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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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瞎-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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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迟早会把林歇活成未央的,长公主心想,却没敢说出来。
  只因她并不觉得未央有什么不好的,虽然确实有许许多多的人,希望未央死。
  林歇走到石桌边,依旧是摸索着找到椅子坐下,问长公主:“有什么事吗?”
  长公主清了清嗓子:“我已经找人安排妥当,最迟不超过这个月,你就能和安宁一样去书院,不用整日呆在这院子里了。”
  林歇听了很开心:“太好了,谢谢啊。”
  长公主走在桌边坐下:“谢就不用,只是我家那丫头现在和安宁一样讨厌你,指不定要在书院里怎么排挤你呢,若是哪天她真在你这作了死,你记得看在我的面上,饶她一回。”
  林歇轻笑:“哪的话,葳丫头可不仅是你女儿,也是我从小带大的。”
  长公主扎心了一句:“是啊,可惜那丫头现在可不会认你呢。”
  林歇幼时并非是被亲戚收养,而是被长公主带走了,只因长公主看出她与林安宁根骨好,年龄也适合,就起了培养的心思,奈何当时风声紧,长公主废了力气也只带走了一个林歇。
  那会儿林修与林安宁在他们大伯那日子不好过,林歇也没好到哪去。
  她被长公主扔去了一个名为长夜军的暗卫组织里。
  长夜军的存在本是秘密,除皇帝外无人知晓,奈何朝局动荡,这个秘密也成了人尽皆知的存在。
  长夜军只听命于皇帝,然而废帝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长夜军销声匿迹,装死不出。
  那会儿的长夜军真是要多无聊有多无聊,好不容易从长公主那得了个好苗子,自然是可劲的折腾。
  林歇只有在休息时才能待在长公主府,与长公主家的那对龙凤胎作伴,若是条件允许,就能去大伯那里见见林修与林安宁,时机若是把握的好,还能见到林渊。
  今上继位之后,她因忙碌再没回过长公主府,倒是林修和林安宁,他们因为林渊去过几次长公主府,因长得一模一样,那对龙凤胎就把林安宁当做了她。
  龙凤胎如今是十二岁,见到林安宁那会儿是十岁,十岁的孩子,即便是不停重复说自己早就见过林安宁,也会被人当做玩笑话。
  但这并不妨碍林安宁与龙凤胎的关系越来越好。
  他们认定了林安宁就是幼时见过的“未央姐姐”,林安宁认定了他们俩年纪小记错了事,阴差阳错整整两年,各自认知根深蒂固。
  所以哪怕林歇出现,他们也不会觉得林歇才是幼时带着他们玩的未央。
  林歇却丝毫不为此感到难过:“不认才好呢。”
  龙凤胎对着林安宁喊出“未央姐姐”的时候,未央这个名字还不曾出现在朝堂之上,更不曾令人闻风丧胆,如今龙凤胎在长公主的纠正下已经不会再对着林安宁叫“未央姐姐”,甚至可能已经忘了这个称呼,若林歇被认出来,让他们记起这个称呼,那才叫大事不妙。
  长公主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顺便看看林歇如今过得如何,见林歇的院子修葺过后终于像样了,这才放心离开。
  长公主说最迟也是这个月内,然而这个月才月初,所以对于去书院一事,林歇并不着急,而是继续调。教自己的丫鬟。
  半夏与连翘虽然脾气不好又爱偷懒,但心思还不算坏得彻底,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她们再没出现过不听林歇话的情况,更不会躲着不做事了。
  半夏手艺好,还拿了林歇放着从没用过的布料,好好给林歇做了几身新衣裳。
  就是她们的脾气还不算好,但是林歇不打算纠正这点,甚至有些放纵地让她们在自己面前乱说话。
  有些话她自己不好说出口,借着这两个丫头的嘴却是可以的,最重要的是,她不希望她们战战兢兢不敢说话,比起檐铃的声音,果然还是鲜活的人声更加好听。
  “姑娘,我们出去走走吧。”接连几天猜拳都输的半夏因为太久没出去,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林歇:“我看不见路。”
  半夏:“我和连翘带着你,不会让你摔了的。”
  林歇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
  半夏丢下扫帚,高高兴兴去把屋里打扫的连翘叫了出来。
  连翘则和半夏不同,这几日都是她去厨房拿饭,因而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是大少爷之所以不在林子里修路,就是因为不愿意让大姑娘从林子里出来。
  所以一听说大姑娘要出去走走,她就犹豫了起来。
  她是脾气不好,可不是傻子,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有的。
  但半夏催得急,她又没办法明说,最后半推半就,还是三人一块出了院门。
  林子里的路不好走,寻常人走快些都容易摔着,更何况林歇还是个瞎的,因而三人走得那叫一个磕磕碰碰。
  最后快出林子了,半夏和连翘才摸出最好的法子:她们一个扶着林歇,帮林歇看前面的路免得撞树上,一个走前头领着,寻最平坦的路,并将地上大些的石块踢走。
  等终于出了林子,三人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可真不容易。
  林子出来就是侯府花园,花园道路平坦,于是半夏与连翘便走到了林歇身后,只在遇到有台阶或者要拐歪的地方才出声提醒。
  花园很大,除了花草树木,还有小河湖泊,小河上有精巧的小石桥,湖泊中央则是有一个亭子。
  府中几乎没人见过林歇,即便是知道林歇和林安宁长得像,也没人想过她们长得会是一模一样。
  且林歇今日穿的是半夏新做的衣服,一件漂亮的烟蓝色齐胸襦裙。
  连翘清楚的知道,半夏做的这件襦裙是仿了林安宁十七岁生辰宴席上穿的那件天蓝色襦裙,两件蓝色襦裙在颜色上虽然有些细微的不同,但款式和上头绣着的花纹却是一模一样的。
  非要再找出什么差别的话,大概就是林安宁那身襦裙的价格能买五件林歇身上这身襦裙。
  但林歇并不知道,就算路过看到她的下人都错将她当做了林安宁,称她为“二姑娘”,她也只以为是因为这张脸。
  她不欲一个个解释,半夏和连翘对视一眼,也没说什么。
  半夏是觉得大姑娘不受宠,假扮一下二姑娘被人恭敬对待,她们也能风光些。
  连翘则是因为之前听到的风声,觉得大姑娘假冒二姑娘也好,免得被大少爷发现。
  然而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林歇走累了就去湖心亭坐了一会儿。
  就在这时,林修远远看到林歇,朝她走了过来。
  “安宁?”林修刚唤出口,就停住了脚步,显然也是发现了不对劲。
  林歇侧头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回了声:“大哥,我是林歇。”
  “看出来了。”林修春风和煦般的声音急转直下,带上了略显不快的疏离。
  打完这个本不该有的招呼后,林修转身便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林歇没把林修的排斥放在心上,又逛了一会儿就回了榕栖阁。
  一回生二回熟,半夏和连翘已经能够熟练带着林歇穿过没有路的林子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半夏忍不住在煮水泡茶的时候偷偷朝连翘抱怨:“大少爷这样也太伤人了。”
  然后事实告诉半夏,还有更伤人的——
  林修命人送来了一条大约三指宽,像是束发用的缎带。
  半夏和连翘都看不明白大少爷特地送来这么一条缎带是要做什么,若是用来束发,是不是太长、太宽了些?
  只有林歇领悟了这条缎带的作用,她拿起缎带摸了摸,触手微凉,质地很丝滑很舒服,且缎带一面修着花纹,另一面什么都没有。
  缎带的末端还夹着镂空的铜色马口夹,马口夹上坠着齐整的流苏。
  林歇让连翘拿来四个小铃铛,一边两个系了上去,然后当着连翘和半夏的面,将缎带平滑的那一面覆在了眼睛上,绑好。
  林修是不希望再把她与林安宁弄混,于是便送来了这条缎带,给她绑在眼睛上做个明显的记号,告诉别人她不是林安宁,而是瞎了眼的林歇,也好防止府中下人再将二人弄混,。
  连翘和半夏在林歇做出这个举动之后也看懂了,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突然就没声了。
  缎带末端垂在林歇身后,林歇晃了晃脑袋,听到铃铛发出声响,扬起了嘴角。
  她喜欢这个,因为这是大哥送的,而且有了这个,她也不用怕会被人认错成林安宁,更不用苦恼该怎么和别人解释自己其实不是林安宁,最重要的是,缎带末端扣上铃铛后,她走到哪都有声音了。
  “大姑娘……”连翘开口,音调听起来怪怪的。
  半夏更是什么话都没说就跑了出去。
  林歇并不知道半夏和连翘是被大少爷这波戳人心窝子的操作给震惊了,听见半夏跑出去的声音,她疑惑地问道:“半夏怎么了?”
  “她……”连翘看着林歇身上的衣服,咬咬牙说道:“姑娘身上的衣服沾了林子里的泥,她去给姑娘拿擦洗的布去了,但我看这泥难擦,不如姑娘把衣服换了,我直接拿去洗洗。”
  林歇不疑有他,起身去屏风后面换了衣服,并说了句:“我挺喜欢这件的,虽然看不见是什么模样,但是穿着很舒服。”
  连翘咬着唇,没吱声。
  林歇换好衣服后又晃了晃脑袋,很是喜欢身后如影随行的铃声,还说了一句:“可惜只有一条,弄脏了就没得换了”
  连翘安静了一会儿,许久才道:“你若是喜欢,我让半夏再给你做就是,上回给你做衣裳的布料还剩下不少,半夏绣花样最好看了,定能做条比这还好看的。”
  林歇一愣,总觉得这个回答哪里不对,一般连翘不该说“有就不错了”吗?
  今天这个回答是不是太亲切了一点?
  但林歇还是应了一句:“好呀,那你们可别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修:我林修就是死,死外面,被读者骂死,也不会把林歇当成自己亲妹妹来看
  蠢作者写这章写得炒鸡开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第5章 
  林渊又被针对了。
  这回不是长公主,而是另一位女官员。
  女子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而是借着男人对女人的轻视,由各先驱前辈们一点点辛辛苦苦累积起来的成果。
  最开始女子不能同男子一般上学堂,便是世家大族之中,也有的是目不识丁的夫人小姐,直到一位名门夫人提出娶回家的女子有才有德会持家,当丈夫的脸上才有光,这才有了第一家女子书院。
  没人知道这位夫人是真心这样以为的,还是借着这个幌子,让女子有了进书院的机会。
  反正几年后,那些个入了学堂的女子与男人们在各家的聚会宴席上讨论的可不是什么浪漫的诗词歌赋,而是经意策论。
  等发现不对时,已有女子假扮了男子去科考,去从军,且表现出的能力不比男子差
  婚姻大事虽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女孩儿们也不会再躲躲闪闪,只把婚嫁做寻常事来讨论。
  为了保证先人累计下的现状不出现什么变端,朝中这些个站在顶端的女子们更是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女孩儿们的权益。
  其中,让女子去书院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退让的一项事宜。
  京城之中书院不少,有男院女院,还有男女合院,且书院也分三六九等,皇室有皇室的去处,高官氏族有高官氏族的去处,平民百姓亦有平民百姓的去处。
  皇室自不必说,而平民百姓人口众多,别说女子,男子也未必能都去书院读书,但高官氏族家若是有女孩儿无法去学堂,绝对会被朝堂上这些战斗力十足的姑奶奶们拎出来说一说,反正也占不了多少时间,就当是议事途中一个休息用的小插曲了。
  且也并非都是言辞激烈的争论,还有轻声细语连敲带打的。
  倒是有人替北宁侯说了句话,说北宁侯家这位大姑娘是个身有残疾的,去不去书院都无妨。
  说完,女官们就都默不作声地看向了坐着轮椅来上朝的户部尚书。
  这厮虽是个男的,但身有残疾,听说其年幼时也因不利于行被困与家中,俨然一个等死的废物,还是隔壁府的姑娘见天地爬墙来找他代写功课,跟他念叨自己在书院学了什么,还给他带书找他玩夫子上课的游戏,这才有了今日的他。
  如今那隔壁府的姑娘是他夫人,他也是朝中唯二能坐着上朝的——另一个是皇帝。
  要说朝中谁最招人恨,当属一年前消失无踪的长夜军统领未央。但要说谁最招人喜欢,自然就是这位才上任两年,就因总能找到各种路子生钱,而把国库填充丰盈,且只要手续办的妥当,就能让各部各军最快领到钱的户部尚书。
  说话那人看户部尚书一脸温和浅笑置身事外的模样,自觉口快失言,冷汗滑下鬓角,再无法出声争辩。
  林渊本也不在意林歇如何,如果说恨还算是把人放在心上,那他是连恨都不恨的漠视,见林歇是去定了书院,也懒得在此事上磨叽。
  等到林渊下朝回来,林歇就得了过几日能去书院的消息。
  且因林歇是瞎子,还得了优待,能带一个丫鬟跟着一块去书院伺候,算是整个书院独一份了。
  林歇身边除了半夏就是连翘,林歇就让两个丫鬟学了先前的法子,每天猜拳决定当天由谁陪着自己去书院,因此俩人都是欣喜不已。
  连翘没半夏急躁,在院外还是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小姐妹的,因怕什么都不懂出门丢脸,连翘特地求了小姐妹去二姑娘的院里打听,得知去书院的一应用品都由公中准备,她们只需准备些当天带去的茶叶点心与上骑射课的衣物鞋子,还有各种需要带上以备不时之需的东西就行。
  为防书院中攀比成风,书院有固定样式的院服,若嫌弃书院发下的院服布料不好尺寸不对,可自行去做一模一样的来穿。
  林歇去的书院名唤“致远”,虽说是男女合院,但其实是以中轴为线,分男院女院,男院为东苑,女院为西苑。
  致远书院的院服也分男女两色,男院服为黑色搭配绀色,女院服则是白色搭配朱红色。
  林歇院里布料不多,书院拿来的院服质量对她而言反而是最好的,只是尺寸有些不对,半夏拿到手只花了半天就给林歇改好了。
  当天晚上,半夏与连翘都兴奋地有些睡不着。
  因而后半夜睡着后睡得特别沉,丝毫没听见院子里炸然响起的檐铃声。
  那不是风吹后会有的声响。
  林歇坐起身想了想,还是披上外衣出了屋子。
  因看不见,林歇也没拿烛火什么的,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而来的血腥味。
  她趿着鞋子朝血腥味传来的方向走去,直到踢到什么东西,才停了下来。
  林歇用脚尖再踢了踢。
  触感很软,且还能听到随着她踢的动作,出现的急促哼响。
  是个人,还是个受了伤不能动弹的女人。
  林歇蹲下身,开始对人上下其手。
  那女子挣扎起来:“你……”
  林歇按住她,终于在她的衣服里摸到了一块玉佩。
  林歇没把玉佩拿出来——拿出来她也看不见——而是直接摸了摸玉佩上面的花纹,啧了一声,松开手道:“你等着,我去拿药箱。”
  女子这才安静下来。
  林歇替女子把能摸到的伤口都处理好,又问:“还有哪伤着的吗?”
  那女子虚弱道:“没、没了……谢……谢……”
  林歇回了句不用,又在女子身边站了一会儿,问:“你还能动吗?天亮之前能否离开?”
  女子有点傻了,以为林歇是在开玩笑,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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