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炫天猛地醒悟,这两个男人也在盯着只着单薄中衣的御凰雪看。
“放肆。”他低斥。
“属下该死。”二人反应过来,赶紧转开了头。
帝炫天站了起来,将一张青铜面具扣在了脸上,森白尖锐的獠牙从面具的大嘴里探出来,活像从地狱里走出的恶鬼。
“属下一起去吧。”童舸小声说。
帝炫天往亮瓦里看了一眼,眉头皱紧,指着屋子后面的大槐树说:“你去那里,她何时睡了,你才能回去。”
“可那树上有吸血虫,况且也看不到夫人何时才睡。”童舸不甘心地说道。
“你还想看?”于默在一边笑。
童舸的脸猛地涨红,赶紧起身,主动往大槐上爬。
此时,御凰雪正在演习侧着死,她慢慢往下倒,一手撑在枕上,再把脑袋垂下去,轻轻地“嗯”了一声。
帝炫天皱了皱眉,收回视线,跃至大槐树上,于默飞快跟上,主仆二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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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今天别想睡了(二更)
御凰雪还是早早地就醒了,练了一夜如何死去,也不如此刻她的模样更像死去。眼睛下有层厚厚的黑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唇却惨白无色,不时张大,打个哈欠阕。
“夫人。”小歌和小元看到她这样子,都吓了一大跳。
“没睡着。”她掀掀眼皮子,轻声说:“我需要安神汤,帮我煮一碗吧,我看能不能睡会儿。”
“可是睡不了了,明天就是皇后寿辰,炫王府得送礼,五夫人正带着大家准备。”小歌为难地说道。
“我也要去?”御凰雪怔了一下。
“是去做事,五夫人很早就派人来了。”小元抿抿唇,轻声说:“可能是王爷在这里过了两晚,五夫人心里不痛快。夫人今天一定要小心才行。”
“昨晚不是陪她捉虫子去了吗?”御凰雪恼火地说道。她最恨的就是妻妾争宠之事,女人们没骨气,为了一个男人争得头破血流,没有男人会死吗?
“还是别抱怨了,赶紧洗洗更衣吧,穿得素点好。我已经煮好面了,夫人多吃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午饭。”小歌过来给她挽头发,交待小元去把面端过来,“夫人放心,我还煮了几个鸡蛋,我和小元悄悄揣在身上,实在饿了您就借口出恭,躲一边去吃。”
“童妙音这么可怕?”御凰雪不在乎地笑笑,她见过的毒妇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能整她一次,就有两次,三次,整到她起不来为止。
她把两个丫头支出去,精心做了一下准备,这才坐到桌子边吃面。小歌的手艺还不错,这是手擀面,面条筋道,嚼劲十足,还放了荷包蛋和牛肉。
她这里的伙食相较普通人家的正房还要好,所以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帝炫天这个不受宠的皇子,怎么也比普通人壮实珂。
小歌和小元各用香袋装了只鸡蛋,陪着她到了五夫人的住处。
炫王府,五夫人童妙音和女主人没什么区别,她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想打谁就打谁。以前满府莺莺燕燕,皆败于她的十指之下,最厉害的二夫人也被她两巴掌扇去了庙里抄经去了。
此刻她脸上戴着一张碧色烟罗纱,身上也穿着碧色烟罗纱长裙,歪在藤躺椅上,两个婢女正在给她打扇,两个在给她剥水果。躺椅下还放着两桶冰,丝丝凉意在椅下萦绕。
树上挂着鸟笼,笼子里有雀儿轻轻跳。
除了十二夫人云双病了,其余几位夫人都在,正在各自的桌前清点东西。
御凰雪慢步过去,给几人行礼问安。
“十九来了。”童妙音掀掀眼皮子,冷笑道:“听说你手指也被虫子咬伤了,过来,让我瞧瞧。”
御凰雪的手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有一道红色的细口子,结着新痂。
“倒是一双漂亮的手。”童妙音托着她的小手,说得有些发狠。
御凰雪抽回手,淡淡地说:“夫人请吩咐,需要十九做什么。”
“明日皇后寿辰,不仅是送给皇后一人的,皇后的几位公主,我们也要打点到。礼物都在这里,你们一起清点一下,不要弄坏了,一件件都要看仔细,出不得半点岔子。”童妙音一双凌厉的眸子死死盯着御凰雪,字字咬得紧。
御凰雪琢磨着,这女人莫非是知道她脸上的红疹子是她所为?或者是因为帝炫天在她那里睡了两晚,她心里嫉妒得慌?
不管怎么样,让她点礼物,那就是寻机找她麻烦。她得仔细再仔细,才不能落入童妙音的陷阱。
“十九,来这里坐。”六夫人张美棋热络地招呼她。
御凰雪慢步过去,桌上摆的都是玉器。其中一件凤行祥云,雕工如行云流水,玉的成色晶莹剔透,是上好的宝物。她认得出,这东西一定出自天下第一玉匠阮禧之手,他刻的玉器,习惯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刻下一朵云饰。
“仔细些。”童妙音尖声说了句。
御凰雪堆着笑脸,主动从张美棋手里拿过毛笔,脆声说:“我笨手笨脚,手又粗糙,玉器这种宝贝,我可不敢碰。不如我来写,我最会记帐,我们酒楼里的帐目都是我来记。”
张美棋的手僵在半空,向童妙音投去求助的眼神。童妙音瞪了她一眼,扭开了头。张美棋也不敢乱碰,万一坏了,那非得脱层皮不可。
御凰雪只管拿着笔抄玉器的名字,“撷芳”,“踏月”,“醉梅”……她这几年重新练了好几种字体,豪迈刚劲,秀气娟美,内敛沉稳,还有胡写胡画,都是随手拈来。这时候她写的字工整小巧,秀气收敛,很漂亮。写得太烂,童妙音还不得笑掉她的牙?偏不给她机会,最好让她一直堵着气,闷得心肝都快炸掉。
“十九记完了吗,来看我这个。”十四夫人庄佳华赶紧起来,招呼御凰雪看她那里。
那桌上的锦盒里放着珍珠,每一粒都有拇指大小,每一串珠饰都华美珍贵,价值连城。
这帝炫天还挺能捞,居然捞了这么多宝贝,不知道哪些是从她们御家抢去的?哪些又是从那些可怜的、不愿意低头的大臣们家里抄去的?当然,更有可能是那些软骨头送给他用以买命的吧。
“每串都检查一下。”童妙音这回直接给她下令。
御凰雪凝神看眼前的锦盒,一共五串珍珠项链,看上去一模一样,不知道哪一串里藏有玄机,会让她难逃厄运?
她站着不动,童妙音坐直了身子,大声说道:“十九,你没听到本夫人的话吗?”
“又不是正夫人……”御凰雪不情愿地说了句。’
“你说什么?”童妙音大怒,瞪着她大声问。
御凰雪抚额头,弱弱地说:“没什么呀,你们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那几名夫人看上去都很怕童妙音,怯生生地看着童妙音,怕说错话,不敢出声。
“废物。”童妙音忍下气,指着珍珠锦盒说:“快点检查,不许再磨磨蹭蹭。”
这时那几位夫人都忍不住悄悄的第四只锦盒。
御凰雪方才是故意挑衅童妙音,气氛越紧张,这几位夫人越沉不住气,总有人会去看盒子。她了然地笑笑,捧起珍珠仔细查看,一边大赞珍珠举世无双。
“看十九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童妙音接过一枚葡萄吃了,尖着指尖往婢女衣裳上擦果汁。
“十九只是街头酒娘,哪比得上五夫人出身高贵。”御凰雪笑着说。
童妙音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于是向那几人使眼色,让她们都开口。
“不过十九你生得美貌,肤如凝脂,真是美人胚子。”张美棋涎着笑脸,走过来赞美御凰雪。
御凰雪此时发现九夫人宫梅芬微微拧了下眉,自她进这院子起,九夫人就没出过声,不像其她三人巴结童妙音,一直安静地坐在她的桌前,清点书画。
“是啊,十九的肌肤,比这珍珠还要光泽。”庄佳华接话,赔着笑脸连连点头。
御凰雪已经看过了三串珍珠,就到第四串珍珠了,场面一下有些安静。御凰雪心中冷笑,就这些货色,这些拙劣的手段,也想陷害她?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她们太不了解藏雪楼的藏酒娘了,败在她手下的恶妇能用牛车拉。
她抚抚额,小声说:“眼睛有些花了,想喝茶。”
“我去端。”庄佳华赶紧转身跑开,张美棋傻乎乎地扭头往后看。
御凰雪就在此时飞快地把第三和第四只盒子调换了一下,抬眸时,宫梅芬正扫她一眼,随即又低下眸子,继续安静地抄写书画名册。
“好了,喝吧。”庄佳华把茶递到御凰雪的面前。
御凰雪抿了口茶,把第只串珍珠串拿起来,捧到阳光下仔细看,这些珠子都用极细的蚕丝线串着,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仿佛珠子是凭空连在一起一般。
“好东西。”她赞美完了,放回盒子里。
“怎么?”童妙音正等珠子落了满地的时刻,却只见珠子平安地回到盒子里,顿时坐了起来。
御凰雪慢悠悠地去拿第五串,依样看完了,转身看着童妙音说:“五夫人,都检查过了,很好,都是宝物。”
张美棋和庄佳华对视一眼,不明所以地看向第四串珍珠。
“不过这一串好像少了一颗。”御凰雪突然停下脚步,指第三串。
“不应该吧。”庄佳华疑惑的拿起珠子看,才捧起来,雪白圆润的珠子如断线的雨,噼哩啪拉地往地上砸。
☆、【85】这两晚,我和王爷别提多快活了(一更)
“啊……”庄佳华一声尖叫,脸都吓白了,腿一软,跪在地上,慌慌地去捧那些珠子。
童妙音从椅子上跳下来,一脚踢在庄佳华的心口上,怒斥道:“你这个蠢货。”
庄佳华被她踢得往后一仰,痛得缩成了一团阕。
在帝炫天失势之后,她们这些被送进王府的女人,也就成了草芥,送她们来的那些人早就把她们忘了,当她们死了。在这里一天,还有口富贵饭吃,一旦赶出去,她们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有些人流落到了花街柳|巷,有些人被男人抢去当了小妾……总之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庄佳华此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抖得跟筛糠一样,惊恐不定地看着童妙音,等着她宣判自己的结局。
“关起来,没我的话,不许给她饭吃。”童妙音瞪着一双大眼睛,芙蓉面扭曲。
“是。”几个仆妇走过来,扭着庄佳华的手往外拖。
庄佳华凄厉的哭声直到老远还能听到。
宫梅芬此时站了起来,把手里的字画整齐地摆好,轻声说:“五夫人,我已经做完了,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告退了。珂”
她是几个夫人里面,话最少的,也最不爱惹事的。送她进府的是帝琰,所以她在这些人里还算有点后台,毕竟帝琰和帝炫天的关系还算不错。
所以,童妙音没有拦她,只冷冷地盯着她的背影看着,直到看不到了,才扭过头,死死盯住御凰雪说:“你们两个,把珍珠捡起来。拿雪丝过来,让两位夫人把珍珠串好。”
“这个……没有工匠的吗?”张美棋哭丧着脸说。
“工匠?你想让珍珠坏掉的消息传出去吗?那这礼怎么还拿得出手?不能让娘娘和公主们觉得不公平,所以这五串珍珠,因为一串没有了,那四串全都不能送。这时候还要去哪里找五份厚礼来送给几位公主和娘娘?”童妙音狠狠白了她一眼,厉声呵斥道:“王爷现在处境艰难,稍有差池,都可能落下大罪。你我同为王爷妾室,就应当为王爷分忧解难……”
放|屁,若真有心为王爷分忧,为什么要弄坏珍珠?御凰雪白她一眼,沉默地坐下。
“十九,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听到了,不过我腿麻了,怕全身麻,影响修复珍珠串子。”御凰雪垂着长睫,弱弱地说道。
“夫人,雪丝拿来了。”仆妇捧着一只小匣子过来,放到了桌子上。
张美棋犹豫了一下才打开盒子,里面卧着一卷雪丝,泛着莹白透亮的光。
仆妇已经把珍珠都捡过来了,童妙音又催着二人把珍珠先擦干净。
御凰雪用柔软的棉帕子把珍珠一颗颗地擦干净,此时张美棋正小声念叨什么,她侧耳听,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
张美棋正在念叨,“我擦你个小人头,我擦你个小人眼,我擦烂你这小人的屁|股,生不出儿子来。”
看来童妙音真的很惹人恨呀!
太阳毒辣辣地照在地上,热汽往上蒸腾,汗水不时模糊了御凰雪的眼睛,害得她不得不时刻擦擦。
童妙音坐在躺椅上,一手紧攥帕子,忿忿地盯着她。
御凰雪是打定主意不放过她了,招惹她一回,她可以让。招惹她两回,她可以忍。再来第三回,她就要那人俯首认罪。
她拿起雪丝,穿进细细的银针,对准了珍珠上的小孔慢慢地钻。
张美棋已经热得快晕了,不时苦丧着脸,扭头看看她的进度。
“没关系,慢慢串。”御凰雪安慰了她一句。
张美棋扁扁嘴,眼泪在眼眶里转悠,就快哭出来了。
“别哭。”御凰雪又说。
就像下了咒语一样,张美棋呜呜地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
“晦气,你到底在哭什么,为王爷办事,你就这么不情愿吗?”童妙音坐起来,伸着涂得艳红的指尖骂她。
张美棋赶紧用帕子掩住嘴,缩紧了脖子。
御凰雪冷笑,轻声说:“那姐姐也应该来做呀,姐姐是最爱王爷的人了,应该最主动,最积极地来做才对啊,想来姐姐说的愿意,那也是假的。”
“你说什么?”童妙音暴跳如雷,大步过来,想揪她的头发。
“哎,别弄坏了珠子,你可赔不起。”御凰雪灵活地闪过去,故意把珍珠往她的掌心送。
童妙音赶紧躲开,咬咬红唇,冷笑道:“十九,你太目中无人了,你以为这是你的酒坊吗?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你顶撞我,就是顶撞王爷……”
“可是王爷这两天晚上不是这样对我说的,他说,谁顶撞我,那才是顶撞他……”御凰雪故意慢吞吞地说道。
童妙音脸色大变,青一阵白一阵地,咬了半天牙,才恨恨地说道:“我不信王爷会这样说,你这个jian人,你休得在我面前猖狂。”
“是不是,你问王爷就知道了,这两晚,我和王爷……别提多快活了。”御凰雪抚着垂到胸前的发梢,故作娇羞姿态。
童妙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喘得越来越急,眼看就要发作了。御凰雪才抬起眸子,看着她,轻轻地说:“所以,五夫人对我客气点,有什么事,你直接问王爷。王爷若真不爱我,也就不会在我那里连过两晚了,今晚还会再来,我可不想在王爷面前告状。”
“你……”童妙音握紧拳,欲发作,却又不敢。
对视了片刻,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王爷下朝了。”
童妙音眼前一亮,匆匆理了理头发,大步往门口跑。站在拱门处,朝外面张望。
张美棋颤微微地站起来,惊恐地看着御凰雪,“十九,你完了。五夫人说,她会晕倒在那里,然后让我们告状,你完了……我不敢不告状啊……”
“你告吧,不要紧。”
御凰雪继续坐着串珠子,心里好笑极了,这么拙劣的法子还在用?她这里早就更上一层楼了。
微微弯下的脖子上淌着热汗,线条优美得像一只高贵的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