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最终还是想其它的办法得手了!
昶菁说道:“那一日,太后娘娘在宣见安国公之前,收到一封密信,对着安国公发了一顿怒火,还将那一封信撕得粉碎!怜儿姑娘趁人不备,冒险收集了那些迷信的碎末,悄悄粘帖起来,看到了里面的内容后,又将碎末毁掉了!”
“什么内容?”杨熠的神态立刻警惕起来!
昶菁上前几步,踮起脚尖儿俯身在皇上的耳边,窃窃私语一番……
“哼!……”杨熠冷笑一声:“这消息来得好!”
他低头,轻轻抚摸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不无自嘲地说道:
“太后身边的人都是软硬不吃、深闭固拒。不枉朕、白白牺牲自己的色/相,勾/引那宫女怜儿一回。如今,倒叫曾经对太后忠心耿耿的她,变得对朕死心塌地了,这样私/密的消息都能冒死送出来!”
他的面色有些发暗,声调更加的深沉:“朕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倒像是歌舞坊中的男/伎!”
昶菁心中难过,怜悯地看了皇上一眼,又低头不语!
杨熠的神态变得狠厉几分:“朕、何尝不想做安水屹那般品洁高雅的君子?可惜,君子不是人人都有命去做!”
“皇上……”昶菁软软地叫了一声,内心充满了哀伤!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她脖子上的衣襟,将她扯到自己的身前:“昶菁,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很下/溅?为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出/卖自己的身体!”
昶菁的瞳孔在颤抖:“不…不是!在奴婢的心目中,皇上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她鼓起勇气说道:“奴婢,愿意真心实意地侍奉皇上一辈子,做您的女人!”
杨熠缓缓地松开了手,突然烦躁几分,挥了一下手:“出去!”
昶菁面露失落之情,深深地躬身行礼,悄悄走出了殿门……
杨熠在大殿的青石方砖上渡步徘徊,前方的路太艰辛,每走一步,他都要计算再计算,一步都错不得!
他闭眼长叹,过了良久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眸。
他的目光被那一盘新鲜的水果吸引过去,随手拈起一个黄澄澄的梨子,在手中把玩着。
一个清新的梨子?……
不知怎么的?他那烦躁的心情,又变得安静起来!
他的脑海中,浮
tang现出那一日苏离兮进宫觐见太后时的模样……
那个舞伎走进大殿,谨小慎微微曲侧身,低垂的脖子、柔美的肩膀、纤细的腰肢、飘逸的裙摆再到足尖儿,如同一条清澈的水线流过般幽静娴雅……
杨熠心中的某处,不由柔软起来!
他的嘴角挑起一抹温润的笑意,也许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笑容!
杨熠朝着外间打了个响指儿……
一名青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单膝跪在地板上:“昶十一叩见九爷。”
杨熠玩弄着手中的梨子,不经意地问道:“安郡王府那边儿如何?”
昶十一恭敬答道:“回禀九爷。那安郡王自从与您定下赌约以后,并没有什么异常表现。每日里照常去礼部了个卯,有公务就处理一下,没有公务便同一群文人把酒谈诗,昨日和清平乐宫的乐师李沣年弹了一会子琴,似乎商讨什么音律。”
“噢?…”杨熠的眉梢上挑,有了几分兴趣:“他没有什么烦恼的模样?”
这件事里透着些许古怪?一个必然会输掉的赌约,安水屹丝毫都不着急,也不采取任何措施?
昶十一答道:“没有任何异常。安郡王心情不见得有多好,也不见得有多差,与往日无异!”
“舞伎苏离兮呢?”杨熠又问:“安水屹回府以后,他们两个人进展如何?”
昶十一答道:“据安插在郡王府里的暗线传信,安郡王与苏离兮相当守礼,没有任何逾越之处,仍然是分开住!苏离兮住在凌波苑,安郡主从不在那里过夜,坐一会就走。”
杨熠舒展了眉头,心情明朗几分:“苏离兮可曾知道了赌约的事情?”
“已然知晓了!她曾与身边的大丫鬟青梅,抱怨过两句就没有再提了。其它亦是与往日无异,不悲不喜,一切照常。这段时间,她回水韵坊住过三夜,说是亲自照顾母亲的病痛,并遣走了两个丫鬟。她连夜熬药不休不眠,小偏院里传出药香,水韵坊众人都称赞其有孝心、不忘旧情。”
杨熠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居然也不着急?
这件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距离那月圆之夜三生湖赌约只余三日了,他们竟然不采取任何补救措施?难不成,这两个人想要私奔……
想到这里,杨熠言道:“盯紧他们两个人,谁都不许出城!谁若是有出城的意图和举动,立刻抓捕进宫!”
“是!”昶十一回答:“虽然我们现在人手很紧张,西兹和北戎、以及南越都有我们的人。还是抽出人手,派人日日/夜/夜盯着他们了。”
杨熠将手中的梨子放回托盘,轻轻转动着大拇指上的帝绿扳指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空荡:“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之时,都会做些什么?”
“大部分时候,两人会在一起讨论歌舞,绘制一套什么舞谱,好像叫《梨花落》。苏离兮极其喜爱跳舞,每日清晨、傍晚必然练习几个时辰,风雨无阻。安郡王为她作画,宫廷乐师李沣年为她抚琴……”
“每画成一张舞谱,那苏离兮便高兴得不得了,非常珍爱的收藏起来。她有一个上好的檀木画匣子,专门存放那十多张舞谱,张张都是安郡王亲自为她绘制。”
“哼……”杨熠冷哼。
他们两个人过得十分惬意、诗情画意?
可惜,好景不常在,只等那安水屹输了赌约,将苏离兮送回水韵坊中,他就要出手了!
苏离兮,只能做他的女人!
可是,他为什么还是觉得如此不安?
杨熠越想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帖,拇指上的扳指转动更快:“难道,一点异常都没有?”
昶十一想了想,回答:“非要挑异常的话?那苏离兮最近几天迷上了针线女红,郡王府购置了大量上好的各色锦缎衣料,供她缝缝剪剪,拼来凑去,剪坏了很多衣料,谁也不知道她做的是什么?不过,都是些女孩子家不值钱的小玩意……”
“嗯!”杨熠看向窗外的枝叶:“女孩子家,做些针线活儿也好!”
杨熠又问:“三生湖那边呢?勘察过了吗?”
昶十一点头:“昶十三、昶十五、昶十七他们几个潜水功夫好的人,都沉到湖底去查了几遍。那一片茂密的荷叶下面没有丝毫玄机可取巧,没有任何木头暗桩可以站立,湖底深处不可测,浅处的淤泥太软,都做不了机关。”
“几个轻功极好的弟兄,站在荷叶上试了一试,撑不过去片刻就摔下来了,更不要说在荷叶上长久的跳舞了!”
杨熠的面色清冷:“日/夜/盯紧三生湖,不许可疑人等靠近,更不许人潜入湖底去做什么机关。”
他闭上眼眸,脑海中全是她的影子!
朕,一定要赢了这次赌约!……
朕,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一个女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月圆之夜
第一百四十九章月圆之夜
三生湖,十五月圆之夜……
三生湖畔择了一处登高望远的好位置,清空了大片场地。
巨大的皇家观台上精设内帐檀木云顶作梁,范金柱为周础。一盏盏水晶玉石罩灯萦绕观赏台周围闪闪发亮,一串串晶莹的珍珠为帘幕。
观台上十丈宽的沉香木雕龙飞凤阔屏风前悬着鲛绡纱帐,纱上遍地金绣洒珠银线牡丹花,风起纱绡飘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遨。
正中央的龙椅榻上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厚厚的玉带叠罗锦,设有青玉香白垫。
三千名宫廷禁卫军严阵以待,将三生湖四周围绕的水泄不通。太监、宫女一系列近百人仪仗守护在皇帐两旁,来往行动间鸦雀无声稞。
天熙朝庆乐帝杨熠与皇太后安坐观台正中央!
两旁观赏的看台上按官职坐着宰丞、国公、太傅、太师、大将军、尚书等国之重臣、皇亲国戚、豪门贵胄,命妇贵女家眷一众人等。
今夜,天熙朝贵胄均都聚集于此湖畔……
听闻,天熙朝第一名士才子安郡王,将在三生湖泛舟以琴音相引传说中的‘湖中仙’降临跳舞,歌颂盛世,祈福国运。众人等莫不鼓舞欢欣!
不仅仅是因为安郡王与当今圣上的赌约,谁赢?谁输?都不是做臣下们随随便便可以思量的。可是,谁人不想一睹传说中湖中仙子的绝世风姿?
据传闻,那安郡王的琴声曾经引来过仙人……
这可是凡间世俗之人平生难见之奇景,人人岂不趋之若鹜。
就连天熙朝的百姓们也闻讯赶来,三生湖方圆十里外拥挤着人群,明明知晓隔着太远的距离,根本看不到湖面上的情景,可谁不想一睹仙子的身姿,多少沾染一些仙气儿。
大家熙熙攘攘,高声阔谈。
不时仰头看着夜空中的颗颗繁星,指不定仙子会从他们头顶的天空飞过呢!那情形,比逢年过节庆祝时好要热闹几分。
今夜,庆乐帝杨熠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气度非凡,英俊无比……
明黄洒金线绣龙袍在身,翼三眼龙头对襟、窄袖藏式洒线绣。胸前、背后及两臂绣正龙各一条,腰帷折裥处绣几条行龙。
此刻,他一张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俊美异常。
皇帝唇间的似笑非笑有些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由心生寒意……
众臣们心诽,别看咱们这小皇上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可关键时刻真是能沉得下心来,龙威震慑人心,真乃是祖宗保佑呀!等明年皇帝大婚,成家而立业,好玩的心性收敛一二,定能一展宏图,指不定能变成一代圣明君主。
众臣跪拜齐呼:“微臣等叩见皇上,皇太后,恭请圣安,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呼声震天!
皇上起身,挥展衣袖,朗声说道:“众位爱卿平生。今夜在三生湖设宴,君臣同欢。朕与爱卿们共同观赏那‘湖中仙’降临乐舞,朕深感欣慰,实乃我天熙之福蕴深厚……”
众位重臣齐呼:“天佑我天熙,圣上英明无比!”
杨熠撩袍就座,众臣工纷纷入座。
早有若干位身着淡绿色纱裙的宫女们端奉上美酒佳肴,精美糕点,各色水果等,穿梭于席间,芳香四溢……
皇太后舒眉笑语:“好久都不曾这般热闹了!哀家就是喜欢这样热热闹闹的,皇上与众位臣工欢聚一堂,融洽和睦。这一次,少不得说说,都是安郡王的功劳。”
太后心中,多少还是心疼自家的亲侄子一些。
等一下,根本就引不来仙子(皇太后对此不抱有任何希望),水屹侄子就要输了赌约,现在说些好听的,也劝皇上赢了以后,不要将侄子逼得太紧。
皇上摇着手中的烟雨江南山水墨染折扇,含笑称是:“母后所言极是!朕与安郡王定下赌约,也并非要为难安表哥,朕真心想见见传说中的湖中仙降临,此乃我天熙朝百年难遇之祥瑞也!”
皇太后点头,再次劝说道:“有祥瑞是好,若是没有?…都是至亲,皇上赢了赌约,要有容人之雅量,臣下才能对圣恩感激涕零,越加忠心报国!”
杨熠眯着眼眸笑谈:“母后放心!安氏一族乃国之重器,朕自然不会过于为难表哥。”
“等安郡王输了以后,朕会亲自为他赐婚,择选三位名门贵女为侍妾。今夜,就当做君臣欢聚就好,表哥湖中泛舟弹奏,助助雅兴而已!”
他们母子俩个人言谈之间,丝毫不遮掩心声,都认为安水屹必输无疑。皇帝自信满满!
宴会座席间,不断有重臣前来恭贺敬酒,杨熠兴致颇高,一一举杯、潇洒回应……
昶十一悄悄走到杨熠身边耳语:“皇上,安氏一族没有任何异动,安郡王不曾求助于任何人。那苏离兮…傍晚时分匆匆赶回了
tang水韵坊,听说她的娘亲苏荷清又病重了,她甚是焦急,无法脱身前来三生湖观赏、为安郡王助威。”
杨熠端起金龙盘旋白玉酒盏,垂眸浅酌一口,说话间有些遗憾之色:“唉,可惜啦,不能叫那小美人儿亲眼看到,朕是如何打败安水屹那厮的。嗬嗬…三生湖周围警戒如何?”
昶十一答语气坚定:“这三生湖畔,周遭都被臣下安排的暗卫们盯紧了。此刻,就算有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除非,真有那什么仙子从天而降……”
“好!……”杨熠放下酒盏,魅惑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世上哪有什么仙子?无稽之谈!朕要亲眼看着安氏输得一塌涂地,今夜先将这位安氏名士才子踩扁了。”
“皇上所言极是!”昶十一悄然退下!……
杨熠含笑举杯,与那一边的皇太后对饮……
坐在珍珠帘子后面的后宫妃妾们,一个个妆容精致,花枝招展。她们纷纷上御前来敬酒。一颗颗芳心迷醉,那羞涩渴望的目光,暗暗投向上座英俊的君主。
话说,这位年轻的皇帝杨熠与后宫妃妾相处的颇为怪异,能轻易到手的女子从来不珍惜,得不到的女子就想方设法。
后宫妃妾们对皇上而言都是唾手可得、随叫随到的女子。于是,他放置在后宫中圈养着甚少过问。
外界都传闻庆乐帝杨熠荒音无度,是因为他从小就迷恋清平乐宫的宫舞伎们。皇帝每每与舞伎们通宵达旦玩乐,常常一边饮酒跳舞、一边追逐幸之……
叹息,这皇上好久都没有临幸后宫了。
妃妾们当中好多贵女入宫数年,仍然是/处/子之身,其中幸运者被临幸过两、三次而已。
皇上总是说她们木纳无趣,一旦变成妇女更是没有吸引力,远远不如宫舞伎妩媚多情有韵味!
幸好,先帝曾经宠幸了个宫舞伎出身的妖妃德云,并诞下葡萄妖死胎弄得天/怒人怨。从此,宫中绝对不允许宫舞伎有孕。每次受幸后便有避子汤饮下……
妃妾们才感到生活不是那么无望,皇上总有一天会醒悟过来,重视喜欢后宫妃妾,皇家岂能长久没有皇嗣。只盼着明年迎娶了正宫皇后,皇后出来主持大局,能有所改变。
皇太后虽然知道自己儿子的毛病,却一味骄纵惯宠着他。她只责怪那些后宫妃妾们,自己没有本事,留不住皇上的心!
这一次,难得皇太后赐下恩典,带着妃妾们来三生湖透透气,顺便在皇上面前露个脸,她们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一个、又一个的妃妾羞答答上前请安……
杨熠端着茶碗轻笑,眸底深处是讥讽的笑意,不动声色地观赏着众位妃妾抛来的/媚/眼/如丝。
“皇帝哥哥,这些时日您都不曾来看望臣妾!”刚刚进宫不久的贞妃安庆瑶跪拜后起身,委委屈屈地言道!
贞妃娘娘实在是想不通呀,以往见到她就双眼冒光,对她情意绵绵、山盟海誓过的皇帝表哥,自从那一日强/行后再也不理会她了。
贞妃今/夜/特意装扮的十分精致。穿了一件浅绿色花鸟双绘绣的蜀绣绸衫,下着粉底飘紫色挑银线织锦裙子。
贞妃入宫多日,竟然一次都没有召她侍寝?他心里还在责备她忍痛之下咬了他一下,她真是不故意的呀。
若再有一次机会,能够让她侍奉龙体,她便是痛死了也会迎合着他!
难不成真如外界传闻的那般,皇帝对到手的女子从不珍惜?……
☆、第一百五十章 她被人盯上
第一百五十章她被人盯上
今夜、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