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刁民想害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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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刁民想害朕-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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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梦里,一只汤圆从碗里蹦出来,化作一只膨大的汤圆妖,将他压到地上翻不了身。她的梦里,一方枕头精,想要从她脑袋下逃离,她将其牢牢压住,不使其得逞。为了做标记,她一口咬上枕头精,以昭告身份。
  白行简醒了,在非常糟糕的触感下。
  晨光透窗,万物一览无余。他睁开眼,模模糊糊一团蜷缩在他腿边,脑袋压在他腿上,而他手底下藏着的柔弱无骨软软一团,挪开手一看,竟是一只精致玲珑的小脚丫,尺寸不及他手的大小,刚好覆手可握。
  枕着他腿还咬他便罢了,脚丫是怎么跑到他手底下去的?额头青筋跳动,大清早有些晕眩。一定是她睡觉不老实,自己伸过来的!
  他撑着坐起,避开她的脚丫,俯过身一手抬起她脑袋,一手从她嘴里拽出衣料。她咬了一嘴,被沾染的药味苦得眉头纠结都不肯松下牙口,他只得一点点往外扯。将她彻底分离,搁回床上,他旋即起身。
  还没离开几步,床上的持盈陡然惊醒。枕头精逃了!她一咕噜爬起来,抬头左右四顾,眼神迷茫。
  白行简回身看她:“继续睡。”
  持盈趴了回去,闭上眼,很快又睡了。
  白行简松口气,出了房门,到井边汲水。早起的丹青诧异太史起得比平日早,他惯例要进房间收拾,却被白行简叫住。
  “菜地里浇水了么?”
  “……没有。”
  于是丹青史无前例地大清早给菜地浇水,累得满头大汗。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太史的吩咐一定有其道理。
  半个时辰后孟公子起床,见白行简已经在院子里,他吓了一跳,在夫子家留宿竟起得比夫子晚,太令人羞愧,赶紧加入丹青的浇水大军。
  又小半个时辰后,持盈揉着眼从白行简房中走出:“都不叫醒人家,你们是不是把樱桃毕罗偷偷吃光了?”
  浇水二人组回头,惊掉了手中水瓢。
  持盈看见了院里的白行简,顿时勾起朦胧记忆:“夫子干嘛叫人家继续睡,自己悄悄起床?”
  浇水二人组捡起来的水瓢又掉了。
  白行简不搭理她,吩咐丹青:“做饭去。”
  丹青赶紧跑了。
  孟公子心如死灰,重新审视夫子,严肃持重的夫子竟然同皇太女共宿一房,这个世界不能好了,他的三观受到了严重冲击,岌岌可危。
  白行简转眼对上孟公子,这驽钝公子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念及他对持盈的追随态度,莫不是想多了?如今的少年,书不好好念,乱七八糟的事情倒想一堆,叫他生气。
  “孟公子,午时之前,带殿下回宫。”恨不得现在就下逐客令。
  “是,夫子。”小孟悲凉地想,夫子为持盈把时辰都考虑周到了,他只能垂头丧气去收拾东西,虽然似乎也没什么可收拾,大概需要收拾一下心情。
  持盈腰上别着把折扇,披散着一头青丝,坐到井沿,被晨风一吹,发丝随绢衣飞扬,她眼睛又渐渐闭上,摇晃着身子打瞌睡。白行简拔了根萝卜,到井边,手杖磕了井沿几下,持盈缓缓睁眼,惺忪地看了看他,又要闭上。
  “起来站着!井栏不许坐!”他声音严厉。
  持盈闭着眼站起身,依旧摇摇晃晃。
  “睁眼,围着院子走三圈!”他继续下令。
  持盈木偶一般,脚步轻飘飘,在院子里边打哈欠边迈步。
  睡没睡相,起床也没起床的样子!白行简盯了盯,见她终于肯睁一会儿眼,瞌睡余韵在晨光里渐渐散去,他才躬身在井边清洗萝卜。
  持盈绕了三圈,腹中有了饥饿,对菜地里生出些图谋。她向井边偷瞄,见白行简正盯着她,只好放弃。踱步回井水边,井栏上搁着一只菜盆,盆里盛着井水,井水里泡着一只洗净的大白萝卜。
  持盈试着看了看白行简:“这是夫子洗来吃的么?”
  “我不吃生的。”
  持盈舔了舔嘴:“那给我吃了吧?”
  “随便。”
  话音方落,持盈捞起萝卜便啃,皮也不吐,急忙果腹之余抽了个空隙赞扬:“夫子种的萝卜,好甜!”
  白行简抽回她腰间的扇子:“以后不许乱拿东西。”
  持盈有萝卜啃,便不计较了。好不容易看中这宅子里的一个小物件,还被没收,真是小气。不过说来,这宅子里隐约有只枕头精不错,可惜被它逃了,令她深感遗憾。
  枕头精不仅枕着舒服,还会给她按摩,尤其是脚。
  那也可能只是场梦,怕是再也寻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会加快更新频率哒~

☆、宝宝节番外

  
  大殷对待蛮夷诸国持包容开放的态度,因此上京除了昭文馆这座贵族学院以外,另设有一座教习蛮夷语言与文化的外国语学校,便是四夷馆。四夷馆内的夫子都是朝廷聘请来的夷人,因他们远渡重洋而来,大殷土著称他们为洋人。洋人夫子金发白肤,高鼻深目,叽里咕噜,引人好奇。
  大殷的皇太女持盈殿下是个好奇宝宝,每日从昭文馆下学后,便去四夷馆围观洋夫子。时日一久,洋夫子都认得她。时日一久,持盈也旁听会了几句夷语,古德猫宁,爱老虎油,空尼奇瓦,桥豆麻袋,等等。
  持盈与洋夫子有了语言的交汇,产生了文化的碰撞,这一撞,持盈得知,夷人竟然会在特定的日子为儿童过节,简称儿童节。在这一天,父母必须答应熊孩子们的一切请求,满足他们的一切愿望。
  持盈听得把持不住。儿童节这样美好,比当储君好玩多了。但身为储君,她觉得不能任由夷人的文化侵蚀大殷,必须过滤地吸收,辩证地看待。于是她把儿童节重新做了一下翻译。
  在儿童节的这一天,持盈欢快地向元玺帝和凤君宣布:“母上,父君,今天是宝宝节,你们要送宝宝礼物(≧ω≦)/”
  元玺帝和凤君得知是四夷馆的洋夫子们搞的文化侵略,很不服气:“宝宝是储君,天天都是宝宝节,不要受夷人那套的侵蚀!”
  持盈满地打滚:“说好的大国胸怀,说好的包容并蓄呢?我不管,我就要过宝宝节!”
  对待熊孩子,凤君相当有原则:“要什么宝宝告诉父君就是了嘛,快别打滚,嗯?这是宝宝列的清单?父君看看……岂有此理!这些都买了,父君还要不要过日子了,你真当父君财阀出身就有这么多私房钱嘛!好了快别哭,父君给你买买买!……陛下,你是了解臣夫的,臣夫怎么可能有私房钱嘛!”
  于是凤君倾囊给持盈买了一堆礼物后,又跪了半宿的榴莲才被允许起身。
  元玺帝:“知道错在哪里吗?”
  瘸了的凤君:“我不该隐瞒陛下……”
  元玺帝:“叫我小名儿。”
  凤君:“元宝儿……”
  元玺帝非常不开心:“元宝儿不是宝宝吗?为什么没有宝宝节礼物?”
  凤君虎躯一震,顿悟后,灵机一动:“其实……我早已准备好了礼物!”
  元玺帝:“什么礼物?”
  凤君:“宝宝节,当然要送陛下一个宝宝了= ̄ω ̄=”
  一年后,持盈又得了个弟弟。
  远在北府的持盈她外公——皇太后谢庭芝对此十分艳羡,写信向女婿凤君讨教,凤君向岳父透露了宝宝节礼物这个梗。
  于是,又一年宝宝节。
  皇太后谢庭芝:“陛下,今天是宝宝节,我有个礼物要送给陛下!”
  太上皇穆夜行:“宝宝节是什么鬼?”
  后来,太上皇她老人家就明白了宝宝节是个什么鬼。
  又一年宝宝节。
  持盈收获了许多的礼物,但是兰台令白行简毫无表示,持盈忍不住了。
  持盈:夫子,今天是宝宝节。
  兰台令:嗯。
  持盈:宝宝节要给宝宝送礼物。
  兰台令:嗯。
  持盈:嗯是什么?
  兰台令:听说宝宝节要送宝宝。
  持盈:可我没有收到过呢。
  兰台令:那我送你。
  再后来,持盈登基,革除积弊。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宰相与帝朝中对。
  宰相:“陛下最想革除哪项积弊?”
  持盈:“取缔万恶的宝宝节!”
  白行简:“陛下还是先养胎吧。”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哦~
号外一下,元宝儿和姜冕的故事《陛下第二萌》已经上市了,当当、淘宝、京东都可以买,儿童节还有满减优惠(?ω?)

☆、一手可握的

  饭桌旁,持盈坐在凳子上,两手捧着樱桃毕罗,一边啃,一边晃腿。她既吃得享受,又对桌上剩余的樱桃毕罗生出警惕。谁若伸手夹个菜或是拿个调料,便有两道灼热的视线虎视眈眈。丹青和孟公子两人分了一张毕罗,便再也不敢伸手。
  白行简吃的少,没有去动毕罗,他自然不明白持盈餐桌上争食的家庭渊源。吃饭都没有安全感的储君,是在怎样的家庭环境里锻造出来。
  厅堂不大,饭桌自然也不大,持盈霸占了樱桃毕罗的满足感,从晃腿越界的幅度就能看出来。对面坐着的夫子衣裳下摆都被她踢了不下五次,她感觉到触感不太对,转了个方向,避开夫子衣摆。她翘着腿,悠然自得。鞋子上的缨络晃入白行简余光,一手可握的尺寸藏在小鞋子里。
  “坐好!”他出言训斥。
  丹青和孟公子蓦然挺直腰杆,不过很快察觉,白行简的训斥显然不是针对他们俩。吃个饭动作恁多,当然非持盈莫属。她后知后觉发现夫子在说她,虽不太情愿,也还是放下腿,收回脚,规矩坐好,老实吃饭。
  虽然对樱桃毕罗贪得无厌,但食量有限,持盈吃饱后,对剩余的毕罗惋惜道:“留着中午吃吧。”
  “收拾一下,中午之前回宫。”白行简阻断了持盈想赖在他私宅的幻想。
  “坊门不是禁严了,怎么回去?”持盈巴巴地望着他,虽然夫子对自己很厌恶,但她并不以为意,来这里一趟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不能轻易回去。
  “自然有人送你回去。”白行简无视她可怜的目光,将批好的作业甩给她。
  她以作业为借口来骚扰他,这下借口被他解决掉了。她慢吞吞收好作业,视线左右漂移,白行简知道她又在生鬼主意。
  果然,持盈放下自己鼓鼓囊囊的昭文袋:“吃了夫子这么多东西,还睡了夫子的床,我去给夫子的菜畦浇水!”说完跑出门去。
  清早已经让丹青和小孟浇过水了,再浇一遍水,也不知道会不会淹死菜苗。白行简懒得管她,等昨夜那人来时,她自然就会卷东西走人。
  他想清静一下,坐到桌边,打开险些被持盈顺走的扇子摇了摇,目光从扇缘落到桌上的粉色昭文袋。昭文馆学子每人一个青色昭文袋,偏偏她的要订做成粉红色,不过好在上面没再绣一只圆团子。记得来时,她身负昭文袋,并没有这样鼓鼓囊囊。他合了扇子,挑开袋口,一颗鲜红的樱桃骨碌碌滚了出来。
  不多时,外面传来哇哇的哭声,白行简从椅子上弹起来,出门一看,持盈手拿水瓢站在菜地里,衣裳不断滴水,愈发透薄贴身。闻讯而来的丹青和小孟见到落汤鸡一样的持盈,不知怎么好。
  “去拿干净衣裳来。”白行简吩咐过去,丹青转头便回屋翻衣裳去了,小孟想到持盈身边安慰她,也被白行简吩咐了,“去看门,若有人来,领到院子里。”
  小孟不敢违抗兰台令的指示,老实巴交地去看大门了,虽然不知道谁会不怕死地来造访夫子。可是湿漉漉的持盈好可伶,他想帮她,但有夫子在,没有他多事的必要。
  “还不快去换衣裳!”自己把事情弄砸了还哭得煞有介事,但白行简并不敢责她半句,否则要哭得更汹涌。
  持盈就是站在原地不动,哭得伤心欲绝,眼中泪滴如秋水溢出湖潭,绵绵不绝,无止期。
  衣服打湿了也不至于哭成这样。白行简只好迈进菜地,看她是不是哪里磕着碰着了。持盈哭得凄厉,没有开口说话的余地。他要自己研究,又不能去碰她,只能用目光从头开始打量:一头汗水,一脸泪水,衣裳湿透,贴出少女身形,因哭泣而山峦起伏,腰肢纤细,湿漉漉的裙裾裹着笔直的双腿……
  哪里能看出有没有受伤!白行简气得脸上微红:“到底怎么了?!”院子里的菜地能有什么危险造成人身伤害?他又从头给打量一遍,目光落到她鞋上……难道竟是这个东西?
  一只蜗牛爬上她的鞋,摇着触角慢悠悠地爬行……
  白行简蹲下,捉了攀爬在持盈鞋上的蜗牛壳,给它放到一旁的菜叶上。被外力碰触的蜗牛钻进了壳里,安稳后慢慢从壳里伸出头颈,在菜叶上慢吞吞地爬。
  持盈止了哭声,抽噎着蹲下来,目不转睛盯着菜叶上的蜗牛看。
  这会蜗牛不在她身上,就不怕了,跃跃欲试想要摸一摸蜗牛壳时,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哭也莫名,兴趣也莫名。白行简撑着手杖起身:“回屋换衣裳。”
  丹青翻出件自己往年的旧衣,因为太小穿不下,持盈勉强能穿,但是鞋子没有可换的。持盈揽过铜镜左右照,她自小被打扮得娇俏可爱,从没穿过男孩子衣裳,所以很新奇,也不嫌弃旧衣压箱底的味道。丹青见她喜欢,放下心来。
  没有鞋穿,持盈盘坐在白行简床上,反正她又不急着回去。丹青同白行简一条心,想尽早将持盈这座瘟神送走,翻出好几双旧鞋摆在床下,虽然不合脚,但是鞋子大点也没关系。持盈试都不愿试,不知是不愿穿不合脚的还是想耍赖到底。
  丹青只好去请家主。
  白行简拿着扇子进了自己房间,一眼见床上盘踞着一个俊俏小郎君,旧长衣宽松地裹在身上,一副小霸王模样。他取了支笔,到床边,对盘踞着的小霸王道:“伸出脚来。”
  持盈知道违抗不了夫子,磨磨蹭蹭伸出左脚,裤腿长度淹没了脚丫,十分滑稽。白行简给她往上提了裤腿,露出洁白的一只玉足,他没有多看,一手拿扇面垫在她脚底,一手提笔做标记。右脚也如法炮制。
  持盈呆呆地看他行云流水一般,最后合上扇子,递交给丹青。
  “去坊市上订制一双布鞋,即刻取。”
  “即刻取?那钱……”
  “付双倍价。”
  丹青一边肉痛一边领命去订鞋子了。
  持盈心道反正也不会很快做好,翻身滚在床上,又觉得有些无聊:“夫子,有没有好看的书?”
  白行简看她在床单上滚出一道道褶皱,这好逸恶劳贪图享乐的秉性暴露无遗,跟没有骨头一样,但他能说储君什么?转身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扔到床上。持盈捡起书,躺在床上翻开。
  “坐起来看!”
  持盈勉强坐起来,虽然不太乐意。
  小孟蹬蹬跑来房间门口:“夫子,昨、昨晚那个坏蛋说要求见兰台令,我把他带到院子里了!”
  “知道了。”白行简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他一走,持盈又歪倒床上,继续躺着看。可是他给她的这是什么书啊,《帝范》!这么严肃的书,怎么可能好看!这一定是嘲讽她身为储君一点规范都没有吧?
  然后她就看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

☆、觅枕小达人

  “下官孔悟愿当牛做马,求兰台令饶了下官!”昨夜趾高气扬的巡察长官此刻跪在地上,后悔莫及,红肿成发面馒头的手搁在膝头,形容憔悴,痛苦不堪。
  孔悟一夜看了许多个大夫,竟无一人能解毒。有大夫给他出了主意,哪里中的毒,回哪里去,自有高人能解。他思索一夜,终于想明白自己是得罪了高人,若无法求得高人谅解,这毒怕是没办法解了。
  “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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