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掌中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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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掌中宝-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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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长公主:“……嗯,不错……”
  阿瑜又粘着自家老太太蹭蹭:“祖母呀,我可不是小傻子,才不叫他玩弄鼓掌之间呢,您可就放心吧?”
  大长公主发觉,阿瑜其实懂得还蛮多的,不仅懂赵蔺,还把她这个祖母给摸透了。
  小瑜喵得意地舔舔自己粉嫩的肉垫,又瞧着自家祖母无辜地喵一声,酥软酥软的,天真单纯极了。
  大长公主:“……”
  好吧,她必须承认,自家小孙女却是不算是个傻傻只懂享受的姑娘,许多事体还算是有自个儿的判断,这样很好,起码理智的女人不容易受到伤害。
  大长公主觉着,既然阿瑜都晓得自己想同她谈些甚么了,那便摊开来直说罢。
  于是她肃容道:“阿瑜,你也晓得,赵蔺和朝廷之间,必然不会相安无事。你是程氏的女儿,身上流着皇朝血脉,祖母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她怕把阿瑜给吓到,还是温声道:“不用怕,告诉祖母就行,旁的不用担忧。”
  阿瑜有些奇怪地偏头,还是轻轻微笑起来,道:“没什么好担忧的,蔺叔叔叫我去京城,那我就去,他让我等他,我也会等,别的事体,我管不着。”
  她真是管不着那么多。
  大长公主叹气,抚抚她的鬓发,有些疲惫道:“祖母晓得了,不会逼你的,等咱们上了京城,你只需要多瞧瞧景致,多享用美食,见见你不曾见过的亲人,那便成啦,再多的事体,祖母不为难你。”
  阿瑜嗯一声,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轻颤。
  等到傍晚时分,阿瑜收到了另一件及笄礼。
  这趟她及笄,确实得了几位姐妹的王府媳妇们的不少礼儿,大多数都很是精心贵重。但除了赵蔺和大长公主的礼物,她都不算太喜欢罢了。
  现下收到的这一套,并不曾署名,但阿瑜一打开,却很快便猜到了送礼的人。
  赵苍。
  赵苍这些日子并不在衡阳,听闻他只身去了更远的地方,音讯全无。阿瑜不晓得赵苍到底去了哪里,也并不关心,她有时猜测,大约是与宁氏有关罢?但她也并不很能确定。
  毕竟赵苍瞧着,也不是一个会为情所困那么久的人。
  赵苍兑现了他的诺言,给阿瑜送来了十二把纨扇,每一把的边缘都嵌有不同颜色的宝石,而扇柄是暖玉制成的,触手生温,上头的画儿更有特点,瞧着也像是名家所作,画有十二种不同的小动物,尽皆是毛茸茸憨态可掬。
  阿瑜其实还挺喜欢的,但就是不太喜欢送礼的这个人。
  于是她仍旧叫佩玉把扇子放进库房里头,搁置不用。
  及笄礼过后,全衡阳都晓得了,王府里那个寄养的小姑娘,其实是隆平大长公主的亲孙女儿。
  等到那些贵妇人和千金们反应过来要上门拜访,阿瑜同大长公主却要收拾东西离开了。


第61章 
  阿瑜此去京城,不知几千里远。虽说她得了赵蔺的承诺,却还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人人都说京城富贵繁华,但却不是她所欲。
  临别前夜,外头下了小雪,阿瑜有些睡不着觉,便想去水边瞧瞧。
  她已是及笄的大姑娘了,佩玉也再不在这些事体上限制她,只是给人厚厚地披上一层袄子。
  阿瑜虽还有些纯稚,只眉眼身段间,却有了成熟大姑娘的风韵,夜里站在池水边上,夜风卷起淡色的裙角,她抬头看着冰冷明净的夜空,只是静悄悄的独立,长发的身影婷婷袅袅。
  站了一会儿,阿瑜才回身,对着佩玉两个道:“我们走罢。”
  她一回神,却发现佩玉她们都不见了,却见赵蔺长身玉立于树下,看着她眸色暗沉。
  阿瑜的脚步顿了顿,垂眸不说话,冷风吹乱了秀美乌黑的长发,她素着面容柔弱而苍白。
  赵蔺也没说话,过了半晌,他才缓缓道:“阿瑜,回去罢,你身子太弱了。”
  阿瑜有些生疏地瞧他,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才点点头,乖巧道:“好,我……”话没说完,她怔怔流下泪。
  赵蔺解下大氅,三两步上前,给她披上。阿瑜不曾乱动,只是有些被冻僵了,预感自己又要生病了。
  赵蔺心中无奈柔和,弯腰把她打横抱起,又在她耳边轻轻道:“听话,别哭了,好不好,嗯?”
  阿瑜生得漂亮,可是在寒风中哭泣确实仍旧很糗,她有些自暴自弃地把脑袋埋进他怀里不肯说话,只有纤瘦的肩胛还在轻微抖动。
  赵蔺像是抱着一只毫无重量的小猫,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撒娇蹭蹭,只是低柔地哄她。
  阿瑜眼睛红红的,轻轻撒娇道:“我不要走了。”
  赵蔺没有说话,不出所料,过了半晌,阿瑜又道:“可是,我都答应祖母了。”
  她抱怨地掐了掐赵蔺的手臂,使得男人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手臂恐怕要给她掐青了,却听她埋怨道:“都怪您。”说着又把脑袋蹭进他怀里去。
  她长大了,这次又留了心眼,指甲学着外头时新的样式留长了,用鲜花汁子染成漂亮的丹蔻,尽管赵蔺偶尔被问起时总是告诉她,小姑娘家还是要简单些才好看,她原本粉润漂亮的手指甲,就已然十分美丽,可是阿瑜却不肯听他的。
  因为她已经长大了,可不想再当小傻姑娘。
  留长了指甲,不仅仅是好看,掐起人来也是一把好手。她从前用手指掐他,可是男人的手臂有些硬的,她根本就掐不动,反倒把自己的手指掐红了。
  赵蔺把她一路抱回了屋里,这一路上小雪簌簌,他却把人捂得十分严实。
  待回了屋子,赵蔺一句话不多言,只给她灌了两碗苦药,又上了一点蜜饯给她尝尝甜味。
  阿瑜这趟一点儿也不娇气,吃了药又尝了蜜饯,仰头瞧着他又开始掉金豆子。
  赵蔺有些头疼,按理说及了笄的姑娘应当懂事了,可她就愈发长回去了,委委屈屈的柔弱样子,让他一点儿也舍不得了,几乎就要妥协。
  昏黄的灯光温软暖和,他原本冷肃的眉眼间也多了几分柔意,男人的声音很低,却不容置疑:“阿瑜,眼泪收住。”
  阿瑜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屏着气想收眼泪,可是一口气没上来,就开始小声哽咽,停业停不下来,捂着胸口就快喘不过气了。
  赵蔺觉得自己快被她玩死了,把人搂在怀里,大手轻轻给她拍背顺气,又哄哄她:“不是教训你,乖一点,不要哭了……乖宝……”
  阿瑜好不容易不哽咽了,一双杏眼已经给哭肿了,一脸懵懵的坐在他腿上,带着哭腔认错:“蔺叔叔,我不、不哭了。我会娶京城,好好吃饭,好好学课,然后一直一直等你来接我,好不好?”
  赵蔺把她搂在怀里,抚着她绸缎一般的黑发,低沉道:“好。不会教我们宝瑜久等。”
  小姑娘面对着男人冷峻的面孔,啵一下在他唇上亲一口,有点害羞,又有点霸道气势:“您不准看旁人,一眼都不准!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
  他微笑起来,宠溺温柔道:“好。”
  第二日,阿瑜起得有些晚,却还记得几位姑娘要为她送别。
  她在王府这些年,与她们或多或少,总是有些小矛盾与小摩擦,只是临了了,许多事体她也就懒得介意了。
  到了地儿,却见赵婂有些萎靡不振,眼眶都略有泛青。
  阿瑜走近了,赵婂一下儿别过头去,不肯瞧她,又不愿多说。
  阿瑜同赵娢两个说了会儿话,几人眼眶都有些红红的。
  赵娢轻轻道:“阿瑜,你去了那头,也别忘了同咱们写信……或许你再回到衡阳,我和婳妹妹都出嫁了,还有阿媛也是,可是咱们心里头都惦念着你,只盼着你平安才是。”
  阿瑜微笑着点头,牵着她的手道:“好。娢姐姐也好自珍重。某些时候,也不要再过于心软了,你当要立起来才是。”
  赵娢微微一震,心知阿瑜早就明白她兄长那事。那件事虽并无结果,兄长那日归来后也说,自己无论如何再不愿叨扰人家,可赵娢还是很愧疚。她不想利用好友,可是因为自己的软弱,许多事体都身不由已。
  她也垂眸浅笑,语声坚定:“再不会了。”
  一道用了膳,待几人都走了,阿瑜瞧着留下的赵婂道:“婂婂,你……”
  赵婂一下就流出泪水来,颤抖着嗓音道:“姐姐……我……”
  阿瑜一怔,有些无措地瞧着她,又拿帕子给她擦擦眼睛。
  赵婂边哭,边埋怨道:“她们说,你是去京城享荣华富贵去了,往后再没可能回衡阳了,是不是?”
  阿瑜想起蔺叔叔,才轻轻道:“怎么可能?不出几年,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赵婂听她这般说,才静了下来,又相对无言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道:“你……要不要去瞧瞧母亲?”
  其实赵婂也想去见梅氏的,只是她始终心里有怨气,而二老太太也不肯放她上山去见生母。可是此番阿瑜要离开了,赵婂心中更想让阿瑜去瞧瞧梅氏,她觉得,母亲心里头一定会欢喜的。
  阿瑜却摇摇头道:“不必了。她既已入佛,我与她再没干系。”
  她头一次这么直白的与赵婂谈论起梅氏,可却是直言相拒。
  赵婂仰头,不解道:“为什么……”
  阿瑜道:“她离开,本就是不想再管这些俗事,我与她并无母女情分,既如此便是陌生人,又何苦互相叨扰。”
  她为梅氏求赵蔺,早已是仁至义尽,从那时起,她就不觉得自己与梅氏还有甚么羁绊。
  可是赵婂不同,她是梅氏一手养大的,无论人生中有甚么要事,第一个想起的还是梅氏,她们两个天生立场不同,其实并无甚好说的。
  直到最后,赵婂也不曾说动阿瑜分毫,于是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
  阿瑜却把她叫住,褪下手中的玉镯,给她戴在腕子上,给她擦擦眼泪,柔声道:“这只镯子陪了我好些年,待我走后,让她护着你罢。”
  赵婂低着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带了点鼻音,脚步顿着,终究是一句未言,匆匆走了。
  阿瑜有些叹息。
  定远二十八年冬,阿瑜随着大长公主一道远赴京城。
  相送的人有很多,她唯独不曾见到赵蔺。
  马车行至城门口,大长公主拍拍她的手,柔声安慰道:“阿瑜,定性些,总有相见的时候。嗯,咱们想想,要给祖父送些甚么?”
  阿瑜有些吃力的想了想,却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大长公主有些无奈,却并未多说些甚么。
  阿瑜轻轻吸一口气,还是撩开车帘,想回头再瞧瞧衡阳,却见城楼上有一道白衣修长的身影,男人长发漆黑,洒然温雅。
  隔了很远,城楼太高了,她根本瞧不清他的脸,却知道这个人是谁。
  阿瑜终于露出了今日第一个微笑。
  她自语,声音很轻柔,仿佛要消散如衡阳的无边寒风里:“我等着您。”
  城楼上的男人若有所感,垂眸瞧着那一列马车和兵马遥遥远去,深邃的眼里复杂难言。
  天空明净碧蓝,韵远大师的丫鬟收了些新雪,埋在树根下,准备等来年泡茶吃。
  却听见屋内韵远大师轻唤。
  她连忙进屋去,却见大师正坐在蒲团上打坐。
  她不敢出声叨扰,只敢对着大师的背影恭敬垂手。
  过了好久,大师终于还是出声道:“你去山下,给……瑜姑娘,同婂姑娘,送两串佛珠。”
  大师前些日子挑着灯,串的那两串七宝佛珠,原是这个用意么?
  丫鬟笑着点头道:“唉,好。”
  大师若老僧入定,坐在蒲团上再无声息,直到又过了好些时候,那个丫鬟归来了。
  韵远大师才缓缓睁开眸子,吸一口气,定声问道:“如何?”
  丫鬟有些不知所措,还是轻轻答道:“婂姐儿收下了,可是瑜姐儿……”
  韵远大师轻轻问道:“瑜姐儿不要么?”
  丫鬟摇摇头,才道:“瑜姐儿已经走了。她们都说,瑜姐儿回京城去了,怕是此生再不会归来了。”
  韵远大师的身子一颤,终究是叹息道:“……罢了。”
  待丫鬟退下了,韵远才在佛前虔诚叩首,心中默念:佛祖慈悲济世,请保佑我的阿瑜。信徒韵远,愿余生吃斋念佛,只求您保佑吾女,喜乐安康,一生无忧,不知流年。


第62章 
  波面澄霞,晚春里天气温暖起来,京城的贵女们相邀泛舟。
  程卓玉倚在船窗边,静静瞧着外头一片春光,眸色却又沉又倦。
  宁安县主从身后悄悄走进,拿软软嫩黄的迎春花蕊戳戳她的后背,又笑嘻嘻拍她的背。程卓玉才回过神,瞧着宁安县主笑道:“我不回头,便晓得是你。”
  宁安县主羞恼地拧了拧她,跺脚道:“你便是装作不知,有什么难的?”
  程卓玉含笑哄道:“好好,都是我的错。”
  她们两人是关系甚好的手帕交,自打程卓玉年幼时同她认识,每年都不曾断了往来,宁安县主是当今梅贵妃的亲妹妹,而贵妃又独得圣宠好些年,时常能寻机会召县主进宫,故而宁安在京中也算是头一份的贵女了。
  宁安县主见程卓玉眉宇间隐隐有忧色,便问道:“你这些日子一向心思重,到底如何,你也不与我说,只一人独自忧伤,叫我如何放心的下?”
  程卓玉勉强笑道:“哪能有什么?不过是年岁渐长,也不似小女儿一般天真无忧便是了。”
  宁安县主觑她面色,才叹息道:“甭以为我不知道……可是因为程宝瑜?”
  程卓玉无言以对,面对挚友的疑惑,她还是叹气,苦涩道:“若你不问,我倒也不愿多说。只你晓得,我与哥哥都是旁支过继入的镇国公府,原以为虽命运多舛,但我只要孝敬长辈,就不会有纷争……”
  宁安县主皱眉道:“阿玉,可是那程宝瑜为难你了?”
  程卓玉转头,见对面的大船迎面驶来,便背过身去,把窗合上,才拉着宁安县主含泪道:“她一来,人人都说,我是要失宠了,祖父祖母定然不会再喜爱我。原我是不信的……只是昨日里,我听见些风闻,只说等到盛夏,祖母便要给程宝瑜请封郡主。”
  宁安县主的面色也有些不好看。
  她与程卓玉自小玩到大,心里头明镜儿似的,其他几个贵女多少还有点封号依仗,旁的像是定远侯家的淮安县主,都是年岁大了,眼见能立起来了,她们爹爹祖父给请的封,即便拿了功绩来相抵,也求自家的姑娘能有头有脸的,将来也更好寻夫家,真可谓是疼到心尖尖上。
  这样顶尖的贵女虽不算多,但宁安县主和程卓玉本就在这样的圈子里,隔几日便要一道赏花赛马的,如何能不熟?
  只有程卓玉,自小到大也没被带进宫几趟,待她及笄了,听闻大长公主和镇国公也要给她请封的。像是镇国公府这样的人家,要么不请,若求了,便是一个郡主封号。
  程卓玉自己呢,这些年过得谨小慎微,只怕惹了老太太和老爷子不高兴,凡事都争在前头替老太太分忧,每日晨昏定省的比谁都用功,家塾里头学的也扎实用心,跑到外头去从没给国公府丢过面子。
  她心里头明白,哥哥是镇国公府世子,自己早晚都能得个郡主封号,更何况她名义上头,算是大长公主给离去的程大儒过继的女儿,要的就是儿女双全。
  故而即便不瞧她的辛苦,大长公主多半也会给她脸面。
  只即便是这样,程卓玉心里头还是拘谨。
  她来国公府的时候,都已经记事许久了,即便她不露出来,大长公主待她仍旧不亲近,一年到头,话都少说,即便她日日都孝敬,这个皇朝最尊贵的女人一样近乎漠然,从没给她半点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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