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继续道:“女侯吩咐奴婢告知大人,她有办法找到熟悉悬棺葬的人。”感受到宫义清冷至极的眼神,她打了个哆嗦,继续补充,“前提是……大人得亲自去陶府请人。”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宫义脸色更加黑沉,“秦王殿下那边怎么说?”
姑娘战战兢兢答:“殿下说……”
“说什么?”宫义唇瓣抿成一条线。
“殿下觉得……”那姑娘说着,眼风四下扫了扫,没瞧见妖妖灵的影子,索性直接道:“大人的雪獒可以找个女主人了。”
这么说来,殿下也同意那个女人的说法让他亲自去陶府将那些人带回来?
宫义紧绷着脸,半晌没有说话。
那几个小丫头立即噤了声,她们虽是奉命而来,却也不想因此而受到分毫牵连危及性命。
捏着藤鞭的手指紧了紧,宫义问:“殿下可还有其他话要交代?”
“殿下在陶府锦葵园等您。”
宫义眼角扫了扫以薛承为首的黑甲军,犹豫道:“倘若我走了,谁来率领皇室禁卫军?”
“笨蛋,你就放心去吧,这里有我。”旁边树林里突然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
宫义略微讶异,偏头就见身着莲青色宽袍大袖的角义抱手倚在一棵树旁,嘴里叼了根草,冲他挑眉,“才分别了三个时辰不到,别用那么暧昧而充满思念的目光望着我,我会以为你在暗恋我。”
┗|`O′|┛嗷~宫义让殿下吃醋的后果就是把他嫁粗去,哈哈,能治他的除了殿下也就那个谁了。
剧透一点点,上次宫义和女侯同乘一车去天地楼的场面虽然很和谐,但背后的故事却相当不和谐。
配角戏份虽然不多,但衣衣也想好好发挥尽量让重要的配角有个相应的结局,还木有出场的客串也不要捉急哈,总会在必要的时候粗来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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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骂到肚子饿
宫义淡淡瞥了角义一眼后收回目光,“你怎么会在这里?”
角义一把扔了嘴里那根草,缓步走过来,眉梢轻扬,“自然是想你了。”
众士兵张大嘴巴瞪大眼睛,似乎从二人这短短数句话中明白了什么。
宫义向来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他冷眸扫了众人一眼。
皇家禁卫军们齐齐噤声,迅速垂下头,恨不能立刻聋了。
宫义重新看向角义,“如此说来,这一路上频频给殿下送消息的人是你?”
他可不相信殿下会无缘无故让他给雪獒找个女主人,一定是知道雪獒这一路上亲近了久姑娘而有些不悦。
角义面色无辜,两手一摊,“你知道的,殿下他从来就不缺情报网,便是我不告诉他,今日还是会有别的探子告诉他。不用亲临现场,他也能将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知道得清清楚楚。”
宫义心下一紧,眉峰微蹙。
所以……雪獒亲近了久姑娘的代价就是他这个主人要亲自去求女侯么?
角义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顿时眉开眼笑,“你若是拿不定主意,我可以帮你数数叶子决定一下。”
宫义扫了周围这漫山遍野的苍翠树叶一眼,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
角义数叶子是出了名的会上瘾,倘若放任他数下去,等他把整座山的叶子都摘光,估计海枯石烂了。
二话不说纵身跃下马,宫义冲着那几个小丫头道:“既是殿下的吩咐,那我便去一趟也无妨。”
小丫头们相互对视一眼,人人面露喜色,之前的担忧顷刻消散。
角义伸手拍了拍宫义那匹马儿的脑袋,翻身骑了上去,手中捏了一串树叶,口中念念有词,一边走一边数,到荀久那辆囚车旁边时刚好剩下最后一片。
偏头,角义满脸温和,声音清润,笑得很假,“我的树叶告诉我,我很有必要过来跟你谈话。”
荀久万万没想到角义也会跟来。
上次被挂在树上扛去玉笙居告状的事还历历在目,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我的直觉告诉我,跟你谈话会降低我的智商以及……寿命。”
角义闻言,神情有片刻怔忪,随后眼眸中露出几分兴味,仔细打量着她。
一线日光斑驳错落,从头顶密林枝叶间筛下来,抚过她的黛色秀眉,点亮了小巧鼻梁。便是此刻说话的语气不怎么友善,那双自带潋滟的眸也像携了千般魅惑万般邀请,眨一眨便碎开风情无数。
长时间与之对视,容易陷进去。
猛然惊醒,角义迅速移开视线。
荀久在秦王府住过几天,但角义只见过她一面,也就是荀久做采花女贼被他捉住的那天晚上。
那个时候天色昏暗,他根本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只知道巷陌间都传言太医院使荀谦家的独生女儿因为长相过妖而被骂过不少,基本成了全燕京妇人的公敌。
此刻一看……
角义半眯着眼余光又瞄了瞄荀久,在心中下了定论:果然是个妖精!
见荀久根本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角义也不甚在意,扯下最后一片叶子,指尖凝聚真力一弹,直直打在荀久的耳朵上,“哎,小妖精,你听说过‘吃水不忘挖井人’吗?”
所以他的意思是她吃过他做的菜,她就必须要搭理他?
荀久在心中冷哼,什么逻辑!那分明是扶笙曾经允过她的条件——无论什么时候,扶笙都不能让她饿肚子,就算只有一口吃的,也只能是她先吃,扶笙饿着。
既是扶笙用来交换她救宫义的条件,那就是她应得的!
角义的力道不算大,但荀久是个不懂武功的人,自然承受不住他那一弹,被树叶打到以后,耳根立即就因为疼痛慢慢生出一抹薄红。
就好似冬日枝头覆了一层薄霜的冻果,颜色若隐若现,却极大程度地展现了诱惑力,让人想去咬一咬。
角义清泉般的眸光微微闪动,继续道:“你再不放走小白,我保证它待会儿就会变成一锅狗肉汤。”
末了,他又补充,“或许……我会喜欢那个味道。”
荀久捂着耳朵怒看着角义,却碍于此刻自己的车夫身份,不敢大声嚷嚷,只得深吸一口气,将怒意暂时压下,勉强扯着嘴角:“你厨艺精湛,姿容清绝,人品贵重,声名远播。走到哪里都有人谄媚巴结,女人对你抛媚眼抛到脸抽筋,男人恨不得变性以身相许。你如此狂拽酷炫吊炸天,只是想要一只狗而已,你唤一声,它就跟着你走了,何苦那么辛苦还要数叶子找借口过来跟我说话,变相搭讪?玩得好的叫撩妹,玩不好的叫变态,我认为你是后者,现在!立刻!马上!你赶紧离开我的视线,否则我担心待会儿喊非礼的时候你会来不及逃跑,被打成智障。”
这满是讽刺意味的一番话直接让角义目瞪口呆愣在马背上,“……”
一口气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荀久仍觉得不解气,低声咒骂:“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一个比一个招人讨厌!”
良久,又补充一句:“滚之前把吃的留下,骂你骂到肚子饿,姐也挺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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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抱你下马车
角义自然不可能随身带着吃食,他对荀久这一番火气十足的话有些捉摸不透,总觉得这番话该是骂殿下的,就是不知为何这个女人把气都撒在了他身上。
荀久当然知晓如今情况特殊,她应该低调说话行事,可胸腔内就是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想发泄一下。
发泄完才后知后觉闯祸了,她刚才这一骂,万一真将大厨得罪了,以后自己没得吃是小事,能否活过今天才是最重要的。
咬了咬唇,荀久终是尴尬地拉下脸道歉,“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过来跟我说话,倘若让澹台家族的人发现,我可就小命难保了。”
角义闻言后眉心舒展开来,眼尾挑出一丝笑,“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荀久:“……”
二人说话间,宫义徒步走了过来,在荀久面前停下,像是犹豫了好久才压低声音开口道:“久姑娘,恐怕要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了。”
荀久面露不解,“去哪儿?”
“陶府。”
荀久立即皱眉,正待开口。
宫义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先一步道:“你要救的人并不在这八十一辆囚车里。”
荀久全身一震过后咬咬牙,“我希望你下一句会说刚才只是开玩笑。”
宫义郑重点头,“我从不开玩笑,那个少年真的不在这里。”
荀久心绪烦乱,刘权竟然不在送葬队伍里,那他去了哪儿?
季黎明的情报有误还是故意骗她?季黎明又去了哪里?
这些问题想得她一阵头痛。
宫义见她面色不对,试探着低声唤了句:“久姑娘……”
荀久紧绷着脸,“既然刘权不在,那你带我去陶府作甚?”
“我想,殿下他需要一个解释,而你本人亲自去将会是最好的证明。”
荀久才压下去的怒火顿时噌噌就上来了,“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我凭什么要解释!”
“哎,不对!”后知后觉的她赶紧改口,“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便是我做错了什么,也无需向他解释。”
显然后面这句辩解没什么用,宫义虽然没有再开口,却站在原地不动。
荀久清楚地感受到远处来自黑甲军的质疑目光以及薛承那吃人的眼神。
浑身一哆嗦,荀久立即跳下车辕,扯着唇角干笑两声,“不就是去陶府么?好说!妖妖灵,我们走。”
妖妖灵一听,赶紧跟着她跳下来。
角义顶着众人质疑的眼神打马走过去解释说这个车夫顶撞了宫义,秦王要亲自处决她,所以先一步带走。
薛承的神色这才舒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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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宫义一同坐上去往陶府的马车,荀久便开始觉得肚子一阵接着一阵地痛,起初她还以为是吃坏了东西,但后面越来越感觉到不对劲。
作为一个十三岁就来初潮的现代人,荀久对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
记忆中,这具身体是头一次来癸水,她终于明白方才自己满肚子的无名怒火是哪里来的了。
可眼下是在去往陶府的马车上,而且旁边坐着一个男人!
荀久顿时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小腹却很不争气地越来越痛。
她不敢发出声音,只捂着小腹紧咬着唇。
宫义瞧着她不对劲,便开口问,“久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荀久赶紧喘着粗气道:“我很好。”
“可我看你脸色很苍白。”宫义伸出手想去探一探她的额头,手到半空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迅速收了回来。
“你别管我。”荀久虚弱地将身子歪靠在舒适的座椅上,“我这是老毛病了,每个月都会犯。”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身下一股热流。
尴尬地缩着脑袋,荀久这次是再也不敢乱动了,就怕沾染到座椅上。
宫义神情微惊,心中很奇怪荀家世代学医,久姑娘究竟还有什么毛病是治愈不了以至于每个月都会犯的?
但见荀久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便也没有问出口,二人一路无话。
小半个时辰,荀久如坐针毡,小腹的疼痛不减反增,这一路的颠簸,不用看她也能确定座椅定然沾了血。
此刻她的脸上除了痛苦,还有大写的尴尬。
待会儿可怎么下车啊!
马车在陶府大门前停下,赶车的婢女低柔温婉的声音传进来,“宫大人,陶府到了。”
宫义“嗯”一声后掀帘就要出去,瞟了一眼荀久,她似乎没有好转的样子,他吩咐陶府婢女:“你们过来搀扶一下她,进府以后给她找个大夫看一看。”
婢女闻言就要上前,荀久连忙摆手,虚弱道:“不,不用了,你自己进去就好,我就在车上歇息一会儿。”
婢女柔声道:“这位公子,府上有厢房,奴婢们送您进去休息罢!”
荀久紧抿着唇不欲再说话。
宫义隐约觉得她有些为难,索性不再勉强,交代了几句便随着婢女进了大门。
婢女直接带着宫义来到陶府锦葵园。
满园锦葵开得正好,粉白交织,香味清淡,闻之舒心。
园子正中,有湖,湖上一亭翘角飞檐,檐下垂金铃,风过时音色清脆,玲珑别致。
亭中一人手持竹简,轻倚雕栏,清俊挺拔的身影映入湖中,蜻蜓点过时,涟漪泛开他锦袍的苍蓝色,头顶紫金明珠冠半束如墨长发。
此刻立于亭中,临湖垂首细看竹简的姿态,说不出的娴雅清贵,长风卷过锦葵花瓣落于肩头尤不自知。
众位婢女早就看呆了,先前去接宫义的时候她们就被惊艳了一回,没想到回府之后竟能近距离见到秦王殿下的天人之姿。
传言果然没错,秦王府中出美男。
宫义浅咳一声,缓步走进去,轻唤:“殿下……”
扶笙收了竹简转过身来坐下,声音稍显慵懒散漫,“悬棺葬的时辰耽误不得,你不应该浪费时间来找我,去找女侯请人才是正事。”
宫义默了默,压低声音,“属下是想告知殿下,久姑娘也来了。”
扶笙眸色一动,却没吭声。
宫义没察觉到主子丝毫不悦,心中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可她旧疾复发了,如今还在马车上没有下来,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扶笙眼眸中有细碎波澜起伏。
没听见宫义的声音,他才开口问:“很严重?”
宫义颔首,“若非如此,属下也不会特地跑这一趟告诉殿下了。”
“那为何不赶紧将她带下来就医?”扶笙又问,只不过这一次语气低沉了不少。
宫义硬着头皮道:“久姑娘不肯下来。”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苍蓝色身影一闪,扶笙早已消失在他视线内。
宫义下去以后,荀久有了更多的空间躺下,她确实痛极,如果是在燕京,她大可以发挥所长为自己弄一碗暖宫汤药,可她此刻女扮男装,又是在人生地不熟的上庸,容不得她轻举妄动。
荀久全身疲软,一动也不想动,就想躺在马车上好好睡一觉。
帘幕突然被人掀开,当先一只肌骨匀称的手入眼帘。
下一瞬,一贯清冷却带了成熟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什么毛病这么厉害,竟教医术高明的荀大夫也束手无策?”
即将沉沉睡去的荀久甫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即惊坐起来,瞬间又感觉到身下暖流不止。
她很清楚,座椅已经被弄脏了。
荀久顿觉尴尬,脸红得快要滴血,赶紧出声阻止即将上马车的扶笙,“你别进来,我……”
扶笙打断她,“莫非你还告诉我,这一次你又没穿衣服?”
荀久:“……”
“我脚痛,走不了。”犹豫了半天,荀久找了个没有技术含量的借口。
“所以,你下一句是否要开口让我抱你下来?”扶笙似乎很了解荀久的得寸进尺。
荀久:“……原本没这么想过,但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要是拒绝似乎有些矫情。”
(~o~)~zZ,为了写完这个情节,今天加了好多字数。
然后感谢雪雪的角色长评,看得很用心,写得也很用心,简直爱shi你了,(* ̄3)(ε ̄*)
关于男女主,衣衣只有一句话:暖宠到完结。久久和扶笙之间不会有长歌与叶痕那样的坎坷,这两个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