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沁不忍见他如此,却深觉自己无法多说,只能掩下眸心。
“你不过仗着我在乎你。”隔了许久,谢承东终是一记苦笑,说完,他最后看了良沁一眼,转身离开她的屋子。
☆、067章 求兵
谢承东走后,阿秀匆匆走了进来,对着良沁开口;“小姐,您和司令吵架了?”
良沁摇了摇头,“阿秀,司令刚才问我,他和姐姐,对我来说谁更重要。”
“那小姐是怎么说的?”阿秀心跳的快了起来,十分紧张的看着良沁。
“我什么也没有说,”良沁眼底有些苦涩,她向着窗外看去,刚好看见谢承东大步离开了他的院子,她心里有些酸,轻声说了句:“他这样对我,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是阿秀,在我心里,姐姐和司令一样重要,我不想司令难过,也不想姐姐难过。”
阿秀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隔了一会儿才劝道:“可是小姐,你既然都嫁给了司令,自然还是要和司令好好过日子的啊。”
“所以,我就想着,他若能对我像对齐夫人和白夫人那样,姐姐就不会在意,他也不用难受,这样,对我们都好。”
“小姐,我真是不懂你是怎么想的,司令一心一意的对你,这样的福气,这世上也不知有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您可倒好,您若真将司令惹火了,他再也不来看您了,那怎么办?”
“那,咱们就像齐夫人那样,去后院住着,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良沁向着阿秀看去,轻语出声。
“小姐,你这到底求什么啊?”阿秀一脸焦灼。
“我只求心安。”良沁声音很轻,阿秀听在耳里压根不知该说什么,只在一旁叹了口气。
一连数日,谢承东俱是身在军营,偶有回府,也是歇在了主楼,并未来东院看过良沁。
良沁每日里除了陪伴姐姐,其他的功夫只待在东院,阿秀本来还担心她受谢承东冷落心里会难过,岂料她一直都是如她先前所说那般,安安稳稳的过着自己的日子。日子一长,阿秀也是放下了心,主仆两深居简出,倒颇似从前在江南的时候。
傅良澜的身子已是康复,这几日已是可以出来走动,这一日,见天气晴好,良沁扶着姐姐的胳膊,陪着她一道在花园里散步。
“不是我说你,你这性子也要改一改,司令去了你那里,你哪儿能把他赶出去?”傅良澜对谢承东与良沁的事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此时不免与妹妹开口。
良沁没有吭声,只扶着姐姐在园子里的躺椅上坐了下来。
“良沁,你嫁也嫁了,就别再和司令使性子,司令这些日子也没去过旁的女人那里,他心里还惦记着你,你只要去给他服个软,我保准他的气全消了。”
“姐姐。。。。”良沁看着傅良澜仍是有些苍白的脸,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姐姐知道你顾忌着我,这些日子,我也想开了,姐姐不妨就和你说个实话,只要我这正妻的位子不变,不论司令多宠你,我也都认了。”
听着如此卑微的一句话,良沁的鼻子顿时酸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涩然道;“姐姐,你是他的发妻,为他生儿育女,你何至于这样。。。。”
“咱们女人,只能这样。”傅良澜握住良沁的手,温声道;“你不会抢走姐姐正妻的位子,是不是?”
“我不会,”良沁心酸难忍,想起儿时至今,姐姐对自己的种种维护,忍不住落下泪来;“我什么都不会和姐姐抢,姐姐,你别再说了。”
傅良澜见状,唇角便是浮起一丝苦笑,“良沁,当初姐姐想把你带到江北,是想着咱们姐妹两可以联手对付别的女人,姐姐是真没想到,其实,你才是姐姐最大的威胁。”
良沁听着这话,只觉手脚冰凉,她颤着嘴唇,吐出了几个字;“姐姐,我不会是你的威胁。”
“你自然是没这个心思,我是担心司令,他为了你,什么都做的出来。若是往后有一天,他要宠妾灭妻。。。。”
“姐姐!”良沁打断了傅良澜的话,她的眼瞳清澈,看着傅良澜的眼睛,静静地吐出了一句话来:“即便往后真有这么一天,我情愿死,也不会让宠妾灭妻的事发生,姐姐只管放心。”
傅良澜见妹妹说出这句话,欣慰之余,也是觉得不忍,她握了握良沁的手,道;“行了,咱们不说这些了,等司令晚上回来,咱们一起吃顿饭,借着机会,你好好和司令认个错,知道吗?”
不等良沁出声,就见赵妈手里捏着封电报,从主楼里匆匆跑了过来,刚到姐妹两身边,便是对着傅良澜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夫人,您快瞧瞧,这是刚才从江南发来的电报。”
傅良澜只以为是父母年迈,出了什么事,当下就是将电报接过,打开后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待看完,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姐姐,出什么事了?”良沁在一旁瞧着,也是担心。
“良沁,梁建成对着江南出兵了。”傅良澜向着妹妹看去,缓缓开口。
良沁的心跳倏然快了起来,“川渝要打江南?”
“是。”傅良澜将电报递到了良沁手里,良沁低眸看去,就见电报上只有短短几行字,“渝攻,江南连失三省,战况危急,我儿良澜,良沁,务必求得江北出兵,切记,切记。”
良沁捏紧了那一纸电报,脸庞如傅良澜一般,一道失去了血色。
“司令定是早已知晓了此事,只不过,司令没有出兵。”傅良澜握住了良沁的胳膊,她的眸心有些慌乱,对着良沁道;“良沁,听姐姐的话,你一定要劝司令出兵相助,江北若不出兵,父亲压根没法抵挡住梁建成。”
“姐姐,江北和江南联盟多年,父亲是司令的岳父,司令不会不管的。”
“你错了,良沁,”傅良澜心乱如麻,道;“司令野心勃勃,他若是已经出兵相助,父亲断然不会发出这样一封电报,我只怕。。。。。”
傅良澜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纷乱的思绪压下,她与良沁回到了主楼,将电话挂去军营,邵平只道谢承东正在开会,晚上并不会回官邸。
傅良澜一听,当机立断的与良沁开口;“你现在就去军营,找到司令后,一定要让司令出兵,良沁,咱们江南就靠你了。”
良沁眸心微震,不等她开口,傅良澜又道;“你说的话,远比姐姐有用,父亲那里耽搁不得,你快去吧。”
良沁瞧着傅良澜殷切的目光,想起娘家如今的情形,她再没有多说什么,终是点了点头。
傅良澜将良沁送上了车,汽车一路开出了官邸,良沁坐在后座,想起谢承东,心里却也是压根没底。
猝不及然,她又是想起了梁建成,良沁情不自禁的攥紧了手指,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何要置江南于死地。
仿佛不过短短几分钟,又似是过了很久,司机毕回头,毕恭毕敬说了句;“二夫人,咱们到了。”
良沁下了车,这是她第一次来军营,她压根没心思四下打量,邵平已是匆匆从楼里走了出来,刚看见她,便是行了一礼,“二夫人,司令知道您要来,已经在楼上等着您了。”
“有劳邵长官带路。”良沁轻声开口。
“夫人不必客气。”邵平侧过身,恭恭敬敬的向着良沁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良沁跟着邵平上了楼,一路上偶尔会遇见穿着军装的男子,每个人刚见她,无不是立正行礼,与见到傅良澜时并无任何差别。
终于,邵平带着良沁走到了会客厅前,为良沁打开了门,低声道;“夫人请进,司令就在里面。”
良沁谢过邵平,刚走进会客厅,就听邵平将门掩上。
外间的屋子并没有谢承东的身影,良沁走到里屋,就见男人高大的身形一览无余,正站在窗前抽烟。
听见她的脚步声,谢承东将烟卷掐灭,淡淡开口;“你来做什么?”
良沁一怔,见他这般冷漠,只让她不知要如何开口,她打量着谢承东的脸色,十余日未见,谢承东明显清瘦了些,原本就坚毅的五官更是显得有棱有角。
良沁看在眼里,心里便是疼了,她有心想和谢承东说个什么,可想起姐姐的嘱托,想起江南日益危急的战局,那些话,便无法开口。
“川渝要攻打江南,江南失去了三省,你知道的,是吗?”良沁昂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怎么,江南让你来劝我出兵?”谢承东轻笑。
“不,我来,是希望你不要在生我的气。”良沁声音很软,她的眼瞳如水,颤声道;“那天,是我错了,你不要在生气了,好吗?”
“傅良沁,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谢承东扣住她的下颚,他的眼底血红,低声道;“若不是江南出事,你会来军营找我?”
良沁说不出话来,谢承东看着她的眼睛,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然而不等他走开,良沁却是上前一步,搂住了他的腰。
“你别走。”良沁刚将身子埋在他怀里,泪水便是流淌了下来,一颗颗的打在谢承东的戎装上。
谢承东只觉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他心中余怒未消,本欲伸手推她,可那胳膊刚触到良沁的身子,却是不由自主的将她抱紧。
☆、068章 阻孕
“你还生我气吗?”良沁偎在谢承东怀里,抬起头向着他看去。
谢承东捧起良沁的脸,他定定的看了她许久,才道;“你这么一抱,天大的火气也消了。”
良沁听了这话,唇角便是浮起一抹清柔的笑涡,谢承东看在眼里,眸底的神色便是暗沉下去,他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这些日子谢承东一直按捺着没去看她,此时将她抱在怀里,刚沾上她的唇瓣,哪里还能忍得住,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只将良沁抱得更紧。
良沁想起此行的目的,心里不免有些焦急,可如今谢承东好容易不再和她置气,求他出兵的话自然不好再说,良沁柔顺的倚在他的臂弯,任由他将自己抱去了里间的休息室,良沁想起外面的那些人,不免有些赧然,当谢承东将她压在床上时,她微微侧过脸,躲过他急不可待的亲吻,细声轻吟;“万一有人进来。。。。”
“没人敢进来。”谢承东的大手已是探入她的衣裙,他的热情似火,让良沁无法抗拒,只能依附着他,由着他索取。
待将自己积压的欲火尽数宣泄后,谢承东仍是揽着良沁的身子,将她扣在怀里,嗅着良沁发间的清香,良沁裸露的肩头白腻如雪,让谢承东看着,忍不住细细亲吻。
良沁躲着,小声说着;“别闹,我痒。”
谢承东便是笑了,只将被子为她盖好,让她躺在自己臂弯。
两人依偎片刻,良沁心里一直记挂着江南的事,她微微支起身子,轻声喊了句;“瑞卿。。。。。”
“嗯?”谢承东把玩着她的长发,眉目间漾着温情。
“你帮一帮江南,好吗?”良沁眸如秋水,透着祈求,她不安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只觉一颗心提了起来。
谢承东面色稍变,他看了良沁一眼,待看见良沁眼底的祈求时,心终究是软了,顿觉所有的话无法开口。
“你跑这一趟,就是为了这事?”谢承东抚着她的面颊,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是,”良沁赶忙摇了摇头,她声音轻柔,一字一句的告诉谢承东,“我也想来看你。”
谢承东没有说什么,只亲了亲她的额角。
“江南兵力薄弱,如果江北不出兵,父亲一定抵挡不住的,若是川渝真的攻下了江南,川渝的势力只会更加强大,你也不愿的,是不是?”良沁呵气如兰,只盼着能劝得谢承东松口。
男人沉默片刻,终是言道;“沁儿,这些军政上的事,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良沁微怔,就见谢承东双眸漆黑,淡淡开口;“这是江北和江南之间的事,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希望你为了这种事来找我。”
良沁摇了摇头,“这不是军政上的事,在我眼里,这是我的家事。有人要欺负我的娘家,你是我的丈夫,我不能来找你吗?”
谢承东心口微震,这是良沁第一次称他为丈夫,他看着良沁的小脸,眼中的神色终是慢慢变得温和,他揽紧了良沁的腰,唇角浮起几分苦笑,道了句;“有你这句话,我自然不能让人欺负我老丈人。”
听他这样说,良沁眼瞳一亮,她的声音透着欣喜,“你答应出兵了?”
谢承东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一吻,想起这一场战事,只道,“我若不出兵,你哪能饶过我?”
见他同意出兵,良沁心里只觉得踏实,她唇角笑意清甜,向着谢承东依偎过去。
谢承东轻抚着她的脊背,又是开口道;“之前傅家的人那样对你,你还这般记挂他们?”
良沁心底微颤,沉默了一会,才道;“父亲子女众多,我只是庶出,他不重视我也是寻常,我不怨他。”
谢承东抬起良沁的胳膊,瞧着她小臂上面的烧痕,眸心便有怒火与疼惜闪过,低沉道;“只要想起傅家的人把你送到川渝,他们家的事,我压根不想插手。”
良沁见他看着自己的伤疤,不免有些羞惭,她欲将自己的胳膊收回,岂料谢承东并没有放手,良沁垂下眼眸,轻声道;“很难看,是吗?”
谢承东看着那些旧伤,他并未觉得那些烧痕可怖,反而只觉心疼,他低下头,在良沁的小臂上轻吻,对着她说了句;“这笔账,我定会与梁建成讨回来。”
良沁闻言,顿时开口;“不,这事和他没关系,是他的姨娘。”
谢承东闻言,黑眸向着良沁看去,良沁自知失言,只抿起唇瓣,不再出声。
谢承东在她身侧躺下,他没有再说什么,扣住良沁的身子时,终是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江南,绍州城外。
“司令,绍州久攻不下,江北援军也是赶至,要不咱们先后撤湖州,再做打算。”渝军将领走至梁建成身边,与他开口。
梁建成不言不语的坐在桌前,地上散落着一地的烟头。
“派去金陵的人如何了?”一支烟燃尽,梁建成极快的燃起了另一支,与属下开口。
“回司令的话,自从傅家三少爷和七少爷让咱们的人刺死后,傅镇涛那老狐狸似是有所察觉,只让人将整座金陵司令府守得固若金汤,但是傅家的人出府,也是前呼后拥带了诸多侍从,咱们的人实在没法子下手。”
“嗯,”梁建成淡淡颔首,道;“傅镇涛怎样?”
“那老匹夫几月来连丧三子,这滋味该是不错。”渝军将领微微一笑,与梁建成回禀;“傅家老七是傅镇涛的老来子,一直都是他的心头肉,听说七少爷的头颅在城墙上被发现后,傅镇涛当场就昏了过去,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都没缓过劲儿。”
梁建成闻言,手指便是停顿下来,直到那烟卷快要燃尽,烧到他的指头,他方才将烟卷熄灭,与手下道;“谢承东这次派了援军,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咱们若是后撤湖州,等于是将绍州拱手相让,传令下去,继续给我打。”
见梁建成执意攻城,渝军将领不敢多说,只恭声称是,离开了梁建成的军帐。
梁建成孤身一人在帐中坐了许久,远处炮火轰鸣,更是衬的此地寂寥,烛光将他的身影拉长,落在帐子上,越发显得形单影只。
他静坐片刻,从怀中摸出一样物事,那是一枚女子的发梳,他在烛灯下端详良久,脸色仍是阴郁而冷峻,唯有眼底,闪烁着不为人知的痛楚。
这股痛没法发泄,无处可说,只得深深的压在心底,将心慢慢吞噬。
江北,司令府。
“姐姐瞧见没有,司令这些日子跟掉了魂似得,整日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