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吗?”
“没有,他给我用的是隐语,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但是袁将军大军调动这么大的事情,刘修迟早会知道”桓阶道:“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在刘修的斥候摸清袁将军的具体方向之前冲出去,让他来不及反应否则这一计必然落空,我们也将不得不在野战中和他决战”
孙坚明白这个道理,只要他出了临湘城,再想折回来,那是千难万难了
“眼下刘修应该还没有得到具体的消息,我们给他来个虚虚实实”桓阶笑道:“将军可能不太清楚,从豫章到长沙的主干道是只有两条但是山里的路却不止这些,从临湘沿浏水浏阳河向东,大概八十里左右便可到达大围山,比经醴陵去宜春还要安全一些从大围山转道向前,一样可以到达宜春刘修在临湘城下呆了这么多天他肯定知道这条路,我想,他也一定会重点防备这条路”
黄盖眼前一亮:“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佯装走这条路,把刘修吸引过来,实际却还是从醴陵走?”
桓阶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地图前,打开了地图
……
“孙坚要出城了”刘修目光炯炯的看着诸将,一句话就将这些已经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大将们的情绪调动了起来麹义一拍手,笑道:“这龟孙终于憋不住了来得好啊只要他出了城,我们就可以在野战中解决他”
华雄以及凉州汉七军的校尉们都跟着笑了起来野战争雄,骑兵绝对是主力,他们立功的机会终于来了上次华雄慢了一步,被黄忠争了先他们都有些不服气别看平时大家为了争出战的机会面红耳赤的,可是现在不仅有了益州系、荆州系,幽州系的徐荣也异军突起,让他们敢到了非常大的压力,突然之间团结了许多
刘修扫了他们一眼,挥挥手孟达点了点头,转身拉开一道帷幕,露出另外半个大帐,大帐中央放着一张又宽大又的案几,上面还蒙着一块布,几个年轻的军谋肃手而立孟达向诸将躬身示意:“诸位将军请”
麹义不解其意,看看孟达,又看看刘修:“将军,这是……”
“军谋部的小子们做了一点玩意,请大家一起品鉴一下”刘修轻描淡写的说道,首先举步走到案前,摆了摆手,两个军谋一起动手,揭开了蒙在上面的那块布,露出一块高低不平的案面,上面还插着几个小旗,一道蓝色的带子从中间蜿蜒而过,几条细色的蓝带纵横交错
首先走到旁边的麹义看了一眼,突然惊喜的说道:“地形图?”
“是模型”刘修纠正道:“云天,你看看,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麹义也顾不上和他多说什么,绕着模型转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这儿是……临湘,这应该是湘水,不不不,这应该是浏水,那这里就应该是武功山?”
其他诸将也围了过来,看着这将长沙和豫章地形以立体的形式展现在面前的模型,都有些诧异,蒯良是本地人,他只是觉得这个模型非常准确,倒没有其他的想法,可是那些对荆州地形并没有切身体会的凉州人和益州人却一下子非常震惊
麹义首先发现了问题:“将军,从这个地形来看,孙坚如果想逃回豫章,可不是一条路啊”
刘修点了点头,对孟达使了个眼色,孟达清咳一声,拿起一根细长的荆竹指了指临湘城的位置,又在豫章的上面划了一个圈,朗声道:“根据我们军谋部的分析和推演,孙坚可能选择的路有如下几条第一,由临湘东行,取道大围山;第二……”
孟达指着地图,把孙坚可能选择的路一一说来,最后说明,根据不同的地形和距离来看,孙坚最有可能选择的路有三条,但是共同点是,他都是以最快的度进山,进了山,才能限制骑兵的威力
一切说明之后,孟达郑重的提出一点:“根据孙坚目前的情况,他很可能会采用疑兵之计,而且一定会在夜里急行军夜里行军,隐蔽性大,他们才有机会在被我军主力缀上之前逃出去
麹义等人互相看看,不约而同的连连点头刘修这时笑道:“云天,你有想法,说出来大家议议”
麹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我想说的,孟军谋都已经说了,我没什么好补充的”
众将听了都忍不住想笑对刘修安排给他们的参谋,反对最强烈的就是麹义,他总是说,仗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书院里能读出什么东西?这些参谋也就是个监军罢了,真正打仗谋划是靠不住的现在刘修当着这么多的面点他的名,自然有提醒他的意思在里面
不过对于军谋部做出的这个模型和他们对战场形势的分析,大家都没什么意见,觉得孟达刚才所说的正是他们所想的甚至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的,不能说十全十美,但基本上应该考虑的都已经考虑到了这些书院派军谋能做到这些让他们刮目相看
“那接下来大家就想想,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刘修示意了一下,军谋们上前,一个递上一根荆竹,又在旁边摆在酒,众将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模型开始开动脑筋
荀攸拱着手,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那些眼珠滴溜溜乱转的将领们,心里在为孙坚和桓阶哀叹一个人的智慧总是有限的哪能顶得住一帮人在算计他?何况孙坚的实力本来就不足,要想从长沙安全的逃出去,可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当然了,他清楚刘修让这些人想这些可不是指望他们能想出什么绝妙的主意来,而是让他们在动动脑子的同时再次领略一下那些经过正式修心的兵学院毕业生的能力荀攸曾经在兵学院做过教习,他知道这些学生在学堂里都学了些什么,他也曾经面对无数次学生不服气的辩驳,而这些辩驳也让他领悟到了很多原本不太注意,或者根本就想偏了的事
集体智慧也许产生不了天才,却比难得出现的天才可靠能支撑一个民族向前走把命运寄托在个别天才的身上是非常危险的,只有让多的人承担起民族的责任,才能走得快稳这是刘修曾经对荀彧讲过的话,现在荀攸却似乎能领会其中的精神
……
夜色苍茫之中,孙坚立于城头之上,看着悄悄出城的部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岸黑漆漆的夜空他知道那里有一支游骑在监视着临湘城的北门,只要有人从城里出来,他们都会立在对岸观看,然后事无巨细的报到刘修跟前去孙坚还曾经看到过几个文士模样的人,骑在马上,对着临湘城指指点点,仿佛在说些什么
要想在这样严密的监视下出城,孙坚觉得希望非常渺茫因为他现在没有足够的战船,无法在短时间内把一万多大军送过湘水,而一旦被刘修发现,他的骑兵就会追上来据他估计,刘修身边至少有一万骑兵,其中包括曾经一战击溃张勋的亲卫营
一想到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骑兵狂潮,孙坚就有些头皮发麻他知道,那一次不仅是他,他身边的所有将士都被那场屠杀给吓住了不错,是屠杀,张勋面对的根本不是战斗,而是一面倒的屠杀
如果不能在刘修的主力骑兵发现他之前逃到山里,那生还的希望就非常有限孙坚不敢大意,他知道他这一万多人对袁术非常重要,袁术还指望着他回去帮他守住豫章,挡住刘修东下的道路呢
孙坚不明白,为什么刘修气势汹汹的来,却不急于求战,但是他现在也不需要明白了,因为刘修赢了,在耐心这一点上,刘修完胜,逼得他不得不放弃临湘
但愿桓阶的计策能够成功,让他安全的回到家人的身边
沉闷的打桩声夹杂在哗哗的流水声中,若隐若现远处,黑暗中突然亮起一点火光,随着火光的出现,打桩声嘎然而止,直到火光渐渐远去,打桩声才重响了起来
不过,对岸的草丛里此刻却伏着几个人,运足了目力,仔细观察南岸的情况
两天后,刘修得到了消息,经过斥候仔细侦察,发现孙坚这两天一直趁着黑夜在湘水里打木桩,木桩的顶端就在水面下一尺,远处看不出来,只要放上木排,随时就可以在上面行走。
第565章 打虎记(三)
刘修立即做出反应,命令数不多的水师靠近临湘城,阻止孙坚越过浏水。临湘城位于浏水入湘口,城北是浏水,城西是湘水,只有东南方向是平地,刘修的大营就驻扎在这里。如果让孙坚到达浏水北岸,等他发现了再渡过浏水去追,急切之间很难把主力渡过浏水,孙坚完全可能凭借兵力上的优势突围。
孙坚见刘修有了反应,心中大喜,佯装没有看到,继续打了几天桩。十天后,一切准备妥当,他终于准备突围了。他下令所有的士卒除了自己的武器之外,只准带三天的干粮,其他的辎重全部扔掉,包括曾经被士卒们打算用来对抗骑兵冲击的辎重车都不要了,所有人轻装上阵,白天睡觉,天黑之后开始出城,争取在一夜时间内跳出包围圈,至少要和刘修的主力拉开距离,让刘修即使发现了他们,也无法逃脱。
听说要突围了,被围得心神不宁的袁军将士终于松了一口气,各自去准备。等大家都走了,孙坚对桓阶说:“这次烦劳你了。我给临湘城带来了这么多麻烦,实在有些惭愧。如果我还有幸回到临湘,将来一定给你们补偿,以示谢意。”
桓阶无奈的笑笑,他对孙坚能回到临湘基本上不抱希望。袁术不是刘修的对手,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袁家起事几年,一直在关东转圈,没能突破洛阳,掌握京畿,胜利的机会已经从他们手中溜走了。
“将军,你小心些。”桓阶对孙坚深深一拜。
“你也是。”孙坚拍拍桓阶的肩膀,长叹一声。
入夜,临湘城北门忽然火光一片,照得亮如白昼,紧接着城门大开,无数的士卒鱼贯而出。他们打着火把,扛着扎好的木排。将木排推到浏水之中。一块块木排架在水下的木桩上,稳稳的定住,迅速的搭起了一个浮桥。城门开处,无数的士卒正在列阵。只等浮桥完成就冲出城门,越过浏水,扬长而去。
就在此时,浏水北岸忽然鼓声震天,一队精骑从远处奔来,隆隆的马蹄声如雷天际惊雷,越来越近。迅速逼近到离浏水五百步的地方。他们举着火把,手持长矛和弓弩,在对岸连成一条火龙,将浏水北岸照亮。远远的看不到骑士脸上的表情,也听不到战马的声音,但是那严整的阵势却让人感受到了沉默的杀气。
正在搭建浮桥的士卒并不停顿,他们加快了速度,将一块块木筏推入水中。浮桥以让人惊诧的速度向前延伸。
浮桥完成,两千士卒冲出了城门,跑过浮桥。在岸边立阵,他们左手持盾,右手持矛,立起了长矛阵。在他们的身后,弓弩手张弓架弩,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城门处,火光摇动,几乎半个临湘城都被照亮了。
骑兵开始击鼓,做好了冲锋的准备,东南方向刘修的大营里也亮起了火把。浏水上游,一直隐在黑暗之中的战船上也露出了狰狞的面目。随着战鼓声的响起,北岸亮起了更多的火把,越来越多的骑兵赶了过来,他们在远处列阵,慢慢的压迫着袁军的神经。
就在城北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临湘城的南门悄悄的打开了,黄盖领着一队剽悍的士卒冲出了城门,他们没有点火把,就借着月光迅速的越过护城河,开始向刘修的大营奔跑。
孙坚骑在马上,向城头的桓阶挥手道别,然后带着亲卫营投身于黑暗之中。
与城北的热闹相比,城南的这些人沉默而迅速,他们像黑夜中的猛兽,闻着血腥味直奔刘修的大营,直到冲到了大营前,望楼上的士卒才发现他们,立刻击响了报警的铜锣。
“当当当……”急促的报警声突然响起,并迅速传遍了整个大营。一个接一个的火把在大营内响起,在营外警戒的士卒迅速发起了向孙坚的攻击。
他们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是面对孙坚率领的一万三千多大军,仅在数百人的警戒根本不值一提,他们迅速的被袁军淹没。
“杀!”孙坚高举战刀,纵声咆哮。
黑夜之中,刘修摸不清孙坚究竟是佯攻还是强攻,他闭营不出,只是命令士卒倚仗营寨自守。孙坚知道,刘修现在有一大部分兵力在浏水北岸,防着他从浏水北岸撤退。这正是桓阶提出的建议,就是要把刘修的注意力吸引到北门去,再把主力调到浏水以北,好让他趁着黑夜来偷袭刘修的大营。
偷袭大营只是虚晃一枪,孙坚还没有自信到凭自己这些不带任何大型器械的士卒就能攻破刘修的大营,他要做的就是让刘修感到紧张,摸不清他的底细,只能困守大营,然后他好趁势而逃。
一切可利用的因素都利用到了,而且一切顺利,到昨天为止,据斥候连日来的报告,这几天至少有两万刘军主力渡过了浏水,其中包括一万骑兵。也就是说,刘修大营里现在最多只剩下一万人,而且是以步卒为主。
孙坚相信刘修不敢出营,他如果敢出营,孙坚就敢拼着一口气和刘修血战一场,哪怕不脱围了,也要重创甚至斩杀刘修。他的主力都在浏水以北,急切之间根本无法赶过来支持。
一切如孙坚所料,刘修没有出营。孙坚佯攻了很短的时候,下令撤退,带领大军消失在东南方向的黑夜之中。他亲自率领亲卫营断后。看着惊魂未定的刘修大营,孙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屑,原来刘修也不是战无不利,算无遗策,桓阶的这一计不是照样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可惜了桓阶这个人才。
桓阶对孙坚说,刘修这个人用兵看似冒险,实际上他非常稳,在可能的情况下,他喜欢以优势兵力攻击对手,以求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我们有一万多人,他至少要用一万五千甚至两万人的兵力来攻击,再加上骑兵强大的攻击力,这场战斗一旦打响,他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胜利。
在北门做出要强渡浏水而逃的假相,就是要把刘修的主力调到浏水北岸去,这样东南方向的大营里兵力就非常有限,刘修未必肯正面决战。再加上是黑夜,刘修搞不清你的真实动向,他一定会等到白天再行动,利用骑兵的速度来追赶你,这比夜里贸然和你决战要稳妥得多。
这一夜,就是你逃命的时间。如果顺利,一夜急行军就可以到达山区,纵使有所差池,你也能拉开距离,让刘修追不上你。
现在,一切都正如桓阶所预料的那样,刘修困守大营,根本不敢出来追击。孙坚抓住机会,开始下令急行军。
休息了整整一天的袁军士卒如同脱钩的大鱼,撒腿狂奔,以最快的速度投入黑暗之中。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要想活着回去,他们必须在今天夜里至少要六十里到八十里,最好是能一口气跑到大围山,只要进了山,骑兵就算追上他们,也只能看着他们叹气了。
桓阶站在城墙上,看着灯火通明的刘修大营,又看看已经消失在黑暗中的孙坚,暗自松了一口气。孙坚走了,临湘的危机解决了,不会再有易子而食的惨剧,不会再有析骨而炊的可能。要说倒霉的,应该只有他一个人,最多是他桓家一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坚守忠义,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
……
刘修和卢夫人对面而坐,轻敲棋盘,他双手捏着一枚棋子,在眉心轻轻的揉着,抱怨道:“国师,你最近杀气好重啊,这可不利于修道。”
卢夫人嫣然一笑:“春花秋实,夏荣冬杀,杀与生一样,都是天道自然之理,不妨事,不妨事。”
“这是谁说的歪理?”刘修曲指一指,将手中的棋子弹进棋盒,佯怒道:“修道之人应该有好生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