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的人给我交出来,三天之后见不到这些人的首级,我自己去取。
这一通话说得杀气腾腾,让很多乌桓人都很不高兴,就是一向对刘修非常敬佩的楼麓都有些接受不了。五六年不见,当年跟着刘修打仗的楼麓已经长成了一个英俊健壮的年轻人,他私下里找到刘修,委婉的提醒他,眼下局势复杂,将军应该客气一点,婉转一点,把乌桓人逼急了,对大人没有好处,毕竟大多数乌桓人还是将军的朋友。
刘修感激了楼麓的好意,笑道,我既然敢到这儿来,又敢说出这样的话,就是相信大多数乌桓人还是我的朋友。可是如果我不用雷霆手段将那些敢于背叛我的乌桓人杀掉,他们就会丧失对我的信心。草原上的汉讲信义,但首先看重的是实力,我有几年没到草原上来了,估计有些人已经忘记了我的刀,我这么做,就是提醒提醒他们。我的刀虽然藏在刀鞘里,可是并没有生锈。
正如刘修所说,那些人以为刘修的刀已经生锈了,没把刘修的话当回事。第四天清晨,吕布、赵云、田晏和夏育同时出击,用三天的时间奔袭千里,将那些和袁绍有交往的部落全部斩杀。这些部落分散在幽州沿边十郡,有的地方还很隐蔽,但是他们一个也没有逃脱刘修的惩罚,他们好像是摆在神箭手面前的箭的,一个接一个的被shè中,连弯路都没有走。
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扔在这些乌桓大人的面前,刘修很淡定,那些乌桓人却吓得肝胆俱裂,这等雷霆手段有如神助,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接受范围,除了跪地磕头之外,他们没有其他的想法。
不仅乌桓人觉得不可思议,就连刚刚赶来的公孙瓒都有些骇然。公孙瓒本来是赶来兴师问罪的,他问刘修,在幽州,我是军职高的左将军,你虽然是卫将军,可要有什么行动,你也该给我打个招呼吧,你这么干,我以后还有什么面?
现在,刘修把那些部落与袁绍勾结的证据往他面前一放,这对他说,“这些人和袁绍勾结了半年了,你觉察了没有?你知不知道这些人险些要了我的命?如果说你不知道,那你现在指责我不给你面有理由吗?如果你知道……”
刘修说到这里,停住了,可是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公孙瓒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下去,连连摇手道:“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哪能让他们这么嚣张。我们是同门,难道我不帮你,反去帮袁绍?”
刘修笑笑:“我也相信你不会出这种下作的手段。我之所以不通知你,也是为你着想。这一通杀固然解气,可是难免会有抵触心理。我反正几年来一趟,做个恶人威慑他们没什么问题,可是你天天和他们相处,这关系要是闹僵了,以后可就没法做事了。”
公孙瓒有些不以然,他还是觉得刘修应该让他亲自去杀,不过他自问如果让他动手,大概没有刘修做得这么干净,这么jīng准。
两人把这事放在一边,放下公务,等卢敏赶到之后,师兄弟畅谈了一番。卢敏任上谷太守两任了,本来已经要调任他处,可是上谷乌桓大人难楼上书坚留,说他是个好官,上谷乌桓人希望他留下来。于是天便允了。如今卢敏三十而立,已是三个孩的父亲,多年的历练让他气度沉稳,即有儒雅之气,又有杀伐之气,不管是乌桓人还是汉人,连夏育那个不太服人的悍将都对他非常敬重。
“先生还好吗?”刘修问道。
公孙瓒挤眉弄眼的说道:“好,你还不知道吧,年前师母又给先生添了一个儿。”
刘修愕然,卢植已经四十五岁了,居然又生一个儿,这可比卢敏的孩还小了。
“行,老汉受少儿,你以后可就失宠了。”
“没事,我早就失宠了。”卢敏强忍着笑答道。
三人相视大笑。刘修当即决定,威慑乌桓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应该去见见卢植了,三人轻车简从,由公孙瓒的一百白马义从、刘修的一百虎士护卫,赶往涿县。
在路上,公孙瓒后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他悄悄的问刘修,你怎么能把那些行踪不定的乌桓人行踪摸得那么清楚,三天之内追杀千里,居然一个不错。
刘修笑笑,你以为我派人和他们做生意仅仅是为了做生意?
公孙瓒恍然大悟。
“没有详细的侦察工作,哪能有决胜千里之外这种事,那些不过是书生们做梦,自说自话罢了。”刘修一边按辔和公孙瓒并肩而行,一边说道:“袁绍这个人,家底很厚,威望很高,可是他这种世家弟有眼高手低的毛病,如果不是他计缓,我大概已经死在他手上两次了。”刘修转过头看看公孙瓒,微微一知:“伯珪,鲜卑人已经完了,你这个左将军如果还想再升一步,大概功劳就要落在袁绍的头上。”
公孙瓒笑而不语。过了片刻,他突然说道:“我听说玄德去了袁术手下?”
刘修有些黯然,不管他们是用什么理由来给自己辩解,刘备不看好他,宁愿在袁术手下做一个校尉,这却是事实。而刘备的离开,给他也带来了不少负面影响。既然你一直待如兄弟的人都不看好你,那些不熟悉的人又如何能相信你会成功?甚至有人说,他们是兄弟不和,这些话从哪儿来的,很难查清楚,也许只是误解,也许是袁家故意放出的谣言。
“是我无德。”
“不,玄德上次回来,到我这里来过一趟。”公孙瓒犹豫了一下:“他问起他祖父在东郡范县的那件事,可能有些芥蒂,另外,我发现他对你shè断他眉毛的事,非常在意,虽然嘴上不说,可是一提到这件事,就有些不自然。”
“原来是这样啊。”刘修叹了一口气:“这也是运数吧。”未完待续
第五卷 天下崩 第457章 壮志未酬
“卫将军在光禄城召见了鲜卑大王和连,然后去了宁城,一口气杀了十三个乌桓部落首领,彻底抹平了他们的部落,将他们的财物、妻子掳掠一空;然后又去了涿县,拜见他的先生卢植。同行的还有左将军公孙瓒、上谷太守卢敏,卢植对他很不满意,说他引黄巾反对豪强是玩火自*焚、与虎谋皮……”
张让手里捧着一份厚厚的密札,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说与天子听。天子半倚在锦榻上,拥着厚厚的锦被,手还是一点热气也没有。他的眼神木然的看着对面的墙帷,仿佛在欣赏上面的刺绣中隐藏的吉祥语:“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这份密札是天子安插在刘修身边的耳目送回来的,事无巨细,一一汇报,不过因为冀州被袁绍所占,为了防止泄密,这些密札无法通过官方邮驿系统,传送速度自然慢了许多。天子收到的时候,已经是正月末,这时刘修已经起程前往北海。
“北海有多远?”
正在说卢植如何训斥刘修,如何告诫刘修、公孙瓒等人要忠于天子、忠于朝廷的张让一愣,想了一会才说道:“大概五千多里。卫将军有辎重,一来一回,至少要八个月,如果在那里再耽搁几个月,估计要到年底才能回来。”
“朕不该让他走。”天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张让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天子这是什么意思。是不该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这么久,还是看不到刘修,天子心里不安?张让知道,如果抛除掉权力斗争这些因素,天子最中意的臣子不是他,不是赵忠,也不是蹇硕,而是刘修。刘修是天子最喜欢的臣子。袁徽是天子最喜欢的女人,他们都jīng于文艺,在这方面,唯有他们和天子能谈到一起去。天子在艺术方面的修养极高。就连宫里那些专职的画师都和他不在一个档次上,真正能和他平等交流的,只有刘修和袁徽,而刘修更甚一筹,绘事、陶艺、刻印,都是刘修引导天子入门的。
如果不是没有人能代替刘修掌兵,天子肯定会把注定要继承楚王爵位的刘修留在身边。做个shì从,有了刘修在他身边,不仅可以帮他出谋划策,还可以陪他休闲消遣。他张让也许可以出谋划策,但那些文艺上的事,他是玩不转的。
“你觉得卢植怎么样?”天子的思维跳得极快,张让一时有些跟不上,好在他最近陪天子的时间很长。知道天子在想些什么,连忙说道:“陛下,卢子干的学问和人品都是上上之选。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xìng子刚直,不知道变通。”张让悄悄的看了一下天子的脸sè,见天子面无表情,并没有不快的表示,这才接着说道:“这样的人在朝局稳定的时候,肯定能成为天下名臣,仅以他的道德学问就可以让天下人俯首听命,眼下朝局纷争,事态复杂,需要的是杀伐果断。道德文章只是在嘴上说说,其实不顶什么用,只怕……他处理不来吧。”
天子沉默,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张让见了,也不敢再说,轻轻的放下密札。又帮天子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站在殿外,他暗自叹了一口气,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天子刚才问起卢植的意思他明白,这是想用卢植来代替杨奇为司空。杨奇虽然是弘农杨家的人,可是这个不听话,又和袁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对眼下的时局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卢植是刘修和公孙瓒的先生,如果他做了司空,对刘修和公孙瓒来说都是极大的约束。
可是张让不喜欢卢植,因为卢植对宦官非常排斥,排斥到了有些极端的地方,如果让他掌了权,以他的威望,再加上刘修和公孙瓒这两个弟子的实力,将没有人能够遏制他,他们这些权倾朝野的宦官好rì子就到头了。
张让没有回府,直接去找赵忠,两人密谋了很久之后,又派了一个人去曹嵩的府上。
天子在蹇硕当值的时候,再次问到了关于卢植的问题。与张让的感觉不同,蹇硕一口认定卢植是个忠臣,如今刘修已经是楚王世子,是宗室,他不可能有什么异心,再因为刘修的原因而闲置卢植不太合适。退一万步讲,就算刘修有什么不臣的举动,卢植也不会支持刘修,相反,他会和刘修战斗到底,誓死忠于天子,忠于朝廷。
“你觉得……刘修会有不臣之举吗?”
蹇硕思索了片刻,恭敬的说道:“陛下,以臣愚见,刘修不会有不臣之举,可是,以社稷安危为念,适当的防备还是必要的。臣以为,如果刘修有什么不臣的举动,天下真正能制住他的,大概只有卢子干。”
天子苍白的脸上lù出浅浅的笑容,他转动眼珠,看着蹇硕,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中的满意却毫不掩饰。
当天,天子任卢植为光禄大夫,即刻进京。张让和赵忠得知此信,木然半晌,他们知道,天子做出这样的举动,实际上已经把他们排除出了决策的核心。张让更明白,天子在做出决定之前没有向他们透lù任何口风,不仅是对他意见的否定,更是对他地位的否定。
卢植接到诏书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轻车上路,rì夜兼程,只用了六天的时间就赶到了洛阳。进宫拜见天子,天子抚慰了他几句,把太子刘协叫出来,让他给卢植跪下。卢植吃了一惊,连忙还礼。
“卢君免礼,我这太子还算小有聪明,想请卢君代为教授,请卢君千万不要推辞。”
卢植眼眶一热,接受了太子的拜师之礼,然后又含着眼泪将太子扶起来,以先生的口wěn教训了几句,算是正式将太子收录门墙。他知道天子这是将太子托付给他了,而防备的对象不仅有袁绍等人,还有他的弟子刘修。
天子一直端坐着,脸上的虚汗流个不停,蹇硕手里的锦帕很快就湿了两条。但是他不肯躺下,一直坚持到卢植走完了收徒的程序,又招了招手。蹇硕立刻拿出诏书,宣布罢免司空杨奇,拜卢植为司空。
卢植拜倒在地,受诏。天子艰难的站起来,慢慢的挪到卢植面前,弯下腰,双手扶着卢植的手肘,用近乎口语的声音对卢植说道:“卢君,朕……将朕的太子……和大汉江山,全交付给你了。”
“陛下……”卢植再也忍不住了,他痛哭流涕,连连叩头:“臣万死,不足以报陛下万一。”
“不,你要好好活着。”天子轻轻的拍了拍卢植的肩膀:“一定要好好活着。”
几句话的功夫,天子已经气喘吁吁,他回到榻上躺下,闭目养了一会神,卢植见了,连忙告退,他要立刻去司空府接受公务。天子把太子刘协叫到跟前,费力的抬起手,mō着刘协泪水涟涟的小脸,lù出欣慰的笑容:“告诉父皇,书读得可好?”
“嗯!”刘协用力的点点头:“我给父皇背一段《chūn秋》。”
天子看着他,静静的听他用清脆的童音背了一段《chūn秋》,然后笑了:“阿协,你要记住,惧chūn秋之义的乱臣贼子,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我汉家自有法,王霸道杂用之,真正的治国之术,本不是儒经。”
他转过身,从枕头下面mō了好一会,mō出两样东西。“这是父皇珍藏的《韩非子》,帝王之术……尽在其中。可惜父皇学得太迟,虽然有所领悟,却为时已晚。你留着……用心揣摩,以你的聪明……将来成就一定在父皇之上。”
太子有些茫然的接过,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秘笈,居然有这么大的作用。蔡邕是不可能教他这样的书的,就算是在刘修身边,他学了很多不是儒家的学问,但从来没有读过这样的书。
“还有一件,是父皇的心爱之物,是道家的学问,只可惜,这比法家的学问还要难懂。父皇用了五年的时间,付出了难以想像的代价,才算明白这几个字的真意,可惜,都迟了。”天子将一枚温润洁白的和阗玉印小心的放在太子手中:“记住,前车之辙,后车之鉴,父皇犯过的错,你不能再犯,父皇想做没做成的,你要继续去做。”
太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将那部写满了批注的《韩非子》和那枚石章紧紧的抱在xiōng前,泪眼朦胧的看着天子。
“不要哭。”天子喘着气,用冰凉的手抹去太子脸上的泪水:“要哭,也要让别人哭,我们……不能哭!”
太子连忙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用力的点点头。
天子随即召董太后、宋皇后、大将军董重、骠骑将军宋丰以及三公入宫,以董重、宋丰、卢植和蹇硕为顾命大臣,董重掌天下兵马,宋丰掌京畿,蹇硕掌宫内所有卫士,三公掌外朝,赐帝师卢植给事中,录尚书事。
当夜,天子在嘉德殿驾崩,依其遗诏,右手所握的玉握改成一枚他最喜爱的石印,那枚石印上沁满了血一样的花纹,印文和他交给太子的那枚玉印一模一样。
治大国如烹小鲜。
(第五卷完)!。
第六卷 共逐鹿 第458章 老当益壮
原创光和七年八月,北海西岸,一棵棵高大笔直的桦树顶着翠绿的树冠,在风中哗哗作响,唱着令人心醉的歌谣,林间的草地上生长着茂密的野草和不知名的野花,一群驯鹿正悠闲的吃着草,雄壮的雄鹿迈着优雅的步伐,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和妻妾,粗大的鹿角就是他的王冠
一只野猪哼哼着,甩着尾巴,从林间跑来,雄鹿jǐng惕的注意着他,却并不惊慌,野猪虽然攻击力很强,可是现在食物充足,他们无须冒着生命危险互相为敌,大可各取所需。野猪身上沾满了於泥,却毫不在乎,啃几口草,就张着大口,露出两根又弯又长的獠牙,在树上蹭蹭痒,惬意得直哼哼。
忽然,驯鹿竖起了耳朵,抬起了头,向四方打探着,它什么也没看到,过了片刻,又放松了jǐng惕,低下头继续啃草。那头野猪蹭完了痒,撒着欢,向一汪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