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王点了点头,面如死灰的道:“若是再加上连夜赶来的西大将兵马,本王的胜算就更少了,诸位,可有除贼之策吗?”
“微臣想起一个人来。”缅官眯着眼道。
“哦?是谁。”
“大王您忘了吗?在缅都之外三十里便是先王们的陵寝,那里还有守卫陵寝的三千人马,统领这支军队的将领叫阿朵,是先王最忠诚的侍卫,若是大王能够将他调来缅都并且支持大王,我们定能在西大将的大军赶来之前除掉王莽白,到了那时,再击退西大将的军马就易如反掌了。”
缅王皱眉道:“阿朵愿意效忠本王吗?”
“大王,不去试一试如何知道呢?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缅官道。
“好,你星夜出城,去拜访阿朵传达本王的旨意,只要他愿意襄助本王,待除贼之后,诏令他为城军大将。”缅王展开了眉宇道。
第一第六十一章:海商
新始一年十一月,那苏格布港。
四艘大商船在七八艘武装商船的拱卫下驶入码头,商船桅杆的最高处,黑底红日黄月的日月旗帜迎风飘扬,满载了货物的商船挪动着庞大的身躯抛锚停泊,紧接着,一箱箱沉重的货物被搬了下来,在众人的啧啧称赞带着羡慕的眼神中堆积在不远处的货舱处。
紧接着,一身丝绸长袍的马仁带着从人得意洋洋的下了码头,税务官巴金顿抖落在肥肉大腹便便的走了过去,这一次他没有原先的趾高气昂,而是换作了一副笑脸恭敬的对着马仁行了个礼,用半生不熟的汉话道:“阁下,您的船队共有三船货物,应缴纳的税金是一千一百银币。”
巴金顿报的税金绝对没有掺杂任何水份,他并不是个傻子,两个月前总督大人与那个大明皇帝的合约墨迹还未干呢,这支船队的随扈船只便是大明皇帝下属的护船队,他可不敢多报税金,否则一个不好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马叔,你去支一千五百枚银币的银子给他,多出来的四百枚银币是给税务官的茶钱。”马仁财大气粗的对着身侧的管家吩咐。
“是。”马叔点头答应,带着千恩万谢的巴金顿去船上缴纳税金了。
“东家,我们是否该去联系货商了?现在吕宋的物资紧缺,咱们这船货少说能赚几倍的利润,那些货商们可是等的急了。”一旁的小厮在旁提醒马仁。
“联系货商?”马仁轻笑了一声,三角眼朝那小厮打量了两眼:“我说福贵,你跟着我也有好几个年头了吧,怎的脑瓜子不开窍呢?”
叫福贵的小厮挠着头,不明白东家什么意思,忙道:“小的太蠢,也就这点出息,马爷您别见怪。”
马仁拍了拍他的背笑道:“要不怎的我是东家你是跑腿的,你去联系一家客店,另外在门口贴上告示,让货商们多等几天再说。这吕宋的港口只有我姓马的船上有货,他们想要的话哪里需要我们去联系,只需在客店中等着便是。”马仁说的眉飞色舞,接着道:“从前货商们是大爷,咱们做海商的没有他们这货就销不出去,现如今也轮到我们海商做大爷了,没有我,他们哪里有货去卖?”
福贵连连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待马仁刚刚进了客店。便早有收到消息地货商们纷纷拜访。客店门口人山人海。显然是这些找不到货源地货商们发了狠。撸起袖子拿出拼命地架势。迫使守备官亲自带了一队士兵弹压才算稳住。
另一边。海商们也是蜂拥成一团。浩浩荡荡地到码头处登上护船队地武装商船打听消息。
“大人。若是举家搬迁到缅南之后护船队真地能够免费护送我们地商船?”一个四十多岁地商人捋着山羊胡。眯着眼问。
“这是自然。马仁便是例子。你们大可以去问问他。”随船地千户回答。
“这就大可不必了。”山羊胡讪讪地说。谁不知道姓马地客店里已经里三圈、外三圈地围满了货商。哪里还挤地进去。
“假若不将产业搬到缅南去。要护船队保护地话需要多少保金?”一个吕宋本地地商人叽哩咕噜地对着通译说了一句吕宋语。那通译用汉话翻译出来。
“缴纳一半的货物就成了。”千户回答的很干脆。
商人们开始嗡嗡的商议起来,一半的货物可是笔不小的财富,相当于你进货的价格高了整整一倍,一船货运到吕宋虽然还能赚些银子,但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一旦那些将产业搬到缅南的海商一压价可就不好对付了,毕竟人家十两银子进一匹布,你却要花二十两银子进两匹布,自己留着卖一匹,却要上缴一匹。人家要是看你不顺眼,怕你抢了生意,只需将布的价钱卖到十五两银子他还能赚五两,可是你的货若是卖到十五两那就要准备亏本了,一个月功夫不到,人家就可以把你挤垮。
很快,海商们心底都已经有了主意,但这举家搬迁可不是件小事,就算马仁这种魄力的人也是考虑了几天的,大部分海商还是打算先观望一段日子再说,倒是有十几个胆子大的海商在人群中磨了磨牙,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七天之后,船队返航,马仁这一趟足足赚了十七万两白银的纯利,虽然护船队的消息传出之后比不上朱骏十倍的利润,这一趟下来也赚了许多海商一辈子也赚取不到的财富。
马仁的成功也让许多摇摆不定的海商们下定了决心,待护船队回航时竟有四十多条海船跟随其后,早已拖家带口将自己田产发卖干净的海商们已经决心随着护船队去缅南了。更多的海商则在整理自己的产业,尽量将能卖掉的房屋地产全部发卖,等到护船队下次来时再走。
在缅南,海湾处的码头和货舱已建设完毕,工匠们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按照工部老爷们的意思继续修建一条从码头直达村落的捷径,自土瓦城被毁,无数缅人逃离家园加入村落之后,修建道路的劳工多了几倍,他们被工匠们编为几十个小组,做着各种毫无技术含量却又极度消耗体力的活计,而他们所得的工钱并不算多,最多的也只有五钱银子,仅仅维持一家人的温饱罢了,甚至有许多十一二岁的缅人为了生计也加入了劳工的行列,他们的工钱更低,只有两钱银子可拿,但是对于失去家园的他们来说,能够混的三餐饱饭就已经是难得可贵的事了,虽然边上有监工督促,但是总体上来说干劲还是十足。
其余的缅人劳工全部被划拨到不远处的树林里伐木,建造码头和造船厂所需的木料消耗十分惊人,缅人劳工们在通常情况下从早干到晚也不一定能够满足需求,负责船厂督造的工部主事只是一个劲的催逼着要木料,让伐木的监工们抽断了几根皮鞭才加快了些速度。
“我们不是圣贤,我们要发展,要北伐,就必须通过压榨和劫掠的手段来积累我们自己,沐爱卿,圣人之言,宽厚仁德的道理都不必说了,这个世上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我们汉人要想重新站起来,就必须狠下心肠,要嘛被别人踩在脚下,要嘛用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们的痛苦之上。”朱骏冷酷的对忠厚的沐天波道。
沐天波欲言又止,他是世守云南的黔国公,祖训告诉他,要想镇服云南必须要宽厚为怀,对云南各族一视同仁。可是朱骏对待缅人劳工的方式颠覆了这个道理,所以他特地前来劝阻,劝阻的内容自然是圣人、仁德的那一套,哪里知道朱骏根本就听不进去,他不由得有些担心。
朱骏又道:“想当年满人入关时只带了马刀,不是一样使得大明沦陷?那个时候我们的圣人学说有什么用处?我们能靠仁德将他们击溃吗?我们现在要的是刀枪,要的是精锐的死士,这些都必须建立在血腥的血与火之上,沐爱卿,朕也不想去压榨去掠夺别人,可是如果朕不这样做,最后害的人反而是我们自己,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绝不是仁德能够解决的。”
“臣老了,许多事仍然想的不太明白,请皇上恕罪。”沐天波长叹了口气,虽然他并不认同朱骏的说法,但是心底仍然知道朱骏说的也许是对的。
“最近的船厂的建造如此了?那些西洋的工匠没有闹事吧?”朱骏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转而问起船厂的事。
第一第一百零九章:接见国使
“………令削去王爵,押至忠烈祠前斩首示众,其宗族共计一百七十三口,不分老幼,尽皆处死,钦此!”
数落了罪状之后,小桂子宣布了刑罚,不说是各国的国使,就算是朝中的大臣也没有预料到刑罚如此之重。
直到吓成一滩烂泥般的暹罗王被武士押出銮殿,众人才从诧异中回过神来。
“大明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反应过来的各国使者一起称颂,他们隐约感觉到,大明对外番的国策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你们不必惊惧,朕处罚的是不守臣道的藩国,你们按时纳贡,朕绝不会加罪到你们头上。”朱骏抚案道。
安南国使小心翼翼的出班,道:“下国定然恪守臣道,下臣敢问,安南国是否还是大明天朝的永不征伐之国?”
安南国使说完,其他的使臣也纷纷静听,这一次他们的使命除了朝贡之外,最关心的问题就是大明是否仍然延续从前的国策。
朱骏道:“安南国阮氏一向兢兢业业恪守下国之礼,当然还是大明的永不征伐之国,朕兴王师,只是征伐那些不臣之国,因此,若阮氏继续以天子礼待大明,朕在此立誓,绝不征伐安南。柬埔寨、苏门答腊等国与安南同例。”
国使们不由得松了口气,展开了笑颜,明军可怕的战斗力让各国都心惊肉跳,一月进缅都,十日灭暹罗三万精锐之士,如此强大的战斗力,侧枕在缅甸、暹罗周遭的国家哪个不害怕?
西班牙吕宋特使站了出来,对着高高在上的朱骏行了胸礼道:“最贵的大明皇帝陛下,我们在吕宋时曾经听说过您一举歼灭了荷兰马六甲的海军舰队。西班牙正在与荷兰人作战,根据我们的盟约,我们希望您能够派遣您的舰队到吕宋去,与我们西班牙人并肩作战。一起抵抗无耻的荷兰爪哇舰队地侵略。”
朱骏不置可否的问:“如今的吕宋形势如何?朕听闻贵国的领土并未失陷,爪哇的舰队奈何不了你们。”
“是地。总督所率领地西班牙陆军不断地获得了胜利。英勇地西班牙陆军狠狠地教训了荷兰登陆到吕宋海岸地军队。”西班牙特使信口胡扯。
朱骏为之一笑。西班牙人若是说战事进入僵持阶段他信。而西班牙人却说他们接连大胜。仿佛胜利地曙光已在眼前。只等着大明水师开赴吕宋分享胜利地果实就实在太荒谬了一些。若真如特使说地那样。恐怕西班牙也不会急匆匆地请求明军水师助战吧。
朱骏并不点破他。只是道:“大明水师刚刚扩编。许多水手、水兵还未来地及操练。因此开赴吕宋地日期要暂缓些时候。届时我大明水师一切准备得当。朕定然履行与贵国地盟约。”
对于朱骏来说。趁着西班牙与荷兰内耗。派遣水师去占点便宜是理所当然地。只是现在却不是时候。一来水师新募地兵员还未完全训练熟练。对付暹罗那种有海无防地小国可以。但是要跟荷兰这种海洋强国地舰队对抗几乎等于送死。二来西班牙人与荷兰人还未拼到你死我活地地步。双方还未耗尽所有地战力。水师贸然助战反而不美。后世地两次世界大战哪一次不是双方阵营拼到筋疲力尽时。伟大光明且永远正确地山姆大叔及时出现。一下子将耗尽了军力地邪恶帝国打地他妈都不认识他地?
因此。朱骏对于西班牙人地要求只有一个字…………拖。拖地越久越好。等到两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伟大地大明水师再出海不迟。
紧接着便是户部呈上来地折子。暹罗国国库统计地数字是白银五百四十万两。各种奇珍异宝折银亦有两百万两。人丁九十三万人。缅甸各郡郡守也纷纷动身。到海都向朱骏述职。
朱骏大是满意,海都建立之后,原本的国库盈余还有四万余万两白银。再加上暹罗国库的收入,总计又达到了恐怖地一千万两,利用掠夺来完成资本积累确实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待散朝后,朱骏回到寝殿,瞿慈与周雪儿正在屋内张罗,她们已成了朱骏的贴身宫女,见朱骏进来,瞿慈为朱骏解下冕服,周雪儿则是端上了茶水。瞿慈这几日与朱骏相熟了。也少了几分少女的矜持,她见朱骏今日神采奕奕。一边为朱骏拢好冕服,放置在小桂子捧着的托盘上收好,明眉皓齿的笑道:“皇上如此开心,可是今日早朝时有了什么喜事么?”
朱骏道:“今日朕当着五国国使的面定了暹罗王的罪,那些国使们战战兢兢,不敢对朕有分毫的怠慢,什么天朝上国、万乘之君,当真是马屁如潮,对于这些小国,若只示之与恩,难免会娇惯了他们,今日杀鸡吓猴,反倒能震慑这些心怀不轨地小国。”
瞿慈与周雪儿也跟着笑,瞿慈道:“皇上圣明,慈儿尝听父亲言张弛有度,想必就是皇上这个道理。”
朱骏端起周雪儿送来地清茶,咀了口道:“朕自入缅以来,南洋诸国都以为大明气数已尽,唯恐避之不及,纷纷向满清献媚,等他们见了我大明雄武之师的赫赫战功时,又吓地惶惶不可终日,暗地里更是害怕王师征伐,这些反复无常的小人,朕早晚有一天要将他们一个个的都收拾了。慈儿、雪儿,你们不必穷张罗了,这都是太监们做的事,你们坐下陪朕说会话。周雪儿道:“皇上是圣君,这些夷人可恨的很,是该给他们些教训,雪儿随小叔在阿瓦时,小叔就常受那些蛮人看不起,小叔为了我们的生计,白日里为蛮人们效力,夜晚回到家时便长吁短叹。若不是遇着了皇上,恐怕小叔如今还在受那些蛮子的气呢。”
周雪儿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对缅人也是有成见的。瞿慈却皱了皱秀眉,正容道:“蛮人虽然可恨。可也是父母所生,若他们不服王化,陛下示之以威是应当的,却也要刚柔并济,不要太过苛刻,否则容易激发事端。”
周雪儿吐了吐香舌。道:“慈儿姐姐说的对,雪儿言辞激烈了些,小叔也曾说过,治大国如烹小鲜,不可过于苛刻。”
瞿慈与周雪儿二女的经历相同,因此这几日相处的也是极好,犹如一对姐妹一般,和睦地很。
朱骏笑道:“依朕看来,你们倒比那些朝中的大臣更明智一些。若你们不是女儿身,朕说不定要让你们去翰林院做庶吉士呢。”
二女相视一笑,瞿慈绯红着脸向朱骏福了福道:“皇上取笑了。朝政是皇上与清正大臣们的事,臣妾什么都不懂。”
朱骏与二女又说了会话,顷刻间便到了晌午,小桂子传来了膳食,朱骏让二女一起坐下进膳。
荷兰驻爪哇总督府。
爪哇总督怒气冲冲的听取了前往满清的使者报告,这一次的交涉完全失败,满清压根就没有没有将这些红夷放在眼里,使者们没有受到任何地接待,自发北上刚到了杭州。便被当地知府抓去以妖言惑众的罪名打了屁股,接着就是驱逐出境,荷兰的特使甚至连北京都没有到,整个结盟计划便告之夭折。
“这群愚蠢的东方野蛮人。”爪哇总督哈特林不顾身畔灰头土脸的使者大骂,荷兰一直以来都以强国自居,他们拥有世界上最多的商船和为数众多的远洋战舰,如今,他们友善的行为却遭到了一个野蛮国家的无理拒绝,并且还侮辱了他们所派出地使者。就算是与之敌对的西班牙也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