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妃一跺脚把药碗一扔,也气哼哼的转身离开了。
萧准也没有管她,只是按照自己母亲的要求,一步步的部署着计划。
只是这宫里一直不来消息,让他觉得有些着急了。
成都王萧炎过来的时候,萧准正在午休,他便让人不必打扰淮南王休息,自己一个人站在冰天雪地里等了一个时辰。
等到萧准午休起来,身边伺候的人才与他说,成都王萧炎求见。
当萧炎进来的时候,萧准明显感觉到了他带进来的寒气,不过他并未关切的询问,而是开口便斥责:“怎么来的这样晚?莫不是你也听了那外面的风言风语,想要投靠那无知小儿吧。”
萧准一向看不起萧炎,虽同是藩王,两人封地还离得近,可若不是有需要,他绝对不会主动联系他。
“王爷息怒,萧炎断不敢违背王爷的命令,也不敢轻看王爷,萧炎此番来得晚是发现了一件重大的事情。”萧炎忙躬身低头,谦卑的说着。
萧准冷哼一声,不置可否,说:“发现什么事了?”两人同是藩王,可萧炎话少又懦弱,此番一对比,倒像是那卑躬屈膝的臣子对待君王。
“我发现围场东边有一个缺口,或许因为新皇仓促继位,并未令人修缮。”萧炎说。
萧准抽了抽那肿胀的眼睛,冷声的说:“哼,本王还道什么大事?围场有一个缺口关你什么事?难道你是藩王做腻了,想要来给那小儿做养马官不成?”
他对萧炎的厌恶溢于言表,不管是说话做事总是当做奴才一般呵斥,算起来这萧炎虽然是个封地势力最小的藩王,可却是众藩王中年龄最大的。
也只有是他这样的性子,才甘愿被人如此对待,若放在别的人身上,怕早就打起来了。
“王爷请听我细细说完。”萧炎把头低的更低了一些,那不被瞧见的眼神中带着十分的不屑,才又开口道:“往年迎完新年皇上总会带领各藩王和大臣一同去围场狩猎,一来是增加各位王爷的亲情,二来是不要忘记这打江山的辛苦,只是在去年先皇身体不太好了,才取消了这个活动,今年咱们何不上奏皇上,请皇上不要忘记祖宗的规矩。”
“然后呢?”萧准半卧着有些不舒服,想换一个姿势,本想招呼萧炎扶自己一下,结果看他头都快埋在地下了,只得作罢,气哼哼的自己挪动了一下。
“到时候若是皇上在围场遇到有任何问题,这怎么说的清楚呢?”
萧准沉思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但是觉得太过冒险,若是这萧擎逮住不放,一番彻查难保他查不出来,自己的军队又远在封地,远水解不了近渴,到时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上乃本王亲侄儿,你是让本王做那背千古骂名的罪人吗?”他声音突然严厉了些,因为声音略大,还扯到了那伤口,疼的有些难受,心里的怒气不觉又增加了几分。
“王爷恕罪,萧炎不敢有这样的居心,虽然见皇上对王爷的态度,实在心寒,为王爷不值得,可也明白君臣之道。”萧炎忙跪了下来,说的情真意切,让人动容,说:“我只是说这一路可能出事,至于这个事情的大小,还是王爷定夺啊”
萧准心里当然是气愤的,只是现在飞虎神军刚有了一丝下落,他可不敢冒这个险,就怕沉不住气到头来功亏一篑。
“行了,这事儿本王早已经定夺好了,以后休要再提。”太后一再告诫自己要沉住气,这个关键时刻他做事不得不多考虑了。
萧炎见萧准不动心,又说:“王爷这可是一箭双雕的事,若这一次不出手,怕以后便寻不到如此好的机会了。”
“如何一箭双雕了?”萧准一向是主见不大,听不得别人唆使,心里本就摇摆不定,现在更是表现得十分好奇。
萧炎忙上前覆到萧准耳边说:“王爷可知陌影馆?”
“西域杀手?”
“正是,听闻这陌影馆的杀手不仅个个是顶尖的大美人,还有那无人能及的功夫,只是在十年前这陌影馆的老巢被萧擎给灭了,从此便没有了陌影馆的消息。”
“这跟一箭双雕的事儿有何关系?”萧准蹙眉问道,一个被剿灭了老巢的杀手基地,能有什么大作为。
“我瞧见萧擎身边的婢女便是那陌影馆的人。”萧炎又靠近了一些说。
“何以肯定?”
“曾经有幸接触过一次陌影馆的杀手,眼角有一颗如同影子一般的蝴蝶阴影,昨天偶然我竟然发现那婢女眼角便有这个标志,虽然处理过不太明显,但若仔细,便能发现。”
“如此说来,那陌影馆根本没覆灭,而是被萧擎所利用了?”
萧准对陌影馆他还是了解一些的,这些女子个个身怀绝技,长相艳丽,以前是有钱就能为人办事,就算要杀的人是在守卫严密的皇宫中,只要价钱合适,她们都能为你办妥。
被萧炎这么一说,难怪当年他会失败,难怪他那倒霉侄儿近水楼台都没能得到月,当年他捡来一个通房丫头眼角不正式有一只若隐若现的蝴蝶,原来她们早就在萧擎的算计之中。
“王爷,何不借陌影馆的手,收拾掉碍眼的人呢?”
萧准听后便笑了起来,说:“萧擎,陌影馆?哈哈哈,真是天助本王也,萧擎啊萧擎,这可都是你自找的。”太后总说他有勇无谋,今日他便让太后悄悄自己有勇有谋。
想当年若不是萧擎使坏,他怕早就是这大齐的主宰了,何时能轮到他这个外姓人掌管天下了。
他早就想寻机会把萧擎碎尸万段,眼前如此绝妙的机会便送到了他跟前。
这一次就让新仇旧恨一起了结吧。
萧炎见萧准赞同自己想法,便说:“王爷,萧炎封地虽小,能人不多,府里还有两个婢女身怀一些功夫,若王爷需要……”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萧准伸手打断说:“你那府里能有什么好的,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要说能人异士,本王可不缺。”他也不傻,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不敢交给萧炎做,也不敢用他的人,难保他不会反咬自己一口。
只是猎物再聪明也逃不过猎人早准备好的圈套,就算萧准不用他的人,既然走上了这条道,就防不住陷阱。
“是是是,王爷说的是。”萧炎忙说:“对了,王爷这药膏是封神医所制活淤化血最是厉害,王爷定要好好养护身体,静待好消息才是。”
萧炎给的东西,萧准都不太看得上,只是听说这药膏是封神医所制,便收下了。
萧准说要休息了,便几句话把萧炎给打发走了。
他走出萧准的房间,才立于空旷之处,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身上的袍子,然后才神采奕奕的离开。
只是那眼中带着浓烈的不屑和嘲讽,跟刚才谦卑又懦弱的成都王相差甚远。
第20章 朝拜
淮南王的事情一夕之间就传遍了皇城内外,连这高墙中的宫人一得空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眉飞色舞的谈论开来。
倒是行宫中的各位主子沉默寡言,像是没听说一般,甚至连底下伺候的人也被各家主子命令禁止,不可私下谈论,不然乱棍打死。
不过各家女眷好不容易进一次京城,这各家藩王的女眷也是细枝末节都带着点亲的,这一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私房话。
唯独这成都王萧炎的媳妇跟谁家都不熟,而且她是作为王爷的续弦,这才是第一年进京,不过她倒是会做人,也就一两天这院里各家基本都熟络了起来,虽然她家王爷自来不善于经营关系,可是这丝毫不影响她在个贵妇间的影响。
“我说妹妹你也不嫌折腾这都快生了吧,怎得还跑这一趟,该好好在家休养才是。”说话的是昌都王萧霖王妃徐清韵。
昌都王是先皇的大哥,除了淮南王,藩王中就他封地最大也最丰厚,这徐清韵的父亲更是开国功臣,地位可想而知。
成都王虽也是藩王,可万不敌他们的,算起来成都王只是先皇旁支的一系。
这徐清韵平时也是眼睛高过头顶,偏生对这成都王的续弦王妃文锦儿姐妹相待。
说起来还是因为这文锦儿有一双巧手和巧嘴,入住当夜徐清韵的头痛病又犯了,她听说了后不顾怀着孕便去帮忙,正好她家有这个手艺,经过她一番按摩徐清韵果然好了许多。
文锦儿摸着肚子,笑道:“不麻烦,这一路和王爷也是走走停停,当欣赏风景一般,王爷说留我一人在王府不放心。”
“成都王自来重情。”徐清韵听完言语间不乏羡慕,成都王重情义是谁都知道的,听说偌大一王府连个通房都没有,就连这续弦的王妃也是正妻去世三年后才娶的。
“是呀,王爷最是情重,就是话少了些。”
徐清韵听了道:“妹妹可知足吧,这人好便行了,能说会道有何用,四处去沾花惹草才真是得不偿失。”
“嫂嫂说的是呢。”
徐清韵说的这倒是实话,哪家藩王不是家里侧妃,小妾一堆,还偷偷在外偷吃,果然真是人和人不能够比啊。
萧炎回来时,正好看到徐清韵也在,躬身道了一声:“嫂嫂。”
“王爷,您回来了。”文锦儿看到自己丈夫回来,脸上笑意更开了,忙让人搀扶着起来。
萧炎看她笨重的身体,也伸手扶了扶,许是有旁人在,动作有些不自在,然后轻声道:“小心些。”
徐清韵也不好打扰别人夫妻,便声称要回去了。
文锦儿忙要送她,被她拦住了说:“妹妹好好休息,可别累了身子,你现如今可是该被照顾着的人。”
待徐清韵离开之后,萧炎温和的样子立刻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是冷冰冰的模样。
“王爷,臣妾让人煨了汤,现在还热着……”
文锦儿话还没说完,便被萧炎无情的打断了话语,说:“本王不喝。”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转身离开的背影,文锦儿无奈的放下满脸应承的笑意,王爷啊,臣妾不久便永世离开了,你为何还是不肯原谅臣妾。
往几年领女眷进宫拜见都是淮南王妃。
今年因为淮南王出了那等事情,这领女眷进宫的任务便落在了昌都王妃徐清韵身上。
进宫前一大早,各家女眷就收拾妥帖,带好封地的特产和贡品一路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而去。
众人先是拜了新皇,把贡品礼单留下,才又去了太后的太和宫。
往年淮南王妃也是个会做人的,一路说说笑笑,还未进太和宫便可以听到欢悦的声音。
徐清韵冷冷的,一路也就是偶尔跟文锦儿说几句话,走在在皇宫中低低沉沉,一点没有过年的喜庆。
太后见来人是徐清韵,那冷若冰霜的脸更是严肃了几分。
只收了礼物,说了几句叮嘱的话,便吩咐人领着各家女眷下去了。
众人见徐清韵都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便也纷纷起身离开。
“嫂嫂不是说往日太后都会留各位在宫中用膳,为何今日却这般不耐烦。”文锦儿身子重,走得慢了些,这一出来,自然就落在人后面了。
徐清韵为了照顾她,也跟她走的慢了些。
她警戒的向四周看了一眼,说:“妹妹小声些,这淮南王昨日才被罚了,太后哪有心情。”
文锦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话是这么说,但是皇上现在年幼,后宫全有太后打理,难不成除了淮南王别的藩王就不算王爷了,这太后也不留,咱们难不成还得去皇上的大殿上讨午膳?”她说着用手抚着肚子,样子好似十分委屈一般。
徐清韵看了她一眼,突然想起了她这是有身子的人,自然不如她们,便笑了道:“瞧这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这般贪吃,既然入得宫来,怎么也少不了你的。昨日皇上便传了旨下来,今日在御花园备了宴席,待到下午等各家王爷参拜完,可与他们同行回行宫。”
“这样啊,那妹妹我也放心,早晨急着进宫,可是饿着肚子哩,这肚子里的小东西可早就抗议了呢。”文锦儿许是年岁不大,说话总带着些憨娇直爽。
几句话把自己的性子透了个底朝天。
萧瑾瑜听了安盛的回报,道:“皇叔果然神机妙算。”
萧擎对她的拍马屁不置可否,这是谁都清楚的,前儿日才让那淮南王丢尽了颜面,今日太后没发火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小东西难不成还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天天跟一个仇人情同一家。
若不是真的冷血无情,那可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萧擎淡淡道:“皇上该去见各位藩王了。”
萧瑾瑜整理了一下那端庄的龙袍,她这一身新装可是新赶制的,十分合身,连同行动起来也更多了几分帝王之气。
今日大殿上除却京中大臣,剩下的便是各地藩王。
待她气宇轩昂的出现在大殿之上时,众藩王皆是一愣。
眉宇间有几分先皇的样子,不过大多还是遗承已故皇后的容貌。
精致的面容带着几分凌厉,若是位公主,怕也会跟先皇后一般成为倾国倾城的美人。
最难得的是他周身皆带着林家老爷子那种气势,让人不可忽视。
民间都传言新皇成了萧擎养的娈童,这番一见倒觉得传言不可信了,这般仪表堂堂威风凌凌的新皇,纵然年纪小怕也不会甘于困于人之下吧。
突然想到前儿淮南王被打的那件事,他们觉得也是活该了,如此一想皆是忙不迭的磕头请安。
“免礼”萧瑾瑜收起威严的样子,平易近人的说:“各位皆是朕的叔伯如此这般倒是太过生分了。”
待众人谢恩起身站定之后,萧瑾瑜才又道:“怎么不见淮南王?”
众人一听,忙低下了头,淮南王的事情传遍了京城,难不成皇上不知道?明显不可能,那现在皇上故意在群臣和藩王间问起,难不成还有别的意图。
“听闻淮南王身体有些不舒服,留在行宫休养。”开口的是平时鲜少搭话的成都王。
“这一路路途遥远,倒真是为难了各位王叔。”萧瑾瑜体贴的说:“传朕口谕,为淮南王送去两副血参好好补一补。”
这打一顿给一颗糖被皇帝运用的炉火纯青,虽然不落人口舌,可大家也是心知肚明。
萧擎看着坐在龙椅小东西一眼,就算她掩饰得再好也掩藏不住那眼里明显是耍小聪明得逞的笑意。
那澄明灵动的双眼,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一般。
虽然自己与她相处这么久,似乎永远不曾看透过他。
他到底是那个胆小怯弱的傻小子,还是那个就算危在旦夕也沉着应对的精明少年,亦或者他只是偶尔耍耍小聪明,但时时刻刻都念叨着皇叔怎么样的活泼孩子。
随着安盛一声尖锐的“退朝”萧擎才从神游中回过神来,只是一抬头,那身穿金丝云纹龙袍的少年已经踱步离去。
当淮南王看到那泛着血丝一样的血参,气的脸颊通红,本来已经养得差不多的伤,这一刺激又加重了许多。
第21章 筹划
因为今日一同进宫的还有各藩王家的女眷,下完朝萧瑾瑜在安公公的引领下来到了女眷们参加筵席的地方。
因为她年纪也不算大,身边也没个能操心安排女眷的人,这些便是嬷嬷一人在打理了。
今日只是朝拜和献礼,大家也是第一次见到新皇,不由得都有些紧张,话语也少,都是萧瑾瑜随便问问,她们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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