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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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帝后-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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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林军围成一圈,将围观的百姓挡在了外面。为免百姓围观时拥堵,还特意用木栅栏挡在了最前方。正南方的位置上是一出高台,上面摆了三张案子。大理寺卿已经坐在了右侧,正和寺正耳语着什么。
  大理寺内,一辆囚车载着谢应宗由大理寺的兵马押送着前往广场。
  萧羽彦也一早便做好了准备。她坐在轿撵上,前后左右有百名御林军护卫。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从未央宫出发,一路向大理寺行进。
  两旁的百姓探着脑袋,争相目睹国君尊容。发现国君并不像说书先生所说的那般,肥胖秃顶大肚腩。倒是……挺标致的……
  萧羽彦从一片人声嘈杂中听到有女子尖细的声音传来。
  “……我实在是不明白,国君这模样,怎么会被冠上绿公的头衔?”
  “咳,那些说书的先生,嘴下没几个能信的。不过你说,是咱们国君相貌好,还是公子顷白好看?”
  “当然是公子……也不对,谁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咱们看到的都是那个水云先生所作的画像。可你看,说书先生口中的陛下其实生得这么好看,那水云先生笔下的公子顷白也可能肥胖秃顶大肚腩呢。”
  “有道理。我们要支持国君!”
  萧羽彦听在耳里,心中不由得暗自赞同。黎国的女子果然个个都颇有见地,也很有眼光。她不由得多瞧了那些说话的女子一眼。
  这一瞧,忽然瞥见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萧羽彦直起身,再想去看,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萧羽彦觉得这应该是自己眼花了,毕竟人有相似么。
  轿撵穿过拥挤的街道,来到了大理寺前的广场上。萧羽彦正首而坐。不多时,韩云牧也在一队御林军的簇拥下赶到,径直坐到了她的左侧。
  萧羽彦偷眼去瞧,他倒是神色自若。
  过了一会儿,眼看着时辰到了。大理寺卿向萧羽彦和韩云牧施礼,便一拍惊堂木,高声道:“升堂——”
  两旁官兵点着杀威棒,高声唱到:“威——武——”
  萧羽彦看到谢应宗被带了上来。在脏乱的牢房里待了几日,谢应宗不仅是瘦了,脸上还多了不少胡须。她看到他望向人群里。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人群里一名蒙了面纱女子正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萧羽彦认得这女子,是谢应宗的妻室。两人成婚四年,感情甚笃。
  萧羽彦顿觉肩上的重担更加沉重。
  紧随谢应宗上前来的,是一个清瘦的年轻人,身形不高,颧骨突起。看起来有些苦相,不像是富贵人家出生。想必这就是昨日朝堂上提到的那个宋提刑身边的小厮。
  萧羽彦心中担忧,昨日穆顷白答应会将宋提刑带来。可怎么到了如今也未见他的身影?
  大理寺卿已经开始审理。依照惯例,即便是疑犯,也有辩驳的权利。所以大理寺卿向后询问了谢应宗和那个小厮事发的经过。
  谢应宗所说的过程,与当日在牢里和萧羽彦所言并无二致。城中百姓听闻屠羊靳之事,无不动容。
  这一番陈述完毕,一旁的小厮上前一步道:“陛下,大司马大人,程大人。草民段毅,乃宋提刑身边随侍。今次宋提刑调查此事,小人一直跟随左右。对案情略知一二。”
  “好,你就将你的所见所闻尽数道来。”
  段毅不疾不徐道:“我家大人奉陛下之命前往江淮,头一日的听闻与谢大人所言分毫不差。但是深入调查之后,却发现,谢大人根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萧羽彦蹙眉看着段毅,谢应宗也看着他,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他到了江淮之后,前几日根本没有在查案。而是与当地的贪官污吏同流合污,夜夜笙歌。每日醉生梦死,酒肉之后还收取了大量的贿赂。”段毅之言顿时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萧羽彦对此嗤之以鼻,旁人不知道,她还不了解她表哥。
  王宫贵胄,根本不像平民百姓那样在意钱财。母后的兄弟不多,很疼爱这个外甥。时常会赏赐他一些财帛。但谢应宗每次得了好东西,总是随手就分发给了姐妹和下人。摔碎几个玉如意更是常有的事情。
  可老百姓不这么看。在他们眼里,几千两,几万两乃是天大的数字,几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萧羽彦将心比心,换算了一下。大约可以够全城的百姓吃一年的白糖糕,实在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你的指控可有根据?”大理寺卿问道。
  “草民有人证。”
  “传上来!”
  不多时,一名身着绯衣的女子扭着腰肢走上前来。那女子烟视媚行,一看便知不是良家女子。但见到这样的阵仗,也是两股战战,不敢抬头。
  相比起来,这段毅就见过世面多了。
  大理寺卿问道:“堂下何人?”
  女子细声道:“贱婢……贱婢绯红,是……是江淮的一名官妓。”
  “你可见过你身边这人?”
  绯红瞧了瞧谢应宗,又看了眼段毅。颔首道:“奴婢见过。还伺候过这位大人。那日这位大人与当地的几位大人一同饮酒寻欢。贱婢歌舞助兴之后,还陪大人饮了酒。之后……”
  萧羽彦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心中担忧。可是再看谢应宗,他却侧目看向了一旁。只见他家内子正两眼冒着火光,额头青筋爆出。方才还一派坦然的谢应宗,此刻冷汗涔涔而下。
  没想到表哥那般风流人物,当初讨了多少女孩子芳心。如今却成了个耙耳朵,而且惧内到如此地步。可见她这位表嫂手段非比寻常。
  “你说,他和几位大人一同饮酒,可知是哪几位?”
  “当地郡守李保,太仓令章添……还有郡丞王嵩,以及……”绯红思忖了片刻,补充道,“一位贱婢不知身份的大人,但大家都叫他蓝大人。”
  提及这姓氏,萧羽彦只觉得异常耳熟。被斩杀的是除了王嵩之外的三人,而谢应宗错杀的便是这蓝大人。他父亲是一位子爵,祖先曾是黎国开国国君的一名食客。不久前蓝庆的父亲去世,他便承袭了爵位。
  这姓氏特别,听闻是蓝氏的祖先酷爱着蓝衣。黎国开国国君便戏称他为小蓝,蓝氏便以此为姓氏。后来分封为侯。子子代代承袭下去,一支留在了王都,其余的都留在封地。
  蓝氏这一族并不是望族,但在黎国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萧羽彦忽然想起来,令尹武子都的岳丈似乎……姓蓝?
  此前宋提刑留下的那句话,衣锦还乡,旧梦依稀。曾记饮酒江都,伊人舞翩跹,眸若星子。后面一句,便是暗含了武子都三个字。
  所以他早就调查到了此事和武子都有关。可今日武子都并未到场,不知是胸有成竹还是避而不见。
  “贱婢还听闻……”绯红瞧了谢应宗一眼,欲言又止。
  大理寺卿沉声道:“但说无妨!”
  “酒宴之上,几位大人便奉上了一些宝贝。谢大人很高兴,尽数收下了。但是回头在帐中,却对贱婢抱怨,说蓝大人不懂得为官之道。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说要好好教训教训蓝大人。”
  谢应宗其他话都没听进去,只听到了“帐中”二字。他感觉到后背一阵刺骨的寒意传来,根本不敢去看家中河东狮的脸色。
  萧羽彦算是听明白了,这是找了个人来陷害谢应宗。这大理寺卿恐怕也是沆瀣一气,摆明了步步引导。
  果然,他问道:“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
  绯红从抬起手臂来,撩起了袖子。一只青翠欲滴的镯子出现在众人眼前,阳光下晶莹剔透,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谢应宗面如死灰。围观的人群发出了啧啧的惊叹声,但这惊叹声中又夹杂了一声破裂声。萧羽彦转头看去,只见那用来阻拦百姓的木栅栏,已经缺了一条腿。而那一条腿正握在谢应宗的老婆手上。
  她默默为谢应宗哀悼了片刻。
  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谢应宗,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话音刚落,萧羽彦冷哼了一声:“程大人,你这大理寺卿是买官买来的么?”
  此言一出,大理寺卿的手顿了顿,胆战心惊地瞧着萧羽彦。平日里国君在朝堂上并没有什么威严,虽然不苟言笑。但人人都知她是纸糊的老虎。可今日她一开口,他竟觉得遍体生寒。
  “陛下……陛下何出此言?”
  “人证物证具在?”萧羽彦嗤笑了一声,“此案的关键是什么?谢大人是否受贿?赃款何在?蓝庆又可曾中饱私囊?这些都没有审问清楚,你便敢说人证物证具在?寡人看你这大理寺卿,也是当到头了!”
  闻言,大理寺卿的脸上顿时失了血色,战战兢兢道:“是……是微臣疏忽。微臣一定审理清楚。”
  说罢他转头看向宋提刑身边的那小厮:“段毅,你可还有证据?”
  “谢大人收受的贿赂,宋大人早已经查明。赃款就是在他入住的驿馆内发现的!”
  “呈上来!”
  萧羽彦心一沉,没想到此人心思缜密,还真的准备了谢应宗收受的赃款。

  第三十七章 入V二更

  不一会儿,一只木盒被带了上来。打开木盒,萧羽彦看到里面的东西,忍不住发出了嗤笑声。
  一直一言不发的韩云牧觑了眼萧羽彦,问道:“陛下笑什么?”
  “这些财物就能收买谢大人?段毅,莫非你是以己度人?”
  话音刚落,一旁谢应宗的妻子大声道:“真是可笑。上个月夫君与我吵架时,我摔烂的东西是这十倍有余。这些东西便想要收买我夫君,简直异想天开!”
  谢应宗感动地看向他家中的母老虎。事到临头才能看出谁是真心。但他的目光下移,落在了那根被硬生生掰下来的木条上。心中又觉得生无可恋。
  “无论财物多少,谢大人居所搜出受贿的财物是不争的事实。”段毅冷声道,“黎国律法,疑犯近亲之言不可作证。陛下应该知晓吧?”
  萧羽彦看着段毅,没想到这人其貌不扬,胆子却不小。而且处事冷静,行事果决狠辣。倘若不是身份限制,倒是个人物。
  如今证据摆在眼前。眼看着这一步步的,谢应宗就要被定罪。萧羽彦心下焦急,也不知这宋提刑怎么还未到来。
  忽然,韩云牧清了清喉咙,高声道:“我看此事已经明了。谢应宗虽然赈灾有功,但收受贿赂不成。有意杀害无辜大臣,其心可诛。功过不可相抵,法外不能容情。程大人,判决吧!”
  萧羽彦急了,一拍案子,起身便要为谢应宗辩解。
  就在此时,百姓之中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众人目光所及,只见一名白衣男子之高空翩然而落。面上戴着一只白玉面具,风姿绰约。男子身旁还有一人,穿着奴仆的布衣,面容看起来颇为憔悴。
  就在其他官员脱口而出“宋大人”的时候,萧羽彦却低唤了一声“小白”。韩云牧转头看着她,萧羽彦连忙收敛了神情,压抑着心中的激动。
  他果然把人给带来了。同时也证明黎国皇宫的御林军,简直形同虚设。
  原本公堂之上的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百姓们已经是议论纷纷。可穆顷白一到来,生生是把这话题给拉偏了。
  两旁原本嗑着瓜子,啃着瓜的黎国妇女们早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此刻正激动地发出一阵阵惊叫。彼此交头接耳,问道:“是谁?这人是谁?”
  萧羽彦咬牙切齿,方才还说要支持她们的国君。这一眨眼就变了心!她觉得自己宫中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个禁1脔。
  忽然,韩云牧按着腰间的剑,大步走上前来:“此人身份不明,来人,将他拿下——”两旁的御林军立刻围了上来。
  萧羽彦连忙断喝道:“住手!”
  那些御林军面面相觑,齐齐看向了大司马。
  “这是寡人的琴师祁墨。此次是听从了寡人的命令,前去请回宋提刑。”萧羽彦起身道,“宋爱卿,既然你来了。这越俎代庖的事情,你的亲随也不必做了!”
  段毅瞧了一眼宋晏,顿时面色苍白,一言不发地退到了一旁。宋晏虽然身着仆从的衣服,但一双眼睛寒光迸射,令人不寒而栗。他深瞧了段毅一眼,转身向穆顷白施礼道:“多谢祁先生相救。”
  穆顷白挥了挥衣袖:“举手之劳。”言罢大步走向了萧羽彦,路过韩云牧身边时,亦是心无旁骛。
  他这一番举动。仿佛是千军万马之中取了上将首级,却又轻描淡写似乎不值一提。顿时引得周围的妇孺又是一阵惊叫。萧羽彦重新落座,穆顷白立在了她的身侧。韩云牧回身看着穆顷白,微微眯起了眼睛,沉着脸回到他的位子上。
  宋晏拱手道:“陛下,臣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萧羽彦摆了摆手,笑道:“无妨。此案原本就是交由宋大人办理,既然宋大人来了。那么某些满腹稻草忝居高位的草包,自然也当不起这重任了!”
  大理寺卿抹了把汗,连忙起身站到了一旁。宋晏却并未落座,而是转身走向了那一盒证物,朗声道:“此物确实是本官于查案过程中,在谢大人下榻的驿馆寻获。”
  萧羽彦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只是——”宋晏取出了一只红色的珊瑚,“在场大臣应该见过,此物乃是王都近两个月盛行之物。由东海传来,只在王都和附近盛行。而江淮以北恰逢灾害,这等奢侈之物并未流传过去。但它却出现在了谢大人的驿馆之中,又被称为赃物。唯一可得的结论便是——”
  宋晏看着段毅,一字一句道:“有人栽赃陷害!”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萧羽彦耳朵灵敏,听到百姓们纷纷议论此事。只是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琴师大人虽然遮了面容,可是他坐在陛下身旁,气度却丝毫不逊色呢。”
  “是啊。虽然我们陛下也是俊美不凡。可是琴师大人好像《醉胭脂》里的那位琴师哦。”
  “听说那琴师是以公子顷白为原型写的。如今看来,比起我们黎国的琴师来,什么公子顷白,都是浮云。”
  “都别争了,我觉得琴师和国君看起来好登对!你们说,陛下是不是好男风?”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一片惊呼。得到了黎国一众女子的一致赞同。
  然而,一道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我站大司马。”
  方才还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女子们纷纷侧目,正准备一拥而上争辩几句。瞥见女子戴着斗笠遮住了半张脸,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周身透出肃杀的气息。顿时偃旗息鼓,让到了一旁。
  然后一撮骑墙派仔细瞧了瞧大司马,又站到了大司马阵营。片刻之间,黎国的女子已经分裂成了数个派别。有国君唯,琴师唯,大司马唯,还有摸鱼(墨羽)派,*(云羽)派,甚至出了墨云派和云墨派。各自争论不休。
  萧羽彦看着那一片乌烟瘴气,不由得有些后悔提议公审。
  宋晏将此前段毅所提出的证据一一推翻,抽丝剥茧地分析起了案情。
  “诚如陛下所言,此事的关键在于蓝庆是否有份侵吞赈灾的巨款。此前谢大人为了平定灾情,也有调查过此事。并且得到了一本账目——”宋晏从袖中抽出了一本书,高高举过头顶,“这一本便是当地的官员用来敷衍谢大人的假账目,本官前往调查的时候,甚至还有人故技重施,又将它拿了出来。”
  一旁的寺正忍不住询问道:“宋大人,那真的名册在何处?”
  宋晏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本书,上面沾满了泥土。他举着两本账目,从封面来看一模一样。
  “这一本是真正的赈灾款的账目,又太仓令自王都携带去的江淮。”宋晏顿了顿,抬头对萧羽彦道,“陛下可知,这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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