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十七点点头，“对啊！”
高氏道：“这可是沅王妃的决定？”
颜十七笑笑，“女儿建议的啊！娘亲在担心什么？”
高氏道：“当然是担心一个苍蝇坏了一锅粥啊！”
颜十七抿嘴笑，“元宵宴这锅粥本来就没打算好好享用啊！不怕它不坏，炖成一锅烂粥才好呢！”
高氏怔然。
颜十七拍怕她的手，“依着我的意思，十位夫人哪里够，再加上两妃才好。太子妃和瑞王妃，有了这两个，元宵宴只会更热闹。可惜，王妃不同意，说太子妃病着，就别去叨扰了。王府里第一次办宫廷宴会，还是不要太热闹的好，一般热闹就行了。”
高氏打了个激灵，从头发丝开始，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儿，“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呢？”
颜十七嘻嘻笑，“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了！顶多是让本来就浑的水，更浑了而已。”
高氏蹙眉，“槿儿，无论你做什么事，娘亲都不拦着你，但却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
颜十七一听这话，就知道高氏是想的明白了。对于高氏的开明，更是异常的感激。用力握了握高氏的手，“娘亲放心吧！这是沅王府的元宵宴，不是我的！所以，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会有沅王府兜着的！”
高氏点了点头，“你能认清这一点儿就好！凡事不可强出头。”
颜十七笑笑，“娘亲放心吧！沅王妃也是真的疼我，那可是一个非常睿智的女子！”
“那倒是！”高氏松了口气，也就对颜十七放行。
来接颜十七的马车虽然是沅王府的，但车夫却是蛮牛。
赵翀送来的人，高氏放心。
关键的，当日在莒州书院归家的路上遇险，那个蛮牛可是很有把力气的。
颜十七到达沅王府的时候，就明白了什么是门庭若市。
正门是不能走了，马车便从侧门驶入。
颜十七被请进沅王府的议事厅的时候，不期然的居然看到了阚雪净。
虽然有些意外，但颜十七还是礼数周全的问候了一下。
阚雪净的视线，落在颜十七身上的时候，就有些痴迷。
因为有外人在场，颜十七在面对沅王妃的时候，就少了随意。
沅王妃笑道：“昨儿个进宫，很顺利的见到了皇上。皇上对于你的设想，不但极力赞成，并且对于给他的那十张帖子也没要。说既然要公正公平，他那里也就不要特权了。”
颜十七了然的笑笑，“皇上圣明！”
阚雪净道：“我这倒是没想到，弄的沸反扬天的这个主意，却是出自十七小姐之口。”
沅王妃道：“是啊！这丫头脑子活泛，办起事来总是出其不意，是个不简单的。”
颜十七客套道：“是王妃的功劳！”
沅王妃失笑，“这还谦虚起来了。”
颜十七道：“没有啊！都说，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如槿有些小聪明，也得王妃肯采用才行啊！”
阚雪净道：“这倒也是！是明珠蒙尘，还是大放光彩，的确是得看有没有慧眼识珠的人。”
颜十七翘了唇角，“阚先生似乎深有体会呢！”
阚雪净的脸上，瞬间血色褪尽。看着颜十七的眼中，就满是复杂。
颜十七道：“王妃这里有客，如槿先去小爷那里呆会儿。”
沅王妃摆摆手，“不需要！阚女官前来，也是为了元宵宴的事情。元宵宴最重要的重头戏便是才艺比拼，所以，我就想着请阚女官到时候当个评判。毕竟在琴棋书画的造诣上，阚女官是深受太后赞扬的人。”
阚雪净调整了一下情绪，“那是太后抬爱！既然王妃有求，下官就没有拒绝的道理。王妃若无其他吩咐，下官告退。”
☆、第四百一十七章 他姓陆
第四百一十七章 他姓陆
沅王妃起身，“具体事宜，我会派人跟阚女官细说的。”
阚雪净道：“是！王妃留步，让十七小姐相送就好。”
沅王妃看看颜十七。
颜十七笑笑，“我来沅王府帮忙，以后自是少不了接接送送的。王妃先忙，我送阚先生出去。”
颜十七做了个请的动作。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议事厅，往外走去。
阚雪净放慢脚步，等着颜十七跟上。
颜十七笑笑，“先生可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阚雪净道：“瑟是前朝宫廷的乐器！”
颜十七道：“这一点儿大家都知道！先生莫不是怀疑我是前朝的余孽吗？”
阚雪净道：“皇上都没有怀疑，我又何必多事？我就是想知道，你的瑟是谁教的？”
颜十七翘了唇角，“先生以为呢？”
阚雪净道：“别说是你母亲！她会什么，不会什么，我比你清楚！”
颜十七道：“锦瑟会弹瑟吗？”
阚雪净一怔，驻足看过来。
颜十七毫不避讳的迎视过去，“先生明面上有两个徒弟，一个是瑞王妃，一个是太子妃。先生因这两个徒弟，面上增光不少呢！”
阚雪净苦笑，“她们能为妃，并不是因为是我的徒弟的身份！你知道什么？”
颜十七道：“先生从前找上我，想收我为徒，因为什么？”
阚雪净突然情绪激动，两眼放光看过来，哆嗦着嘴唇，却是说不出话来。
颜十七叹气，“摆在面上的东西，未必是真的！在先生心中，真正继承了你衣钵的徒弟，就那么一个吧！”
“你是她吗？”声音掩不住的颤抖。
颜十七深吸一口气，“我不是！”
阚雪净一把抓住她的手，“不对！她的技艺，你都会！这样的巧合太匪夷所思。”
颜十七看看四周，“先生觉得，这里是说话的地方吗？”
阚雪净道：“我就是想知道，锦儿，是你回来了吗？”
颜十七道：“从我开窍后，她就一直出现在我的梦中。所以，你们之间的过往，我都看见了。她会的技艺，也都悉数教给了我。包括，先生不会弹奏的瑟。”
阚雪净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颜十七却是逼近一步，“以嫡姐顶替庶妹的技艺，先生是怎么看的下去的？这是窃取！跟贼有什么区别？先生就这么默许了，就没想过智后她老人家会在天上看着吗？”
“你别再说了！”阚雪净的身体，抖糠般摇摇欲坠。
对影赶紧冲上前来，扶住阚雪净，怒目对着颜十七，“颜十七，你够了！”
颜十七就翘了唇角，凉凉的看着阚雪净。
阚雪净急速的呼吸后，总算稳准了心神，“对影，不得无礼！”
“主子！”对影不服气的道，“您贵为智后的徒弟，何曾被人这样子羞辱过？”
“你闭嘴！”阚雪净拼尽力气厉喝。
“先生走好！请恕我不远送了！”敷衍的福身行礼，转身往回走。
“你等等！”阚雪净急急的喊住她，“你果然不是她！她对我从来没有这般的无礼过。”
颜十七冷哼，头也不回的道：“那是因为她傻！”
“是啊！她傻！傻到家了！才会用这般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阚雪净因为痛楚而面容你扭曲。
颜十七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又何再去懊悔？本该有所为的时候，不去作为。事后了，却又来痛心，有什么用？”
阚雪净道：“我劝过她的！我劝过的！”
颜十七道：“先生没必要跟我说这些，我既然不是她，也就没法替她原谅。先生还有别的事情吗？”
“丑伯是谁？”阚雪净急急的问。
颜十七缓缓的转身，诧异的看过去，“先生在怀疑什么？”
阚雪净面露凄然，“可是教锦瑟弹奏瑟的人？”
颜十七道：“教锦瑟弹奏瑟的人，又是谁？”
阚雪净咬唇，“你不肯说，是吗？”
颜十七摇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梦里的场景毕竟是片段的。我只知道，丑伯其人是深受锦瑟信任的。锦瑟从前会去梅香山庄弹瑟，丑伯是听的最多的人。”
“是这样的吗？”阚雪净喃喃的问道。
颜十七的眼神突然凌厉，“教锦瑟弹瑟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先生可是知道什么？”
阚雪净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颜十七抬脚就走。
身后的锦瑟，突然吐出了三个字，“他姓陆！”
颜十七打了个激灵，快速的奔了回来，“你再说一遍！”
锦瑟道：“那个教锦瑟弹瑟的人，姓陆！”
这次听的真切，的确是姓陆！
颜十七的双手紧紧的攥拳，指甲嵌进了肉里。
陆，乃是前朝的皇家姓氏。
瑟，乃是前朝的御用乐器。
这一切，仅仅只是巧合吗？
锦瑟伸手，想要触碰颜十七。
颜十七却猛的后退，“你想告诉我什么？你该不会怀疑丑伯就是那个殷姓之人吧？”
阚雪净缩回颤抖的手，苦笑道：“都说现在誉满京城的浥尘公子飘飘若仙，那是因为没有见识到当年陆公子的绝世风采。那才是真正的谪仙！”
“呵！”颜十七翘了唇角，“当年是哪一年？若是陆公子真的那般出众，为何京中无人谈起？”
阚雪净氤氲了眼睛，“那是因为他为人低调，不喜在人前露面罢了。”
颜十七道：“是不喜，还是不能？”
阚雪净道：“人总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你回去问问那个人，他可是姓陆？”
☆、第四百一十八章 莫名的迁怒
第四百一十八章 莫名的迁怒
颜十七道：“我当然会问！有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也想问问阚先生。当年眼睁睁的看着锦瑟往火坑里跳，先生究竟是摄于镇海侯府的淫威，还是受制于别的什么人？”
杜锦瑟道：“现在再说，还有什么意义？”
颜十七张了张嘴，没等开口，报晓道：“姑娘，怿皇孙到了。”
“槿姐姐！”周怿蹦蹦跳跳而来。
颜十七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笑脸迎了过去，“这是打从哪里来？”
周怿道：“一早跟父王进宫了！怎么站在外面说话？”
眼睛瞟向阚雪净，“阚女官这是要走了吗？”
阚雪净低了头，“皇孙殿下安！下官正要告辞！”
因为周怿的出现，谈话便不能继续。
虽然谈的并不愉快，但颜十七还是将其送到了垂花门。
往后走的时候，周怿觑了觑颜十七的脸色，“姐姐是不是不喜欢她？”
颜十七强打起精神，“你喜欢她吗？”
曾经与锦瑟纠缠的人，她都不喜欢，只除了一个赵翀。
仔细想想，在锦瑟那一生里，赵翀应该是唯一给过她温暖不求回报的人。
周怿道：“不喜欢！”
“嗯？”颜十七疑惑，“却是为何？你跟她似乎没有什么接触吧？”
周怿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些人身上，天生就有着死气沉沉似的。让人靠近了就不舒服。哪怕她曾是曾祖母的徒弟，也不能因此就招人喜欢啊！”
颜十七失笑，孩子的心思果然是最直接的！
沅王妃等在议事厅门口，“怎么样？她没为难你吧？”
担忧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颜十七摇摇头，感激的笑笑，“犯不着！我与她无冤无仇的！”
沅王妃勒令周怿回房练字，拉了颜十七进屋，“她毕竟是太子妃的老师！太子妃对你，应该是记恨的。”
颜十七道：“王妃说的委婉了！岂止是太子妃记恨我，她的另一个徒弟瑞王妃也是恨我入骨呢！”
沅王妃一愣，这倒有些意外。“就因为皇叔对你的关注？”
颜十七耸耸肩，“若我猜测没错，瑞王对瑞王妃，也并非倾心吧！”
沅王妃叹口气，“那就得从智后活着开始说起了。世人皆知，智后总共育有两子。长子便是当今皇上，次子就是瑞王。都说皇上疼长子，百姓疼幺儿。却也不是一概都适应的。先皇倒是真的疼当今皇上，智后却是更疼瑞王。”
颜十七道：“孩子多了就是这样，很难一碗水端平的！瑞王至今都没有去封地，也是因为智后的偏爱吧？”
沅王妃点头，“不错！智后临终遗言，就是希望两兄弟能够相亲相爱，不离不弃。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还说瑞王心实，一生都不可能有反心。”
颜十七低叹，“智后还真是相信自己的孩子啊！只是她这最后的遗言，是真的心疼小儿子吗？”
沅王妃道：“你想说什么？”
颜十七道：“若是瑞王去了封地，天高皇帝远的，那可是很自由的。但如今生活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却是要处处受牵制的。”
沅王妃道：“所以，任何事情都是一分为二的！”
颜十七道：“无论是当今皇后还是瑞王妃，都是智后选的吧？”
沅王妃道：“据说当初是征求了他们的意见的！皇上是怎么个情况，我们做儿女的不便打听。但是瑞王当初，据说是对智后言听计从的。他认为智后觉得好，就肯定好。”
颜十七抚额，智后在她的印象中，一直都是非常开明的。
就拿元宵宴的自主择婚来说，都是一个了不起的创举。
那么，在两个儿子的婚事上，是两个儿子自主选择的多，还是她包办的多呢？
如果不是包办，那么夫妻感情走到了冷淡，罪魁祸首又是什么？
这些个是是非非，恐怕也就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了。
毕竟，就算高氏当初自主选择了颜秉正，却还是败在了妾室的身上。
瑞王和瑞王妃之间，究竟算是哪一种呢？
颜十七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夫妻之间的相处，我是没有发言权的，也就不多说了。只是觉得瑞王妃对我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而已！”
沅王妃赞同的颔首，“是的！纵使瑞王对你有什么想法，那也是瑞王的事情。瑞王妃若是心里不受用，大可直接冲着瑞王而去。何苦把你牵扯进去？毕竟，你什么都没做啊！”
颜十七的嘴巴就咧到了耳根，“知音啊！听王妃这番话，如今真是太欣慰了。我真是太无辜了！”
瑞王妃迁怒，青悠公主也是如此。
女人为难女人做什么啊？有本事去撕男人啊！
想想就有一种无力感。
同时也愤恨的不行，觉得她们过不好，也是罪有应得。
沅王妃有些同情的看着她，“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啊？希望你和翀表弟的亲事定下来后，那些个都消停消停。”
“随便吧！”颜十七无所谓的耸耸肩，“有些人怕是撞了南墙都不懂得回头呢！这个元宵宴，应该没有青悠公主什么事了吧？”
沅王妃黯然了脸色，“那个也算是我小姑了，居然做出这种事来－－－－－－我这汗颜的啊！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颜十七一听就乐了，眨着大眼睛道：“这种事，王妃还往自己脸上贴金？”
“噗——”沅王妃笑喷了，“你这丫头，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内疚一下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情怯到无情
第四百一十九章 情怯到无情
颜十七摇摇头，“她是她，沅王府是沅王府，怎么能混为一谈？王妃想多了！若是实在觉得内疚，哪天我和她不得不碰面的时候，王妃就帮着我好好的削她。”
沅王妃深吸口气，释然道：“恐怕没有机会了！她也是年龄不小了，这次禁足，怕是很难放出来了。”
“有那么严重？”颜十七倍感诧异，“莫非她这个公主在皇上那里并不受宠？”
沅王妃道：“咱们这个皇上是个很冷情的人！”
“怎么讲？我倒是有些耳闻，他对后宫嫔妃好像比较冷淡呢！”
“何止！”沅王妃将点心匣子推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