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颜十七道:“之前你迟迟不肯回家,不是不想回,而是想保护你的父王和母妃嘛!你总认为,只要坏人认定你是死了的,那么他们就不会再对你父王和母妃动手,对不对?”
周怿咬唇,“你什么时候跟我肚子里的虫勾搭上的?”
颜十七失笑,“你就是人小鬼大!你就把你的小心儿放到肚子里去吧!你父王才没有你想的那么弱呢!恰恰相反,他强大的很,绝对有实力护住你们这个沅王府!”
“你倒是对本王很有信心!”
声音响在背后,因其突兀,吓的颜十七一哆嗦。
周怿站直了身子,恭敬的喊了声,“父王!”
颜十七不得不转身,福身行礼,“王爷!不知王爷在此赏梅,民女打扰了。”
沅王虚扶了一下,“在这沅王府,十七小姐不必这般拘礼。用十七小姐的话说,本王还是能护住这沅王府的。”
颜十七便低眉顺目,手里捏着一枝梅花,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沅王扭头,看向梅园,“梅香山庄的梅林很壮观。”
“听闻没有万株,也有千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颜十七这纯粹是没话找话了。
赶紧冲着周怿使眼色,他们这是留还是走啊?
周怿一摊手,表示这事不归他管。
沅王道:“是真的!据说是太子为了某个女子,在过去十多年中,亲手所种。”
颜十七道:“太子对于太子妃可真是情深意重啊!”
“本王有说那女子是太子妃吗?”沅王冰封的脸上有了松动,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丝玩味的笑。
“呀?”颜十七诧异。
外界不都在传,太子妃是太子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吗?
难道一切都是迷惑人的假象?
太子妃只是一个好看的花瓶,真正开在太子心上的花另有其人?
若果真如此,那也就太令人舒爽了。
莫名的,她就想要看太子妃吃瘪的样子。
沅王道:“你母亲有没有提及,你们四房从颜府分出来单过的意思?”
“嗯?”颜十七猛的抬头,正好落进了沅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赶忙又地下了头。
他一个堂堂的王爷,怎么会想到过问颜家的家务事?
莫非是颜家的事有了定论?
沅王道:“若是没想过,你就回去跟她提提吧!能早分家就分了吧!”说完,转身就走。
“王爷!”颜十七急急的喊,脚步也不由得跟上去了两步,“可是颜家那边出了什么事?”
沅王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周怿,“怿儿对你皇祖父说了什么?”
周怿嘿嘿笑两声,“也没什么!就说颜家不是东西,差点儿把槿姐姐给杀了。悲悯寺的杀戮颜家也是有参与的。怿儿没有说谎!”
沅王道:“你是没有说谎,你只是点火。这两天的早朝,几乎所有的御史都在弹劾户部侍郎颜秉公。皇上也是真的烦了。这样子下去,不用到过年,颜秉公的处置就应该能下来了。”
颜十七在心里大笑了三声,面上却不显,问道:“王爷建议颜府分家,怕是还有别的内情吧?”
沅王重重的看了她一眼,“是!”
颜十七还等着,却只等来了对方离去的脚步声。
这回答是不是太简短了点儿?
周怿走到颜十七身边,“其实,我父王也没有那么可怕的。”
颜十七抬手想揉揉他的头,想到已经今非昔比,举起的手便又放了下去。“刚才忘了问你父王了,这里的梅花我是不是可以随便折呢?”
颜十七望着满园子的梅花叹气。
就有小丫鬟跑来,手里还拿着剪刀,“王爷说了,小姐若是喜欢,可以折些梅花带回去。”
周怿就咯咯笑了起来,“看吧!我父王其实人蛮好的!”
颜十七点点头,“是啊!你父王给人的感觉,跟其他国姓爷不一样。”
“姐姐指什么?”
颜十七道:“在其他国姓爷面前,比方说太子,你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周怿道:“在我父王面前,我觉得你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啊!”
颜十七撇撇嘴,“那不一样!在你父王面前,我打起精神,那是为了应对。在其他国姓爷面前,我打起精神,却是为了防备。你这么小,说了你也不懂。”
周怿嗤之以鼻,“什么呀!不就是说我父王是可信之人,其他人都长着花花肠子嘛!”
颜十七一怔,旋即哈哈大笑,手更是不管不顾的拍到了周怿的后脑勺上,“你这都智多近乎妖了!”
颜十七奉行的绝对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所以,不一会儿,两人就折了不少的梅花。
沅王妃留饭,颜十七也不好推辞,尤其看到周怿眼巴巴的样子,拒绝的话就更不好出口了。
在沅王府吃了午饭,带着沅王妃的赏赐,以及折来的梅花,颜十七这才踏上回归的马车。
马车出了内城,颜十七便吩咐车夫绕道走集市那边。
没有长辈跟着,跟出来的又都是下人,自然也就没人阻止。
京城繁华的所在,在南城区,大多数的商铺都集中在这边。
颜十七掀起窗帘往外看,虽是隆冬,大街上还是一副繁华的景象。
☆、第一百九十三章 甜蜜喂食
第一百九十三章 甜蜜喂食
尤其是卖各种吃食的,摊子特别的多。
“真热闹啊!”颜十七喟叹,“平时都是这般吗?”
报晓道:“不会!现在买卖好做,是因为临近年关了,各家各户都要准备年货了。姑娘可有什么要买的吗?”
“那有卖糖葫芦的!”颜十七道,“你去买两串来。在王府吃多了,正好消消食。”
报晓便喊了车夫停车,推门走了出去。
颜十七则还巴在车窗上往外看。
近处的摊子是一个捏面人的,好多小孩子为着,眼馋的看着摊主那双神奇的手。
马车的门再开,颜十七只道是报晓回来了,“这么快!我刚后悔让你去了。我该亲自去的,也好下去走走转转。”
放下帘子,扭头,看向那个举着糖葫芦的人的脸,不觉错愕。
红红的糖葫芦映衬着那张白皙的脸。
天天带着大胡子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脸不会被太阳晒黑了。
举着的糖葫芦就又撤了回去,直接到了某人的嘴边。
某人张嘴就咬,顶端最大的那颗便被他含在了嘴里。
颜十七伸手就去抢,“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她的手不慢,对方的手更快。
糖葫芦猛的举高,另一只手一扯,颜十七就已经贴到人家胸前了。
刚要开口说话,嘴里就被塞进了半颗糖葫芦。
颜十七直接呆傻。
某人的嘴巴从她的唇边撤离,径直咀嚼着自己嘴里的半颗。
颜十七的脸就刷的比糖葫芦还要红艳了,抬手指着他,“你------你你------”
本就不知道该指责什么,再加上嘴里喊着东西,吐字更加的含混不清。
“不许吐出来!你若敢吐出来,我就把剩下的全都这样喂给你!”
威胁,如此的赤果果!
颜十七怒目相向,恶狠狠的咀嚼,想象着是在咬某人的骨头,然后下咽。
心里还想着,吃人不吐骨头,是不是就是这样子的呢?
对面的赵翀却是扯动唇角,浅浅淡淡的笑了。
颜十七一愕,“怎么会这样?”
“嗯?”赵翀探询的望着她,“哪里不舒服?让我把把脉!”
将糖葫芦扔到了车厢内的矮几上,探手就要来抓她的手腕。
颜十七躲了过去,“你笑起来,怎么没有酒窝?”
赵翀抚额,“这不是重点!”
这丫头一惊一乍的,还真是在考验他心的承受力啊!
颜十七却径直伸手,去捏他的两个腮颊,“你的酒窝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啊?别人都是笑的时候出来。你的却是笑的时候不出来,而是嘴巴动来动去说话的时候会出来。你再说句话,让我看看!”
赵翀落下她的两只小贼手,“你呀!”
随着抿唇的动作,酒窝便又现了出来。
颜十七就两眼放光,“出来了!又出来了!”
赵翀哭笑不得,干脆扭头不看她。
颜十七道:“喂!报晓呢?大白天的,你怎么敢出来了?”
赵翀道:“我又不怕阳光,为何不能白天出来?”
“可你之前------”话说了开头,便又闭了嘴巴。
把他爬墙的事情拿出来说道,恐怕他脸皮厚没什么,到最后尴尬的还是她。
“怎么不说了?”赵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颜十七瘪瘪嘴,“你这样子明目张胆的钻到我的马车里来,这不是要坏我的名声吗?”
“我负责就是!”赵翀满不在乎的道。
“你------”颜十七嘟了嘴巴,扭头不看他。
“好了!”赵翀扳过她的小脑袋,“我身手很快的,不会有人看到的!你放心就好了!”
颜十七瘪瘪嘴,“我们这样子说话,外面也无人听到吗?”
赵翀笑,“这里是闹市,周围乱哄哄的。大街上人来人往,马车多的是。高府的马车并不起眼。”
颜十七看他的笑容,纵使没有酒窝出现,也是这般的晃眼。
白白的牙齿吐露无余,愈发的显得嘴唇红艳。
想起刚刚就是这张嘴喂自己吃了半颗糖葫芦,脸上的温度就不自觉的上升。
低头咕哝道:“早知道,刚刚沅王府说派马车送我的时候,我就不该拒绝。”
那样子就可以招摇过市了。
这家伙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登车吗?
赵翀摸摸她的头发,“这么不高兴见到我,那我走了啊!”
说着真的起身。
颜十七就本能的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我还有话要说呢!”
不假思索的动作,是心中所想最真实的反应。
赵翀就顺势抓住她的小手,握在手中,“车里该放个手炉的!以后出门,多备几个。”
颜十七就觉得手心里麻麻痒痒的,想要抽回,对方却不松手。“盟友可以这样子拉拉扯扯吗?”
赵翀脸不红气不喘的道:“盟友有很多相处的方式。”
颜十七就生出了无力感。
曾经,那个从沂州一路走来的赵大人,什么时候变的这般的强词夺理了?
赵翀揉捏着她的小手,“阿七!”
“嗯?”颜十七瞪着澄澈的大眼睛看向他。
“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赵翀努力压抑着心里的冲动。
每每看到她这副可爱的样子,都很想把她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亲她。
但碍于两人现在的关系还没有挑明,就又怕吓跑她。
颜十七却正在努力的想,她究竟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呢?
“那个,赏梅宴你会去吗?”
☆、第一百九十四章 耳边低语
第一百九十四章 耳边低语
赵翀唇角翘成好看的弧度,“不知道!看情况吧!”
颜十七秀眉微蹙,“你怎么这样?去就是去,不去就是不去,哪有这样子说话不负责任的?”
赵翀道:“皇上若是临时抽调我去办差,那我要不要去?”
“好吧!”颜十七矮了气势,“那要是不出意外,你是会去的,对不对?”
赵翀道:“我就算去了,跟你也是见不上面的。男女应该会分席而坐。”
颜十七抿唇,“但是,如果有人害我,我去找你求救,你还是能很快的赶过去啊!”
赵翀眸中的冷光一闪,“我不会!所以,你最好别让自己出事。”
颜十七撅了嘴巴,“你也是怕太子的吗?”
赵翀的手上微微用力,“傻阿七!无论多近的距离,总有抢救不及时的时候。”
腊八在悲悯寺,只是墙里墙外的事情,他却因为自己的考虑不周,差点儿就失去了她。
想想,他到现在都还是忍不住的后怕。
颜十七道:“反正有你在,我心里会踏实一些。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想到要面对太子府的那帮人,我就会心里发慌。”
前一句让人欣喜,后一句却又招人心疼。
赵翀低叹一声,伸手入袖袋,摸了一个小瓷瓶出来,放在她的掌心,“希望它能让你有点儿安全感。”
“是什么?”颜十七抓在手里晃动着,“难不成你听说太子妃的容貌毁了,让我去给她送药讨好于她?”
她的第一反应瓷瓶里面是那个祛疤的药。
赵翀黑面,“我没那么闲,管闲事管到了太子妃的脸上。”
颜十七嘻嘻笑,“该不会是毒药吧?我是不是拿着这个小瓷瓶,看着谁不顺眼,就可以给她来一点儿呢?”
赵翀哭笑不得,“你若是想要那种药,我倒是也可以给你配制。”
颜十七道:“那你赶紧的啊!既然不能杀人于无形之中,那我拿着这个瓷瓶能做什么?”
“防身!”赵翀吐出了两个字。
颜十七道:“是不是我对着这瓷瓶许个愿望,立马就能实现?”
赵翀用手弹的脑门,“你这小脑袋瓜怎么长的啊?”
颜十七抱头躲闪,“很疼的!谁让你不告诉我用法。”
“你把耳朵伸过来!”赵翀冲着她勾勾小指头,“我告诉你!”
颜十七防备的看着他,“干吗那么神秘?这里又没有外人!”
赵翀道:“隔墙有耳!”
颜十七便往他跟前凑了凑。
两尺的距离。
“太远了!”赵翀道。
颜十七又往前靠了靠。
一尺的距离。
“不够近!”赵翀的眼中已经蓄满了笑意。
颜十七咬牙恨恨,都能感到他温热的呼气了,还要怎么近?
“不说拉倒!”负气的想要撤身,却已然被人抱了个满怀,动弹不得。“你------你又这样!放开了!”
“你可以喊的更大声一些,最好把街上的人都喊来。”赵翀戏谑的笑。
颜十七咬牙切齿,“你这人------怎么这么赖皮啊!”
赵翀低笑着,却突然凑近她的耳朵,说了一句话。
正在扭动的颜十七就瞬间石化,脊背更是挺的直直的。
被他的气息卓躺了的耳垂,已经红的能滴出血来。
并且热气从那一点儿正往四肢百骸传递。
偏这个时候,赵翀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听明白了吗?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颜十七很想说,她还真就没听明白。确切的说,是连他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但想到若是否认,他还要在耳边吹气,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还真是让人不舒服。
对!就是很不舒服!
她烦躁的都想咬他一口了。
贝齿咬唇,半天才说了一句,“听明白了!”
赵翀的笑容就从唇角溢了出来,“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可走了啊!”
颜十七忙不迭的推他,“走走走!快走!”
赵翀圈住她的胳膊却是纹丝不动,“赏梅宴那日,万事小心!这药虽然管用,其实没有月卯跟着你让我放心。”
颜十七听他说话这般温柔,登时又没了脾气。“我会小心的!即便是龙潭虎穴,也只能闯一闯了。”
赵翀见她说的凝重,忙又开解她道:“你与太子妃并没有正面的冲突,她也不曾见过你,按理说,她应该不会太为难于你才对。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颜十七瘪瘪嘴,“她那么完美的一个人,可曾为难过谁吗?连自己的男人都跟自己的庶妹分享了,那得多大的心啊!我不过是会点儿她会的技艺,所以,她那么大度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为难于我呢?”
赵翀蹙眉,“谁告诉你,太子妃是一个完美的人?”
颜十七道:“沅王妃啊!我觉得沅王妃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