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吉
文案
白惊蛰从小到大听将军老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
“吃多少肉,流多少血”。
所以为了吃到长孙家的那块神仙肉,
白惊蛰一撸袖子,“拼了!”
食用说明
1。架空,勿考据;
2。写文不易,请勿扒榜;
3。阅读过程中如有不适,请右上点叉,咱们就不要相爱相杀了哈~
4。谢绝一切借鉴和“影响”。
以上。
☆、chapter 1
永州城出了个大笑话。
将军家的混世小魔王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祁王府的那位殿下要纳妾,竟带了些金银细软就要拉着人私奔,结果刚出府就被逮了回去。
老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出一天,这事便已经传得永州城人尽皆知。
永州城赫赫有名的四通酒楼,生意一如往常红火,一楼大堂坐了不少人。
“都说是女大不中留,这位小姐今年多大?五岁?”不知是谁说起将军家这件事,一人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接过话茬,登时引得大堂里的众人哈哈大笑。
“我刚过来的时候路过将军府,看见大门紧闭,已经拒不见客了。”
“这事搁谁身上面子都有些挂不住,更何况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有什么挂不住的,这位小姐整出的幺蛾子还少吗,早就见怪不怪了。”
各桌吃喝的食客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
忽一个好听的声音插/进来——
“我倒是觉得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听见个新鲜的,个个循声看去。
从二楼走下来一位气韵媚而不俗的女子,腰肢款摆,笑容盈盈,身后跟着一个刚上完菜的店小二。
“呦!胡大老板娘在呢,来了半天也没瞧见你人,还以为又找到什么新鲜乐子,不带我们呢。”一位年轻公子哥调笑道。
“孙少爷这哪儿的话,你们这些大爷我岂敢怠慢。”胡三娘嗔骂一句。
三娘是胡人,生得极好看,又是个爽朗性格,向来不讲究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据说就连“胡三娘”这个名字也是自己临时起意取的。
说话间,三娘已走下台阶,款款穿过大堂,一抹红色在漆柱水纱之间隐现,边走边道:“你们笑别人小姑娘,我倒是挺佩服她的。不过就是瞧上了个男人,瞧上了自然想要与他待在一起的,这关年纪什么事?又关是男人是女人什么事?”稍作停顿,又继续道:“自己想要的凭自己本事拿,有什么可笑的,倒是那些整天做青天白日梦,盼着天上掉馅饼的才好笑呢。”
“三娘,我看是因为这过世的将军夫人也是胡人,你才偏心袒护的吧?”一人笑道。
不等胡三娘答话,先前揶揄她的孙少爷抢过话头,“你这话小瞧人了不是,我们三娘是什么人物,难不成还想去攀了白将军这个亲戚?要我说啊,三娘最近是那寺庙里的香火气嗅多了,也信了那癞皮和尚的话,说什么只要这白家小姐在,这偌大的永州城就在,便把这小丫头往上看了几分。”
“唉,想以前,这私奔可是要被沉水的。现在呢?唱戏说书的都把那些为了情郎置父母亲族于不顾的女子都捧上了天。”
看这一个个一点别的话都听不进去的人,三娘不由翻了个白眼,懒得同他们说,走到柜前,顾自摆弄着柜上的几个酒杯。想了想,又忍不下心里那点话,也不回头,声音不高不低,“只不过,别说整个大晋,就说咱们这永州城,有多少人的眼睛盯着这祁王府,又有多少女子的心系在这祁王府,可等那位殿下真站到眼跟前了,有几个敢正眼看一眼的?”
听完,堂中有人轻声笑,“这一竿子,真是掀翻了好大一条船呢。别的我不知道,但就你三娘这脾气……佩服佩服。”
三娘放了手里的酒杯,柳眉一挑,抿嘴笑笑,心安理得地受了这声夸赞。
*
而此刻,胡三娘口中那坦坦荡荡、勇气可嘉的人却被罚跪在自家的祠堂里。
短胳膊短腿,加上身上厚厚的小袄,往祖宗牌位前一跪,圆乎乎的像个球。
垂在身侧的两只小肉手,死死地攥着,后背挺得笔直,目光恨恨盯着中间的牌位。两边一边一个圆圆的发髻。两个眼睛也圆圆的,现下红得就跟兔子眼睛一般,那眼泪花就在眼眶边上转啊转的,却愣是一滴没掉。
“小姐?我的好小姐,就张嘴吃一口吧,嗯?就算是蓉姨求你了。”乳母端着炖了一上午的玉燕羹,盛了一勺喂到白惊蛰嘴边。
白惊蛰当即脸一别,半点面子不给。
想到她才挨了打身上还有伤,又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蓉姨便端着瓷盅锲而不舍地追了一圈,怎奈小祖宗死活就是不张嘴。
蓉姨没了法子,也跪到地上,凑到白惊蛰面前软声细语道:“小姐,你就算不为自己想?难道也一点不心疼蓉姨了吗?你说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蓉姨也不要活了。”本来心里就着急,再一说这些话,蓉姨也不由红了眼。
白惊蛰自出生就是蓉姨在带,与她感情甚好,听她这么说,总算是肯转过头看着她。见蓉姨难过,白惊蛰也立马瘪了嘴,脸蛋上的肉一下嘟了起来,眼睛水汪汪的,“不要,蓉姨……不要不活。”
看她这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蓉姨心软得一塌糊涂,放下手里的瓷盅,双手捧起她脸,指腹轻轻摸着她的脸蛋,“那小姐要好好顾惜自己蓉姨才能好好活着啊。”
听完,小小的嘴巴颤了好半天,眼睛眨巴了又眨巴,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小心翼翼地问:“蓉姨,爹爹是不是也不要蓁蓁了?”一说完,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往下滚。
见状,蓉姨慌忙帮她擦眼泪,连声道:“没有没有!没有的事!这是谁在胡说八道?将军就您一个女儿,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不要呢?”
“那爹爹为什么打我?以前不管我犯多大的错,他都没打过我。而且我已经在这儿跪了这么久了,爹爹一眼都没来看过我。他……是不是……是不是也跟娘亲一样也不、不要我了?!”哭得极其伤心,闭着眼睛眼泪不住往下淌,边哭边控诉。
看她伤心成这样,蓉姨也跟着哭,把人揽进怀里抚着背,结果听孩子哭得愈发凶,赶紧抹了抹眼泪,出声哄着,“不是这样的,将军是有急事出门去了,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临走前还特意嘱咐要好好照顾你。不然,没有将军的允许,我也进不来这里啊。”
小脑袋靠在蓉姨怀里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表示自己不相信,“那爹爹为什么还要让我跪在这儿?”
蓉姨张嘴正要答,却因为这个答案忽而迟疑了。
没听到回应,白惊蛰一把推开蓉姨,满脸悲痛,“你真的是骗我的?”
“蓉姨没有骗你。”蓉姨抬手抚上她的脸,半晌,缓缓道:“因为小姐姓白,是战功赫赫的白守川将军的女儿,是未来白家军的主帅。以后整个永州的安宁都在你身上,怎么能因为儿女私情弃一切于不顾?”
感觉蓉姨在说一个很重大的事情,白惊蛰止了哭,晶莹的泪珠还挂在眼睫上,但是她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懂蓉姨在说什么。
看着她眼里的茫然,蓉姨只是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等小姐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听到“长大”,白惊蛰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是啊,她得快点长大才行,不然修颐哥哥就要叫人抢走了。
*
白守川出门前下了令白惊蛰必须要在祠堂跪到天黑才能起来。府里的人都知道这次将军是动了真格,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白惊蛰就真的在祠堂跪到了天黑。
从祠堂出去的时候,白惊蛰还在赌气,不愿见到那个罚自己的人,死活要蓉姨抱着出去。
心疼她跪了这么久,蓉姨弯腰将她抱了起来。一到蓉姨怀里,白惊蛰就趴在蓉姨肩上,闭眼,装睡,还像模像样地打起了小呼。
看穿她的那点小心思,蓉姨忍不住浅浅一笑,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吧,将军出府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呢。”
刚才还呼呼大睡的人,一听这话,立马精神抖擞地直起身板,“真的?”
“蓉姨何时骗过你。”
不过只高兴了一会会儿,一想到爹爹几乎每次出门都要好久才回来,又有好久见不到,白惊蛰又没精打采地趴了回去。
见她这么快就不生气了,蓉姨不禁松口气。不过看她天天盼着将军回来,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了,父女两还没好好说上一句话人又走了,顿时又觉得心疼不已,抬手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小姐乖,将军很快就会回来的。”
*
白惊蛰眼巴巴地盼了两天,都没有把人盼回来。
直到第三天夜里。她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有人着急忙慌叫蓉姨。
蓉姨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压低声音叫了外室的阿春一声,让她吩咐门外的人小点声,又帮她掖好被子后才出去。
这一闹腾,白惊蛰瞌睡全醒了。蓉姨一走,眼睛就睁开了,眼珠滴溜溜地转,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白惊蛰隐隐约约地听到“将军回来了”几个字,高兴不已。等蓉姨他们前脚一走,胡乱将衣衫套在身上就跟了出去。
出了桃夭院,白惊蛰远远就看到一群人行色匆匆地从前院走了进来。一看到为首的人,嘴角立马扬得高高的,撒腿就要跑,“爹……”
刚叫出一个字,却因为爹爹怀里抱着的孩子,后面的声音便全哑在唇边。
那裹着孩子的披风里直愣愣地插着一支箭。黑色的箭羽锋利如薄刃,干脆利落地片开浓浓夜色,向下只有一半箭杆,剩下的另一半则深深没入那个稚嫩的胸膛。
血,像春季的牡丹花,大片大片地开。
漫山遍野,最终化而为妖。
张牙舞爪。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排雷:
TO:从未看过作者文的小天使,这是一个经常放飞自我,少有禁忌的作者,所以如果有小天使有明确的看文偏好,比如非甜不看,或非虐不看,或非blablabla的男主不看,或非blablabla的女主不看,如果在看文之前已经有这样的心理预期,那我们好聚好散,就此别过,若是有缘,江湖再见。
知道有老友在等,遗憾没有好酒,只希望这次一起去的地方,路上有你们喜欢的风光。
开文蹭喜气,红包走一波~
(PS: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以后的更新时间还是18:00,其余时间多是捉虫啥的,如果有双更会讲的~吧唧!)
☆、chapter 2
这是白惊蛰第一次看到一个人流了这么多血。身子几乎全部被披风挡住,只剩靠外侧的那只手毫无生气的垂着。她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不由缩了缩脖子。
不过眨眼之间,一行人便从她前面走了过去,陆续消失在长廊尽头。白惊蛰迟疑,最后鼓鼓气迈腿小跑跟过去。
一向清静的听松馆里现下到处都是人。
担心爹爹会送她回桃夭院,白惊蛰便偷偷趴在窗户外往屋里看,只见爹爹愁眉不展站在桌子旁,时不时抬头看向内室。
内外室隔了扇屏风,她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几个人影晃动。没过一会儿,一个丫鬟端着一盆水从内室走出来。
看到那脸盆里的水已经叫血染红,白惊蛰不由打了个冷颤,有些不知所措,想去爹爹身边。没料想,她刚跑到门口不知被谁撞了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对方急匆匆跑出去完全没发现自己撞到了人。
才白惊蛰心里委屈,感觉到爹爹正要转头看向这边,脸一皱就要哭,却听见内室有人惊呼一声,就看到爹爹冲了进去,留她现在是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从小被捧在手心的白惊蛰何时受过这种冷遇。想起前两天爹爹因为她要跟修颐哥哥私奔不仅打了她还罚她在祠堂跪了好久,几天不在家,好不容易回来又带了个孩子回来,还这般紧张。
看来爹爹是真的不要她了。
白惊蛰鼻子一酸,瘪着嘴,脸肉肉的嘟着,也不等别人来扶了,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可怜巴巴地往屋里看了一眼,含着泪花跑了。
*
白惊蛰一出门就直奔祁王府。
爹爹已经不要她了,在这个世上,她就只剩修颐哥哥了。
一路小跑,到了祁王府,抓起门环,就“咚咚咚”一阵猛敲。等听到门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之后,屁股一歪就坐在地上,先是抽抽搭搭地啜泣,然后想起自己的悲惨身世,越哭越难过,最后嚎啕大哭。
白惊蛰是祁王府的常客,这府里上上下下都认得她。开门的小厮一见她坐在地上哭成这样,惊得立马叫人来,让赶紧去后院请管事的人。
哭了好一会儿,白惊蛰泪眼朦胧地看到一双手伸到自己面前。以往她一不高兴使小性子,修颐哥哥便是这样,把手伸到她面前,她往前一倾,便会被顺势抱起来。
看着这双手,白惊蛰像是找到了靠山,仰起头敞开了嗓子哭得歇斯底里,也不像从前,这次愣是坐着没动。
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面前的人主动倾身,将她抱起来。刚才还矜持着不肯伸手的人,这一被抱起来,脸一下就埋进对方的胸膛,眼泪鼻涕直往那衣服上蹭,低声呜呜不停。
不过蹭了几下,白惊蛰忽觉不对。
味道不对。
这不是修颐哥哥身上的味道。
白惊蛰蓦然抬头,却见一个妙龄女子正垂眼看着自己,眼角的笑意似乎有一丝丝等她出糗的味道。
白惊蛰抬起手抹眼泪,从手掌到小臂,一张脸从下到上抹了一遍,再吸吸鼻子,止了哭声,因为哭得太狠,声音哑哑地问:“怎么是你?修颐哥哥呢?”
吟冬一只手抱着她,抬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而后抱着她往里走,耐心解释道:“殿下有事出门了,现下不在府中,要过几天才回来。”
听说人不在,白惊蛰眉眼齐齐耷了下来,嘟着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不过只低落了一瞬,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白惊蛰猛地抓住吟冬的衣衫,急声问:“修颐哥哥是不是偷偷跑出去成亲去了?!”
看她那焦急不已的模样,吟冬本想逗逗她,转念一想,这位小祖宗要当真了,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便作罢,只笑道:“有你在,谁敢跟我们家殿下成亲?”
听完这话,白惊蛰像只感觉到危险消失的小兽,刚根根竖起的毛顷刻伏了回去。为了证明一下自己的厉害,还刻意皱起眉,抿紧了唇,摆出一副自认为凶狠的模样。
吟冬见她那么努力故作深沉,却被嘟起的肉乎乎的脸蛋出卖得一干二净还浑然不知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你笑什么?”圆圆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她。
吟冬摇头。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前厅。
吟冬将白惊蛰放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一件小袄,给她穿上。
“说吧,又是因为什么事,大半夜的从家里跑出来?”吟冬问。
白惊蛰瘪瘪嘴,垂眼盯着脚尖,半晌没答话。
见状,吟冬不免些许惊讶。
大半夜的闹离家出走这不知道是多少次了,以往问起来,不论什么原因,都是摆出要上房揭瓦的架势声讨一番的,这倒是第一次被问起原因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
瞧出不对,“出什么事了?”吟冬蹲下身,声音柔和许多。
被这么轻言细语地一问,刚止了泪的眼忽而又变得水汪汪的,看着吟冬,好不委屈道:“我爹爹……不要我了。”
闻言,吟冬只是笑,不说话。
见她不相信,白惊蛰急了,忙道:“我爹爹不仅打我还让我在祠堂罚跪,今天又抱了个孩子回来。”说到这里,声音忽而低了下来,别过脸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