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逮着这么个绝佳的机会,承大奶奶怎会放手,当下便命石榴去叫了上夜巡视的婆子,将这一对衣裳不整的男女给拿下了。
那些巡夜的婆子也不是没眼力人,见那个赤luo着胸膛的男人是木宏宇,都不敢动手。可对莺姨娘,就没那般客气了。都没让莺姨娘将衣裳整理,便把她拧住了臂膀。
承大奶奶轻移莲步走到衣裳凌乱的莺姨娘身边,将挎在她嫩白脖子上还未来得及系好的红肚兜挑在了手中。轻蔑的一笑,挑眉道,“莺姨娘,真是好兴致啊。刚刚那几声,可真真儿是把人的骨头都叫酥了……怪不得二叔叔这般迷恋你呢。只是不知,二伯父,二伯母,对此事又是如何看呢?”
莺姨娘面无惧色,抬起头来,一口吐沫便吐在了承在奶奶的脸上。
承大奶奶怒急,抬手狠狠抽了莺姨娘一个耳光,啐道,“你这不知廉耻的**!”
来到木宏宇的面前,承大奶奶又换了一副焦急的面孔,道,“二叔叔,二婶婶才过门几日,你,你,你怎么这般糊涂!!你速速同我去见二伯母!”
说罢,在前面带路,让粗婆子拧着莺姨娘,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二房的院子。
承大奶奶让粗婆子把莺姨娘扔到院子中央的地上,自己直奔了用饭的偏厅,哭天抹泪的对木二夫人道,“二伯母,二叔叔可是做了糊涂事了。这若是让二婶婶知晓了,又要如何是好?”
木二夫人正在用饭,一道她最喜欢的桂花鲤鱼刚端上来还没动筷便被打断了。她一脸迷茫看着承二奶奶,直到许河家的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才明白发生了何事。
木二夫人骤然爆怒,将手中的银筷狠狠的摔在桌面上,推开承大奶奶去了院子。
四周的抄手回廊上,已是围了几个当值的小丫鬟。见木二夫人怒气匆匆的出来,皆是将身子隐到了阴影之中。
木二夫人只扫了衣裳凌乱的莺姨娘一眼,转身便向木宏宇冲过去,扬手就是一巴掌。
木宏宇下意识的擒住了木二夫人的手腕,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生母后又松开了。结果,木二夫人的手只软软的碰到了木宏宇的脸上,在外人来看,如轻抚了下一般。
木二夫人更气了,抬起手不留余力的狠狠掴了木宏宇五六个耳光,直到木宏宇的右脸苍红起来才住手。
承大奶奶站在回廊上,被木二夫人的狠劲儿吓得直打哆嗦,不由得往后退了两三步。
木二夫人打完木宏宇,又将如刀子一般的目光刮向了莺姨娘,咬牙切齿的道,“把她,把好给我往死里打!”
莺姨娘一听这话,马上大叫起来,“宏宇,宏宇……”
木宏宇看了被粗婆子架住要行棍刑的莺姨娘一眼,对木二夫人语带祈求的道,“母亲……”
木二夫人回手又重重掴了木宏宇一耳光,如一头暴躁的猛兽般吼道,“你这孽子!你竟是护着她!你同她行苟且之事时,可曾想过你父亲!可曾想过我,!又将你那刚过门的妻子放到了哪里!!”
木宏宇捂着红肿的左脸,低声嘀咕了句什么。
木二夫人没听清,大声吼到,“再说一遍!”
莺姨娘半边身子都裸LOU在外面,她看着木二夫人接口道,“太太,我与宏宇本就是两情相悦,暗许终身。若不是老爷醉酒,强占了我的身子,我又怎会……”
许河家的两步上前,狠狠掴了莺姨娘一个耳光,怒道,“你这这荡妇,还不快给我闭嘴!**了老爷又不知羞耻的去**二爷……”
说着,将承大奶奶先前给木二夫人的红肚兜摔在了莺姨娘的脸上。
木二夫人气得站都站不稳了,身子一个劲的哆嗦。
正在这时,季姨娘从后院里急急的走出,还未看清什么,便出声嚷道,“我就说这小娼妇不干净,定是藏了奸夫。如今被捉……”
一眼瞄见那个站在莺姨娘身边的人是谁后,季姨娘马上住了嘴,抬眸将院子里的扫视了一圈。
待看到有人躲在暗处偷看时,对站在一侧拿着棍子的余妈妈出声道,“余妈妈,还不快去落了钥,再将那些嘴碎的统统都拘了起来!”又点了两个粗婆子,厉声道,“你,去把后院的脚门锁上,你,去偏院稳住了奶奶……”
到底是跟在木二夫人多少年的老人,干净利落的几句话,将木二夫人怒急之下没来得急做的事一一吩咐了下去。
莺姨娘抬头看了季姨娘一眼,恶狠狠的道,“是你,定是你同承大奶奶联合起来算计我和二爷……”
季姨娘急步走到莺姨娘面前,抬手拔下发髻上的梅花簪子,对着莺姨娘那张俏生生的脸用力划了下去。
随着莺姨娘‘啊’的一声惨叫,季姨娘又把簪子簪回头上,狰狞着面孔道,“我跟在太太身边二十几年,视二爷如已出,这其中的情宜,岂是你这下作东西能挑拨的了的!”
莺姨娘连声惨叫,鲜血淋漓的左脸,已是有了一道见骨的伤痕。
☆、第 126 章 小产
木宏宇被季姨娘的凛冽手段吓得直打寒颤,他回头看了毁了容貌的莺姨娘一眼,马上将头转到了别处。心中对莺姨娘那二分薄情情宜,因莺姨娘毁了花容月貌而荡然无存。
季姨娘两步走到木宏宇面前,推搡了他一把,急声道,“还不快跪下给你娘认错。你不过一时糊涂才会被那小狐媚子给迷住……”
木宏宇膝盖一软,终于是跪在了木二夫人的面前,痛哭道,“娘,娘,我,我是被她**的,她还拿了我的汗巾威胁我……”
莺姨娘本是痛哭着,可随着木宏宇的话说出口,她突然平静下来了。
“……娘,儿子犯了大错,”木宏宇给木二夫人跪了个头,泣道,“还请娘责罚……”
“好在事情闹的还不算大。”季姨娘见余妈妈带着几个粗婆子将那几个偷听偷看的丫鬟都揪了回来,对木二夫人小声道,“明个儿天一亮,就把她们打发了……”
木二夫人盛怒退下,也开始思起解决的法子来。丫鬟婆子的嘴好封,可将他们捉奸在**的承大奶奶……
承大奶奶见木二夫人的目光向自己看来,微侧着身子,别过头道,“二伯母,我,我……”
承大奶奶断断续续的话还未说完,院门处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许河家的冲着外面大喊了声,“今日二太太不舒服,有事儿明早儿来吧!”
“我知道她不舒服!”木老夫人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出了这事,整个安平侯府谁能舒服了?!”
木二夫人脸色作时变得青白,连掐带拧的又打了木宏宇几下。
木宏宇则是抱住木二夫人的腿,求道,“娘,娘,救儿子。”
“还不肯开门吗?!”木老夫人对着紧闭的院门怒吼道,“宇承媳妇,过来给祖母开门。”
承大奶奶尴尬的轻咳了声,低下头不去看木二夫人,走到院门前抬起了门栓。
在往二房的院子来时,承大奶奶已是打发了石榴去竹苑,把这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木老夫人。
木二夫人心中对木宏宇和莺姨娘的愤怒,此时都转化到了承大奶奶身上。如果说承大奶奶撞到两人行苟且之事是个意外,那承大奶奶将此事通禀木老夫人,那就是摆明了心思要将二房逼入绝境!
木老夫人来的匆忙,只披了件墨色披发,花白的发髻上连只珠花都没簪。
她凌厉的目光往抱着木二夫人大腿痛哭和满脸是血衣裳不整的莺姨娘身上一扫,已是知道石榴所禀之事非假!
再看被揪起来的几名丫鬟婆子,和紧锁的后院偏院院门,更是明白了木二夫人打算如何处置这事。
木老夫人走到木二夫人面前,扬手给了木二夫人一个耳光,怒骂道,“你养的好儿子,你当了个好主母!!”
木二夫人腿一软,也跪下了。
木老夫人又走到莺姨娘面前,用手中的拐棍挑起莺姨娘的正巧的下巴,审视道,“就这种姿色,竟也敢**我的儿子,我的孙子!”
右手用力向前一戳,莺姨娘白嫰的脖胫被拐棍划出一道血痕。
“就在这里,”木老夫人对架住莺姨娘的粗婆子喝道,“把她给我乱棍打死!打死后拖出去喂狗!!”
莺姨娘没有去求木老夫人开恩饶她一命,而是突然对木宏宇大声叫嚷道,“宏宇,宏宇,我这就去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咱们的儿子,你一定要抚养他长大成人,不要让他受了别人的轻贱!”
木二夫人如被雷击了一般,抖着手指向木宏宇,不敢置信的问道,“这贱妇生下的哥儿,是你的?!”
木宏宇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袍摆,重重的点了头。
“你!你!”木二夫人气得眼前发晕,想要伸手再去打木宏宇,却使不出一丝力气,“你这孽障,我……”
木老夫人气得直敲着手中的拐杖,对着几个粗婆子大吼,“还不快给我打死这个贱妇!”
话音一落,几名粗婆子纷纷扬起棍子向莺姨娘打去。
莺姨娘一边护着头在地上翻滚惨叫,一边对木二夫人笑着叫喊道,“太太,我有天大的错,那,那孩子也是无辜的,他可是你的长孙啊!宏宇,宏宇,你可还记得那年在桃花树下,可还记得在老爷的书房花架后,可还记得在太太房里的如意圆桌上……”
木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整个院子里除了莺姨娘的叫咸声,便是她的喊打声。
偏院的院门后,宇二奶奶瘫坐在地上,已经呆若木人。她捂着耳朵,不想去听莺姨娘说她与木宏宇的过往,可那些话,却偏偏往她的耳朵里钻。
突然,宇二奶奶的贴身丫鬟壁虎惊叫起来,指着宇二奶奶身下被血水染红的杏色裙摆大声道,“姑娘,姑娘……血,好多血……”
宇二奶奶这才感觉到自己小腹的一阵阵揪痛,一股股热流,源源不断的从腿间流出。她用手紧抓着自己的小腹,发出一声撒心裂肺的悲鸣,“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新婚不到三月便开花结果,是多么大的新事。宇二奶奶满心欢喜的瞒着不让别人知道,就想等木承宇从铺上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却不想,木宏宇给她的惊喜更大,大到那个刚刚投生而来的小生命,还未成型便含怒而去。
壁虎失声痛哭,当她把门捶开时,脸上无一丝血色的宇二奶奶已经晕过去了。
木老夫人一个踉跄,扶着吕妈妈的手站稳后,急忙让凝露回竹苑去拿自己的帖子,出府去请最好的郎中。
木宏宇起身跑到宇二奶奶身旁,刚想伸手去碰,却便被壁虎大力推开了。壁虎抱着下身被血浸透的宇二奶奶,痛哭道,“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家姑娘!”
眼瞅着莺姨娘被打得咽了最后一口气,木老夫人走到木二夫人面前,寒着声音道,“你,从今个儿起好好养着吧,内宅的事,自有老大家的去操劳。”
直至这一句话,木二夫人才算彻底崩溃。她想哭着去求木老夫人,却觉得一口气在胸口直往上涌,憋得她喘不过气来。
最后,双眼一合晕倒在地。
☆、第 127 章 无辜
木宏宇和莺姨娘的丑事,被木老夫人压制在了最小的范围内。
无论是随着承大奶奶拧送莺姨娘的那几个粗婆子还是后来在抄手游廊上偷听的小丫鬟,在次日一早皆是打发掉了。
至于莺姨娘的死,对外只说是得了急症暴毙。一条草席从侯府的后门拖了出去,扔在了乱葬冈上。当真应了木老夫人说的拖出去喂狗那句话。
木二老爷从铺子上急急赶回来,听说自己房中出了这样的丑事,还生出一个身份混淆的孽子后,气得顿时就咳了血。拎着手腕粗的木棍,一怒之下把木宏宇的左腿打折了。
木二夫人受了这样大的刺激,又被卸了内宅的权柄,双重打击下,躺**上一病不起,连汤水都送不进去。
二房落得这般模样,得了最大实惠的是小王氏。看着粗婆子们将十几箱帐本,大库小库钥匙,对牌等物送到潇潇院中,忍不住在心中升出阵阵得意。
得意之时,随便使唤了几个丫鬟婆子,背地里将那一日二房院里发生的事在背里宣扬了开来。
二房的声誉,一落千丈。
小王氏掌权后所遇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发放月银。
往月里,月银都是每个月的初五,十五,二十五从上到下按批发放。到了小王氏这里,她早早就命管事的婆子将成封的银两换成铜钱,打算一到初一就发放下去。
丫鬟婆子们得知后念她的好,把她当菩萨一样夸,她却只抿唇微微一笑,“我虽家贫,却不缺那些子昧心银子花……”
暗指木二夫人将给大家伙发月例的银两拿去放了印子钱。待收上利息来,再一点点发放下去。
这话传到木二夫人耳里,木二夫人气得哆嗦了好一会,最后忍不住一声冷笑,“我倒要看看,她能张狂几天!”
第二件事是筹办八月十五的家宴,这事木二夫人已经筹划一了部份,席面单子都已经列出来了。因时间紧,小王氏也没换,只按着木二夫人拟定的细节张罗了开来。
因换了主事的,往日那些被木二夫人身边几个丫鬟婆子压制得死死的小管事们,皆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想得成小王氏的重用。
木二夫人失势,小王氏得势,权柄由二房移到大房,一切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承大奶奶猛然发现,自己竟是什么好处也没得到。不仅没有得到,反而让木老夫人在心中生了厌烦。
以往,她往竹苑中去给木老夫人请安,木老夫人虽然不热络,却也不置于冷言冷语。如今,却是连院都不让她进了。
待莺姨娘的事在丫鬟婆子口中口口相传,成了人尽皆知的事时,承大奶奶兴奋了几天的心终于静了下来。
闲暇时她暗暗反思,自己,是不是入了木婉薇的圈套?
石榴束来都是绕着事走,她自是不会承认自己跟着紫薇园的小丫鬟是错的。待听了承大奶奶的怀疑后,她直道承大奶奶多心,“大奶奶,那日五姑娘是刚从后山上下来的,她怎会知道宇二爷那天回府?便是宇二爷回府是人人知晓的事,她又怎会知道宇二爷和莺姨娘有那种见不得人关系,且又知道两人在那个时间在水榭里行苟且之事?再说,杨婆子前来送丹药的时候,我已经同她试探过了。当日五姑娘的丫鬟的确是约了她到那个水榭里。只杨婆子身上带着差事不敢离开太久,急匆匆的也没进水榭,只在亲水桥上就把仙丹拦了下来……”
石榴不知,为了能让藏在暗中的她上勾,秋锦和合子费了多少心力。若不然,也不会在她所藏身的树丛前走过时,故意说樱桃会去给杨婆子送丹药。
承大奶奶听了石榴的开解,慢慢消除了疑心。也是,才十二岁个小丫头,哪有那么多心机?
想着,她拿出手镜,对着镜子里的人影儿挑起嘴角笑了。
芙蓉养颜丸,她已经服用过一次。效果果真好,才几日的时间,额头上的褐斑已是淡了许多。
木婉薇的心情,远没有承大奶奶的好。她费时一个半月设下的这一计,目的是想让莺姨娘将敌视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转而去对付承大奶奶。
却不想承大奶奶那般张狂,不仅将两人揭穿,还喊了一群粗婆子将他们揪住,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莺姨娘被乱棍打死是死有余辜,木宏宇断了一条腿是罪有应得,可失了一个孩子的宇二奶奶却是无辜的。
宇二奶奶自滑了胎后整日以泪洗面,精神也大不如从前。且,谁也不见,不管来人是木二夫人,木宏宇还是木老夫人,皆是被冷冷的拒之门外。
木婉薇曾经去探看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