义母来了!”成阳看到陆落。连忙抛开众人,先迎接了陆落母女。
满屋子人都和陆落母女见礼。
一一还礼之后。陆落和闻氏坐下,拿出她给孩子的生辰礼。
这件衣裳,今日就可以穿。
“来,给斜照换上。”成阳吩咐道。“这是义母做的。”
高兴极了。
而后,大家说了几句吉利话,成阳就给丫鬟使了个眼色。
眼色出去转一圈。就有前头安席的丫鬟过来请众人:“诸位夫人奶奶前头坐席,戏已经开场了……”
众人纷纷离开。
成阳却单独留下了陆落。
“三哥哥来了吗?”成阳问陆落。
陆落点点头。说已经来了。
成阳颔首,略有所思。
“你和你三哥哥有什么秘密?”陆落笑,“不告诉我?那我去逼问他。”
“别闹!”成阳掐她的手背,掐的生疼,“没什么事。”
见对方却又难言之隐,陆落没有追问。
陪着成阳说了几句闲话,陆落起身去前头坐席。
而后,隐约听到有人问:“大长公主呢,世子爷到处找她。”
这是宋家,所以丫鬟们不叫驸马,只叫世子爷。
陆落越发好奇。
宴席中规中矩结束,没什么风波,热热闹闹的。
陆落和母亲用过了午膳,就起身告辞了。
她们去了忠武侯府。
洀洀热伤风,虽然没有发烧,却鼻塞咳嗽,苦不堪言。
“怎么伤风了?”陆落问洀洀。
洀洀说:“我也不知道。”
陆落又问洀洀的乳娘和丫鬟弄玉。
乳娘和弄玉也不太清楚。
问候了几句,颜浧随及进来了。
“洀洀是热伤风,小心过人,岳母还要照顾十娘呢,别过给小孩子了。”颜浧笑道。
洀洀也连忙道:“三嫂,等我好了,我再去看你!你们先回去吧,染上了就麻烦。”
陆落点点头,和闻氏起身离开。
颜浧送她们回去。
刚出了洀洀的院子,洀洀的丫鬟弄玉追上来:“陆姑娘,您的帕子丢了……”
她手里拿了块白娟布帕子。
闻氏蹙眉:这样粗糙劣质的帕子,她从来没给陆落用过,陆落哪里来这样的帕子?
陆落则明白了:“弄玉有话要跟我说。”
“多谢你。”陆落笑道。
她接过来,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