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尽帝王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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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尽帝王宠- 第3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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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倾合眸,将泪意和委屈齐齐咽下。
  北宸渊又道:“如果,你留在这里只是执着于你心中的仇恨,那么,大仇得报之后,你会离开这座宫殿吗?你愿意去过平凡的生活吗?你愿意抛开这让你疼痛而仇恨的宫廷,只做一个普通的人吗?你愿意……履行我们的婚约吗?”
  眼泪还是止不住,云倾悲伤的说道:“我的暗线都死了,再也不会有人告诉我,我的仇人是谁!我愧对泉下的母后……我对不起她……我是个不孝女……”
  云倾哭得伤心。
  温暖的怀抱将她圈住,她的双眸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他低首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哈气:“不,你还有我……我不会让你做不孝女!”
  云倾猝然抬眸,望向他,分开彼此之间的距离,泪水刹那凝结在睫羽的那一尾,云倾茫然问道:“你什么意思?”
  北宸渊收回自己的双手,这一刻,他愿意和云倾保持适当的距离,他不害怕等待,因为他已经等待了太久。
  他深深的望着云倾,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递给云倾。
  云倾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那白色的粉末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仿佛混合着许多的花香一起袭来,云倾将它送到鼻尖,却听北宸渊道:“这是致命的毒药,不可以沾!”
  云倾一愣,拿开手,道:“难道……这就是害死我的母后的东西?”
  “对!”北宸渊点了点头,说道,“这是由一品红、曼陀罗、钩吻、黄杜鹃、夹竹桃、虞美人和飞燕草调制而成的毒药,这几种花,每一种都足够致命,而这包药是我在夏府的南园找到的,应该是独孤祈夜调制出来用以匹配的!”
  云倾握紧手中的毒药,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去过夏府?有没有被发现?”
  北宸渊的眸光微微一转,道:“我的轻功已经练得极好,步履如猫,就是走在屋檐上,熟睡的独孤祈夜再灵敏也不会察觉,所以,他若是不去查,是绝不会知道自己调制的毒药已经失窃了!更何况,他调制这东西是在两年之前,他毒死了你所有的暗线,便以为,秘密已经永远石沉大海,断不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所以,他也不会去检查!”
  云倾闻言,又暗暗放下心来,她擦干了面上的泪水,走到北宸渊的面前,说道:“你都查清楚了?凶手是谁?”
  北宸渊的目光依然幽深,就像是开在暗夜的昙,那种诱惑力不可言喻。
  云倾的静静的听着,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恨意在真相即将来临的那一刻,尤为撕心……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故人(3)
  北宸渊如实说道:“其实……我可以想到公主猜测的是什么!只是,先皇后的离去,并非公主想的那样!公主总是为自己劝先皇后参与前朝的夺嫡而自责,只是,那些皇子终究针对的是赫连曦泽,并不是先皇后,再说,先皇后来到晋国之后,虽然也是皇后,然而,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想要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其实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容易!”
  他的声音顿了顿,又问道:“关于老晋帝与先皇后之间的事情,公主知道多少?”
  云倾的视线一顿,仿佛已经僵然,她茫然的说道:“母后从不会告诉我关于老晋帝的事情,就连她为什么会嫁给老晋帝做皇后,她一个字也没有告诉我,还是多年以后,我从别人的口中知道,她嫁给老晋帝是因为在她还没有去燕国的时候,他们……他们就是相爱的……”
  “是谁告诉公主的?”他的目光有云倾想象不到的敏锐,“我猜……不是赫连曦泽说的,他不会说!”
  “是沈绿衣!皇上的静妃!”忆起往事,云倾的心头有莫名的惆怅浮起,她幽幽的回忆着,“那一年,我一时冲动,就去了绿影宫,当时,她正在弹琴,我还记得,她当时弹的曲子是《凤求凰》,母后在世的时候,我也弹过一次,却被母后斥责了,我总觉得这曲《凤求凰》对母后来说意义重大,不然,当时母后不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
  北宸渊点了点头,就好像心底一片清明:“是了,这样说来,所有的事情就都对上了……”
  在云倾探寻的目光中,北宸渊目光幽深含着一缕心痛说道:“公主大概是不明白的,这曲《凤求凰》是老晋帝和先皇后的定情之曲,在先皇后还没有去燕国之前,他们就经常在一起以琴笛合奏这《凤求凰》,这曲子对先皇后而言意义颇为重大,那是老晋帝对她表达情意的证明!是他们绵绵情意的见证,也是爱情碎裂被迫分离的开始,永王就是无意间看到他们一起合奏这曲才识破了这段不被世俗所融的情感,也是永王强迫先皇后远嫁燕国的!那时,所有人都以为,先皇后再也不会回到晋国!就连先皇后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的,她是极刚强高傲的女子,不能忍受这样的别离,所以,她在离去之前就秘密做下绊子,不足一年的时间,永王就战死沙场,永王的妻子,也就是沈绿衣的母亲也跟着去了!这所有的事情,老晋帝后来都知情了,出于愧疚,他将永王的女儿也就是沈绿衣,接到宫中来抚养,却不想养虎为患!这葬送老晋帝的人就是沈绿衣,用的就是公主手中的毒药!”北宸渊冷笑,“沈绿衣反复弹奏这曲子,不就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这失去双亲的仇恨是从何而起的吗?”
  沈绿衣……沈绿衣……原来是沈绿衣!
  原来那个害死母后的人是沈绿衣!
  云倾咬着牙,恨意跟着不甘一点一点的渗透出来:“怪不得曦泽如此维护,沈绿衣救过曦泽的性命,为了给曦泽试药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还是曦泽登基之路上最不可或缺的一环!所以,她在曦泽的心中已经是融入骨血的至亲,所以,曦泽不会杀她!”
  惶惶的恨意中,又听到北宸渊道:“赫连曦泽不杀沈绿衣的原因,公主也许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还有其二?云倾挑眉,似乎有极大的兴趣:“是什么?”
  北宸渊道:“先皇是被误杀的!沈绿衣的毒药是给先皇后的,先皇后试药之后,却以为那是要给老晋帝的,所以,又喂给了老晋帝……沈绿衣到现在都不知道害死先皇的凶手,其实……就是她自己!”
  这一刻,云倾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晋帝所中的毒和母后所中的毒是一样的!原来是个天大的误会!这真是一个极其讽刺的大笑话!
  云倾仰面朝天,失声而笑:“哈哈哈哈……”
  “天意无常!如果不是一样,也许,这个案子就会永远沉沦在地底下,在没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云倾绝望的笑着,轻轻问道:“所以,云贵嫔也是被沈绿衣毒死的,用的也是我手中的毒药,是吗?”
  “是!”
  云倾将手中的粉末狠狠的握住,仿佛是要将它们都融化:“那年,叶氏用毒蜂攻击我,想把我至于死地,就是沈绿衣来救的我,也是她给我吸出的毒药,我不明白,她明明知道,她是我的仇敌,为什么还要来救我的性命?是算准了,她救了我的性命,我就不会找她报这不共戴天之仇吗?”
  他的脸上并不见惊讶,所以这些他都知道,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出现,原来隐藏在这晋宫的一角,暗暗的打探着关于自己的一切。
  他道:“如果公主出于良心的责备,不舍得对她出手,那就让我来替公主解决,没人认得我,我去出手,不会有人怀疑到公主的身上,我来,只是想问一句,大仇得报之后,公主是否……”
  “北宸渊!”云倾截断北宸渊的话,他的眉宇间上泛着刻骨的哀伤,他垂下目光,他害怕被拒绝,他不想听,却还是听到云倾道,“这是我与沈绿衣之间的恩怨,我要亲自去了结,谢谢你来告诉我真相,现在,你走,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要回来!”
  他满面忧伤的望着云倾,一动不动。
  云倾伸手来推,她哭了,低喊着:“北宸渊,你走啊,你快走,不要让皇上看到你,不要去报仇,我要你活着,我要你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你走啊,离开这里……”
  他像一樽石像已经粘在了地上,云倾的力气根本就推不动。
  “你走啊……”云倾绝望了,“你杀了沈绿衣,一定会有很多人找你报仇的,皇上如果抓到你,他一定会杀了你,我保不住你……你走啊……我不会有事的……你走啊……我求你了!啊……”
  他哽咽的开口:“我可以走,前提是,你必须跟我一起走,否则,你在之地,十里之内,我必出现!”
  他终于走了,云倾看见他打开了正殿的大门,消失在夕阳的尽头。
  云倾跪在地上,凄厉的哭着:“你走啊……你走……”


第一百一十六章 恩与仇(1)
  夕阳的光影远去,天还是会黑,月亮和星星总会来作伴。
  云倾独自一人出了未央宫,月色唯美,那挂在梧桐枝头的一缺月,因为没有云影的遮盖,而显现出亮眼的光华来!
  众星星罗棋布,虽然并不耀眼,但那零零星星又朦朦胧胧的光辉也迷人的眼。
  夜色真是好!
  天空中掠过一两只喜鹊,在月夜下叽叽喳喳的叫着,仿佛很是雀跃。
  不知走了多久,只是月夜下的风冰冰凉凉的袭来,让人格外的清醒。
  云倾出门的时候,薛灵给云倾加了一件厚实的披风,在夜风中,那披风上的狐毛微微摇曳!
  这是极好的雪狸毛皮制成的披风,最是保暖,最难得的是,这披风足足用了十张雪狸皮,截取其中最贵重之处细细缝制而成,看起来轻便,却十分的暖和!
  云倾并不觉得冷,手中的暖炕还是那么温热,那细微的触感一直抵达心底,就仿佛是走在春光下,不需要太明媚的光线,只安于此刻的安宁。
  前方,太庙的大殿寂静而森然,有幽幽的烟雾缭绕在牌位前,那一圈一圈螺旋状的烟丝盘旋的散开,就在半腰处消失不见,不知去向。
  这一次,云倾没有点香。
  只是默默的站在案台前静静凝视着案台上供奉的神圣的牌位。
  云倾觉得这地方其实很好,幽寂得只听得到夜鸦低哑的嘶鸣,以前,她总是厌恶这声音,觉得它不吉利,可是这一刻听来,却能让灵魂彻底的沉寂下来。
  虽然,这里森严肃穆,供奉的都是死人的牌位,可是,云倾并不觉得害怕,相反,在这样的地方,更容易说实话,更容易面对真实的自己!
  云倾有些后悔,她该央求曦泽也给那个未出世孩子也立个牌位放到这里来,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香火贡品一日不减,然而,终究还是不合规矩,更何况,他连名字都没有!
  所以,云倾每次想起的时候或是睡不着的时候就打开窗子,对着天上的月亮跪在蒲团上祈祷。就仿佛看到了那孩子一般!
  此刻,她的脚边也有几块铺的齐整的蒲团,云倾没有跪,她直直的站在桌边,目光凝视着兰君的牌位。
  云倾望得有些出神。
  一转眼,母后已经离开自己快二十年了,自己也从那个懵懂无知任性冲动的傻姑娘变成了几个孩子的母亲,自己也许并没有老,看起来只是有些许倦意上泛,并没有老去的痕迹,连皱纹都很少,可是,云倾觉得自己的心充满了无助无奈的沧桑,填满心扉每一个泛黄的角落,拼凑出苍老的感觉,那感觉蔓延到眸底,变成深刻的复杂。
  云倾不自觉地的低低呢喃道:“所以,母后,您从来都没有爱过父皇,是吗?”
  云倾的眼神没有焦距,其实,殿中的灯火烧的旺盛,可是,云倾还是觉得兰君的牌位泛出模糊的界限,在另一端泛出一道影子,有单薄的孤寂,云倾低低的说道:“可是……你为什么从不告诉我?在你嫁给老晋帝的时候,你成全的是自己的爱情,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你明明知道女儿也是性情中人,也是你唯一的亲人,为什么你埋藏在心底的感情却不愿意向我吐露?你明明知道,女儿不会像世人那样用世俗的枷锁要求您,更不敢有一丝的不恭和怨怼,女儿是不理解您嫁给了晋帝,一开始,甚至恨过这命运,可是,您从没有告诉女儿您嫁的其实是自己的爱情……您从头至尾忠于都是您的爱情,您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不洁不贞,别人看不到,您为了爱情可以斩断所有支援从新开始,您为了爱情可以飞蛾扑火,您一直忠于自己的心,从来没有变过,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理解的?”
  心扉,有撕扯的疼痛,云倾深深的压抑自己。
  云倾低首:若兰君早点把事情告诉自己,她断然不会等到今天才知道真相!
  云倾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就像是寒鸦的呻吟:“母后……难道您真的信不过女儿吗?还是您以为,在您看不到的地方,女儿也会嘲笑您?在您的眼里,女儿一直这么不孝吗?”
  她多想在很久很久之前就猜到所有,这样,沈绿衣没有用性命救过曦泽,没有给曦泽试药,也没有带自己躲过蜂祸,那般……她便可以亲自将刀架在沈绿衣的脖子上,取她的首级来太庙血祭!
  可是……现在都不可以了……太多的恩怨情仇纠葛在一切,她恨过,却又无法恨,她想割断这些情感的纠缠,却斩不断来自良心的拷问。
  ——母后,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云倾悲伤的流下眼泪。
  泪,其实是热的,可是,滑在脸上,不久,就泛出深刻的冷意,直达心底!
  ——母后,我已经用锐利的簪子刺进了恩人的心脏,那可怕的良心让我日夜不得安宁,有鬼魅夜夜都来我的梦中,妖冶的张开大口,说道,燕云倾,你同我们是一样的,你快来啊,我们一起去吸…阳…气,采集到了足够多的阳气,就能不死不灭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在梦中大声的喊道,都走开,我和你们才不是一起的,你们是恶鬼,我不是……可是,闭上眼的那一刻,他们还是会来!
  ——母后,难道,我还要举起手中的屠刀再次挥向我的另一个恩人吗?
  ——老天会放过我吗?
  ——母后,若我没有报仇,您会怪我吗?您的魂魄会在天上得到安息吗?还是像那些魔靥一样四处游荡,采集阳气,躲过轮回,变成不死不灭的魂魄?!
  身后远处传来脚步声,在这暗夜中十分的清晰,就好像是击打在岸上的梆声,云倾裹在白色的披风中,并不转身,只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泪颜,因而躲进帷帐中,一动不动!
  那高大厚实的白色帷幔遮住了云倾娇小的身躯,却遮不住来人哀切的声音。
  云倾猜,自己刚才走得快,那人未必看到了自己!


第一百一十七章 恩与仇(2)
  云倾呼吸的声音很小,她躲在帷帐中仔细的听。
  那人的声音低沉而细小,云倾想,像自己这般在暗夜中来太庙祭祀的人多是来倾述心中不想为外人道的感情,所以,即便以为四周空无一人,那声音也是极小的!
  可是,这一刻,云倾觉得自己的听力极好,就好像并没有生育过一般,还只是个少女。
  她听到那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皇上……您在天上睡着了吗?会不会怪绿儿叨扰了您的安宁?其实现在,夜不是很深,可是,绿儿觉得今夜并没有睡意,三哥去了皇后娘娘那里,断不会再出来,所以,绿儿也有时间来同您作伴……”
  原来是沈绿衣来了!刚好,在这死寂一般的太庙,听听她的心里话。
  有那么一瞬间,云倾期盼着她也许会有悔改之心,她甚至奉劝自己应该给一个解释的机会!
  云倾冷冷的听着,只闻沈绿衣的声音又明明灭灭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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