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好笑,只听瑞珠笑着答道:“侯爷府中事物繁多,只是世子爷太过于懒散,对那等事务一点也不感兴趣,又不听侯爷劝说,也只得任他胡闹去了。”
林槐之想了想,道:“若是没人管着他,把他丢在荒山野林里,看他还这般无所事事,不是饿死,就是被狼叼走分食了。”
月牙儿给他整理衣衫,笑道:“怎么就那么多要在深山里长大的?你以为都和你一样么?世子他是侯爷唯一的儿子,又从小没了母亲,自然要多加疼爱些,况且他虽然玩心不退,人却是不坏的,待日后成了婚,总会越来越懂事的。”
林槐之听着挑了挑眉,感觉到月牙儿好像十分护着宁遂,心里有几分吃味,便不悦道:“我才是你的夫君,缘何这般向着他?”
月牙儿给他叠衣服的手顿了顿,回头见几个丫鬟低头笑着主动出去了,她无奈的瞪着他道:“又在胡说八道,那可是你弟弟,怎的这般不懂事,莫不是你弟弟的醋也要吃?”
林槐之心中自然没有那个自觉,仍是一脸不满和略带指责的望着月牙儿,其中还带着丝丝的委屈。
月牙儿见状只好哄他:“好了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世子爷若不是你弟弟,我如何会对他好呢?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这话可不能当着外人浑说,否则要被人笑话的,你也不可以因此而厌烦与世子爷交往,我看他待你却很好,连同宁王侯,这整个京城里,再没人比得上他们了。”
林槐之点点头,他心里是知道这些道理的,只是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他想了想,走上前从后面抱住月牙儿,问道:“他长得是不是比我好看?”
月牙儿这次真是哭笑不得了,随手拍了下放在自己腰上的爪子,嗔道:“胡言乱语,男人之间也要比相貌?他只是从小娇生惯养,养的如同小姑娘一般,你可是在兽群里磨砺出来的,这怎可相提并论?”
况且在月牙儿眼中,也不过是正常人喜欢欣赏美好事物罢了,宁遂纵然生的再好,也还是自家夫君最好。
林槐之赞同的点点头,他也觉得,宁遂长得又白又嫩,看起来总觉得跟个小姑娘似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月牙儿见他的时候会眼前一亮,那感觉较之林俊茂又是不同。
月牙儿也不再与他浑插打科,问起今日的事情:“。。。你是怎么处理的?”
林槐之不在意道:“还能怎么处理,他们既然你情我愿,那就成全他们好了,倒是省了我们许多事情。”
月牙儿担忧道:“可是这样一来,要有个说法才是,若是如实说出,侯爷定然是不愿放过他们二人的,可是若是不说,王阁老一家也必定不愿他家女儿被休再嫁,况且嫁的还是我们府中的管家。”
林槐之安抚道:“无事,你不必担忧,他家既然把女儿嫁给我们府中了,那日后如何也是由我们说了算的,舅舅也不能管到我们内院里来,到时候只说我不喜欢王氏,又感谢宁绍当初四处奔波寻觅于我,于是便问了二人的意愿,经过两人同意之后方才成全了他们,明日我去宫里一趟,想必皇上不会拒绝于我,到时候不管是舅舅那边,还是王阁老那边,都没有办法了。”
月牙儿听着有些勉强,她转过身搂住林槐之健壮的腰身,皱眉思忖道:“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妥当?就算皇上此次答应了,谁又知日后不会有什么李氏赵氏孙氏。。。。。。对了,世子是如何说的?”
林槐之莫名其妙:“他?他能说什么?这是我们家里的事情,与他有何干系,他只是打量了那王氏几眼,也没有说什么,我嘱咐了他回去先不要告诉舅舅今日的事情。”而后他又在月牙儿耳边肯定道,“你放心,此次我会向皇上表明,什么样的女子我都不会要了,此生只要你一人,也省的浪费别人家姑娘大好光阴了。”
月牙儿一惊,道:“皇上岂会同意?万一他怪罪于你。。。。。。”
林槐之笑了笑,低头亲了亲月牙儿光洁的额头,道:“你放心,他不会把我如何的,之前他对我虽带着愧疚,也不过是想弥补多年前与九王爷的情谊,我这般安分,他心里也应该是高兴的才对。”
月牙儿仔细瞧着林槐之面上的神情,见他说起自己父亲当年的恩怨并无丝毫的波动,反而一脸平静,好像讲述的是别人的事情,想来也是,已经那么多年了,他对九王爷已经没有了任何记忆,提起九王爷自然也和提起外人没有什么区别,就连现在,每每提起他自己的父亲母亲,也只是九王爷九王妃这般唤着,并没有想要改口的想法,月牙儿也只得随着他这般唤着,只是在外人面前,却还是要唤父亲母亲的。
月牙儿见他神色坚定,只得道:“那你切莫注意一些,万万不要一昧的坚持自己的主意,若皇上实在不同意,你就不要勉强了,千万不要惹了皇上不高兴,毕竟来日方长。”
林槐之顺从的应了,又道:“你最近不是一直嘀咕着瑞珠的亲事么?不如和这两人一同办了吧,也省得你辛苦两次。”
月牙儿奇怪的看着他:“这样不妥当罢,待你明日从宫里回来,若是不出什么意外,那王氏就尽快嫁于宁绍,最好就在这几日之内,而瑞珠的事情我才吩咐人去准备,打算接近年关的时候。况且她们二人身份不同,王氏虽是低嫁,但她身份毕竟还在那里,宁绍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寻常下人小厮,两边的分量是不同的,一起办婚事,怕是会贬低了宁绍,还是分开办的好,左右有下人去忙活,我不过是张张嘴,也没有什么好辛苦的。”
“既是如此,那就你说了算罢。”林槐之不懂这些事情,便耸耸肩,再不去管了。
90。人心难测
翌日,林槐之一早起来便进宫了,月牙儿在他起身走后,也睡不着了,总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便打算去菜园里瞧瞧,却听到王氏来了,她疑惑了片刻,不知她此次来的目的,也不再换地方,便直接吩咐瑞珠让她进了偏厅,便在那里见她。
王氏这还是第一次进到月牙儿与林槐之的住处,之前月牙儿都是在花厅见她,或者是在菜园子里碰到,她打量着四周的陈设,并不像某些官宦之家,喜欢把一些古玩玉器尽都摆放出来,屋内简洁明亮,只是不知他们二人居住的内室是否也这般简洁。
王氏胡思乱想之际,只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知是那些丫鬟拥簇着月牙儿来了,忙谦卑的低下头去,现出恭敬的姿态。
月牙儿走进偏厅,也没有和她拘束,随身坐在了迎窗的大炕上,抬眼打量着不过一日未见的王氏。
她今日穿的十分朴素,头上也只斜斜的插了一根簪子,再无其他佩饰,知她定是前来谢罪又或者是谢恩的,只是她心中只牵挂着林槐之,无心与她周旋,只淡淡道:“不必多礼,这般早定是还没用早饭罢,那便一起吧。”
王氏闻言急忙摆手道:“不不,妾身。。。奴婢不敢,王妃自用便是,奴婢服侍王妃用膳。”
这么快就改口了?月牙儿看了她一眼,却不想与她周旋,便直接道:“不必了,你有事便直接说罢。”
王氏似是有些尴尬,她看了看周围站着的丫鬟,欲言又止。
月牙儿见状,便吩咐身边的丫鬟都退了下去,屋内只剩了王氏与月牙儿二人,月牙儿便道:“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了吧?”
王氏一双眼睛瞬间红了起来,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月牙儿一惊,心中已是有些明了,没有让她起身,只听她略带哽咽道:“奴婢自知没脸再来见王妃的,不过是条贱命,纵然死不足惜,王爷王妃心善,不仅没有将罪于奴婢,还。。。。奴婢实是不知该如何表达奴婢的感激,又心存罪恶,都是奴婢的错,奴婢。。。。。。”
月牙儿听不得她跪在那里哀戚戚的,话也表达不清楚,但月牙儿还是明白她的意思的,左不过是心中歉疚难安,又心怀万分的感激,此事也怪不得她,本来她与林槐之在之前就商量再给她找个好人家的,只是提前了些罢了,而且还免了他们找人牵线了。
看林槐之的打算,也没有任何将罪宁绍的意思,她心中也是看好宁绍的,知他必是情非得已,所以两人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并不会做出那等龌龊之事,即便出了这事儿,宁绍的管家身份也是不会变的,只不过王氏从侧王妃变成管家夫人罢了,自然是不能为难的。
月牙儿叹了口气,道:“你不必如此,快起来坐下罢。王爷不喜欢你,本不是你的错,王爷他本就是长情之人,且性子执拗,并不是你不好。原本我与王爷也早早的商量过,你年纪轻轻,自然不能一辈子都关在这王府之中,耽误了你大好的年华,若是有那合适的年轻公子,我与王爷自然是愿做这个媒人给你们牵线的。”
王氏大惊,她睁大着眼睛望着月牙儿,哀求道:“王妃,奴婢知道奴婢人微身贱,又做出这等。。。。。。只是奴婢发誓,奴婢与宁管家是清白的,奴婢愿意为王爷和王妃一生为奴为婢,做牛做马,求王妃不要把奴婢送与他人,奴婢做什么都可以,求王妃。。。。。。”
月牙儿奇怪的看着她,林槐之不是答应了他们二人的婚事了么?这王氏并不知情?
“你不要如此,想来宁管家还没有告诉你此事?王爷已经答应你们二人的婚事了,今日一早便进宫向皇上陈明,想来不会有什么意外,你且不必如此激动,既然你与宁管家情投意合,我与王爷自然不会棒打鸳鸯,你放心就是。”
王氏经历大起大落,一时难以置信的望着月牙儿,以为自己身处梦中,良久才反应过来,苍白的脸上逐渐染上了一丝红色,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月牙儿的神情,嗫喏道:“王爷与王妃的恩情,奴婢实是难以报答了,只愿来世给王爷与王妃做牛做马,好报答王爷与王妃的恩情,只是,王爷不会因为奴婢,而被皇上将罪罢?”
月牙儿也正在担忧此事,闻言也只得安慰她:“应该不会的,此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就算不同意,也不能说就把王爷如何,这实在是小题大做了,只是你家里人若是来问,你要记得改如何说。”
“奴婢明白。”王氏急忙应道,心中又开始担忧,若是皇上不答应的话,她还如何在王府里过下去?若真的到了那一步,那便如之前打算好的,王爷与王妃心地纯良,她便哀求他们,让她去乡下的庄子里,此生便在那里了却了,与宁绍。。。有缘无分罢。
“你先回去罢,待王爷回来,有何消息我自会派人告知你一声。”月牙儿朝她摆了摆手,不要在应付于她。
王氏只得起身告辞,临走前又不免一阵感激涕零,如此才摇摇坠坠的离去了。
瑞珠等人复又进了屋内,问道:“王妃饿了没有?奴婢去吩咐厨房里把早膳摆上来。”
月牙儿心不在焉的应了,随便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去,想起前几日吩咐掬惠的事情,便找机会把瑞珠支出去,问向掬惠:“瑞珠的事情,你可置办的如何了?”
掬惠略带拘束道:“奴婢是第一次办这样的事情,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又怕王妃哪里会不满意,便小心翼翼的。。。。。。”
月牙儿笑了笑,安抚她道:“你不必紧张,瑞珠与你也算交好,你只问府中的一些老人,往常婢女嫁人的规矩,在那之上多加些体面便是了,介时你列一张单子给我,我再斟酌着删减添加,这有何苦恼的?”
掬惠伸了伸舌头,笑道:“奴婢知道了,对了,还有一事,侧王妃。。。。。。她院子里有个叫莲珠的丫鬟,原是侧王妃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当初是从王府直接带来的,一直跟在侧王妃身边,那院子里的小丫鬟几乎都被她欺负了个遍,她如今听说了侧王妃的事情,怕连累自己,昨日竟悄悄的来寻奴婢,还拿了些上好的首饰要送与奴婢。奴婢见那首饰不像是我们这般身份用的,便有些疑心这首饰的来处。”
掬惠说到侧王妃这个称呼时顿了顿,见月牙儿点头了,才继续叫了下去,毕竟王氏目前的身份还是侧王妃。
“哦?”月牙儿并未见过那个叫莲珠的丫鬟,这般一听,对着丫鬟也没了什么好印象,遂问道,“那你可问了她首饰的来历?她找你来又是为了哪般?”
掬惠继续道:“奴婢自然是问了,她却说一部分是侧王妃赏赐的,一部分是她以前故去的爹娘的遗物,奴婢之前从未与她打过交道,也不清楚,便没有继续往下问。只是她再如何把这些东西塞给奴婢,奴婢却是万万不敢要的,只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支支吾吾许久才说出她来的目的,说什么侧王妃如今要倒台了,居然还看中了一个下人,就算不被王爷和王妃赐死,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她说她不想跟着遭殃,想托我给她说说情,给她找门好亲事嫁了。”
真是只有在经历一些事情之后,才会看清身边的人,什么人是只可以同富贵的,而什么人是可以同甘苦的,月牙儿最是厌恶这类忘恩负义之人,但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人品有问题,就不是小问题了。
“你去把此事告诉侧王妃,就说她身边的丫鬟,求到了我们这里,只是那毕竟是她的贴身丫鬟,还是交给她亲自处理罢,那首饰你没有收下?”月牙儿道。
掬惠瞪大着眼睛委屈道:“王妃说的这是什么话,奴婢岂是那样的人?别说什么金银珠宝了,就是一座金山银山放在奴婢面前,奴婢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月牙儿闻言笑了出来,心中畅快了一些,她笑道:“哟,我们掬惠这么有志气呢,我却是不知道,金山银山都看不上,这可怎么办,待掬惠嫁人时,我这个连金山银山都拿不出来的王妃,如何给你置办嫁妆呢?”
掬惠立即红了脸,小声的嘟囔道:“王妃真是的,就会拿奴婢寻开心。”
月牙儿又是一阵笑,瑞珠此时办完月牙儿吩咐的事情走了回来,也跟着笑道:“这是怎么了,奴婢不过是出去这么一小会儿,掬惠就在王妃面前惹了眼,也怪不得她现在越来越受王妃喜欢,掬惠,你也教教我,如何在王妃面前得宠?如此我也好跟着沾沾光。”
掬惠的脸皮更红了,她不敢说月牙儿,瑞珠却是不顾及的,她啐了瑞珠一口,道:“你就消磨我罢,看你日后嫁了人,还有这机会没有?”
提起自己的婚事,瑞珠也不好意思起来,羞红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掬惠这才觉得除了口气,得意的笑了起来。
月牙儿也忍俊不禁,见瑞珠要恼了,才开口说和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莫要闹了,掬惠,我且问你,那莲珠除了你之外,可还有找过别人?”
掬惠这才正色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奴婢拒绝了她之后,她的脸色立刻变了,嘴里也不知道嘟囔着什么,捧着首饰就离去了,依奴婢看啊,就她那样的人,那首饰说不定是偷的侧王妃的呢。”
月牙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那你去侧王妃那里的时候,也把首饰的事情提一提,若是我们院子里的丫鬟收了,趁早找出来打发出去,这样见利的人,我们院子里是不能留的。”
掬惠应了,瑞珠见状不解道:“可是侧王妃身边的贴身丫鬟莲珠?”
“怎么?”月牙儿看向瑞珠,疑惑道,“她也找你了?”
瑞珠点了点头:“好像是来找过奴婢一次,只是奴婢那时正忙着事情,没空搭理她,她自己等了一会儿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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