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黎明心痛至极,想到刚才险些就被季黎川得手,他便恨得差点咬碎一口牙。
澹台引突然扑进他的怀里。
季黎明整个人都呆了,怔愣一瞬后,他紧紧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有我在,别怕。”
一种没来由的安心涌上心头,澹台引将脑袋贴在季黎明的怀里,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不管外表有多坚强,不管因为那些年的残酷训练变得有多冷硬,实际上,她内心里,自己终究只是个小女人,是一个也需要有人疼有人爱的小女人,遇到刚才那种情况,她其实是慌乱的,尤其是在与季黎川打斗的时候,才出手几招她就知道自己不是季黎川的对手,那个时候,她脑海里唯一想的一个人就是季黎明,她希望他能在,希望他能来,哪怕是死,也想在临终前再见到他一面。
尽管之前在客舍他百般对她无赖,尽管她曾经对他咬牙切齿恨不能杀了他。
可是直到刚才那一刻,她才明白,季黎明说对了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她生气甚至是怒到想杀人的人就只有季黎明一个,即便是季黎川打伤了她还意图玷污她,她的内心里也只有杀意而没有恨意。
澹台引对感情之事不是太清楚,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那么恨季黎明,可是在危急时刻,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竟然还是季黎明。
也许那种恨……叫做在乎。
这一刻的澹台引,卸下所有高冷和防备,呼吸着季黎明身上清爽而熟悉的气息,只想好好靠在他怀里好好睡上一觉。
“大祭司。”季黎明缓缓松开她,“你先躺一下,我这就去救千依。”
澹台引慢慢抬起头来,凝视季黎明一眼,终是点了头重新趟回干稻草堆上。
季黎明站起来,一个飞身上了柱子顶端快速将千依松开抱着下来与澹台引躺在一起准备用同样的方法为她清毒。
“季黎明!”澹台引突然叫住他,“先带她回客舍,我有办法。”
“不行!”季黎明当机立断,“刚才已经耽误了时间,如果不尽快吸出毒血,毒性扩散开来就不妙了,千依很可能有性命之忧。”
澹台引蹙眉,“你刚才已经为我吸过毒血,这个时候再为千依吸毒血,你自己也会中毒的。”
季黎明一愣,澹台引这是在……关心他么?
“听我的,先点住她的穴道防止毒性扩散,等回到客舍,我有办法救她。”澹台引神情认真。
鬼使神差地,季黎明点了头,迅速点了千依几处大穴,然后抱着她出了城隍庙放在马车上。
季黎明再回来的时候,澹台引又重新挣扎着坐了起来,她一直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季黎川。
季黎明见状,双眉蹙拢来。
“你准备如何处置他?”澹台引知道季黎川早就被人控制了,即便是被毒蛇咬伤也要不了他的性命。
“你希望我如何处置?”季黎明眸光柔和地看着她,征求意见的决心显而易见。
澹台引有些意外,这个一直以来对她霸道、独断专行的男人竟然会征求她的意见?
“总之不要他活着了,怎么都行。”澹台引慢慢答。
“好,就依你。”季黎明说着,弯腰捡起地上那把断剑注入几分内力,狠狠刺入季黎川的胸膛。
澹台引想了一下,道:“这样杀不死他,必须把心脏给掏出来用烈火焚烧。”
季黎明一愣,“为什么?”
“他被魔物给控制了。”澹台引解释,“便是万箭穿心都无法让他死,他照样能醒过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掏出心脏,原本,要女帝的寂灭之火才能彻底烧死这颗心脏,可是我们来不及了,让我试试吧!”
“普通的火不行吗?”季黎明皱眉,大祭司身子这么虚弱,怎么能再动用巫术?
“普通的火自然是对付普通人的。”澹台引难得的语气温和,面色平静,不像之前在客栈对他的咬牙切齿,这让他感到非常意外。
“你扶我起来。”澹台引对季黎明招招手。
季黎明走过来,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起来,复又觉得不妥,将她摁回去坐着,态度强硬,“不行,你才受了重伤,这个时候怎么能再动用巫术?”
“季黎明,你是在关心我吗?”澹台引忽然抬头看他。
“我……”季黎明一噎,随即没了话,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在客舍都能那样对她,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异常窘迫,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颇像个偷了东西的孩子。
澹台引有些恼,瞪他一眼后轻哼一声,挣脱他的束缚就要站起来。
“姑奶奶,算我服了你了,你如今伤得这么重,不要再操劳了行不行?”季黎明一把拽住澹台引另一只没受伤的胳膊,眉目间纠结得很。
澹台引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季黎明突然单膝跪地,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肩头,语气认真起来,“爷认输了行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看到你受伤,我会心痛,你听我一次,好好休息,好好养伤,可好?”
澹台引依旧没说话,只不过从来不苟言笑的她,破天荒地唇角向上扬了扬。
没听到澹台引的反驳,季黎明就当她是默认了,打横将她抱起,一步步往外面走去。
从庙中到外面的马车并没有多远的距离,澹台引却觉得既漫长又短暂。
漫长是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被季黎明抱在怀里这样走着,她向来抗拒陌生人的接近,可是对于他这个温暖的怀抱,她也说不清楚为何竟会有怀念且心安的感觉。
觉得短暂是因为她内心深处想让这一刻凝滞,再久一些。
季黎明并不知道澹台引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今晚的澹台引说不出的安静,兴许是被刚才那一幕给吓坏了。
把澹台引放上马车,季黎明又回去把季黎川的心脏取出来,先把毒蛇体内的毒液取出来洒在心脏上,再一把火连同季黎川的尸体给烧了。
走出城隍庙的时候,季黎明觉得脑袋晕得厉害。
他撑着眼皮大步走向马车,准备亲自赶车。
里面传来澹台引略为虚弱的声音,“你之前吸了毒血,想必如今毒性扩散了吧?”
“还好。”季黎明笑笑,坐在车辕上,拿起马鞭拍打着马儿后背,马车缓缓启动,朝着客舍方向而去。
到达客舍,季黎明先把昏迷中的千依抱回她的房间,这才转回来。
澹台引自己下了马车,步履缓慢地进了大堂。
季黎明有些不悦,瞪着她,“谁让你下地了?”
澹台引瞅他,“谁要你抱了?”
这个女人,到了现在还嘴硬!
季黎明轻哼,一个弯身打横将她抱起,嘴里轻笑,“爷偏要抱你,看你奈我何!”
大堂内还有几个客人在吃宵夜,见到这一幕,都纷纷投来目光。
澹台引脸红得快要滴血,窘迫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将脑袋埋在季黎明怀里,小声呵斥,“放我下来!”
她本就虚弱,声音使不上力气,这样听起来颇有几分娇嗔的味道。
季黎明弯了弯唇,“抱了你,你已经在心中骂我禽兽,若是此刻将你放下来,那爷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
“你!”澹台引愠怒,这个人总是能有这么多歪理堵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动。”季黎明抱紧了她,“我已经吩咐了小厮准备热水,待会儿好好洗洗你身上的晦气,然后再上药。”
提起沐浴,澹台引立即想到白日里两人“坦诚相对”的情形,面上更加羞窘,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黎明早已感受到了她全身发烫,加快脚下速度将她抱回房间放在床榻上,这才迫不及待地摸摸她的额头,嘴里奇异道:“明明没有发烧,怎么全身烫得这般厉害?”
澹台引将脑袋偏往一边没看他。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千依。”把澹台引安顿好,季黎明站起身。
“等等。”澹台引唤住他,“我陪你一起去。”
季黎明垮下脸来,“又不听话了是吧?”
澹台引不容拒绝,兀自坐起身下了床,嘴里道:“千依耽误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若是我不出手,她会有性命之忧。”
瞧见季黎明双眉紧锁,澹台引一脸的云淡风轻,“季黎明,你这么紧张我做什么?”
“爷喜欢紧张你便紧张你,爷喜欢非礼你便非礼你,管得着么你?”说话间,季黎明快速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又飞快闪到一边。
澹台引满面通红,咬牙切齿,“无耻!”
季黎明闪身从后面抱住澹台引,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耳畔,声音清浅,“你敢说,你不喜欢我的无耻?”
澹台引脸色更红了,自从遇到这个无赖以来,她每天都能被他气得咬牙切齿想杀人。
踩他一脚,她趁他吃痛的时候挣脱开来,转过头瞪着他,“傻子才会喜欢你!”
季黎明挑挑眉,“你说话的态度会让我自动以为你是在邀请我待会儿与你一起鸳鸯戏水。”
这赤裸裸的威胁……
澹台引身子不着痕迹地颤了颤,她不敢再抬杠了,语气软下来,“我要去看千依了,你自便!”
她说着,迅速出了房门去往千依的房间。
季黎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声笑了笑,整理好衣襟之后下了楼去请大夫。
他带着大夫回来的时候,澹台引已经用巫术为千依解了毒。
老大夫上前给千依和澹台引都把了脉又开了药方。
季黎明拿着方子去把药抓来亲自去客舍后院煎药送来。
千依已经转醒,她盯着帐顶看了片刻,转过头见到季黎明和澹台引,以为在做梦,眨了眨眼睛。
季黎明心下一喜,“妹妹,你感觉怎么样?”
“哥哥,我这是……在哪里?”千依揉着额头,脑袋有些沉重。
季黎明道:“这里是我们之前暂住的客舍。”
千依将回忆倒带了一下,定格在她和澹台引被绑在柱子上的那一幕,顿时感到一阵后怕,身上冷汗涔涔,转目看着澹台引,“大祭司,你,你可好些了?”
“我已经全无大碍。”澹台引淡淡道。
千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抚着胸口,“那一幕可真真是吓死我了。”
澹台引没说话,女孩子怕蛇是很正常的事。
季黎明拉着千依的手,关切道:“妹妹,来,把药喝了。”
千依点点头接过小碗,一口气就喝得见底。
季黎明又拖过另外一只小碗递给澹台引,语气在不知不觉中带了一丝宠溺,“你也喝。”
“我不要。”澹台引脸色难看,拼命摇头。她经历过上百种残酷训练,吃过很多人没吃过的苦,可有一样苦,她吃不了,那就是汤药。
每次一闻到这种味道,她就直皱眉,浑身不舒服。
“怎么了?”季黎明很不解。
“反正我不喝。”澹台引也不说明原因,只左右摇头,很是抗拒汤药的味道。
“大祭司。”千依忍俊不禁,“你是不是怕苦?”
其实是怕这种味道多于怕苦,不过也差不多。
澹台引咬着唇角不说话。
“你真的怕苦?”季黎明见她没吭声,追问:“你若是真怕苦,我去让老大夫加一点味甘的草药进去调和调和。”
“不,不用了。”澹台引拽住他的胳膊,“扶我回房。”
千依看着澹台引的样子,转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忽然绽开笑容,道:“哥哥,既然大祭司累了,你就先扶她回去休息呗,我这边没什么事,反正已经解了毒又喝了汤药,休息一晚上就应该能痊愈了,我一向是个能照顾自己的,你不用担心。”千依说着,朝季黎明挤挤眼。
季黎明收到了那个眼神,对着千依直翻白眼,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真该早些把她嫁出去。
扶着澹台引回到房间,小厮已经准备好了沐浴的温水放在屏风后。
澹台引闻到了澡豆和香精的味道,顿时有些嫌弃自己身上的那股蛇腥味,皱皱眉头,她挥手赶季黎明,“你出去,我要沐浴了。”
季黎明坐着不动,“你这个样子能自己沐浴吗?”
澹台引脸色发烫,垂下脑袋,“不用你管。”
“你拒绝是你的事,非要管你是爷的事。”季黎明说着,再一次将澹台引打横抱起朝着屏风后面走去。
澹台引满心羞赧,早已慌乱得不知所措,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拿眼睛瞪他,“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季黎明将她放下来站在地上,颇为无奈地道:“你这只手腕才刚刚敷了药,不能沾水,我若是不在旁边伺候着,你沾了水让自己伤口发炎怎么办?”
“我自己有分寸,用不着你在旁边看着。”澹台引拿完好的那只手推他,“你快出去,否则我不沐浴了。”
季黎明扬眉,“你浑身上下哪一点我没看过,你至于这么害羞么?”
澹台引一听,顿时怒了,狠狠踹他一脚,“你不是说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季黎明捱了她一脚,痛得直呼,揉着腿道:“我若是不那么说,那一次你只怕就把我打死了。”
“活该!”澹台引气呼呼地道。这个男人简直太无耻了,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澹台引越想越气,抬起脚还想再踹他。
季黎明这一次躲得很快,绕着浴桶转了一个圈,转到她身后,轻轻搂住她的腰身,惩罚似的咬了咬她的耳垂,低声道:“不能再踹了,我脑袋上的伤口还没痊愈呢,待会儿被你一脚给踹死了,你就真的谋杀亲夫了。”
澹台引奋力挣扎,却始终挣不脱他的怀抱。
无奈之下,澹台引大怒,“季黎明,你还要不要脸,什么‘谋杀亲夫’,你做梦吧!”
季黎明搂住她的肩膀,一个旋身让她转过来对视着他,翘唇问:“你到现在还不承认。”
“承认什么?”澹台引眼神有些闪躲,总想偏头不看他,可季黎明力道很大,一只手搂住她,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她被迫不得不与他对视。
“你分明就对我……哎哟……”季黎明还没说完,就被澹台引狠狠踩了一脚,她一脸快意的笑,尔后沉下脸来,微怒,“胡说八道!”
季黎明就知道这个女人性子烈,死活都不会承认她对他动了心,他手臂收紧,将她紧紧箍在怀里,不由分说便吻了上去,这一次不同于之前在浴桶里的那样温柔,反而带着宣誓主权的霸道,舌尖狠狠撞开她紧咬着的牙关,攻城略地,没有放过任何一寸空隙。
“唔……”澹台引难受地呜咽了一声,呼吸促局起来,头脑发晕,思绪没办法集中起来,只觉得自己只怕会死在这样霸道的吻里面。
她伸出手努力推他,然而都没有什么作用,他力道大得惊人,紧箍着她便不放,似乎不把她吃拆入腹不罢休。
澹台引全身瘫软如春水,原本挣扎的双手也没有了力气,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季黎明原本还想继续,可他清楚地感觉到她呼吸不顺畅,唯恐重伤的她会就此晕厥过去,故而及时松开了她,揽住她纤细腰肢的那只手却没有松动,嘴角似笑非笑,“现在承不承认了?”
“承认……承认什么?”澹台引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说话断断续续,声音低弱。
“看来你还有待调教。”
“唔……”澹台引还没完全缓过气来,红肿的唇瓣又被覆上了温热,他肆虐啃吮,霸道的占有欲比之前更为明显。
两个人紧贴在一起,澹台引明显感觉到他身体有了变化,心中大惊,嘴却被他堵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很清楚,今日自己是难逃他的魔爪了,可是能不能让她先喘口气?
澹台引有些怒,狠狠一口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