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尽力了!下去歇着吧!这次多亏了你!”颜十七由衷的道。
李四一抱拳,“姑娘客气了!是属下应该做的!属下随时待命。”
颜十七目送着人离去,就又陷入了发呆里。
出继颜如柏和颜十八,是范姨娘答应赴死的条件吧?
这一步,还真是好算计啊!
颜十八毕竟已经到了说亲的年龄,一个嫡出的身份,的确会让她的亲事更上一层楼。
人往高处走,这原也没什么错。
但要踩着亲人上位,怎么都觉得让人寒战连连。
舍弃自己亲娘的命去换一个前程,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会做出这般狼心狗肺的事情吗?
她颜十八就肯!
用范姨娘的命,来换一个嫡出的身份,还是这般的迫不及待。
至于亲爹,更是无用则弃。
哪怕在亲爹的心上捅一刀子,都在所不惜。
这份子狠劲,她真是自叹弗如啊!
只可惜,姨娘教导出来的人,终归是眼皮子浅了点儿。
她怎么就料定颜秉正不会起复呢?
颜家人不待见颜秉正,这一点儿,除了颜秉正自己,其他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颜十八当然比谁看的都清楚。
但是,颜家人指望不上,不是还有高家人吗?
要知道颜秉正可是有个身为帝师的岳父的啊!
而且这个岳父,眼下似乎还正圣宠不断。
颜十八就没想到这一点儿吗?
还是说,高氏那日和离的决绝给了她顿悟吗?
那就是,高家已经舍弃颜秉正了,所以,颜秉正起复的可能也就等同于零了。
若真是这样,那么,那个暗地里指挥他们回去颜府看戏的人,其心计也未免太可怕了。
一环连一环,可谓环环相扣啊!
既是如此,那五十万两银子对于他来说,是不是也是小菜一碟呢?
沙暖道:“姑娘,这屋子阴冷,还是不要久呆的好。”
颜十七道:“走吧!去看看!”
再入主屋,一身淡粉色衣裙的月卯已经把脉完毕。
“如何了?”颜如松急急的问。
月卯起身,看了甫进门的颜十七一眼,“令尊只是感染了风寒,先吃三副药看看吧!只是这外在的病好医,心里的病却是没有特效药的。”
颜十七道:“多谢月卯姑娘了!月卯姑娘请随我来写药方吧!”
转身,率先出了屋,将月卯引到了书房。
沙暖研磨,颜十七只是远远的看着。
月卯也只专注于写药方。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了寂静。
待到药方写完,沙暖拿着出去吩咐人去抓药了。
颜十七正想着送客,月卯却毫不客气的到了一旁的茶几旁坐了下来。“十七小姐对令尊,好像不是很关心啊!”
颜十七站着不动,道:“月卯姑娘好像对我的家务事很是关心啊!”
月卯道:“十七小姐如今可是京城的风云人物,我这想不关心都难呢!”
颜十七翘了唇角,“那倒是难为月卯姑娘了呢!家父正病着,就不留月卯姑娘喝茶了!月卯姑娘走好!”
月卯阴了脸色,“颜十七,你有什么可猖狂的?”
“又来了!”颜十七抚额,“那你究竟意欲何为?我有得罪你吗?我有碍你的事吗?你若是看我不顺眼,可以不看的,真的!”
其实,月卯那张脸,她也是不愿意看的。
所以,她不走,她走。
“颜十七!”月卯咬牙切齿的喊。
颜十七却不为所动,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出去。
月卯的动作却更快,三两步就追了上来,猛的扯了颜十七的胳膊一把。
颜十七的身子本来就娇弱,被她这么一扯,哪还站得住,猛的趔趄了一下,眼看着屁股着地。
却被人一下子揽了起来。
颜十七站稳后扭头,就看到了报晓一脸的愤怒,眼睛喷火似的盯着月卯,“你够了啊!”
颜十七轻轻拍了拍报晓的手,“你能及时赶到,真是太好了。”
报晓道:“姑娘别管!先回去吧!太太那边喊你!她交给我来对付!”
颜十七摇摇头,“报晓,你记着,跟这种人不需要动手!”
报晓道:“奴婢就怕姑娘心软!”
颜十七翘了唇角,“那是从前!”视线冷冷的落在月卯的身上,“你有什么可猖狂的?”
把刚才那句话还了回去。
月卯绞着手,脸上青红变化,“我乃知府之女,若无十年前的瘟疫,我父若活着,现在至少是四品以上的大员,我又怎会被踩成泥?”
颜十七冷笑,“我父无官无职,但谁又敢把我踩成泥?”
“那是因为你有一个当帝师的外祖父!”月卯抢白道。
颜十七像看一直蚂蚁似的看着她,只觉得眼前的人是这般的渺小和可悲。“杜锦彩是一品侯之女,不还是被自己作成了泥?可见,是不是泥,不是被别人踩,是自己自甘堕落的!你走吧!从今后,我不想再看见你!”
“颜十七,你凭什么高高在上?我不甘心!”月卯苍白着脸色大喊大叫。
倒把屋内的人喊了出来,颜如松快步到了颜十七身边,“十七,你没事吧?怎么回事?”
颜十七道:“有人发疯了!哥哥派人重新给父亲请个大夫来吧!一个发疯的人不可信!”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是非你不可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是非你不可
颜如松凌厉的视线就射向了对面,“月卯姑娘,这究竟怎么回事?”
月卯苍白着脸色苦笑,“你们都维护她!所有人都无条件的维护她!凭的什么啊?”
颜如松一脸的不解,“十七,你们曾经有过节?曾经,她不是还为你治过病吗?”
颜十七道:“她从来都不屑于到我身边,不过是碍于赵大人的命令,不得不为之罢了。哥哥要知道,一个人要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那是很可怜的。哥哥赶紧派人去重新请大夫吧!”
颜如松真的喊了管事来,重新张罗着请大夫。
屋里传来颜秉正的咳嗽声。
颜十七对颜如松道:“哥哥,先进屋吧!女人之间的事,就让我们女人之间,自行解决吧!”
“有事喊我!”颜如松瞪了月卯一眼,这才转身进了屋。
月卯道:“颜十七,你除了拿大人来压我,还有什么本事?”
颜十七叹口气,“说到十年前的瘟疫,若是皇上追究起来,你父亲的过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你还觉得你这个曾经的知府之女很光荣吗?”
月卯脸上的血色瞬间被抽干,整个人更是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歇斯底里的喊:“你胡说!你胡说!”
颜十七往前几步,“不信,你只管回去问你的师傅!当年之事,宁建合作为参与其中的太医,他比谁都清楚。他为何会被贬,仅仅只是因为治瘟无效吗?”
月卯拼命摇着头,“不!不是的------不会的------”
颜十七道:“你作为一个罪臣之女,被人家保护了这么多年,还如此的不知足。你有什么可自视甚高的?有本事你就继续作下去,看看真正的成为泥会是什么样子。”
“不!你在骗人!你在危言耸听!如果我父亲当年真的是罪臣,他会不知道吗?他又怎会求娶我为侧妃?”月卯急急的争辩。
颜十七就倒吸了口气冷气,原来这才是她今天发狂咬人的关键所在啊!
颜十七的脸上便展露了一个讥讽的笑,“那你可有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除了太医之徒外,知府之女的身份?”
月卯呆住,“你都知道的事情,他会不知道?”
颜十七就觉得异常的可笑,“我会知道,不是你自己刚刚自报的家门吗?巧的很,因为莒州瘟疫,对于十年前的瘟疫我稍稍打听了一下。毕竟,死于那场瘟疫的知府就那么一个。”
“颜十七,你不是人!”月卯无力的吼。
报晓道:“姑娘!这种嘴巴不干不净的人,直接扔出去吧!”
颜十七笑笑,“那岂不是脏了你的手?她会这般的发疯咬人,不过是因为那个人求娶我为正妃,却只给了她一个侧妃的头衔。”
“你知道他是谁?”月卯狰狞的表情僵住。
颜十七冷冷的笑,“月卯,不是我小瞧你!就你这样的性情,入得妻妾成群的内宅,那才是随时会被踩成泥呢!”
不顾月卯摇摇欲坠的样子,颜十七大喊一声:“罗跟!”
罗跟便如同鬼魅似的现身,“姑娘有何吩咐?”眼睛淡淡的扫了月卯一眼。
颜十七道:“立马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十二属相卫要么变成十一属相卫,要么立马撤换兔卫。”
“你有什么资格插手十二属相卫的事情?”月卯挥舞着双手大吼,“你以为我那小师叔真的对你有意思吗?若是的话,为何迟迟不上门提亲?就你这样的门第,卫国公府根本瞧不上眼!”
颜十七就被气笑了,“说我有个帝师外祖父的人是你,说我门第低的人也是你,怎么什么话都是你的理啊?罗跟,把她的话原封不动的给赵翀带去。有本事,他一辈子别来我家提亲!本姑娘多的是人娶!”
“你------”月卯语塞。
颜十七眼中泛着清辉,“你当十二属相卫离了你就不转了是不是?你真的以为十二属相卫里就非得有个学医的不成?”
“就算非得有个会医术的,也不一定非得是她!”丑伯从旁一步一瘸的过来,“那赵家小子选人不是很有眼光吗?怎么就选中了这么一个?”
“你个丑八怪多管的什么闲事?”月卯横眉冷对。
“先生!”颜十七冲着丑伯恭敬的行礼。
报晓面带怒色的看向月卯,“真正的心丑之人,才会多作怪!所谓的相由心生,你看看你这副样子,才是名副其实的丑八怪!”
报晓这也是气狠了,没想到月卯竟然变成了这样子。
颜十七听了报晓的话,唇角抽了抽,叹了口气,“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呗!”
算是回答了丑伯的问话。
丑伯道:“让赵家小子去找惠通!那老和尚有一俗家弟子,医术不在赵家小子之下,但是佛心佛性。应该能够胜任兔卫之职。”
颜十七唇角抽了抽,“先生,您不是开玩笑吧?佛心佛性!您是想让他去感化坏人吗?”
丑伯哈哈大笑,“有何不可?”
“那就听先生的吧!”颜十七冲着罗跟点了点头,罗跟便很快的消失。
月卯喃喃自语,“赵大人不会同意的!小师叔最疼我了------”
颜十七冲着丑伯福了福身子,“家母有命,我这先回内院了!”
丑伯斜了她一眼,“那么个人,也值得你浪费口舌!”
颜十七笑笑,“日子太冷清了,也不好。总得找点儿乐子。”
丑伯道:“十二属相卫的其他那些,你可都见过了?”
颜十七道:“没呢!不急!”
☆、第三百三十五章 见解独到
第三百三十五章 见解独到
绿蔓又远远的小跑了来,“太太那边喊姑娘呢!”
颜十七不再耽搁,带着报晓和沙暖往后院而来。
沙暖不解道:“奴婢只离开一会儿,那月卯怎么就发起疯来了?”
颜十七道:“你们可听说过红眼病?”
两个丫鬟一起摇头。
颜十七笑笑,“所谓的红眼病,就是看到别人过的比她好,她就红眼,难以忍受。”
“就她?也配跟姑娘比?”沙暖愤愤道,“她那是什么身份?”
颜十七道:“你没听见吗?人家曾经是知府之女呢!若是她父亲还活着,说不准就是四品乃至三品二品大员之女呢!如果那种假设存在,她还不得捞个正妃当当啊!”
“我呸!”沙暖往旁边啐了一口,“她还真会给自己画大饼充饥啊!这个饼还不是一般的大。”
颜十七就因为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看一旁沉默的报晓,“为她可惜?”
虽然骂是骂了,毕竟在一起相处过,曾经是有些情分的,尽管到了现在已经磨光了。
报晓摇摇头,“奴婢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子。”
颜十七道:“有句话叫,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她自从来到京城,初时呆在我身边,虽然有些桀骜,但也还是好的。自从进到医馆之后,经常出入权贵内宅,面对着非富即贵的锦衣玉食,她的心也就渐渐的就失衡了。”
报晓抿唇,“也就是说,她的心被富贵浸染了,已经脏了。”
颜十七叹气,“她想过的更好,她也想做人上人,也本无可厚非。只是要沦落到给人家做妾,那就让人不齿了。你要不要去劝劝她?”
报晓冷哼一声,“姑娘当我是吃饱了撑的吗?刚刚,奴婢再晚到一步,姑娘可就给她害了。奴婢想想就后怕!”
摔着了,磕着了,颜家这边好说,冤有头债有主,大不了让月卯这个年不好过。
但是有一个人,却是绝不会饶了她的!
想想赵翀那张拉长的脸,她就浑身战栗。
颜十七道:“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也跟你们交个实底。听了也都互相通个气。你们几个,我是绝不会让你们给人做小的。哪怕嫁个管事,都是正头娘子的派头。谁若存了给人家做小的心思,趁早从我跟前滚蛋。以后,也别说认识我!”
报晓和沙暖就都闹了个大红脸,两人连忙表态。
就是跟在后面的绿蔓也赶紧指天发誓。
颜十七的脸上这才真心的露出了笑模样。
进到主屋,高氏一把将颜十七拉到近前,亲自给她脱去斗篷。
颜十七嘴巴咧到耳根,“娘亲这是当我三岁孩子呢!”
高氏道:“三岁孩子多好,我还能在身边留十多年。”
颜十七听出这话里的心酸,连忙搂了高氏的肩膀,“既如此,那女儿不嫁就是!女儿给您娶个女婿回来,怎么样?”
高氏抬手,轻点她的鼻头,“净说浑话!前院怎么回事?”
母女俩携着手在软塌上坐了下来。
颜十七皱皱小鼻子,“父亲没大事!就是感染了风寒!”
高氏撇嘴道:“我没问他,我问前院吵吵什么?”
颜十七也不隐瞒,当即把月卯的事情捡重点说了说。
情知就算她不说,依着高氏在府里的耳聪目明,早晚也是会知晓的。
高氏听了,难免唏嘘,“那六皇子还真是个祸害啊!”
颜十七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娘亲的见解果然独到啊!”
高氏道:“怎么?我哪里没说对?”
“当然是对极了!”颜十七道,“遇到这种事,大多数人都会以为是女人犯贱,娘亲的第一反应却是错在男人身上。”
高氏道:“可不就在男人身上吗?就拿咱家来说,你真当我恨范姨娘母子啊?若说有错,那也是你那好父亲的错。他当初若不娶姨娘进门,会有现在的局面吗?之所以把错误归结在女人身上,说到底,都是推出来给男人挡害的。”
颜十七点头如捣蒜,“娘亲说的太对了!对的不能再对了!就是这个理!”
高氏被逗乐,“你就是个小滑头!”
颜十七嘿嘿笑两声,“娘亲急吼吼的把我叫回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高氏道:“我这不是怕你在那边呆长了,再染上风寒嘛!你这身子骨刚好些,没必要去侍疾。那边有你哥哥就好了!再者说了,家里又不缺佣人,哪里需要你亲自伺候?”
颜十七道:“父亲也是这么说的!”
高氏冷哼一声,“算他还有点儿良心!”
颜十七道:“今日的事情再明显不过,娘亲可是准备好了?”
高氏道:“当然准备好了!就等着他们老颜家的人登门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