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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叹口气：“是呀，如果有来世……这一世，我是个失败者，大概不值得子玉辅助了。”
“不错，这一世，您是一个失败者，而您失败的原因就是您自己的失误，就从徐州屠杀开始，您就一直在犯错误。”赵羽第一次，用历史的眼光为曹操解说他的一生。
“徐州屠杀和官渡坑俘，您失去的不仅仅是部分人才，还有人心。您知道吗？汉中王最倚重的军师诸葛孔明是被您的徐州屠杀逼去荆州的，在您进入荆州时，跟随汉中王逃离襄阳的百姓和士族才子们，也多数是被您的徐州屠杀吓走的。而没有诸葛孔明的加入，没有这些人的参与，汉中王不会取得现在的成就。从这个意义上说，是您，成全了汉中王的基业。”
随着赵羽的话，曹操非常郁闷地一口饮尽了手中酒。赵羽能觉察到他的动作，微微一笑，继续声讨：“江东也是如此，江东朝堂上的谋臣，最被倚重的，也是徐州逃去的人，比如张子布、诸葛子瑜等。徐州屠杀的后果在今天，依然是您霸业的绊脚石，江东这些年的发展靠的是什么？是中原过去的流亡人口，是他们带去的先进耕种方式。吴越比较落后的经济在他们的带动下，获得了快速的发展，从而，让江东获得了与中原抗衡下去的物质基础和人力资源。”
苦涩在曹操的嘴里蔓延，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前两年，与孙权开战，他曾想，把合肥一线的民众都迁移走，没成想，却引起了民众的恐慌，造成大量人口逃亡江东。叹口气，曹操道：“没想到损失是这么大。”
赵羽也叹气：“您是没想到，还是根本不曾去想？咱们再说官渡坑俘，这一举动，不仅被天下贤者所不齿，让许多中立的士子转投了他人，更是让冀州人为之痛恨。您拿下冀州。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这里的人心不再背向，后方的不稳，耽搁了您多少进取地时间。丧失了多少机会，我想。您应该清楚了吧！所以，魏王，正是您前期的这些过错，才造成了如今的三分天下呀！”
曹操拿酒盅地手在颤抖，赵羽的这些话。他不是不明白，可从没人当面对他说过，也没有人如此直接地指出他地过失：“子玉，你是第一个对我说出这些话的人。我身边的人，都惧怕我、敬畏我，他们都不会这样指出我的过错。如果，如果早二十年遇到你，操……”
赵羽摇摇头：“魏王，您的性格决定了您地作为。羽不知道。这些话早二十年说出来，您会不会听的进去。当年在这里，羽也对您说过。民心大于天，得人心者得天下。可是。您在关键时刻，还是将百姓、小兵的生命放在了一边。对您来说。他们的命是不值得用心去保护的。当然，这种观念不仅仅是您才有，羽也不会苛求你们都能理解到这一点。”
曹操叹气：“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能理解这些了，你信吗？”
赵羽点头：“我信。但是，理解是理解，潜意识和本能反应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不是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能改变的观点。所以，羽对您的不认同并不仅仅是针对您一个人，而是针对这个社会，这个时代的。”
曹操想了想，点头了：“是的，子玉，认真想起来，我地确还是不很理解你说的那什么人权呀，生命平等之类的。我觉得，你地意思应该是不希望任何人死，不希望世上有争斗，大家都应该像尧舜的时期那样，和平，没野心，每个人都是圣人。呵呵，这是不是就是神仙世界地生活？而因为我地杀戮过重，所以，神仙世界来的你，无法认同。”
赵羽苦笑：“您果然不能理解这些。也许吧，神仙世界……唉。其实，不能辅助您，真正地原因还是在于我真的不适应这个社会。魏王，您是杀人很多，可是，我看出你的心胸还是坦荡的。这么多年的经历，让我明白了一个事实，比杀人更毒的是人险恶的内心！很多事，很多人，不是我能想象，能看的透的。”
曹操点头：“子玉，人心难测，这是古训！很多人都觉得我猜忌心很重，可他们却不知道，这种猜忌不是我天生就有的，而是受到的背叛和欺骗太多形成的。”
赵羽苦笑：“以前，几乎每个和我交往的朋友都说我太单纯，太傻，可我却一直没这种自觉，回头想想，我果然很笨很傻。所以，这段时间我在想，这双眼睛瞎了，也应该是老天爷对我的警戒。”
曹操看着赵羽那双少了灵动的眼睛，心里一痛，竟是说不出话了，半晌方道：“正因为你太过单纯，奉孝临终前，才对我说，让我照顾你一生。”
提起郭嘉，曹操和赵羽都很难过，赵羽眼圈一红：“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三哥了。”
“唉，逝者如斯夫，已经过去多年了，奉孝也不可能死而复生，你就别再自责了。”
过了一会儿，赵羽平静了心情，才继续他的话题：“我的义兄们各有长处，也各有心性。二哥、三哥您也了解了，我就不说了。大哥为人直率，视我们为最亲最重的人，他的死让我痛悔莫及；四哥，心性坚韧，性格坦荡，颇有君子之风，他不愿意为您做事，也是因为对您的所作所为不予认同，这里面不仅仅是什么忠臣之想。我希望，您不要勉强他，以后，若四哥自己愿意了，会留在您身边，到时候，您量力而用就好。”
曹操连连点头：“我不逼他。你放心。”
赵羽接着说：“五哥和六哥，他们不会跟了你，不仅是因为对您不认同，主要的是，江那边的人比您亲，要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面对那边，还不如杀了他们。所以，如果您真能放过他们，就让二哥带他们走，去陈郡，或者回梅花山庄。”
曹操沉吟了一下，苦笑摇头：“在襄阳时，我就感觉到太史子义对我的恨。唉，我若放了他们，他们会去江东吧？”
赵羽也不撒谎：“对。但是，五哥六哥为了我，也不会与您为敌吧，至少，我能感觉到，只要我在您身边，他们……说不定宁愿在梅花山庄里消磨了此生。都是羽害了他们。曹操听到这里，心里感激莫名，抓过赵羽的手摇摇：“我明白了，子玉要为我做事，也想让你的兄长们平安相处下去。毕竟，太史子义他们去了江东，会直接面对文远他们。”
赵羽点点头：“是的，兄弟相残，是最悲哀的事。”望着池塘，赵羽苦笑：“战争……，他们都是武将。实话说，我心里对徐晃将军多少都有些……大哥毕竟是死在他手中的。可我也知道，他没错，都在尽职。这种悲哀，我真的不想再看到。”
曹操也叹气：“公明何尝不难过。典满过来后，他把自己的部属分了三百给典满。”
赵羽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这件事：“算了，不提这些了。魏王，眼下，您有什么打算？呵呵，我不会为您出杀人的主意。”
曹操笑了：“如今，要发起有意义的战事，也很困难，慢慢寻求机会吧。就算以后要征战，操也不要你出主意。”
赵羽笑笑，不再说话了。
归宿篇——第十三章 愿为君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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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庶等人在第二天得知了赵羽的决定，这个决定对他们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而每个人对此的反应完全不一，甘宁是火冒三丈，太史慈是深深懊悔，张辽是满心欢喜，而徐庶当时没表态，过后却异常悲哀地告诉赵羽，他会一直在其身边，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太史慈在听了赵羽的劝说后，考虑了两天，最终还是接受了赵羽的建议，和甘宁一起跟张辽南下，先栖身在张辽的住处，慢慢找机会去江东。送走了张辽、太史慈和甘宁，赵羽靠在城门口的墙上，静静地凝望前方，他的眼睛看不见，却一直对着太史慈他们离开的方向，久久，久久……
从这天起。徐庶从不与赵羽讨论他为曹操谋事的事情，曹操经常来找赵羽谈论一些治国方针和讨论过去得失，徐庶也当没听见。拿本书走到回廊上，安安静静地看书或者观鱼。赵羽几次想跟他好好谈谈。却被他轻轻的一句话就拒绝了：子玉，你要做什么，我明白。
曹操也没真地给赵羽什么任命，就当他是客卿。可曹丕却看到了希望，也是三天两头地跑风月小筑。话里话外提醒赵羽，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渴望赵羽的帮助。Ｗww；zzzcn．com更新最快。赵羽现在不拒绝了，明着回复了他，若有以后，他不介意为曹丕所用。曹丕得到这个答复，高兴的不得了。赵羽却在心中暗暗冷笑：玩心眼，我也不会输给你。
秋去春来，大半年地时间转瞬即逝，当夏末的蝉鸣声渐渐响亮起来。一年之秋又快来临了。而经过了近两年地休息，出兵征战再次提上了曹操的日程。
这大半年里，赵羽的生活轻松却不惬意。他以曹操客卿之身，参与到了魏王朝的建设中。农耕、水利、牧业养殖。这些关乎民生的事情都是赵羽地长项，在他的指点下。农耕的工具、水利的拓展、养殖业的发展等等，都比原先的历史快上了几步。只是，赵羽毕竟不能视物了，不可能亲临现场去进行指导，故此，这一发展也没有得到大跨步式的跃进。
然而，这毕竟是一个争雄的朝代，战争一直是这一时期的主题，一切地发展，无论政治还是经济，最终服务的还是战争，因此，当赵羽从司马懿口中听到他的南下大计时，嘴角显露地依然是无奈与嘲讽。
本来，曹操是不想让赵羽参与到军事行动中来的，这次他准备带军西进汉中，也没想告诉赵羽，除了他深知赵羽不想参与战争以外，他也不想让赵羽陷入到两难地境地中。只是，曹丕与老子地想法截然不同，在赵羽表态了以后能为其谋事后，他就欲用赵羽为一统天下的臂膀，故此，在他地示意下，司马懿用征询意见的方式，告诉了赵羽魏军准备出征汉中的消息。
在赵羽出现在曹操父子面前以前，司马懿就是曹丕的幕后军师之一。曹操对司马懿的态度根本就不是三国演义等书上写的那样忌讳，反而很是信用的。司马家族是中原豪门氏族，司马懿的兄长司马朗深得曹操喜爱，是一个有着典型士族风范的君子。所谓爱屋及乌，加上司马懿本身勤奋好学，是当时有名的隐林大学者胡昭的学生，才思敏捷，又谨言慎行，颇得曹操父子的信任，曹操一直用司马懿作随军幕僚，属于内参那种。所以，传说中的三马卧槽，纯属后来人的胡猜了。
对于曹氏父子对司马懿的重用和对司马家族的倚重，赵羽并没有惊异感，毕竟，他所经历的历史人物和事件都与三国演义差别很大，故此，他也算见惯不惊了。自从他答应以后为曹丕做事后，司马懿也算风月小筑的常客，曹丕不太好出面时，都是让司马懿前来请教。而司马懿对赵羽却是好奇远比请教大的多。赵羽和徐庶私下也多次谈到司马懿，徐庶的观点是，此人乱世奸佞，盛世能臣，非曹操父子，难以驾驭也。倒真是一眼看出了司马懿的本质。
听完司马懿对此次出兵汉中的介绍后，赵羽用极为冷淡的语气掩饰了其内心的波涛起伏：“看来魏王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司马先生对这一战有何看法？”
司马懿认真仔细地打量了赵羽一番，试图从赵羽的神情上看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只是，赵羽的语气平淡中还有一丝冷漠，让他暂时不明白赵羽对待出兵之事的真实态度：“汉中乃通往蜀地的门户，魏王当年放弃汉中回撤入关，多是因为江东孙仲谋和荆州关云长的战事拖累所致。而今，孙仲谋有臣服表示，荆州也归东吴所有，其与蜀中的结盟破裂，反目成仇，我等正好借此良机，夺回汉中之地，争取进取益州。”
赵羽闻言微微冷笑：“想必魏王还得到了孙仲谋配合发兵巴东郡的承诺。”
司马懿嘿嘿一笑：“子玉将军所说极是。”
赵羽继续冷笑：“还有一个好消息没有告诉我吧？”
司马懿啊了一声，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将军，我已将所有打算告诉您了。”
“孟达已经率申耽等人叛投过来了，魏王重新得到了房陵地区，少了对襄阳的威胁，多了取汉中的帮助。仲达先生，我没说错吧？”
赵羽嘲讽的笑容看在司马懿眼中，让他从心底感到发冷：“将军果是神人，此消息才到，魏王严令封锁，未想您已知。”
赵羽摆摆手，淡淡地告诉司马懿：“你不要想的太多，没人告诉我这个消息，孟达反叛汉中王，投向魏王，是我猜出来的。孟达早就疑心汉中王不信任他，刘封在身边又多方指手画脚，两人矛盾颇深，这是其一；孟达杀了诸葛孔明的姐姐一家，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深怕诸葛孔明在汉中王面前对其不利，这是其二；关羽攻打樊城时，数次要求孟达起房陵之兵马相助，孟达没有听命，关羽失荆州，与其不遵令也有点关系，孟达为此担心汉中王的惩处，这是其三。最后一点，没有解决襄阳的后顾之忧，魏王断不会决心兵发汉中。”
司马懿这下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将军果神人也，一切正如将军所言。刘封败逃回成都去了，房陵地区已回归我手。听说，刘备对此大怒，迁怒于刘封，逼其自尽了。”
赵羽叹口气，点点头：“一山不容二虎，有亲子在，养子岂能为虎？可怜刘泌老太守，本想给侄儿一个锦绣前程，却害死了孩子，其九泉之下，恐也后悔莫及。”
司马懿也配合他叹口气：“涉及自身的利益，什么仁呀，义呀，都是不可取的。”
赵羽沉默了一下，自嘲道：“不错，赵羽眼下也算是个不重信义的小人了，还矜持什么。请仲达先生转告世子，我会随魏王去征汉中，有我在，保证魏王无忧而返。”
司马懿急忙道歉：“将军，在下决无嘲讽将军的意思。世子对将军的看重那是在所有人之上的，您不要多想。有将军随我们同去汉中，自然最好。”
赵羽没有再说什么，示意秦兵送客。
归宿篇——第十三章 愿为君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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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司马懿走后，赵羽将徐庶请了过来，告诉他，曹操要出兵汉中，他也要随同前往，请徐庶给远在陈郡的太史慈和甘宁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