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王哈哈一笑,道:“那现在便请你的爱妃来舞上一曲!”
曦泽的脸色未变,心头却暗叫不妙,以前有个会跳舞的路嫔可惜被送去了冷宫,现在会起舞只有程嫔,可是一想到上次程嫔在花宴中出丑,曦泽又对她不是很放心,而且,程嫔的舞姿也很一般,根本不能跟萧王的这位爱妃相比,可是萧王又不让舞姬出来斗舞,现下也只能让程嫔出来献舞了,希望她不要输的太难看。
曦泽转眸望向程嫔,说道:“程嫔,你的舞姿一向不错,现在就由你来献舞,你可要好好的舞,切不可丢了朕的脸面!”
程嫔在底下已经看的傻眼,让自己跟这个胡人比舞,岂不是小巫见大巫,若是比不赢,还不知道有多丢人,自己已经丢过一次了,不能再丢一次了,这丢人的事情就让别人去做吧,程嫔满是精光的眼神扫过云倾,无比兴奋的说道:“皇上,臣妾的腿刚才扭了,现在不能起舞,宫里最善跳舞的是皇贵妃,不如就请皇贵妃来斗舞吧!”
第二十四章 抢人(为寻梦梦的马甲盟主加更,三更)
在程嫔看来,云倾什么都不会,就是个空心美人,她妒忌云倾已久,正愁没机会好好整整云倾,这不,机会来了,这烫手的山芋推到云倾身上,她若是舞的很难看,八成就会失宠,程嫔喜滋滋的等着看好戏!
云倾闻言,眼波流转到程嫔的身上,她从没有在程嫔面前跳过舞,程嫔是怎么知道她会跳舞的?再说,虽然她有把握将那个丽珠比下去,可是曦泽从不愿意她在别人面前起舞,尤其是在一个男人面前起舞,如今,如何能舞?
曦泽脸色遽然一变,死死的盯着程嫔问道:“你的腿真的扭了?”
程嫔不知死活的答道:“是啊!”
这边萧王已经大笑起来:“既然你的皇贵妃最会跳舞,那就让她来斗舞,看看她跳得怎么样!”
曦泽脸色有些不好:“萧王,皇贵妃今天不太舒服,如何起舞!”
萧王拉长音调道:“可是那个程嫔腿扭了不能跳舞,只能皇贵妃来了,难道你自己认输了?”
曦泽闻言气结。
云倾站起身来,说道:“无妨,就由本宫来斗舞!”
“云倾……”曦泽有些担忧的望着云倾。
云倾微微一笑,道:“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曦泽的目光中有些不舍,到底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笑容十分的勉强。
曦泽狠厉的目光忽然狠狠的刮过沈绿衣,惊的沈绿衣一身冷汗,他已经许久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了,久远的自己都快要忘记了,沈绿衣记得上次曦泽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的时候还是曦泽误会自己伤害了云倾怒斥自己的时候,可是今天,自己什么也没有说,为什么曦泽要用这种眼神来看自己?
沈绿衣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只是背后有无数冷汗层层袭来,曦泽好像是动怒了。
可是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挑拨是非的不是程嫔吗?
萧王并没有去看曦泽,他的视线落在了云倾的身上。
云倾换了一身舞衣来到殿中央,伶人在她的示意之下开始奏起《云上舞》。
这熟悉的音乐唯美婉转,云倾最是喜欢,仿佛自己现在正站在桃林之中,漫天桃花飞舞,连空气也迷醉了去。
随着乐声,云倾开始起舞,既然是斗舞,那便不能比刚才的美人逊色,不能丢了曦泽面子,云倾不去看萧王,只当是自己在为曦泽起舞,倾尽全力。
那长长的绯色渐变水袖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在云倾的手中收放自如,云倾熟练的下腰,踢腿,旋转,仿佛已经醉于这袅袅不绝的乐声之中。
云倾的舞姿轻盈柔美,清新脱俗,一伸一展之间,仿佛是嫩芽抽出枝叶,生机盎然。
那轻盈的舞衣,犹如蝴蝶在花蕊中嬉戏,愉悦的振动着翅膀,在空中翻飞。
那伸展的手臂,犹如刚刚出泥的藕条,柔柔嫩嫩,恣意挥舞。
那柔美的身姿,犹如清水中摇曳的小舟,旋转之间,娉婷婀娜。
不经意之间,云倾的视线中出现了萧王,目光交汇之间,萧王满是魅惑的勾起唇角,目光灼灼的盯着云倾,仿佛迷醉了去,云倾的背后不禁冒出冷汗。
云倾飞快的收回视线,专注于自己的舞姿,配合着音乐伸展着手臂。
抬眸,云倾望向曦泽,曦泽的笑容依然勉强,眉宇微微皱起,也不知他看到萧王的眼神没有,云倾的背后又是一层冷汗。
云倾不敢再看,只专心斗舞。
一曲舞毕,曦泽还没有开口说什么,萧王忽然拍着手掌,大笑道:“跳的真不错,可将我这位爱妃给比了下去!”
萧王居然自己认输了,这大大出乎云倾的意料之外,但是她也算是给曦泽长了脸面。
云倾微笑着望向曦泽,正准备退下,萧王忽然又道:“晋帝,你的这个皇贵妃可真会跳舞,比我宫里的都要好,我最喜欢看美人起舞,不如你将她赐给我,让我带回萧国,每日都可以细细的观赏!”
曦泽闻言脸色遽然一变,沉着脸,没有说话,云倾抬眸望去,曦泽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若不是众人都在场,恐怕即刻就要发怒。
偏偏萧王还死缠烂打的说道:“不过就是一个妃子,你还有许多的妃子,不会舍不得吧?”
这就是在故意试探曦泽的底线了,萧王仗着自己盟国之君的身份,料定这个时候曦泽不会得罪他,故意为难,若是寻常的妃子,曦泽也就大大方方的赏了了事,可萧王要的人偏偏是云倾,曦泽哪里舍得,他一直沉着脸不说话,就是在沉默的拒绝。
云倾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忽然,她以极快的速度旋身并拔下头上的一根金簪,握在自己的手中,来到萧王面前,背对着曦泽,不卑不亢的迎上萧王不怀好意的笑容,冷笑着说道:“萧王说什么,本宫还没有听清楚!”
萧王有些不高兴,满是玩味的说道:“我在跟你们的皇帝说话,你插什么嘴?你的去留不过是你们皇帝一句话,若是你去了萧国,本王自然好吃好喝的养着你,让你极尽荣华富贵,难道还能薄待你不成?你只管起舞就是!”说着,又转眸望向曦泽,问道,“晋帝,你觉得如何?”
看来,萧王已经将自己那日救他一命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如此蛮横的抢人,问都不问一声,可真是蛮不讲理!
云倾不等曦泽回答,便抢先说道:“你要将本宫带到萧国去,我们皇上最是大方,当然不会舍不得,只是,我这个人脚最金贵,最不喜欢坐长途马车,要走那么远,我可去不得!”忽然,她把那只簪子抵到自己的脖子上,媚笑着说道,“不如,你这样带我去吧,也许我会去!”说着,手中狠狠一用力,簪子便直直插进了脖子里,顿时血流如柱,那鲜艳的红色夺人眼目,甚至有些森然。
云倾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依旧冷冷的望着萧王,直直的逼视着。
第二十五章 败寇
一瞬间,右边席上的众萧国使臣全都变了脸色,这是要血溅当场吗?
萧王的笑容已经变得十分勉强,他虽然言语轻佻,动得确是真情,更何况面前的人还救过自己的命,从小到大,可从没有人救过他的性命,萧王一直将这救命之恩铭记在心,他确实想将云倾带走,只是找不到好的借口,他是草原上长大的人,最习惯的就是抢,他们过冬的东西全是抢来的,喜欢的美人当然不用自己去抢,自然有人帮他抢来送给他,这一次,他不仅从夏国抢了好多金银财宝和布帛粮食,美人也抢了不少,只可惜,抢了那么多回去,没有一个能让他动心,可是不要紧,他每年都会抢很多东西回去,养得起,可是对于云倾,他尝到了相思的苦处,他最讨厌这种感觉,早就盘算着怎么把云倾抢走,所以故意让曦泽把后妃都请来入宴,可是他好像就要成功了,他可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出岔子,再说,一只簪子而已,根本就威胁不到萧王,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抢不到还要被威胁。
萧王不看云倾,再次转眸望向曦泽,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晋帝,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真的要当众拂了我的面子吧,本来我还想将这次从夏国抢来的东西分一半给你呢!这一战,夏国可乖了许多,贡献了好多东西呢!”
曦泽已然怒极,萧王为了抢人竟然拿国事来威胁!
就在这时,右相冯恩忽然出声道:“皇上,萧王难得来一次,请以大局为重,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不要伤了和气!”
此言一出,又有几人出声劝曦泽以大局为重。
曦泽脸色更加难看。
云倾闻言急的冷汗涔涔,这些大臣就想着靠女人来平息战乱,自己没有能耐镇不住萧王,便想着利用女人来维系两国关系,真是没用,难道她的命便如此下贱,只能任由男人随意送来送去吗?
难道她是个礼物吗?他们说怎么样,她就得怎么样吗?
她的母亲就是因为身侍二夫被人诟病,难道她也要重蹈覆辙,听尽流言蜚语吗?
云倾不甘,她不甘心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更不愿意成为朝臣维护自身利益的护身符!
她不是礼物,也没有任务义务维护这些朝臣,他们的死活与她无关,她要做她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簪子威胁不了萧王,她拔下簪子,眼光一扫之间,她迅速伸手握住萧王桌上切肉的小刀,萧王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的手,狠狠的威胁道:“皇贵妃,本王早已说过,你的去留由不得你自己,你又何必垂死挣扎,难道你不怕本王撕毁与你们晋国的盟约,挥兵南下吗?要不要本王拉上夏国一起来!”
这人,萧王是抢定了吗?还是以为自己所说的话只是空空威胁,难道她以为自己会怕死吗?
云倾狠狠的回道:“萧王要为了一个女人而背信弃义吗?那你在夏国的威风不是荡然无存了吗?既然萧王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失信,您的大臣们可都看着呢,萧王不怕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跟你联盟的话,那本宫便奉陪到底!”说着,狠狠的向下咬住萧王的手。
萧王猝不及防,条件反射的一松,云倾趁机抓过刀子,抵到自己的脖子上,连退了数步。
曦泽这才看清云倾脖子上的血,一瞬间,血液激烈的沸腾了起来,他怒吼道:“云倾,你松手,把刀当下,朕叫你把刀放下!你听到了没有!”
云倾闻若未闻,朝着身后望去,对着那群企图利用女人来巩固自己利益的朝臣,云倾轻蔑一笑,仿佛很不屑,转头,她对着萧王毫不客气的说道:“看来今天本宫是闯大祸了,竟惹得萧王要挥兵南下,已经无颜面对皇上和晋国的众将士,不知道有多少人不会放过本宫,本宫阻拦不了萧王的决定,便在此以死血祭晋国士兵,萧王,你看清楚了,你挥兵南下杀的第一个人不是士兵,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说完,就抬手对准自己的胸口狠狠的刺去。
那把小刀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来,瞬间刺痛了萧王的眼,萧王脸色大变,吓出一身冷汗,怒吼道:“住手!”
云倾闻言停下动作,冷冷直视着萧王,眼神中全是戒备!
曦泽吓得全身一抖,还好,刚好阻止了。
再观萧王,也是全身一抖,他的额前渗出豆大的汗珠,鬓间青筋暴突,陡峭的蜿蜒,仿佛劫后余生,他是真的动了心,所以才费尽心机来抢,可是这一刻,他败了,败给了他倾心的那个女子,也许在爱的面前,尊严本就廉价,激烈的挫败感充斥着他的整个神经,萧王尝到了痛苦的滋味,就好像在战场败给了自己的手下败将,难堪激烈的翻涌着,脑仁突突的疼,望着云倾冷冷逼视的面容,萧王最终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艰难的说道:“皇贵妃,本王只是跟你的皇上开个玩笑,看把你给吓的,我萧国与你们晋国刚刚联手打败了夏国,是最好的盟友,本王怎么会突然背信弃义?这玩笑话,你也当真,真是的!”
萧王终于松口了,云倾觉得全身顿时一松,仿佛即刻就要瘫软到地上去。
曦泽闻言也将悬着的心放回原处,对着底下道:“来人,皇贵妃累了,扶她下去休息,好生伺候着!”
四喜赶忙对底下示意,很快蕊儿和其他的侍女便过来扶云倾,云倾刚刚抬步便发现自己的腿抖的厉害,连路都不会走了,最后还是被架着扶了下去。
萧王望着云倾离去的背影,重重的喘着粗气,然而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能太失体统,又重新举起酒杯,对着曦泽道:“来,咱们接着喝酒!”
曦泽立时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端起酒杯,十分豪爽的一饮而尽,继续与萧王言笑晏晏。
宴席又恢复了刚才的喜庆气氛,众人纷纷将状态调整过来,继续喝酒说笑。
第二十六章 雷霆
这一夜,曦泽又陪着萧王喝了很多的酒。
可是不管怎么喝,曦泽都觉得自己是清醒的。
夜近子时,萧王喝的满脸通红,再也禁不住,终于在侍从的搀扶之下回了行馆。
萧王走了,众大臣也纷纷散去,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曦泽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众妃见状,都连大气也不敢喘,纷纷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看曦泽。
曦泽转眸望向程嫔,死死的盯着她,程嫔偷眼瞧见,吓得全身是汗,不禁有些瑟瑟发抖。
曦泽沉着脸盯了半晌,空气凝结了,气氛沉闷,像是冰山浮出水面,重重的撞击在河岸,曦泽沉声一字一字无比清晰的砸出双唇:“程嫔,既然你的腿扭伤了,以后再也不可以为朕起舞了,那便好好养伤,养伤得要个安静的地方才行,冷宫最是清静,不如你就去那里养个够吧!”
程嫔闻言如遭电击,这巨大的晴天霹雳直击得她魂不附体,一瞬间,程嫔哭得梨花带雨,赶忙起身来到殿下跪地,磕头如捣蒜:“皇上饶了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好了,不用养伤,求求皇上不要将臣妾送去冷宫,臣妾知错了,求皇上饶恕……”
她的眼泪现在在曦泽这里丝毫不起作用,曦泽冷冷下令:“来人,立即带程嫔去冷宫养伤,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把她放出来!即刻执行!”
曦泽声音中有着不可置疑的力度,底下的内侍都不敢怠慢,很快就上来两人将哭闹的程嫔架了下去。
曦泽锋利的眼神,忽然转向沈绿衣。
又是那种厌恶的神情,就像刚才一样,沈绿衣顿时将心提到了嗓子口,她赶忙起身来到殿下跪好,尚算镇定的说道:“今日的一切与臣妾无关,臣妾什么也不知道!”
她不说话还好,话一出口,曦泽便冷笑:“沈绿衣,朕平日也太纵容你了,原本以为你真心想跟皇贵妃和睦相处,没想到背后竟是这样的算计,你只是表面上装着和睦,心里想的就是怎么把云倾赶走,枉费朕一直厚待与你,你竟这般对朕,真是太令朕失望了!”话到最后,曦泽右手握成拳头狠狠砸在桌上。
沈绿衣吓得一抖,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流,她嗫喏着双唇瑟瑟发抖的说道:“三哥,绿儿没有,绿儿绝没有设计要将皇贵妃赶走,绿儿可以拿自己的性命起誓,今天的事绝对与绿儿没有任何关系,否则就叫绿儿不得好死!请三哥相信绿儿,绿儿真的什么也没做!绿儿是冤枉的!绿儿真的冤枉啊!”
王宁暄在一旁看着,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是曦泽如此愤怒,她也不敢出言相劝。
然而,曦泽哪里听的进沈绿衣的解释,他的脸扭曲成奇异的形状,绽放出奇异的光芒来,曦泽伸出食指,指着沈绿衣,横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