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不远处悠悠正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两人,他本打算冲上去护着秦梦遥,可秦梦遥却似很享受的样子,让他难免有些犯糊涂,这会看见二人肩并肩走过来,他一个闪躲不及,只好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将一枝绿草挡在面前权做伪装。
秦梦遥不好意思地将揽在肩上的手臂挪开,南程莫却不折不挠地重新搭过来,他轻轻一拉秦梦遥的小手,示意她假装看不见,两人就这样慢慢走过悠悠藏身的石块,拐弯走进了家门。
“你这是要干嘛?”秦梦遥不解,可南程莫却不断摆弄着从角落处寻来的那一根长竹竿,只见他在竹竿头上紧紧绑着麻绳,而在麻绳的另一头,则拴着一只焖好的白斩鸡,鸡肉散发着浓浓的香气,令人看到后都不由吞咽着口水。
“嘘,我一会跟悠悠做个小游戏,你一会只能看着不许插手哦!”南程莫胸有成竹地将竹竿擎在手中,然后蹑手蹑脚往大门外走去。
秦梦遥心中好奇,也尾随在南程莫身后,睁大眼睛看着南程莫手中的动作。
竹竿刚伸出门口,突然一个黑影纵身而起,南程莫急忙将竹竿往高空一挑,黑影扑了个空,可下一秒,那黑影突然退后几步,猛然一冲,身体已经高高的跃在了半空中。
南程莫生怕失手伤了对方,索性将竹竿直直竖起,而那白斩鸡却仍不断在高空中摇摆,黑影再次扑空落在地上,一双眼睛紧盯着空中不断摇摆的白影。
“停,停下来!”南程莫没想到一只白斩鸡对悠悠的吸引力会这样大,他本打算只是用这个作为诱饵,可没想到悠悠竟会直接扑上来。
悠悠舔舔嘴唇,一双眼睛片刻不离的盯着那只鸡不停转动。他刚落在地面,已经再次做好了冲上来的准备,而这一次南程莫正将白斩鸡挂在他自己的头顶,显然如果悠悠从这个角度冲过来,只怕南程莫的小命半条难保。
南程莫连连呼停,可悠悠充耳不闻,仍直直地往前冲着,南程莫闪避不急,只得连连向秦梦遥求助。
可秦梦遥却在一旁看热闹看得正起劲,她还道是南程莫会做什么好玩的游戏,没想到竟是想用这只鸡来吊狼孩,不过他显然低估了悠悠的实力,不过两三回合就彻底招架不住,也实在太菜了……
悠悠眼中只有猎物,这种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在密林之中,他调动全身的细胞,正准备纵身一跃,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悠悠,停下来,悠悠,听话!”秦梦遥终于喊出身来,可悠悠早已冲到了南程莫面前,她本来想继续看南程莫的笑话,可显然南程莫已然吓得脸色惨白,为了这一个游戏,他能受到些许教训,也已经足够了。
不过秦梦遥完全轻视了悠悠在狼群中所养成的野性,悠悠这些日子虽然极听她的话,但那毕竟是在他心平气和之时,悠悠为了重新融入人类,也甘心跟着秦梦遥学习,可是如今他被引得兽性大发,纵然秦梦遥的话对他有巨大的影响,可在能饱腹的猎物面前,一切都只是鸡肋!
悠悠腾跃而起,踏着南程莫的肩膀向空中吊着的白斩鸡跳去,而随着竹竿从南程莫手中脱离,那竹竿亦随之往地上倒去,悠悠再一步借力踩在南程莫身上,整个身子往白斩鸡掉落的方向冲去,终于将整只鸡抄在手中,低头便猛地一阵撕咬。
南程莫被悠悠连踢两脚,整个人倒在地上,脸色极痛苦的捂着胸口,秦梦遥赶忙上前,大体检查完伤势以后,才放心的站起身拍拍手,“好了,没事的,等会你疼完了自个儿站起来就行了!”
南程莫疼得在地上直哼哼,他无助地看看秦梦遥,可哪知秦梦遥仍是一脸幸灾乐祸。
“我道是你要干嘛呢,原来是皮紧闲得难受了,竟然敢去拿悠悠耍乐子,啧啧,只可惜啊,你的道行还是低了些,”秦梦遥哈哈一笑,看看南程莫,又看一眼吃得正香的悠悠,优哉游哉在南程莫面前一晃,又说道,“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南程莫恨恨的咬牙摇摇头。
“你这就叫作!人家好好的没招你没惹你,你偏要戏弄人家,这就是作!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不作就不会死啊,大概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吧,哈哈……”
秦梦遥说完,不顾南程莫那恨不得要杀人的眼光,笑呵呵的跑到悠悠面前,一脸耐心地又去对悠悠说教一通,也不知她对悠悠说了什么,片刻之后,悠悠竟然拿着剩下的半只鸡走到南程莫身旁,很是不舍的将手中的鸡递到南程莫面前。
“给,吃,”悠悠眼中只盯着手中的半只白斩鸡,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已将那鸡塞到南程莫脸上,南程莫憋得双颊通红,拼尽全力终于将那油腻腻的鸡从脸上挪开。
他生怕自己又像方才那般被狂虐一通,于是吸取经验笑得满面春风,“悠悠乖,叔叔不吃,你自己吃吧。”
说罢重新将白斩鸡一直推到悠悠嘴边,悠悠见那鸡分文不少,一直忐忑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他用力撕下一只鸡腿,看了又看,猛地塞到南程莫手中,而后自己又大吃起来。
秦梦遥在旁赞许的点点头,只苦了南程莫手中握着一只鸡腿,却不知究竟该不该吃,心中懊恼不已,这个家里好不容易安宁片刻,自己偏要整什么幺蛾子,结果这下可好,霍青走了,唯一可能会护着自己的人都走了,而秦梦遥竟然同那个小狼孩合起伙儿来欺负他。
关键是,秦梦遥同悠悠相识不过几日,她竟然不念自己对她的旧情,一心只偏袒着那个小家伙,这种地位上的落差,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南程莫挣扎着爬起来,看着秦梦遥对悠悠耐心的样子,一股酸意冲上心头,“小家伙,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把我娘子给抢过来,看到时候谁还这么护着你!”
悠悠吃完白斩鸡,刚洗完手,突然感觉身上一冷,张开双手便扑到了秦梦遥的怀中。
自打霍青率军队来到普兰城后,南家小院中便意外不断,接连两次遭人偷袭不说,还使秦梦遥落入敌手,险些遭遇不测,到了晚上,南程莫不免心中不安,而霍青率兵守在门外时,自己尚有所依持,可现在家中老少手无寸铁,又不同兵理,万一对方再次寻上门来,岂不是羊入虎口,只能眼睁睁任人抢夺?
虽说白翼然仍留在家中,可毕竟势单力薄,哪里能敌得过对方人数众多!
为安全起见,秦梦遥第一次被南程莫赶到客房之中,而悠悠依旧像个跟屁虫似的紧紧随在秦梦遥身后,只留南程莫一人躺在卧房的大床上。
胆战心惊的等了大半夜,南程莫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拂晓之前,正是人们睡意正酣之时,房外终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对方经过前两次失败,显然小心许多,只是院中里里外外撒遍了薄薄的沙子,纵使轻脚走在上面,仍不免发出涩涩的声响。
☆、第184章 我没有三头六臂
对方脚步刚刚落地,胡伯已然悄无声息地拿着那根黝黑的火棍冲了出来。
对方依旧一袭黑衣,只是罩在头上的罩面变成了一整块黑布,只在布上留了两个小洞,露出一双眼睛。
胡伯蹑手蹑脚,行至黑衣人身后便是一记闷棍,然而火棍尚不及人身,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兵器擦破空气的风啸声,胡伯顾不得手中动作,一个闪身躲开。
火棍同兵刃猛地撞在一起,擦起一阵火花,胡伯借着兵刃相接的助力,轻巧地闪到一旁。黑衣人全数同房顶跳落,只余三人同胡伯周旋,其余数人兵分两路,除了南程莫所在的主卧之外,其余几人竟直直冲着秦梦遥所在的客房而去!
胡伯一眼看到,心中火气顿生,一棍撂倒面前的三人,便要起身去追,可那三人却一个闪身重新来到胡伯面前,将三把明晃晃的大刀挡在胡伯面前。
“小鬼,这么点本事就想来偷袭,我看你还是回家再练两年再说吧!”胡伯蔑视的看着面前的三人,火棍猛然一记横扫,冲出三人的包围,直冲秦梦遥所在的客房而去。
就在这时,白毅然房中突然冲出两人,同黑衣人铿锵一顿乱打。
有黑影从主卧中闪出,房顶传来一声呼哨,黑衣人闻声,无心恋战,似约好一般纷纷跳上房顶闪身便消失无踪。胡伯拎起手中的火棍便要追去,却被白毅然一把拦下。
白毅然身边站着一位女子,天色虽不明朗,但单看轮廓便知相貌不俗,再细瞅之下,才发觉竟是当日鲁莽闯入家中寻南程莫的貌美女子。
当初因为这个女子,南程莫不得已被秦梦遥赶到书房之中,两人好不容易才和好如初,没想到这个女子又突然出现,胡伯思来想去总觉事情不妙,却又不好言说,只拿眼睛盯着嫣若,生怕她又生出什么事端。
白毅然却不高兴的挡在嫣若面前,“我说胡伯,你都一把年纪了,别老盯着人家小姑娘不放!”
“哦,你小子,原来如此,哈哈!”胡伯大笑,他虽不喜白毅然成日拈花惹草,但看他的样子,至少南程莫同这女子是没了机会,他这才松下一口气,收了火棍慢悠悠地往回走。
“胡伯,请稍等,经过这几次遭夜袭,我心中有些疑惑,您经的事情比较多,所以想请教一下您,您看可否方便?”南程莫早就被外面的打斗声吵醒,听到外面的声音渐渐散去,这才慢慢地走出门来。
他眼睁睁看着房中的黑衣人朝他走来,将剑在他身上轻轻拍打几下,但紧接着便退出了房间。从他们的行为来说,看上去似乎并无恶意,不过当那剑架到他的身上时,他还是吓得浑身僵直,一直到对方将剑拿走,他才渐渐恢复清醒。
胡伯也不客气,一路悠哉地走到客厅坐下,顺手接过南程莫递过来的茶水跐溜跐溜的喝了两口,“有什么事就说罢,我老头子混了这大半辈子,别的不说,看人还算是准的。再说也难得看你这样低三下四的求人……”
南程莫闻言脸腾的一下红起来,他知道胡伯不过说句玩笑话,不过还是有些难为情,犹豫半晌终于开口,“这些日子,咱们家中连续三次遭遇歹人,看手法应是出自同一伙人之手,胡伯,您几次跟他们交手,可有什么发现?”
“若说发现,确实有,不过,”胡伯摸摸下巴,略有沉思,“是不是同一伙人,还真有些难说,不过看招式和套路,这三伙人虽有异处,但总体来说,极为相似。”
“不瞒您说,其实我一直有些疑惑,我想,这些人会不会是霍将军府派人来的……”南程莫压低声音,却还是将胡伯吓了一跳。
“我说南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要知道镇北大将军现在可是当今圣上最器重的人,若是这话传到将军耳中,万一将军大怒,咱们这个村子都可能被夷为平地!”胡伯神色郑重,他生怕南程莫稍有不慎,只怕众人连性命都难保。
“胡伯你先别急,”南程莫挠挠额头,终于将自己的身份如实托出,胡伯越听越愕然,听完之后,盯着南程莫看了许久,久久不能说话。
“你当真是霍将军长子?”胡伯声音微颤,连手指都不由自主微微颤抖起来。
南程莫郑重地点点头,只是胡伯的反应却令他有些不解,胡伯来到小院时不过是个浪迹漂泊的乞丐,可如今看他的表现,他似乎对镇北将军之事还有所了解,而且他一介乞丐怎会有这样高强的武功,当初家中遇袭之时,便是胡伯同白毅然联手退敌。可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高深的武功……
不过胡伯并未给他更多猜测的机会,只听胡伯轻咳一声,而后解释道,“当初我流浪在京城,曾亲眼看到镇北大将军率领众部从蛮夷之地返京,那时将军坐在高大的骏马之上,高大威武的模样真是令人过目难忘!”
胡伯犹有余味的回想当年,口气之中不免添了几分敬畏,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法将眼前这个白面小生同那个威武的大将军联系在一起,而且,这个白面小生还口口声声说是大将军的嫡出长子!
“不过大将军现在身体已不复从前,此番霍副将便是要将我带回京都,他说,大将军可能有些不好……”南程莫因思索而紧皱眉头,“可是既然他想让我回京,又为何会有人三番五次想置我于死地!”
“莫不是……”胡伯突然止住声音,他一个乞丐,如果突然说出这么多,也实在有些古怪,因而他索性轻巧地转开话题,“可能是有人不想让你回去吧?”
这句话却提醒了南程莫,他猛地一敲脑袋,“原来如此,你有没有听说过,大将军府中还有一位二姨娘?”
“呃呃,外面倒是有人传言,嗨,不过只是些传言罢了,”胡伯不自在的抓起一旁的茶杯便往嘴边放,连茶杯中根本没有水了都不知道。
“不,这不是传言,是真的,大将军除了我娘,还纳了一房妾侍,便是如今的二姨娘,我娘死后,二姨娘虽然并未被扶正,但因她是将军唯一的妻妾,所以在府中势力极大,”南程莫好似有所明悟,只是一时却不敢断定。他如今虽也确信自己便是霍大将军之子,但他的心目中却始终不愿承认自己有这样一个爹,倒是母亲在死前用尽全力护他周全,令他触动不已。
“哦,既然是这样,那坊间的传言倒还不假,”胡伯听完,心中已大体明白了这几次遭袭的原因,他在脑中转了几个弯,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啧啧,不过坊间传闻里,那位二姨娘的名声,可不咋地!不过都是传言嘛,可能也做不得数,南公子权作个笑话听听也就罢了。”
“但凡传言总该有些依据,胡伯,您但说无妨!”
“咳,大概是十多年前吧,我在京都便已经听说霍大将军一举大败蛮夷,平定了边疆国土,当时圣上龙颜大悦,当即便晋丰大将军为镇北大将军,而将军夫人也受封为诰命夫人,只可惜当时大将军的妻室因病亡故,所以诰命夫人的封号便成了一个虚衔。”
“不过后来听说,将军府中的二姨娘为了这个封号大闹一通,第二日便跑回娘家,要逼得将军扶二姨娘为正室,奈何将军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二姨娘无法,过了半月只能自己返回将军府,可从那时起,她便掌握了府中绝大部分权力,而将军许是觉得亏欠了她,所以任凭她在府中折腾,也并不干涉。”
“只是后来出了一件事,让二姨娘名声鹊起,轰动一时。后来大将军看中一个伶人,听人传言,那伶人同大将军已故世的原配夫人容貌有几分相似,大将军当时被那个伶人迷得五迷三道,后来还想将她娶回家中,可谁知此事被二姨娘知道之后,二姨娘不动声色竟派人将那伶人给当场解决了,将军为此大发雷霆,一度闹得几乎将二姨娘休回娘家,不过似乎二姨娘的娘家权势也不小,后来也不知怎地就将此事给压下去了。不过从此二姨娘善妒的名声便在市井中流传开了。”
胡伯轻轻巧巧地说完,偷偷拿眼瞄着南程莫,他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他还不能明白,那他也没必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二姨娘,我原本猜想过这个原因,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有这么狠毒的心肠?”南程莫一张脸黑得几乎能挤出水来。
“怎么不可能,前两天不是还有人拿着匕首架在你的脖子上,怎么,伤疤刚好就忘了疼了?”胡伯讽刺的说完,食指在木几上连敲两下,有些事情,不管旁人相不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可是南夫人,她是为了替程言争夺父亲留下的家产,可二姨娘又是为了什么,她若想要世袭的官爵,我可以不要,就连整个将军府我也可以拱手相让,可她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况且此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