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无话可说!
他就是对她再好?在她内心深处,也无法忘记那最初的疼痛和痛恨……
“溅婢!”他狠狠地将她甩在地上,高声叫道:“来人!”
“诺!……”昶菁走进大殿内!
他伫立在那里,身上被摇曳的烛光染上了一层难以捉摸的阴影……
皇帝恢复了沉静的神态:“宫舞伎私自逃跑,该如何处置?”
昶菁冷冷瞥了一眼地上的苏离兮,嘴角露出一抹狠毒之色:“该将这个溅婢,送到城外的军营中,给低等兵士们做玩物,折磨直至死去、方能罢休!”
闻言,苏离兮露出震撼惊怕的神色。这种死法,最重要的不是痛苦,而是身心的屈辱……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惧怕之意!
他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怎么,你终于知道害怕了?
☆、第二百零一章 打碎茶碗
第二百零一章打碎茶碗
苏离兮颤抖一下,紧闭着嘴唇,却没有求饶!她可以为了娘亲儿,来卑贱地求他。却不会为了自己、而害怕服软!
皇帝的眼眸中,是再一次的失望与恨意。
终于,他吐出几个硬硬的字:“把这个溅婢拖下去,送城外军营。”
昶菁闻言,十分得意。她早就看不惯这个舞伎了!偏偏皇帝宠着这舞伎,她向来是个忠心耿耿的人,又不敢私下里动手。如今可算是如了她的心意,皇上早就该快刀斩乱麻,下此决断了会!
昶菁几步走到苏离兮的身边,抓住她的手腕向背后一扭。
“啊……”苏离兮感到手臂快要被昶菁扭断了,忍不住低哼一声,额头上冒出丝丝的冷汗龟。
这一位昶菁大宫女,显示是一个有武功的练家子,行动之中拿捏准确、下手狠毒。
“走!”昶菁拖着毫无挣扎之力的苏离兮向大殿门口走去。
苏离兮绝望地闭上了眼眸。她早早便料到了,若是逃跑失败,必然会有所惩戒。原以为是一死了之,却料不到自己会受到如此惨烈的代价,可算得上是女子们最怕的酷刑了!
皇帝转身背对着她们,端然不动的站立着。他的一双眼眸幽黑沉静深不见底。他双手紧紧握拳,似在矛盾斗争之中,脸色在瞬息间变化莫测。
他在等着她,最后的一次呼救,可迟迟听不到她的声音?就算被送到军营中受万人的糟/蹋,都不能换来她的一声求饶吗?
只要,她此时软软地呼喊一声,九爷!其它的话不用多说什么,他的心底便会柔软起来…他强忍着不回头,不去看她凄凉的情景,他等呀等,始终没有等来那一声呼唤!
这短短的时间,让他如此煎熬!
就在昶菁拖着苏离兮走出大殿门口之时……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砸在昶菁的脚下!
两人惊讶地看去,只见皇上狠狠地摔了一个东西。一个豆绿色底绘粉彩官窑茶碗摔在她们的脚下,散落一地的碎瓷片儿,零零碎碎。
“皇上?”昶菁不解其意,手中的力道便轻了几分!
皇帝将如此名贵的茶碗砸在她的脚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皇帝幽黑眼睛沉了沉,秀长眼线挑起一丝决断:“舞伎苏离兮殿前失仪,打碎朕心爱的彩瓷茶碗。念其是无心之过,杖责十下!”
昶菁张口结舌:“皇上,这舞伎明明是逃宫……”
“住嘴!”皇上呵斥道:“立刻吩咐下去,朕身边的御/前舞伎,从来没有人逃跑,都给朕牢牢记住了。日后,若是有半分谣言在天熙内廷传扬,朕就拨了那些人的舌头!”
昶菁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却是不敢不从命,只得生硬地答道:“诺!”
昶菁恨恨地将苏离兮丢在地上。
苏离兮呆呆地看着皇帝的背影,眼眸中尽是迷茫与困惑!一时之间,她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说不清、道不明。她知道他对自己好,也知道自己出尔反尔欺骗了他。
他终是不忍心对她下毒手?她抵抗得住别人的压制,却最最受不了人家的宽容!然,他此时却是不愿意看她一眼。
皇帝的眼中隐隐浮出一线哀戚之色,似在烦闷自己的心软……他拂袖离去,一边走一边说道:“立刻拖下去受刑,驱散太监和宫女,不许任何人观看,只有执刑的人在场!”
苏离兮被拖到了紫宸殿的后侧殿偏院子里,这里是专门惩戒那些犯错宫人的地方。
两个执掌司刑的中年宫女,各自手中提着一根藤仗冷冷注视着她,空地的中间放置一条宽大的长条木板凳子。按照皇上的吩咐,院子里的闲杂人员等,提前被驱逐走。
执刑宫女对昶菁说道:“昶六品,也请您离开吧!这里留下我们两个执刑便好!”
昶菁抬头看看不远处的阁楼,悄悄对两个宫女说道:“两位姑姑有劳了。不过,皇上正站在那边阁楼的窗户里看着呢,请两位姑姑严格执刑,莫要手下留情。”
两个宫女互相看了一眼,再看向那边阁楼……
果然,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子,站立在窗口前,神态严肃!
一个宫女言道:“这个请放心,我们俩个向来是最公正无私的,执行御命绝对不会含糊!”
昶菁冷笑着看了苏离兮一眼,才转身离去!
执刑宫女说道:“苏八品,请您褪下衣衫吧!皇上这是在宽容您,若是连着衣衫一起打,血肉与棉线粘连在一起,等医治的时候那可是生不如死!”
苏离兮悄悄抬眸,也看到了楼上的男子,心中不由羞愧起来。和把她送到军营里想比,这样的刑法已经是天大的宽容了。
另一名执刑宫女言道:“你不必害羞,打碎了圣上的茶碗,受这点刑罚不算什么?圣上已经给你留下颜面了,不让别人观刑,就只有我们两个和圣上看得到!”
“
tang是!”苏离兮低低答应一声儿,低头慢慢解衣!
清晨的空气很冷,她趴在长条凳子上,身体不由微微发抖着。一股儿冷风吹来,苏离兮打了个冷颤,双手抓紧了方条凳子的腿!
阁楼上的雕花木菱窗支起来,皇上低垂着眼眸,冷冷审视着院子里的情景。
“啪……”的一杖打下去,苏离兮痛得几乎昏了过去。这两个执刑宫女果然没有留情,似乎下了狠手!
“啪、啪、啪……”连续几杖打下!
苏离兮的冷汗如水般涔涔流下,一滴鲜红的血液顺着长条凳子落下,滴在黑色的泥土里!她知道他正看着,竟然咬住牙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叫痛。她只求这刑法快点结束。
两个执刑的宫女暗暗佩服,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受刑的女子都会哭天喊地的求饶,这位苏八品倒真是一个硬骨头。
“啪、啪、啪……”
苏离兮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牙齿咬破了嘴唇,她看到凳子下面的血迹,汇集成弯弯曲曲的一条小溪流!痛到这种田地,她除了浑身不断自然的抽搐着,就连哭喊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打烂了,最少也是个血肉模糊!
痛着痛着,她的思维开始混乱起来,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在银杏林中的情景,她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一心一意的爱他,这就是违心撒谎的代价。
阁楼上的皇上,深黝黝眼眸里一片阒寂,看着楼下挨打的女子,依旧一言不发!
“啪、啪、啪……”
两名执刑宫女加快了速度,十杖责算是打完了!
一名宫女说道:“苏八品,执刑完毕,快快下来谢恩吧!”
苏离兮软塌塌从凳子上滑下来,挪动流血的两条腿,双手支撑在混着血水的泥巴地上,对着阁楼的方向,磕头谢恩。
她嘴角流着血迹,喘息着说道:“奴、奴婢…谢皇上隆恩!”
言罢,她整个人瘫倒在地,昏迷过去……
昏迷中,她做了很多、很多个乱七八糟的梦,也不知道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
一时间她装扮成小乞丐,躲过兵士的检查,成功地逃出了城门,在开满黄菜花儿的山野中狂奔!
一时间,她来到了安郡王府,两头石狮子依旧屹立不动,那朱红色的大门紧闭,她使劲儿拍着黄铜门环,口中呼喊着,水屹,我回来了,你开开门,开开门!
一时间,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水韵坊,娘亲还不曾死去,嘱托她一定要考取宫舞伎。她听到司徒坊主又在悄悄商量着,将她送给那三个老东西,给郦飞烟换取一个宫舞伎的好前程!
一时间,她看见朦朦胧胧的远方,有一个男子清雅的背影,不正是安水屹吗?她拼命追上去,直跑得双腿发软,那男子回头冷冷看着她,却是那个纨绔皇帝,惊吓地她掉头就逃……
梦境中,尘烟飘渺,分不清东南西北?路边有带刺的荆棘刮破她的腿?好痛、好痛,疼痛如烧如燎,她是不是残废了,从此再也不能跳舞了。
“啊…啊……”苏离兮挣扎着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她的小屋里!
有清凉的药香味飘来,苏离兮看到床头绣墩上放着一个白瓷小碗,里面盛着淡绿色的药膏。
她略微动了一下,才发现痛疼中夹杂着清凉一片的感觉,身上涂抹了大片、大片的药膏,那药香清冽如冰,覆盖在她身上十分舒适!
☆、第二百零二章 梅花绽放
第二百零二章梅花绽放
是谁?帮她涂抹了药膏?
苏离兮艰难地抬头,猛地看到一名笔直秀挺的男子站在床尾处?他手里拿着一个药罐和很多棉布。
他像是从来没有做过事情,站在那里显得笨手笨脚的。他先是将药罐放下,再拿起来看看,又放下?他闻闻自己的手指,皱着眉头用一方白帕子擦拭着手指上的药膏残留。
苏离兮心中一惊,下意识用手来过锦缎被子,想要遮盖在自己的身体上,又被他看光了恍。
杨熠看到她清醒过来,眼眸一亮:“你醒了?”
苏离兮没好气儿地瞪他一眼,继续抓着锦被往上盖刀。
杨熠上前,一把儿抓住了她的手,微微蹙眉说道:“你别乱动,把药膏弄糊花了,又要重新涂抹,朕可费了老半天的功夫!”
她眼圈红红地瞪了他片刻,才止不住呜咽着泣道:“谁要你…管我的死活!这不是你…叫人打的吗?”
苏离兮不听话,狠狠将那一层薄薄的被锻拉到腰间,遮挡住自己的伤势!一时之间,她所受的委屈突然都冒了出来,是他叫人将她打成这般模样,如今又来这里擦药装好人?
他楞怔了一会儿,神态黯然几分,有些无奈地说道:“你还痛吗?这些药膏很好,每天擦就不会留下任何伤痕,肌肤和以前一样好!”
“你走……”她趴在枕头上呜呜咽咽地哭起来:“留下伤痕也是我自己的事,我就愿意留下疤痕了,用不着你来管!”
他眨巴几下浓密的睫毛,很无赖地笑了:“谁说是你自己的事?你整个人里里外外都是朕的!”
“呸……”她轻啐:“我是我自己的!”她将脑袋扭到另一边,不想再看到他。
“好了、好了!”他低声哄着她:“一日夫妻百日恩,床头打架床尾合,哪有不吵架闹别扭的?你也受到惩罚了,朕就不计较你逃宫的事情了。”
“夫妻?”苏离兮讥讽道:“皇上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你的一个玩物。”
“是不是玩物,朕自己心里清楚。”他凝视着她:“苏离兮,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
苏离兮心念一动,却不愿意面对,不愿意说话!
“朕没让她们下狠手,早交代过了,只是表面打打,封了众人的口!不然,你这会早就残废了,你以为朕就不心疼?”
“是吗、那奴婢是不是要感谢您、打得好?再多打几下,呜呜……”
原本,她真不想哭,挨打的时候都忍住了。怎么现在看到他过来照顾她,反而止不住哭泣呢?她就是讨厌他这般假惺惺对她好的样子,使得她对他的心,也越来越柔软,真怕有一天会陷进去呀!
是、没错!他又放过她一次,没有将她送到军营里去遭罪,饶了她一条命。可她想要自由,想要回家!
娘亲儿不在了,她要回去另一世界找自己的亲人,越是伤心脆弱的时候,越是想守在亲人的身边!
皇帝很是无奈地看着受伤的女子……
看到她梨花带雨般的哭泣,他心中酥软一片!她乌黑的青丝散落在绸缎上,沿着雪白的后背滑落下来。她抽噎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唉,别哭了、别哭了,你看你的头发乱七八糟的!”皇帝弯腰,轻轻拢起她散落的黑发,露出雪白的肌肤来。
他一边帮她盘发,一边沉静地说道:“苏离兮,你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吗?”
“我骗你了,对!我就是骗你了,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也没有想过和你过日子,你就是一个纨绔,你走远一点呀。”她拍着枕头叫道:“我骗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
他眉头跳动几下,忍了又忍:“朕一心一意的对待你,你却总是想着逃跑。你为什么半夜等在城门口,你想去北疆找那个安水屹,你当朕不知?”
他若是再迟钝些,绿/帽子就戴上了!
“你可知,朕听说你逃了。朕的心里…有多痛?”
他的声音蓦然低沉下来:“朕失魂落魄的,就像是丢了自己的魂!在大殿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朕等了你整整一/夜。”
“世间多险恶,朕担心得要命!朕怕你一个人上当受骗,怕你一个人风餐露宿、怕你一个人遇到土匪强盗,怕你一个人迷路失踪……”
“你别说了,什么一心一意?…”她打断了他的话,呜咽着说道:“你那天些晚上来陪我,你身上全是各种各样的香味…”
“…那是哪位娘娘身上带来的?你刚刚宠过别的女人,又来碰我?你躺在这里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你有那么多的女子,也敢说什么一心一意?”
“苏离兮…”他拧着眉头说道:“你真以为朕喜欢这样?你可知朕和那些心怀叵测的女人睡觉,朕自己心里有多恶心?朕也有很多不得已!皇帝又怎么样,真得能随心所欲吗?”
他沮丧地坐在床
tang边,喃喃自语道:“半夜里醒过来睁开眼睛,突然发现身边躺着个陌生的女人,一天一个模样,个个貌美如花、心如蛇蝎…朕有的时候觉得,自己连你们舞伎都不如!”
苏离兮气呼呼地说道:“别说这些风凉话,您那些的风/流韵事、天下皆知。我小小一个奴婢,承受不起您皇上的所谓一心一意。”
他抓住她的肩膀:“苏离兮,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朕?有很多错乱复杂的事情,朕和你说不清楚,也不想让你看到那些肮脏!你就不能放下以前的那些怨恨,好好爱朕一次!”
“朕觉得,只有和你在一起时,心里才能安宁清净……”
她一双泪眼盈盈如泉:“可我真的不喜欢你,皇上,您若是怜惜我,就放我离开…”
他倒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都凉了,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朕这般对你,好言好语的来劝你,你还是一心想着要离开?还是想着去找别的男人?你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后退几步!他觉得自己退无可退了,他不是没脸没皮的男人,他自然有自己的尊严!
皇帝的脸孔渐渐变得青白,深沉而莫测:“朕今天把话撂到这里,苏离兮,你这一辈子都休想离开朕。你不爱朕也好,讨厌朕也好,你就是死了,将来也要和朕埋在一起!”
“噗通……”一声,他一脚踢翻了床边的桌几:
“你若是不想进幸得宠,就慢慢在宫里发霉吧!朕,以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