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回了老爷，说顾爷还在休息？”
两个丫鬟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顾宛若和君墨戈又怎么可能睡得着，顾宛若朝外面说道，“我已经起了，去打两盆热水过来吧！”
门外，两个丫鬟闻言欣喜，却又有些错愕，为什么要两盆热水？
忽然想起顾宛若身边还跟着一个男子，顿时恍然大悟，连忙去准备热水。
顾宛若、君墨戈梳洗之后，在丫鬟的带领下去饭厅。
其实豆腐饭和一般的宴席并没什么差别，只是多了一道豆腐而已。
顾宛若一出现，立即有人上前邀请，“顾爷，和咱们一桌吧！”
“去去去，顾爷岂会和你们这些大老粗一桌，顾爷，来我这一桌吧！”
“你算什么东西，顾爷……”
眼看两个人就要争起来，顾宛若忙道，“今日不可滋事，我坐哪一桌都无所谓，你们有什么事情，等饭后私下找我说就是了！”
“嘿嘿，顾爷，我们这点小心思就是瞒不住你！”络腮胡男人说着，爽朗笑了起来。
顾宛若也不多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廖大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直来直往，我喜欢！”
“顾爷，呜呜……”廖光顿时激动的都快哭了出来。
“啊哈哈，廖光要拉狗尿了！”
边上一群人连忙打趣，说的廖光面红耳赤。
顾宛若摇头失笑。
祁府管家已经来请顾宛若和君墨戈去里面主桌，顾宛若和大家打了招呼后，便跟着管家走了。
大家却顿时议论开来。
顾宛若是女的，大家心中有数，可却没几个人敢打顾宛若主意。
一来顾宛若看不上他们，二来也不敢，娶顾宛若，没个几斤几两，还真不敢。
娶个母老虎回家还算了。
若是娶了一个被千千万万江湖人士惦记的回去，啧啧啧，那真是有够闹心的。
“那个男人是谁？跟在顾爷身边？瞧着倒是蛮登对的！”
“我哪里知道是谁，就是想着，咱们迷了多年的顾爷，被猪拱了！”
“呸呸呸，难道被猪拱了就不上我们的顾爷了？”
大家伙一听，还是蛮有道理的。
毕竟顾宛若这么有本事的，身边的男人至少也不会太差。
“你们说，那男人是谁呢？”
“随从？”
“狗屁，随从能有那般龙章凤姿的姿态？再说了，你看顾爷行走江湖，身边何曾带过男人，那一次不是辛月那小娘们！”
说起辛月，众人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因为辛月六亲不认，从不给他们亲近顾宛若的机会，所以这些人都不喜欢辛月。
顾宛若、君墨戈被领到里屋，祁家那十二个姑爷连忙迎了上来，纷纷抱拳，“顾爷！”
祁家大姑爷都快五十，年纪比顾立成都大，顾宛若连忙抱拳还礼，“各位姐夫有礼了！”
“顾爷，这位是……”
顾宛若连忙介绍，“这是我未来夫婿，君墨戈！”
祁家姑爷们一顿，未来夫婿？
顾宛若是要嫁人了吗？
君墨戈却听得一阵欣喜，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双眸灼灼的看着顾宛若，挪不开视线。
这是顾宛若第一次承认他的身份。
“君公子有礼！”
喊顾宛若顾爷，却喊君墨戈君公子，可见这些人还是看重顾宛若。
君墨戈也不在意，抱拳，“有礼了！”
“顾爷、君公子，快上座！”
坐下之后，祁家几个姑爷纷纷给顾宛若敬酒，顾宛若却摆手，“今夜还有别的事情，不能喝！”
“那就不喝，顾爷吃菜！”
顾宛若本来不怎么饿，倒是其中一道鱼味道不错，挺鲜嫩，多夹了两次，但祁家几个姑爷却一筷子都没碰那鱼。
君墨戈却夹了鱼，挑了刺，又用调羹舀了汤汁浇在鱼肉上，把碟子推到顾宛若面前。
顾宛若看着鱼，朝君墨戈笑笑，“我自己来就好，你也吃吧！”
把鱼吃了之后，才把碟子给推回君墨戈面前。
祁家几个姑爷纷纷露出惊讶之色，却又了然。
顾爷这般奇女子，能打动她心的男子除了文韬武略，定还要细心才是。
吃了晚饭，顾宛若让君墨戈先回客院，准备去灵堂给祁老夫人上香。
“宛宛，让我跟在你身边吧，不管你做什么，我只看着，不会多言一句！”
顾宛若看着君墨戈那一副认真的样子，竟不忍心拒绝，“好！”
到了灵堂给祁老夫人上香之后，走到祁天赐身边跪下，往盆子里烧纸钱。
边上道士敲敲打打。
“祁大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祁天赐吸了吸鼻子，“自然要他们血债血偿！”
眸子里全是狠厉。
“若是曾经，我定不阻止祁大哥为老夫人报仇，可那夜，老夫人让我劝祁大哥，冤冤相报何时了，让祁大哥就此算了！”
祁天赐错愕的看着顾宛若，“娘她真这么说？”
“也不全然是，祁老夫人只说，让我劝劝你，若是你不听劝，执意要为她报仇，她怕你出事，求我能给你收尸！”
可怜天下父母心。
祁天赐闻言，久久不言一语。
好一会后才哭了出声，“我一直以为娘只是想见你最后一面，却不想还是为了我！”
“祁大哥，据说当年祁宋两家也是世交，只因为你的父亲被害，你怀疑是宋家做的，所以暗中杀死了宋老爷，如今的宋少爷又掳走玉郎和老夫人，两粒药丸，一粒有毒、一粒无毒，让你来挑选，老夫人却两粒都服下，也算是间接害死了老夫人，祁大哥要为老夫人报仇，我可以理解，可……”
祁天赐闻言不言语。
对于顾宛若知道这些，他并不意外。
毕竟娘一直很疼爱顾宛若，除了他之外，比疼府中任何人都多，会告诉顾宛若也在情理之中。
“娘是不是不希望我报仇？”祁天赐问。
“老夫人应该是这个意思！”
“哼！”祁天赐冷哼，后又恨恨的说道，“难道就让宋家白白毒死了我娘？”
“当年宋老爷也死在你手里！”
“我爹还死在了宋家人手里呢！”祁天赐呛声。
“那可未必！”
祁天赐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宛若，“你什么意思？”
“当初祁宋两家是世交，强强联手，把幽云十二州很多生意都垄断了，让那些小世家根本没办法出头，若是祁宋两家成了仇家，多少世家能从这夹缝中逢生，且看这些年卢家顺风顺水，或许这卢家与当年祁老太爷的死，八成脱不了干系！”
卢家？
祁天赐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爹都死了快三十年了，这三十年，卢家的确一路顺风顺水从一个小小的家族成了如今的世家，他府里有两个小妾还是卢家人。
这……
可若依照顾宛若这么个说法，卢家这些年确实是在祁宋两家决裂之后，投靠了祁家，才起来的。
虽然比不了祁家根基深，但是却也成了幽云十二州的大家族。
“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到底真假还需要你去调查！”
顾宛若说着，往盆子里丢纸钱。
看着纸钱很快烧尽，顾宛若呼出一口气，把手中的纸钱都烧尽了，才站起身出了灵堂。
君墨戈立即上前，跟在顾宛若身后，不问不言。
但心中却五味杂陈。
她知道顾宛若和祁天赐并没有什么，只是知道的越多，心里越忐忑罢了。
“怎么不说话？”顾宛若问君墨戈。
“觉得宛宛很聪明！”
顾宛若失笑，“也不是我聪明，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些年，我也没在意过祁宋两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祁老夫人过世，我才想起这么一出来！”
“但，不得不说，你都说到了点子上！”
“可能吧，真相如何，还需祁大哥自己去调查！”
两人刚刚走出灵堂，就被几个人男人拦住，“顾爷，咱们都等你好一会了！”
顾宛若无奈一笑，“前面带路吧！”
“顾爷请！”
却很默契的忽略了君墨戈，刻意的不想理会君墨戈。
养了这么多年的顾爷被猪拱了，能理会君墨戈才怪了。
迎着顾宛若到了一个院子，几十个男人一下子迎了上来，“顾爷！”
顾宛若揉揉太阳穴，“都准备好了吗？”
“顾爷放心，银针、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麻烦顾爷了！”
顾宛若笑了笑，走到一边坐下，大家立即排队上前，坐在顾宛若面前，把袖子撩起来让顾宛若把脉。
君墨戈站在顾宛若身后，才发现这些男人很安静，也不说话，一个个手里都拿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序号。
而顾宛若给面前的男子把脉之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最近房事挺频繁的嘛，怎么，又新得了个美人？”
男子尴尬一笑，“顾爷，您连这个都看出来了，呵呵！”
“收敛些吧，不然早晚精尽而亡！”
男子涨红了脸，呵呵笑了起来。
“我这里给你开几贴药，记得按时服用，要记得，需把肾养好，才能让你的女人性福！”
顾宛若拿了毛笔，快速开了方子，男人拿着乐呵呵离开，换第二个上来。
好在都是写小病小痛，或者陈年旧疾，看起来也快，不过人多，把所有人看好，都已经下半夜了。
顾宛若打了个哈欠，见君墨戈还在身后站着，冲君墨戈歉意一笑，站起身，扭动了一下肩膀，“你们都回去吧！”
“顾爷辛苦了！”
顾宛若摆摆手，“都是些小事情，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去休息了！”
回到客院。
丫鬟早已经准备了热水和夜宵。
顾宛若、君墨戈一人一碗吃了之后，梳洗一番睡觉。
君墨戈却在一边磨磨蹭蹭不知道是留下，还是回自己房间去睡。
他是想留下，就是什么都不做，抱着顾宛若睡也是极好的，可又怕顾宛若不愿意。
顾宛若早已经脱了外裳坐在床上，见君墨戈坐在那边，手握拳放在桌子上，忽然觉得好笑，“你不睡吗？”
“……”君墨戈看向顾宛若。
“还是你不想睡这里？想回自己房间？”
君墨戈顿时领悟了顾宛若的意思，勾唇笑了起来，“自然是睡这里！”
快速脱了外裳躺在床上，顾宛若却自动往君墨戈怀中一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眼。
君墨戈怔楞了一下，轻轻在顾宛若额头上亲了一下，“宛宛，晚安！”
一夜好梦到天明。
天刚刚亮，光亮透进屋子里，顾宛若就醒了。
毕竟今日是祁老夫人出殡的日子，她可不能迟了。
起床让人打水梳洗，又自己梳了一个男子的发髻，绑上黑色的发带，又帮着君墨戈束发。
君墨戈坐在椅子上，有些恍惚。
“记忆力，从未有女子给我束发！”君墨戈小声呢喃。
顾宛若闻言，微微勾唇，“那以前是谁给你束发？”
“杭士德或者杭世海，我父皇有时候也帮我束发，后来是我自己！”
“你父皇也帮你束发？”
“嗯！”
“没想到！”
顾宛若见过皇帝几次，不过都没仔细看看这个主宰乾辰国的皇帝，倒是没想到他还是一个慈父。
“父皇对我很好！”
“看的出来！”
顾宛若给君墨戈束好发，又绑了发带，整理了一下彼此的衣裳才出门。
却不想祁天赐正在门口等着。
“祁大哥？”
“顾爷，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娘扶灵？”
“这……”
顾宛若有些错愕。
这扶灵都应该是祁老夫人亲近之人，她……
“我娘一直拿你当女儿，我想她一定希望最后一程，你能陪她走完！”
只是扶灵就要穿着麻衣，君墨戈也只能走在后面，顾宛若看向君墨戈，君墨戈却微微颔首。
顾宛若才点头答应，“好！”
祁天赐立即让人送上麻衣，把麻绳绑在顾宛若腰间，朝君墨戈颔首之后带着顾宛若去了灵堂。
君墨戈跟在后面。
他不太懂这些民间死人后要怎么做，因为没有遇到过国殇，就是在边疆的时候，死了人，都是挖坑埋了，或者一把火烧成灰，派人将其和抚恤金送回将士的老家。
这样子隆重的葬礼还从未没参与过。
到了灵堂，已经有人开始在拾整东西，见到顾宛若时都礼貌的颔首，祁老夫人的女儿们一个哭的比一个伤心。
儿媳妇、妾室们也跪在一边哭。
“顾爷，您也给祁老夫人扶灵吗？”一个男子走到顾宛若面前询问。
顾宛若颔首。
“顾爷真是仗义！”
顾宛若勾唇不言语，却见祁天赐又走了过来，身后的人手里抱着一件麻衣。
祁天赐朝顾宛若颔首，又看向君墨戈，“君公子，不知您能不能为家母扶灵？”
顾宛若本想为君墨戈拒绝，却不想君墨戈点头，“可以！”
“多谢君公子！”
幽云这边，扶灵的人都是有专门的早饭。
自有人过来招呼扶灵的人过去吃，抬棺木的都是祁家本家，祁老夫人的侄孙们。
吃了早饭，便是出丧的时候。
一阵阵鞭炮生后，祁天赐已经跪在门口磕头，唢呐声声催人泪，听着那一声“起”，棺木被抬了起来。
十六人抬着，八个人扶灵，祁天赐端着祁老夫人的排位走在前面。
喊灵的人一声声喊着，“老夫人呐，您走慢一些啊！”
“老夫人呐，您的儿孙都来送您了！”
“老夫人呐，您的亲人朋友都来送您了！”
顾宛若也是第一次送丧，还真有些禁不住这样子声声催人泪下的喊。
想到京城的艾氏，没来由红了眼眶。
祁天赐给祁老夫人选的地方是一个风水宝地，依山傍水的，位置极好，且棺木也是千年的阴沉木。
顾宛若亲眼见祁老夫人下葬，祁天赐哭的像一个孩子。
或许，从祁老夫人过世那瞬间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娘，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像祁老夫人那般疼爱他了。
祁天赐伤心，顾宛若懂，也有些想艾氏了。
艾氏虽然软弱，但对她是真心疼爱的。
深深叹息一声。
君墨戈拍拍顾宛若的肩膀，小声对顾宛若说道，“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回娘家都可以，也可以把你娘接到咱家住！”
顾宛若闻言心头触动很大。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
君墨戈心中开心，但这个时候却没表现出来，毕竟人家祁天赐刚刚死了娘，他的快乐不能建立在人家的痛苦之上。
祁老夫人下葬之后，麻衣什么的都是要烧掉的，烧掉麻衣之后，回到祁府，喝下一小碗甜茶，便是吃午饭。
午饭后一个个都告辞离去。
顾宛若和君墨戈自然也准备离开。
祁天赐看着顾宛若，“娘临终前有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一个锦盒。
顾宛若接过打开，是一些首饰，看起来便价值不菲。
“这……”
“这些都是我娘最喜欢的首饰，她临终前收拾出来，叫我转交给你！”
顾宛若看着锦盒，犹豫了一会才说道，“我马上就要去东辰国，这些东西先放在你这里吧！”
“也好，我派人送到京城郡主府去！”
“行！”
她先保管着，等以后玉郎娶媳妇了，给玉郎媳妇就是了。
也算是物归原主。
告辞了祁天赐，回到客栈沐浴换了衣裳，君墨戈却已经买了一辆马车回来，还买了被子和一些吃的，真是出乎顾宛若的意料。
“你买的？”
“嗯，这马车有两匹马，里面位置也够宽，我还买了被褥，你累了可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