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人群里正有两道视线匆匆收回。
☆、【54】心狠算什么,不喜欢就离我远点
火把和灯笼把整个马场照得亮如白昼,御凰雪看到帝炫天转头时,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被他看到了?那又怎么样,去告吧!她冷笑,扭头走到一边。
这时突然有侍卫惊呼起来了,“麟王,您看这个。”
御凰雪寻声看去,侍卫捧到麟王面前的,正是她藏的那支签。
帝麟脸色大变,紧握着签文,厉喝道:“把隋朝安拿下。”
隋朝安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摁倒在地。
“王爷,这是为何?”他大声叫屈。
帝麟弯下腰,用签文在他脸上拍,冷笑道:“好你个隋朝安,你还想当天子?”
隋朝安脸色死灰,连声否认,“王爷这是从何说起?卑职为了兰烨国可是忠心耿耿啊。”
“是够忠心的,但是替以前的兰烨国忠心,还是现在的,那可说不清了。继续搜,看看还有哪些鬼,要与隋朝安一起作乱。”帝麟阴沉沉地扫过众人,慢步走到看台正上方的主座坐下。
“这是栽脏陷害……”隋朝安的声音被堵住,死死摁在地上。
“二哥,这事可和我们没关系,王妃受伤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帝琰上前来,颇有微辞地说道。
“老四,你不会想让大家觉得你心中有鬼吧?”帝麟不为所动,瞟他一眼,冷漠地说道。
“二哥这是什么话。”帝琰顿时变脸,冷哼一声,回到了座位上。
“各位弟弟也不必急,哥哥我绝不冤枉一个人。”帝麟抖抖袖子,赤红的眸子里全是杀气。
众皇子面露怨色,也都没敢出声,陆续回到座位坐下。
“王爷,这些死鸟都找过来了。”侍卫把鸟儿的尸骨用簸箕装着,拎到了帝麟面前。
“喂隋朝安吃上几只,看他招是不招。”帝麟阴沉沉地笑了一声,扭头看隋朝安。
隋朝安大骇,拼命扭动起来,“麟王,卑职可是二品大员,皇上会自亲发问的。”
帝麟褐眸紧缩,手指勾了勾,朝他呶嘴,“再多喂几只。”
女人中又有几个吓晕了过去,还有几个趴在一边不停地吐。隋朝安已快被鸟噎死了,脸胀得紫红,双手在喉头不停地抓挠。
“二哥,再闹下去,我家小瑾若小|产,你给我赔?”帝琰又坐不住了,大声嚷嚷道。
帝麟环顾四周一眼,嘴角慢慢翘起,阴恻恻地笑道:“那,今日这疯鸟之事……”
“就是隋朝安干的,当诛九族。”众人赶紧起身,指着隋朝安说。
御凰雪虽然头皮发麻,胃中绞得厉害,直想吐个翻天覆地,看也不敢朝那里看上一眼。但是,那害人的恶魔终有恶报,何尝不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此时那两道视线又刺过来了,扭头一瞧,帝炫天正盯着她看,满脸铁青,满眼复杂。
“怎么如此心狠了?”他走过来,盯着她问。
她冷笑,小声说:“关你何事?不喜欢看到我,离我远点就是。”
他没动,墨瞳里掀着巨浪,像是要扑过来,把她给淹死。
☆、【55】放肆庆祝去
帝麟任侍婢把茶水浇在他的手上,细细洗干净每一根手指了,才抬头看向前方说道:“把隋朝安押回去,让御医去各王爷府上给王妃们好好瞧瞧。”
“二哥,我们先走。”帝琰最先站起来,带着自己的人拂袖就走。
帝玥过来行了个礼,再上马离开。
帝麟看向帝炫天,眉开眼笑地叫他,“三弟,你慢点。”
帝炫天扭头看他,沉声说:“二哥还有什么吩咐?”
“我还要谢你的救命之恩呢,我明天就禀报父皇,一定要重赏你。”帝麟走过来,手在他肩膀重重地拍了两下。
“举手之劳。”帝炫天还是淡漠神情,跃身上马,要离开马场。
“喂,你这臭性子,什么时候给我笑一个,快下来,我们喝酒去。”他一把拽住疆绳,扭头看向御凰雪,大喝一声,“小毒妇,你过来。”
御凰雪很讨厌这称呼,但这时也只能顺从地过去。
“来,爷带你去喝酒。”他捧着御凰雪的腰,把她抱到了马上,自己也跳了上来,放声大笑,“你真是爷的福星,爷今儿好好赏你。”
御凰雪不自在地往前挪了一点,抬头看向帝炫天。他正盯着她的脸看着,那双眼睛里,有说不清的失望和反感。
御凰雪又想呸他了,关他何事?若是他当一路杀进京城,把刀架到她脖子上,那就不厌恶她了?
“二哥,嫂嫂看上去不太好。”阿宝公主脸上青了一块,头发都放了下来,用帕子松松绾着,骑着她小枣红马,拦到了几人前面。
“放心好了。”帝麟摆摆手,要绕过他。
“二哥!”阿宝公主爬下马,抱住了马脖子,看了一眼御凰雪,轻声说:“嫂嫂受伤了,你应该回家去。”
“不是有御医吗,阿宝乖。”帝麟驸下身,去拉阿宝的手,看都没看等在不远处的聂凌波。
“藏酒娘,你回去吧。”阿宝公主急了,又看御凰雪,轻声说:“你不要这样子,王妃在那边看着呢……”
这真是一个单纯的小公主啊,和她当年一样。御凰雪往她身后看,薄慕倾站在三步之外,眼睛直直地落在她的腰上,帝麟的另一只手正死死扣着她的软腰。
用得着这样深情款款吗?御凰雪扭头看帝麟,轻声说:“我还是回去吧,发生这么大的事,皇上会过问的。”
“别扫兴。”帝麟鞭子一挥,策马就走。
“二哥。”阿宝公主跺了跺脚,居然上马追了过来。
“阿宝。”薄慕倾连忙上马追赶,没一会儿就把阿宝拦下来,直接从马背上抱下来,死死搂住。
御凰雪扭头看了一眼,心肝肚肠都快绞断了。
“阿宝就是天真。”帝麟呵呵笑,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不过,你的法子真好使。”
御凰雪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他导的一场戏。让她去东门,不过又是一次试探。
☆、【56】她是他的女人
“没想到今晚还能除去隋朝安。”他捏捏她的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你怎么不去东门呢?”
“王爷身边最安全,我也不知道那是谁给我的纸条。”她垂着双眸,怯生生解释。
“小毒妇。”他终于放声大笑。
帝麟太可怕了!若她真的去了东门,会是什么结果?
她对这个男人突然滋生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感,谁知道他的笑脸后面藏着什么样的恶毒?
那么,隋朝安是谁的人?帝玥吗?
前面迎面来了一群人,清一色暗红色锦衣,前胸绣着獬豸。这些人都是皇帝直接掌握的禁军,帝麟也得让他们三分。
“二位王爷。”领头的跳下马,大步到了二人面前,抱拳行礼,低声说道:“聂大人在前面。”
这时御凰雪才看清,人群里还有一个青衣长须男子,穿戴着披凤,正朝这边看着。从年纪上看,应当是聂凌波的父亲聂晋贤。
“该死的老头儿。”帝麟只好跳下马,堆起满脸笑,大步走向前方,抱拳问安,“岳父大人,怎么这么晚了还出来。”
“王爷,听说王妃受伤了,所以前去探望。”聂晋贤下也马,深深作揖回礼。
“哦,本王也正准备回去。”帝麟装腔作势地说道。
聂晋贤看向御凰雪,眉头紧皱,小声问:“那是谁?”
帝麟扭头看了一眼,干咳一声,看了看帝炫天,低声说:“岳父大人不要声张,那是炫天在外面的女人,只因怕父皇知道了,又罚他,所以本王帮他一把,送他们回去,替他们遮掩遮掩。”
聂晋贤飞快抬眸看帝炫天,他坐在马上,朝他点了点头。
那些侍卫也都看向帝炫天,神情各异。
御凰雪坐不住了,帝麟真会信口胡说,这传进皇帝耳中,她不是死定了吗?
“好了,你们办事去吧。”帝麟拍拍侍卫队长的肩,又向聂晋贤笑道:“岳父大人,那本王就与你一起回府吧。”
“是。”聂晋贤上了马,看也没朝御凰雪看上半眼,那脸上全是憎恶嫌弃之色。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后,大街上就只剩下御凰雪和帝炫天了。她也不理他,快步往家里走。
帝炫天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就策马往回飞奔。
御凰雪扭头看了一眼,一脚踢开了脚边的碎石。神气什么?不过是个捡马球的,凭什么说她狠心?他们杀尽她的家人的时候,不狠心吗?
拐进柳条巷,眼看藏雪楼就在前面了,帝炫天不知道从哪里闪身出来,把她堵在了巷子角落。
“干什么?”她吓了一大跳,双手飞快抵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再靠近。
他沉沉地呼吸,锐利的视线紧盯着她。就在她想要逃的时候,他突然低下头,额头紧抵在她的额上,缓声说道:“胆大包天。”
☆、【57】她越躲,他越前进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小女只是为了活命而已。”御凰雪被他禁锢在胸前,浑身不自在,努力偏过头,想躲开他的触碰。
但她越躲,他越用力,把她紧紧地抵在墙上。冰冰凉的青石砖头硌在背上,而前面是他滚烫的胸膛,让她简直无法呼吸。
“王爷到底想干什么?若是也想尝尝我这种女人的味道……那就快点。”御凰雪牙一咬,伸手就去拉他的腰带。
她以为他会躲的,可他根本不躲,她的手到了他的袍子里,反而不知所措,收也不是,继续也不可能,就这么僵着。
“继续啊。”他的唇往下游移,到了她的鼻尖,再到她的唇上,“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能硬撑到什么时候。”
御凰雪咬牙,是啊,她硬撑,她不硬撑又能怎么样?指望他?匍匐在他的脚下,求他可怜,求他保护,求他赶紧把她抱上他的榻?
作梦!
她深深吸气,身子软了。
就当帝炫天站直身子,力道稍减的时候,御凰雪突然往上一顶,头顶撞上他的下巴,想送他一份血闷舌尖——
但她失手了,帝炫天比她快,身子一闪,躲过了她的顶撞,双手掐着她的腰,往肩上一丢,扛着就走。
“你做什么。”御凰雪挥着拳,捶他的背,咚咚咚地响。
他根本不怕,也不疼。她能有多大劲,他又是什么人?先别说练了这么多年的功夫,就算不用劲,这一身肌肉也不是她那小拳头捶得动的。
果然,御凰雪的手开始疼了,连连甩动,气急败坏地骂他。
“帝炫天我会告诉帝麟的,你死不要脸,我诛你九族。”
她骂了半天,他只拖长了尾音,慢吞吞地回她一个字,“哦……”
御凰雪怒不可遏,继续骂,“你有本事就在这里来,若比帝麟短上一分,我就画给全天下人看。”
“姑娘家,说的什么浑话。”他陡然变脸,抬手往她的臀上连打三下。
御凰雪被打懵了,鞭子挨过,拳头挨过,这打屁|股的事,从来没经历过。简直是奇耻大辱!
“帝炫天你混|蛋,我要杀了你!”她爆发了,这么多年的担惊受怕,窝囊恐惧,惊慌失措,忐忑不安,所有的、所有的情绪都在这时候火山喷发一样,朝他身上涌去。
她抓他,打他,咬他。
眼泪鼻涕不停地流。
她开始压抑地骂,小声地骂,后来也不管不顾了,尖叫,大吼,咆哮——
帝炫天只是抱着她,大步往前走,甚至眼皮子也不抬一下。
他的脸上,脖子上,肩膀上,背上,全是她的眼泪……那么烫!
当她吼起来的时候,他的手指摸到了她的穴位上,迅速一下,天地瞬间安静,只有她的眼泪在无声无息地继续疯淌。
☆、【58】他居然就这样挑穿了!
后来,她没力气了,软软地趴在他的肩上,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只知道这里很静,只有水在缓缓淌。
他把她往小溪里一丢,丢过一方锦帕,低声说道:“洗洗。”
她勉强抬头,眼前月光朦胧,整个王城都笼罩在淡白的轻纱里。几株蝴蝶兰被风拂动,碧叶轻摇。小溪不过两脚宽,深至小腿处,水泅湿裙摆,沉甸甸地,把她往水里拖。
她平静了,双手捧着锦帕,捂在沾满泪水的脸上,轻轻揉搓几下,轻声问道:“王爷这么得闲,想我为你办什么事?”
他不出声,沉静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御凰雪缓缓转头,突然一笑,轻声问:“莫非也喜欢我这样的小毒妇?”
他的双瞳里微微闪过一丝惊慌,随即转开头,严肃地说道:“不发疯了就回去。”
“疯?疯也是你逼疯的。”御凰雪拧干帕子,冷冷地说:“我会告诉帝麟的,说到做到。”
“随便。”他转过身,抬步就走。
“帝炫天。”御凰雪咬牙,弯下腰,掬了把水就往他后背浇。
帝炫天还是走。
御凰雪左右看看,把帕子在水里用力拖了两下,手一轮,朝他丢了过去。帕子不偏不倚地盖在他的头上,水从头顶往下淌。
她一声尖叫,转身就逃,心里还莫名其妙地滋生出一丝爽快感。但跑了几步,发现他根本没追过来,扭头一瞧,他抓着帕子站在原地,正死死盯着她。
她有些害怕了,帝炫天这人是海,你根本揣测不出他的心事,也休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喜怒哀,他总是严肃的、正义凛然的模样,一切小人在他面前都显得卑微渺小。
正踌躇中,他身形突然一闪,没几步就到了她的眼前,
“你抓我还用得着轻功吗?”她恼火地连退数步,小声抗议,“而且你都打我了,我只是还你帕子而已。”
“你还直呼本王姓名,放肆!”他步步紧逼,双瞳里火焰渐亮。
“你不是也叫我的名字了?”御凰雪慌慌辩解。
“要不要我再叫你一次?”他眯了眯眼睛,手掌陡然扣住了她湿漉漉的手腕。
御凰雪往后挣了两下,他越扣越紧。
“你叫啊。”她硬着头皮迎向他的凝视。
他缓缓低头,在她的耳边轻轻唤了一声,“小御儿。”
御凰雪如同被雷击中,他居然就这样挑穿了!半晌之后,耳朵里还在嗡嗡乱响。
“满意了?”他把她往他怀|里拖紧,沙哑地说:“还要不要听?”
“你叫谁呢,我是藏酒娘……”她抿了抿唇,困涩地说道:“你叫的那人,早就死在乱刀之下了,成了一堆碎骨烂肉。”
好静啊,仿佛连水声都消失了。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松开了她的腰,镇定地说:“那就再拼起来。”
☆、【59】他就在外面守着她
御凰雪慢慢抬头,他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清澈,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亮光底下,你看不穿,猜不透。
帝家的男人都有这样的眼睛,帝炫天的眼睛尤为澄澈,但若你去细看,就会发现这两潭水深不见底,他们用这样的眼睛欺骗天下,欺骗敌人,甚至欺骗亲人。
月光被乌云遮住,天地一片漆黑,突然间噼哩啪啦地一阵响,豆大的雨滴突然砸了下来,扑头盖脑地浇得人睁不开眼睛。
“该死的天。”她抹了把脸,飞快往四周看。
这应该是城西的郊外,几百步之外有片香瓜地,香瓜已经差不多摘光了,一个小瓜棚孤伶伶站在溪水边。
她也不管帝炫天,飞奔过去,猫腰钻进了瓜棚。闪电和雷声接连劈下来,惨白的光投在瓜地里,一只拳头大小的香瓜孤零零地被遗弃在瓜棚旁边,绿油油的叶片被大雨打得东摇西晃。
御凰雪揪下小香瓜,用裙摆擦了擦,拔下发钗用力扎了一圈小洞,再使劲一划拉,香瓜被她给划开了。
她知道帝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