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侯见状,又朝林槐之道:“外甥你不要生舅舅的气,舅舅也是为了你好,原本你这等私事,我是管不着的,可是你看,你舅母不在了,这偌大一个王府,也没有一个长辈压着,平日里你们的生活习性可不能再向从前那般了,你现在唯一的重任,便是生儿子,以延续香火,哪怕是庶出也好。”
宁王侯眼睛余光见月牙儿一脸惨白,知她必是不愿,但他心中对这个乡下来的甥媳妇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况且成亲这许久,肚子还没有动静,心里便又添了几分不满。但她好歹也是名份上的王妃,遂道:“甥媳啊,为人媳妇自然是要大量的,况且你又是正妻,这男子纳妾之事也少不了你操心的,若你真是为了匀儿好,也应该明白我这一片苦心,我啊,现在对你们什么也不求,只要传宗接代,让九王爷的子嗣延续下去,以后我也好给九王爷一个交代。”
月牙儿点了点头,宁王侯顿了顿,又道:“那王氏。。。虽说名声没有王家的嫡女好,但毕竟是大家出身,平时耳濡目染,想必也是个知书达理贤惠的人,你便多安排她几日,哦,此事交给瑞珠或者宁绍都可,宁绍是外男,还是算了吧,你若是不太懂得如何安排,就问问瑞珠,她以前服侍过英王妃些日子,还是很能干的。”
林槐之在旁听了一会儿,饶是再迟钝,也听的懂宁王侯这是要往他怀里塞女人了,眼见着月牙儿的一张脸白的吓人,身子摇摇晃晃,皱了皱眉,张嘴便要拒绝,宁绍眼尖的瞧见了,急忙上前岔道:“侯爷,还是去看看世子爷罢,就这样关着也不是一回事啊。”
“哼!”提到自己儿子,宁王侯瞬间又变了脸,而后叹了口气,道,“也罢,我若是不在,你们背地里肯定是要好好侍候他的,待我回去好好教训他!”
林槐之与月牙儿送走了宁王侯,月牙儿身子一软,歪倒在榻上。
林槐之见状,急忙上前揽住她的肩,急道:“你不要生气,我是不会听他的,你放心,我只要你一个。”而后又充满敌意的看向瑞珠,道:“你待如何?休要挑拨我和我媳妇儿的关系。”
瑞珠知道现在是被怀疑了,双膝一跪,急的哭了出来,道:“王妃可千万不要撵奴婢走啊,自从侯爷把奴婢给了王妃,奴婢就是王妃的人了,从来没有和侯府那边通过气了,平日里只管着王妃的日常生活起居,再没有其它的了,王妃请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月牙儿抬眸看向她,冷冷道:“你也发觉了?我们这里,看样子还有时时刻刻念着旧主子恩的人呢,念旧原是好事,若是因为念旧就出卖新主子,那是必不能容的了。”
门外正往里面探头的云珠听到此话,瑟缩了一下,退了回去。
76。关于侍寝
瑞珠再次磕头道:“王妃,奴婢绝无二意!”
月牙儿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道:“你出去吧,你们都出去。”
众人退了下去,月牙儿把头歪在林槐之肩上,心中忍着难受猜测朝宁王侯通话的人。那人显然是从一来王府便频频朝侯府那边报着这边的消息,且平时又是在她二人身边的人,很显然,月牙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珠。
宁王侯对王府的事情,看样子很是了然于心,既然有人报信,想必也是知道林槐之并未和那王氏圆房,也没有理会过云珠,所以今日想起来此事时,才出言警告她。
林槐之把月牙儿搂在怀里,柔声道:“你若是看那丫鬟不顺眼,就把她赶出去,不必理会舅舅的话,他不过是要我们生个儿子罢了,我们就生他几个个,堵住他的嘴。”
月牙儿伏在他怀中,心绪逐渐被安抚,想了想,道:“虽说我们与舅舅关系亲,但毕竟是两家,某些事情还是分清楚的好。尤其是下人,若是连自己真正的主子都分不清,这可有些说不过去了。”
林槐之点了点头,忙道:“是要分清楚的,他虽是舅舅,却实不应管我们自己家的事,家里的事情都是你做主的,你说怎么办便怎么办。”
月牙儿听了此话,心中好受了不少,委屈道:“舅舅好像很不喜欢我,他觉得那个王氏比我好,所以才让我给你安排,多去她那里几次。怕是在舅舅眼里,云珠也比我这个乡野来的丫头要好上许多。”
林槐之却不以为然道:“他不喜欢你最好,有我一个男人喜欢你就够了,反正在我心里,你才是那个最好的,别的我谁也不要。”
这话明显是还记着月牙儿之前寻他玩笑的话,不免好气又好笑,道:“你这人。。。真是拿你没办法了!反正我现在是心情不好,方才连饭都没吃饱,还被舅舅明里暗里说了一通,槐之,我心里难受的很!”
林槐之也有些不喜欢自己这个舅舅了,他发现这个舅舅每来一次,都会惹得月牙儿不高兴,还把手伸到他们房里来了,但宁王侯也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除却皇上一系,也就只能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
林槐之拍了拍月牙儿的后背,亲了亲她的嘴角,笑着安抚道:“不要难过了,舅舅的话不要去搭理,我们只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你没有吃饱,我去给你做吃的去。”
“你去?”月牙儿惊讶地看着他,倒不是惊讶他做饭,一起在山上的时候,几乎都是林槐之做饭给两人吃,后来回了家,尤其是现在,她自己都没有亲自下过厨了,林槐之此时竟要亲自做饭给她吃。
“我去。”林槐之笑道,“你先等一会儿,很快就好,莫要再不高兴了。”
月牙儿看着林槐之高大的身形朝外走去,而后消失在视线里,突然发觉方才宁王侯的那一番话已经不再使她难过了,林槐之这般,让她觉得,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的!
林槐之说很快就好,果然很快就返回来了,方才进后厨把一众下人吓得不轻,厨房里一阵兵荒马乱,最后被林槐之强势赶了出去。
林槐之把食盒放在桌上,上前拉住月牙儿的手,领着她坐在凳子上,掀开食盒的盖子,月牙儿探头看向里面,惊呼了一声:“是槐花汤!”
月牙儿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槐花汤,逐渐红了眼圈,哽咽道:“你还记得。。。。。。”
林槐之笑道:“我自然记得,怎么可能会忘记?永远也忘不了。。。”
那是他记忆中第一次尝到真正的饭食,便是这槐花汤,而月牙儿给他取的名字,也是由槐树而来,那是他人生里的第一束阳光,他怎可能忘记!
月牙儿拿起勺子,舀到嘴边喝了一口,抽抽噎噎的问道:“这时候还有槐花?你如何弄到的?”
林槐之看着月牙儿喝得香,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道:“一早便让人寻了,昨日才寻来的,但昨日我们去登了山,一时忘记了,方才才想起来。”
月牙儿拿勺子喂了林槐之一口,噘着嘴嘟囔道:“没想到你竟然学会背着我做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林槐之闻言急忙道:“不是背着你,是想让你高兴,给你一个惊喜,想让你开心的。”
月牙儿一口气把汤喝了个干干净净,仍意犹未尽的小声嘀咕着:“真是怀念那时候。。。”
林槐之凑过来亲了亲她,也小声道:“我也怀念。”
晚间,瑞珠小心翼翼的服侍着月牙儿更衣,双眼通红,看样子回去又哭了一场,月牙儿便有些心烦,瑞珠也是宁王侯那边派过来的人,不管怎样,她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瑞珠。”月牙儿唤了她一声,想了想,道,“平时我屋里的事情都是你来管着的,但是你年纪不小心了,终究要嫁出去的,不妨趁现在把人都带起来,我看掬惠那丫头倒还挺机灵的,你平时多带带她。”
“是。”瑞珠应道,她的心开始往下沉,心想月牙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全心全意的相信她了,否则不会这么急的要她把新人带出来,好顶替她的位置么?
瑞珠红着眼睛退了下去,她关好房门,感觉有个人影从院子里走了出去,见那身影,有些与云珠相似。
77。整顿王府
月牙儿略感头痛的起了床,昨夜睡的尚可,今日精神头倒足,只是一大早起来就要收拾这烂摊子!
林槐之却毫不在意道:“管她作甚,让她回去便是了。”
月牙儿由瑞珠服侍着梳洗了,略微收拾了一番,便要出去见那王氏:“人家一夜未睡,又等了这许久,怎可不给个说法呢?你再休息片刻罢,等下一起用早饭。”
月牙儿扶了扶鬓间的珠钗,抬脚出去了,外面一阵大风,吹的月牙儿眼睛都睁不开,道:“今儿个风怎的这般大?”
瑞珠朝一旁的掬惠道:“快扶住王妃,我去给王妃拿个披风!”
“就这一小段路,不必了。。。”月牙儿话还未说完,就见瑞珠一阵风似的奔进了房里,而后迅速的跑了回来,给月牙儿披上。
月牙儿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快速的走向花厅,深感日子越来越冷,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她唤王氏过来不就是了,果然她还是没有怎么习惯使唤人,也罢,等下让人把饭摆在内室里,外面这么大的风,就不让林槐之出来吹风了。
月牙儿行至花厅,原本坐着喝茶的王氏急忙站起来行李,摇摇欲坠,脸色惨白。进了花厅便好了许多,她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身后的掬惠,瑞珠扶着她坐于上座。
瑞珠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茶水,双手奉给月牙儿,月牙儿接了,小小的啜了一口,顿时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这才抬眼看向跪在厅中的王氏。
“我前些日子不是派人说了,我素来不在乎那些礼节,你若无事也不必日日来跟我请安,今儿还来的这样早,这样冷的天,你身子柔弱,理应多待在屋里休息才是。”
月牙儿让瑞珠亲自扶王氏起来,王氏抿了抿嘴,神色间多了几许的怨气,她由李嬷嬷复又坐了下来,垂眸道:“王妃大量,不拘虚礼,是妾身的福气,只是妾身福浅命薄,恐怕是无法服侍王爷,只希望平日里能够略尽绵薄之力,帮衬王妃一二,也是妾身的福分了。”
月牙儿顿了顿,想起昨日之事,换做是她,也是会觉得难堪的。进门这些日子,林槐之从未看过她一眼,除了当晚进去了一次,且连留宿都没有,王氏又怎会不担忧今后的日子,府里各个又都是捧高踩低的人,王氏不受林槐之喜爱,可想而知,她的处境也会变得艰难。
月牙儿暗自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昨日之事,我已听说,倒是不知哪个胆大包天的奴才擅自传了王爷的话,府中有不正之风,也是我管治不严,待我查出来是谁假传王爷之话,定是要把那祸乱王府的奴才赶出去的。”
说毕,月牙儿又安慰道:“我今日早上起来才听见你苦苦等了一夜的事情,王爷也是不知情的,你心中有怨,也是应该,我虽是王妃,却管不着王爷要在哪里宿寝的,我看你面色十分不好,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罢,身子是你自己的,你要好好爱惜着才是。”
王氏听着双眼泛红,她忽地跪了下来,眼泪不受控制的留了下来,哀戚道:“妾身知道比不得王妃的,也不敢攀比,只想有个事情做,哪怕能帮王妃出一点力,也比整日里待在房子里等死强,还望王妃怜惜则个。”
月牙儿赶紧让瑞珠去扶她起来,见她这样可怜,心中也实在不忍,她纵然再可怜她,也做不来把自己夫君往外推的事情来。
“你不必如此,既然你是诚心的,那以后便和我一起打理菜园子罢,我打算在后院了开垦出来一块地,平日里种些瓜果蔬菜,既当了乐趣,消磨时间,也能为府中节省一点开支。况且于我这种乡野来的人来说,这类事情既是驾轻就熟,也是最拿得出手的了,你若不嫌弃,也便跟着一起来罢。”
王氏听了,懵懂的点了点。月牙儿见她这般,心生不忍,便让她回去歇着了。
瑞珠见王氏离去,问道:“王妃要开垦个菜园子?”
月牙儿点了点头,道:“我看府中地方又大,许多院子又都空着,岂不是浪费了,便如我方才与王氏所说,既能消遣时间,又能为府里节省开支,而且我们自己种的,说不定比外头买来的还好吃呢。”
瑞珠笑道:“奴婢对这些着实感兴趣,只是愚钝不懂,以后还要王妃教才是呢。”
月牙儿笑道:“你不懂得也是理所当然的,这府里恐怕会的真没有几个,也不知你们这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家能不能干的来。”
瑞珠笑了笑,想起一事,道:“我想起来了,我们府里好像有个叫赵嬷嬷的,听说很会搭理花花草草的,想来这两者也是差不多的,不如喊她来问问?”
月牙儿也来了兴趣:“哦?只是花草和蔬果又是不同,打理起来虽大同小异,但又各自不同,明日你唤她来我问问罢。”又朝掬惠道,“你去吩咐厨房里一声,让人把饭摆到内室里去,省得王爷出来吹风,回头着了凉倒是不好了。”
掬惠应声而去,瑞珠拿起月牙儿的披风,又听月牙儿道:“待吃过饭,你去把宁绍唤来,这府里,是要彻底清除一下子的了。”
瑞珠怔了一下,道:“王妃方才对王氏说的是真的?”
月牙儿奇怪道:“这话怎么说的?既然说了,定然就是真的,初来时这府中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主子,我也是新来的,故而只先观察着,且不论人是我选的还是侯爷派来的,都是一样的。但若是生了二心,只怕于府中不安,人啊,还是一心一意的好,否则东倒西歪的,最后站都站不稳,又何谈以后?至于王氏。。。。。。她素来乖巧安静,况且王爷不愿意去她那里,难不成我还得把王爷推过去么?我可没有这样的气量,也做不来这等虚伪的事情。小动作都动到了王爷头上,这样的胆子,谁又能担保日后还会做出来什么样的事情,还是趁早拔出了的好。”
月牙儿说完,想到瑞珠也是宁王侯派来的,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下来,道:“虽是如此说,但我和王爷皆不是那等狠心的人,待寻出了那人,追了责任,若是婢女,便寻个好人家配出去,若是小厮,少不得打发到远一点的庄子里去,不能再来祸害人才是。”
78。追究内情
瑞珠吁了口气,犹豫不决,眼见着月牙儿就要出了花厅,急忙追上前道:“王妃,奴婢。。。奴婢还有一事要禀告王妃。”
她离出府的日子没有多少了,虽说宁王侯曾经许诺过她,但她现在的主子毕竟是月牙儿,若是月牙儿从中作梗,纵然宁王侯再有能耐,也不会为了一个下人而得罪甥媳妇的。昨夜,她虽没有亲眼瞧见云珠去了何处,做了何事,但事情又怎么那么凑巧?若是真的话,或许王妃会看在她忠心侍主的份上,让她日后风风光光的出嫁。
月牙儿闻言停住了脚步,疑惑地看向她,问道:“何事?”
瑞珠定了定心神,把昨日的事如实禀告:“奴婢昨晚服侍王妃出来的时候,曾见。。。见云珠出了院子,那时院子里黑漆漆的,没看清楚,但那身形和衣着却与云珠有九成相似,奴婢与云珠也是相识了好几年的,应当不会看错。。。奴婢当时正想跟上去看看,恰巧王爷回来了,于是便不了了之了。”
月牙儿皱了皱眉,又觉得意料之内,她本身就疑心云珠,但身边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终究还是不好受的。
“我知道了。”月牙儿道,又叹了口气,“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要让王爷记起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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