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这屁股蹲摔的很重,丫鬟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其搀扶起来。
杨杜氏扶着腰,将扭曲的五官摆正,,恶狠狠的冲着报晓瞪了过来,“你这臭丫头,走路没长眼睛吗?”
颜十七将报晓扯到身后,这个时候,作为丫鬟身份的报晓说什么都是错。护短,还得她这个主子来。
“杨夫人的眼睛是长在了后脑勺吗?”
颜十七忽闪着大眼睛,直往杨杜氏后面瞅。
表情无比的好奇,透着孩童般的无邪。
彰示着她说这话的毫无恶意。
杨杜氏已是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道:“你才眼睛长在后脑勺呢!”
“怎么说话呢?”高老太太往颜十七面前一站,双手叉腰。
杨杜氏不甘示弱道:“她可以说我,我为何不能说回去?”
高老太太嗤笑,“有你这样子当长辈的吗?我们家槿儿说错了什么?我们家的丫头当然是长眼睛了的,而且是长的往前看的眼睛。你若是眼睛没长在后脑勺上,我这丫头走在你前面,你会看不见?明明是你找茬撞了我府里的人,怎么到头来还倒打一耙?”
杨杜氏呼呼的喘着粗气,“我在自己的府中行走,还要瞻前顾后的吗?”
“原来,杨夫人在府中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啊!”颜十七轻飘飘的抛出一句话。
定国公夫人往旁边让了让,淡淡的道:“那杨夫人,你先请!”
杨杜氏本来正想刺挠颜十七两句,被定国公夫人这么一说,就有些脸红脖子粗了。
“你够了啊!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杨业兴气呼呼的冲着杨杜氏吼。
“你竟然敢凶我?”杨杜氏直接跳脚了,“杨业兴,你翅膀硬了,就想着过河拆桥了吗?”
“兴儿!”突起的苍老的声音,“你媳妇累了!让她先回去歇着吧!”
众人循声看去,便看到一个头发花白,面露老态的老妇人,正一脸肃然的站在那儿。
“谁说我累了?”杨杜氏翻着白眼。
“老妹妹!”高老太太直接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惊呼,“你不是得风寒了吗?怎么就出屋了?”
颜十七一怔,杨老夫人居然比高老太太小?
可打眼看上去,杨老夫人明明要比高老太太年长个五六岁啊!
杨老夫人蹙眉,“我得了风寒?”
一个人有没有生病,若是连自己都不知道,那就很可疑了。
杨老夫人没有直接拆穿杨杜氏,还是因为考虑着杨府的颜面吧!
杨杜氏却不领情,刻薄道:“我说你得了风寒,你就得了风寒。老太太还是回去歇着,不要见客的好。”
“你怎么对母亲说话呢?”杨业兴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
谁都能看出来,他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
杨杜氏道:“我就是这么说话的,怎么着?”
杨业兴大步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杨杜氏一个不注意,再次屁股着地。
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捂着脸嚎啕大哭。
杨老夫人重重的叹气,悲戚的嘶喊道:“家门不幸啊!”
身子摇了摇,差点儿一头栽倒。
一双嫩白的手,及时的将她扶住,“祖母,且宽心!”
声音清柔,听在人耳中,如饮甘泉。
颜十七好奇的看去,就看到了一个披着桃花红的斗篷,内着淡黄色衣裙的女子,神色淡然平静的站在杨老夫人身边。
生的肤白如雪。
鸭蛋脸上,长眼挺鼻,樱唇红中泛白。
不施粉黛,如同清水出芙蓉般。
并非生的绝美,但自有一股吸引人的温婉气质。
通过额头上缠着的白布可以判断,此人应该就是杨府的大小姐杨滋无疑了。
没来由的,颜十七竟然从她的身上,找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杨老夫人叹口气,拍拍她的手,“去把你母亲扶起来吧!”
杨滋却站着没动,视线也没有看杨杜氏,而是落在了颜十七身上。
颜十七冲着她笑笑。
“娘!”斜里又冲出了一个火红的身影,直接扑向了地上的杨杜氏。
颜十七扭头看去,只见满头的珠钗晃动,一时间竟是看不清脸了。
听闻杨府有个二小姐,乃是继室所出,好像只比杨滋小两岁。
看这个的年纪,应该就是那个杨湘了。
杨杜氏在杨湘和下人的搀扶下,总算从地上爬起来了,抬手就指着杨业兴,“杨业兴,你疯了!”
杨湘也抬眼,瞪向杨业兴,“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待母亲,她为这个家付出多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颜十七就神奇的看到了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模一样的神情。
传闻,镇海侯杜家出美女。
尤其是在出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太子妃后,风头一时间无二。
实在话,杨杜氏只能算一般的姿色。
她年轻时候的影子可以从杨湘身上找到。
可能是各花入各眼,颜十七就是觉得,这个杨湘比起杨滋来,那差的可不是一小截。
关键的,一个女儿,于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的指责自己的父亲,这在大顺朝恐怕是独一份了吧!
尽管以往,颜秉正拎不清护着姨娘那一房的时候,她也很想跳出来说两句。
当自小受的“子不言父之过”的礼教,还是束缚住了她的手脚。
她现在好奇的是,这杨湘冲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大声指责,是因为杨业兴打了杨杜氏怒急攻心了才口不择言了,还是这种事情经常做呢?
不过,看她这副样子,倒像是惯犯呢!
“逆子!”杨业兴气的浑身打哆嗦,“看你教出的好女儿!”
杨滋腾出一只手抚额,然后扭头劝摇摇欲坠的杨老夫人道:“祖母!咱还是回屋吧!把客人们都晾在外面,有失礼数啊!”
杨老夫人铁青着脸色点点头,冲着高老太太和定国公夫人道:“让你们见笑了!家门不幸啊!几位若不嫌弃府里糟乱,就请进屋喝杯清茶吧!”
高老太太和定国公夫人对看一眼,皆收起面上的尴尬,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见识到了别人家如此不光彩的一面,还真是脏眼又糟心啊!
主人家面上挂不住,她们这些个客人面上又哪能好看了?
不过,今日所见,也的确是开了眼界了。
只是,杨老夫人没走几步,身体就不受控制的软软的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杨业兴也顾不得跟那娘俩斗鸡眼了,大步奔过来,抱起杨老夫人,往其住处跑。
杨滋没有立即跟去,而是赶忙吩咐下人去请大夫来。然后才急急的追了上去。
临危不乱,能抓住事情的重点,这份子沉稳,还真就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颜十七在心里暗暗的佩服。
高老太太也急着跟上去,却被颜十七拖慢了脚步,“外祖母,槿儿有一事不明。”
颜十七的考虑是,外祖母年纪大了,着急上火怕是对身体不利,便想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外祖母就是古道热肠。
但再怎么着急,自己也成不了大夫啊!
就算第一时间赶过去,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
要是身体再急出个好歹来,那事情可就大了。
高老太太眼睛望着前面,一脸的焦急,“我这老妹妹可别出什么事才好!这事闹的!这事闹的!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儿媳妇呢?唉!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颜十七道:“休妻,在咱大顺是件很难的事吗?”
高老太太一怔,回头看向呆站着不动的杨杜氏,咬牙道:“妻不贤,是该休。”
颜十七问:“只是这被休的女子,还能再嫁吗?”
高老太太冷哼,“就她那样的,怕是难了。但是,男人却不同了。再找一个,也是简单的很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逼迫
第一百四十八章 逼迫
颜十七点到为止,扶着高老太太往杨老夫人的院子而来。
一抬头,就看到定国公夫人正在不远处冲着她笑,也就回之一笑。
定国公夫人待她们走近了,才道:“看来,咱们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啊!”
高老太太道:“与咱们无关!这杨府的炮仗迟早得炸。”
定国公夫人唇角就掩不住的笑意。
颜十七这是眉毛忍不住的跳动。
她这外祖母真是太敢说了。
杨老夫人的住处,慌乱在所难免。
杨滋的镇静就显得尤为特别。
大夫未来之前,她就敢去掐杨老夫人的人中。
可别说,杨老夫人被她这么一弄,还真就醒了过来。
睁眼看到床边的杨业兴,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虽然因为身体虚弱没有多少力气,但本身这举动就是不留情面的打脸。
杨业兴满脸痛苦的纠结,“儿子错了!万望母亲保重身体啊!”
“我看你们是巴不得我早死呢!”杨老夫人有气无力的道,“你杵在我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哄你那好媳妇!”
杨业兴一张脸臊的通红,“她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变了。母亲别生她的气,气坏了自个儿的身体不值当的。”
“滚!”颜老夫人拼尽力气大吼,“没出息的东西!”
杨滋道:“父亲先请离开吧!让祖母稳一稳心神。再者,母亲那里也的确需要安抚,可别又闹出什么事来。”
刚说完,便有婆子跑进来。身子还没站稳,就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夫人要带着小姐和少爷回娘家。”
杨滋再好的脾气,此刻也是怒了,“祖母本就病着,你却一副报丧的样子,谁给你的胆子?来人,将这个婆子去拖出去,打二十大板。若是死不了,就交给牙行发卖了。”
外面却毫无动静。
杨滋眼圈泛红的看向呆愣的杨业兴,“父亲可看明白了?我这个杨家大小姐,在这帮下人心里,可是什么都不是呢!即便如此,女儿也能忍得。可是,他们在祖母面前也是这般的胆大妄为,父亲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去吗?”
杨业兴当即跳了起来,大步到了那婆子跟前,抬脚就踹了过去。
那婆子跌坐在地上,哼唧着爬不起来。
杨业兴还不解恨,冲着外面喊:“都是死人吗?还是都是聋子?大小姐说话,没有一个长耳朵的吗?”
外面这才冲进来了两个粗使的婆子,将先前那个婆子叉了出去。
杨老夫人闭上眼睛,眼中挤出两行泪来,“兴儿,你是我儿子!到了现在这一步,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如今这府里乌烟瘴气的,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了。若非顾忌着滋儿,我早就搬去庙里清修了。现在看来,忍下去也得不着好。倒不如从明天起,我和滋儿就搬去家庙里住吧!”
“不!不!”杨业兴拼命的摇头,“万万不可!母亲若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是在捅儿子的心啊!”
杨滋端了水到杨老太太面前,“祖母先喝点儿水吧!大夫很快就到。”
杨老夫人小抿了一口,便摇摇头,示意拿走。
定国公夫人终于开了口,“老夫人宽心啊!去庙里住,这种想法要不得!你去倒是清净了,杨大人的仕途怕是也就到头了。”
定国公夫人这话,看似劝解,实则有往伤口上撒盐的味道。
杨业兴不准杨老夫人去庙里,究竟是真的发自孝心,还是为着仕途考量呢?
所谓的百行孝为先!
当今皇上,因着对智后的敬爱,对于孝道,一直都是倍加推崇的。
杨老夫人真要住进家庙,那些没事专抓人小辫子的御史,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杨老夫人黯然的摆摆手,“你去吧!那娘仨若是真回了镇海侯府,只怕是你以后去请,又得下跪了。”
颜十七实在看不下去,对高老太太道:“外祖母,这镇海侯府的女儿堪比公主吗?在槿儿的想象里,只有公主才会这般的高高在上呢!”
颜十七虽是有意压低声音,却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所以,她的话也就落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高老太太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能不能拿出点儿男人样儿来?把自己的老娘逼成这样,你杨业兴在京城也算是独一份了。”
杨业兴冲着杨老夫人跪地磕头,“儿子以往对内宅之事知之甚少,竟是不知母亲受了如此多的委屈。请母亲放心!儿子拼着这官不做,也会将此事妥善处理好的。母亲且安心养着,儿子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等杨老夫人开口,爬起来就走了出去。
杨老夫人就重重的叹气,对着高老太太和定国公夫人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今日之事,着实让两位见笑了。”
定国公夫人道:“老夫人想多了!我们看了今日之事,对老夫人只有心疼。”
高老太太也叹气,“老妹妹真是变了。当年,多雷厉风行的一个人,如今却是这般的优柔寡断了。你都被逼成了这样了,还顾忌那些个面子做什么?”
颜十七这才上前行礼,“槿儿见过杨老夫人!老夫人为了杨姐姐着想,也得好好保重身体啊!”
“你就是老姐姐挂在嘴边的外孙女?”杨老夫人的注意力就被转移,冲着颜十七伸出手去,“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颜十七看了杨老太太一眼,便走了过去。
杨老夫人一把抓住颜十七的小手,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丫头,不但嘴巴甜,模样也是顶俊俏的。滋儿,赶紧去给两位夫人见礼。”
“是!”杨滋应一声,到了定国公夫人和高老太太面前,分别福了福身子。
定国公夫人,连忙撸下手腕上的玛瑙镯子套到了杨滋的手上。
高老太太则明显早有准备,直接给了个封红。
颜十七撅了嘴巴,“国公夫人,看到杨姐姐这般的可人,心就偏了。”
定国公夫人哈哈大笑,对高老太太道:“你这外孙女,就是个不吃亏的!幸亏我早有准备,否则还不被她挑了理去,日后对我有成见?”
说笑间已经从另一个手腕上撸下了一个翠绿色的翡翠镯子,往颜十七面前一伸,“给!这个可比滋儿那个值钱!”
颜十七挣脱了杨老夫人的手,连忙小跑了过去,喜滋滋的接过,立刻就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在白皙的手腕的映衬下,那镯子愈发显得盈润。
颜十七笑着福身,“多谢国公夫人!夫人赏的,可是千金都买不来的呢!”
定国公夫人笑,“瞧这小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
高老太太欣慰的笑,“这丫头傻了十多年,就算如今开窍了,性情里还是有点儿孩子气。国公夫人不要见怪才好!”
定国公个夫人笑道:“就这份娇憨,讨喜的很!”
杨老夫人就也跟着笑了,“那日在悲悯寺,老姐姐说她这外孙女怎么怎么好,我当时还不服气。如今见了,果然是个可人儿。滋儿,去打开我的首饰匣子,把那套红宝石的头面拿来,给槿儿。”
杨滋笑着离开,很快的回转,手里边多了一件红宝石点缀的喜鹊登梅的步摇。
在一片金黄中,不但梅花是红宝石的,就连下面的吊坠都是红宝石的。
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颜十七连忙摆手,“这也太贵重了!还是留给杨姐姐做嫁妆吧!”
杨老夫人笑,“还以为这丫头果真是贪财的,原来也不过是趁机打劫国公夫人啊!带着玩吧!大红色,你这丫头带起来好看。”
颜十七就瞅向高老太太。
高老太太笑,“给你你就拿着吧!她这是稀罕你!若不稀罕,才不会把年轻时候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呢!”
杨滋笑道:“高家祖母算是说对了!就这个物什,我那二妹讨要了不止一次了。我祖母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