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嫂呜呜地蹲在地上哭得好伤心呢。
“老三来得正好,老二老是悔棋,我不想和他下了,你来替他吧!”刘备一听这粗笨的脚步声,眼都没抬,就知道是张飞。
关羽高声抱怨道:“搞没搞错啊,老大,谁老是悔啦,我不就悔一把么,夸大其辞!倒是你自己,一直悔,一直悔,你怎么就不说呢,尽知道说我!”
张飞听他们吵,也不说话,抱着脑袋郁闷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三别恼,我们这盘马上就结束了,下把不让老二下,我只和你下!”刘备劝张飞。
张飞叹了一口气,如实说道:“我不恼这个,我就恼刘嫂,和对面那贼匹夫手下那帮家伙!”
“老三,老大已经答应我,等下完这把就可以放我出城,到时候,你只管在这里安心下棋,灭掉那帮家伙的事就交个老二我了!”关羽一边埋头下棋,一边插话。
张飞面色凄然,还是不能释怀,“可我还是恼刘嫂!”
“我昨天不跟你说了吗,大水能漂石,猛禽能捕雀,终究是一个势和节奏的问题,对面的敌人如此,她也如此啊!”刘备摸一下小胡须,笑着开导张飞。
张飞一愣,问:“恩?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知道,她自从生了我家小宝以后,就开始患有严重的过敏症,臆想症,以及精神分裂症,每每发作,势头猛,节奏快,有时候真能逮谁咬谁,还歇斯底里,你说你跟她计较个什么劲啊!”刘备叹息道,“再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咱们之间谁跟谁啊,你想那么多,是非常错误的,这将破坏咱兄弟间的感情和信任度!”
“那你让我就什么也不管,对什么都冷淡?”张飞不解。
“不是不管不闻!关键是‘宽缓’二字,宽缓,懂吗!”刘备见张飞愚钝,一时竟气恼起来,“宽缓,就是对自己人,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要肚量宽,不要急着去解释和纠正,而对敌人,尤其对那种势头猛,节奏快的敌人,都要眼界宽,不要急着去交战,而是要在全盘把握中,寻找战机,然后出其不意,杀他个措手不及!”
张飞似乎心有所悟,忙说道:“老大,简单地说,‘宽缓’二字,是不是就是‘晾’的意思啊?”
“恩?你什么意思?”刘备一愣,不知张飞何意。
张飞连忙解释道:“老大你不记得了么,昨日下午你把我一阵晾,那味道可不好受,简直让我心灰意冷,我当时就想,要是谁得罪我了,我也要这样晾他,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对头!老三果然粗中有细,非常有悟性啊,好好好,我心里舒坦多啦,哈哈哈!”刘备素来诲人不倦,想到自己这一番功夫没有白费,当然非常快活地笑起来,“昨天上午让你去应战,是为了设法暴露敌人实力,下午不出战,是为了将敌人晾一晾,以挫其锐气!而你就是不明白,还一个劲地非要出战,所以,就特意连你也一块儿晾了!只是想不到老三果然不负大哥之苦心,这么快就悟出道理来了啊!”
“大哥的意思是说,对敌人要晾,对刘嫂也要晾,是不是这样啊?”张飞问道。
刘备得意地道:“这个自然,有问题么?”
“那我能不能将你也一块儿晾了?”张飞憨厚地笑起来。
“啊?!”刘备正惊叹张飞的悟性如此这般只好,自叹不如时,那敌阵中荀废的荀氏三骂又开了第三篇之美人计篇:
“刘备刘备,如狼似狈,把那刘嫂,送与张飞!”
“关羽关羽,像个老鼠,欲对刘嫂,图谋不轨!”
“张飞张飞,是个乌龟,见到刘嫂,直流口水!”
这最后一骂,果然见效,那关羽首先心里一慌,竟然把那棋子放错了地方,赶紧抢起来准备重新放,不料衣袖太长,慌乱中把个棋盘打翻了,正吓得满头大汗,那刘备叫道:“真是我的好老二也,你这脾气发的对,孰可忍孰不可忍,就是你不掀翻这棋盘,我也得掀翻它啊,关羽、张飞听令!”
“关羽在!”关羽一看这阵势,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心中不免大喜,忙站起来响亮地应道。
“张飞也在!”张飞刚刚才想通那“晾”字的真谛,也便打算对那骂声不理不睬随他去,却想不到这老大刘备竟然让自己听令,不禁疑惑万分,所以应答得也就非常勉强而不干脆。
“老二,你立即带三千刀斧手,从城楼正门出去,和那敌军交战,老二,你带一万轻骑兵,从地道中直插到天鹰山,然后从那里迂回到城门处敌军侧翼,待老二和敌人杀得难舍难分之际,猛然杀出,给他来个措手不及!”刘备斩荆截铁地命令道。
“是!”关羽和张飞异口同声地答道。
“老二老三此次出战,务必小心谨慎,相互策应,我在城楼上等你们的好消息!”刘备拍着关羽和张飞的肩膀,正要送他们走,就见那刘嫂忽然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刘备,刚才居然说要晾我是不是啊,老娘今天倒要看看你打算怎样晾我!”刘嫂一把揪住刘备的耳朵叫道:“你睁开狗眼看看,你这方圆几百里的彭城地界,哪一样不是我爹留给你的产业,你也不想想,当初你打草鞋买芦席的时候,何尝想到能有今天这锦衣玉食的快活日子啊,你一个穷的叮当响的老光棍,娶了貌美如花赛过天仙的老娘我,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如今倒要来晾我,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么,信不信老娘我今天就休了你啊!”
刘备一见这母老虎,立即矮了一大截,赶紧捂住耳朵哀求道:“冤枉啊夫人,刚才那些话可都是张飞说的,和我刘备无关啊,你不要错怪了好人哦!”
张飞一听,简直晕死,心里叫道:“老大,不带你这样的吧!”可是,却不敢说出声来,他怕待会儿,刘备又说他不宽缓,不会晾。
“张飞,你就会赖张飞,他在我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在他心里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无故来说我,即使说,也是你这发癫的指使的!今天当着关羽和张飞的面,你还敢说再说一遍不是你说的?”刘嫂越说越气,把个刘备的耳朵拧得几乎掉下来,“兄弟如手足,女人似衣服,这难道不是你说的?过敏症,臆想症,以及精神分裂症,逮谁咬谁,歇斯底里,你这又是指谁啊?”
“夫人,你听我好好解释给你听吧,兄弟如手足,是说,兄弟是像手和脚一样,只能被利用,而女人似衣服,是说,刘备我娶了你,就像穿了新衣服,既暖和又体面啊!”刘备的耳朵被刘嫂拧得实在犟不过,只好把真实想法和盘托出来。
“你是说我错怪了你?”刘嫂忽然好感动,却不禁又问道:“可那过敏症,臆想症,以及精神分裂症,逮谁咬谁,歇斯底里,你又作何解释呢?”
“那当然是指关羽和张飞啊,你没见关羽总是脸红脖子粗吗,那不是过敏症么,他却总异想天开说自己是三高,那不是臆想症么,他有事没事总好流鼻血,那不是精神分裂症又是什么?至于张飞,你看他脾气暴躁,好与人争斗,打得赢打不赢,总要扯着嗓子大喝一声,所以,逮谁咬谁,歇斯底里这八个字,当然非他莫属啦!”
刘嫂转怒为喜,不禁松开了刘备的耳朵,笑道:“此话当真?能否证明下啊?”
“老大!你,你,你……老二表示无语!”
刘备还来不及回答,便看见那关羽伤心欲绝,才说一句话就直接晕血倒地了,不禁心头一阵高兴,一边摸着自己的耳朵,一边指着关羽对刘嫂叫道:“夫人,你快来看老二吧,他脸又红了,脖子又粗了,鼻血又流了,可见,我的话没错吧!”
第三百一十六章 老大,老二,老
刘嫂一边观察,一边叫道:“是啊,是啊,果然如此呢!”
“啊呀呀!”张飞对刘备的行径实在忍无可忍,终于大叫一声,又仰天长叹道,“真是令人发指啊!”
刘备心中更是大喜,忙又招呼刘嫂道:“我亲爱的夫人啊,你刚才有没听到啊,老三他吧,这一声叫的多响亮啊,有没有歇斯底里的感觉啊,要是把他放出城去,保管会对敌人逮谁咬谁呢!”
“是啊,老三,你歇斯底里就算了,你不会真的就逮谁咬谁吧,那以后我还怎么敢和你……好啊!”刘嫂红着脸感叹完了,又不免有些伤心起来。
“老二,老二,你快醒醒,你我赶快出去杀敌,怎么着也比呆在这里好吧!”张飞哀叹一声,也不去管刘嫂的关切之语,忙拉起关羽要走。
可怜那关羽,在张飞的摇动下,终于醒了过来,不禁泪水横溢,心凉如秋:“好吧,好吧,我随老三这就去杀敌,死了也能马革裹尸,光宗耀祖,总强似被老大出卖!”
两人搀扶着走出议事大殿,各自上马,关羽带领手下三千刀斧手,直接放了吊桥,从那护城河上出去,而那张飞则带领本部一万人马,打开那通往天鹰山的地道口,悄然出城去。
“老二,老三,你们出城杀敌,务必奋勇向前,小心谨慎,此去不要挂念老大我,老大我自有你们刘嫂陪伴,记住,虽然刚才老大我所说一番言辞,让你们伤了心,可是,这并不违背当年,咱兄弟桃园三结义时所立下是誓言啊,兄弟就是平日里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关键时刻是用来出卖的啊,再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我三人即使不做兄弟,你们也得听从军令,军令如山不可违,否则到时老大我也救不了你们啊,何况你们总不会把你们刘嫂她爹的产业都拱手送人吧!他爹对咱可不薄啊!”刘备看两人义愤填膺而去,怕他们投递倒戈,赶紧追出来利诱强逼起来。
刘嫂也赶紧跟出来叫着:“是啊,保住了我爹他老人家留下的产业,回来我给你们做羊肉汤喝,做炊饼馍馍吃,好不好啊!”
可是那关羽和张飞,一个转眼冲到敌军阵前,也不答话,挥起青龙偃月刀,就乱砍一气,以发泄心中怒气,另一个则钻进地道,东摸西撞,如坠地狱,哪里还有心听这些让人心寒之语啊,何况他们根本就听不见。
话说这荀废正指挥着手下兵士反复地叫骂他亲自创立的荀氏三骂,却不想那城楼之下的吊桥竟然果真放了下了,但见一员绿袍紫髯,身高马大的威猛战将,手握青龙偃月刀,身蹬千里赤兔马,忽然满面怒气地冲了出来,也不答话,挥刀就向这边砍来。
荀废知道大事不好,赶紧叫一声“撤”,自己首先就撒腿向自己主阵之中逃去,可怜那手下兵士,还来不及作出逃跑的举得,就被那人活生生地给劈肩削背,转眼间,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都督,先锋,你们快醒醒啊,敌将冲阵来啦!”荀废一边喊那战车上久未醒来的颜良和文丑,一边挥手让其他战将赶快迎敌。
“谁啊,谁啊,打搅我美梦!”那颜良好歹醒过来,却已是晕头转向,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伸手去抓,抓到一根铁杆子,知道是自己的雁翅寒霜刀,赶紧扶着他往起爬。
荀废一见颜良醒来,高兴得如同见到救命稻草,赶紧上来抓住他说:“我的都督大将军啊,赶快起来迎敌吧,那敌将已经冲进阵来,砍死砍伤我许多兄弟呢!”
“啊?”颜良一时听懂了他的话,不免惊异万分,赶紧爬起来,却觉得头重脚轻,身形哪里还稳得住,半响之后,才想起来大声叫道,“先锋大将军不俊何在?”
“在你脚下啊!快快把你的脚挪开吧,我都被你踩个半死了!”一个声音哀叹地从脚下传过来。
颜良赶紧低头,用那惺忪的眼睛去看,自己的双脚正踩在文丑的胸口,而文丑正仰面抱着他的脚,在咬牙恨齿地使劲搬呢,却一时搬不动,正呼呼地大口喘气呢!
“哈哈哈,不俊兄弟,你怎么搞成这幅德行啊!”颜良大笑着拿开一只脚,准备跳下那战车。却不料那文丑迷醉中忽感轻松许多,赶紧一翻身,颜良就身形一歪,连人带刀一头栽倒,只听扑通一声响,跌下了战车。
不想,那拉车的战马听到这声音,顿时吓了一跳,又被那刀尖戳了屁股,赶紧扬开四蹄就奔上前去,那车轮便毫不留情,从颜良的一只脚上压了过去,颜良转眼大汗淋漓,只咧一下嘴,喊了一声啊,竟晕了过去。
荀废等众将士赶紧过去抢救,又是捏鼻子,又是掐人中,才勉强起来。如今酒是醒了,可哪只脚却伤的不轻,只好由着众人抬到另一辆战车上,独自哀叹不已。
却说那文丑在战车上晕晕沉沉,勉强手扶宿铁三叉矛爬起来,却见那战车向前急驶,顿时惊出一身大汗,方才有些醒。
文丑再定眼看,对面一员勇猛战将,披着绿袍,长着络腮胡须,手提青龙偃月刀,正向这边杀来,心里便断定他便是刘备之二弟,张飞之二哥,自唤美髯公的关羽关云长,那酒就醒了一半,赶紧一手扶那战车前的护栏,一手紧握宿铁三叉矛,准备战那关羽。
那关羽正带领手下刀斧手,一路刀削肩背,斧剁身腰,杀得正兴高采烈之时,却忽见那主阵之中闪出一辆战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自己飞扑来,赶紧闪身要躲,可那身下千里赤兔马早有些老态,如何能挪得快步伐,转眼间已被那战车冲撞了马屁股,那千里赤兔马一声惊啸,顿时扬开四蹄,要往那护城河里跳。
说时迟,那时快,关羽一看不好,赶紧飞身纵起,要跳到地面,可是却有一只马镫套住了脚,于是于半空之中,身体便被拉平,然后重重地撞到地面,又被拖着往那护城河里飞去,关羽想到,完了完了,这该多丢人啊,抬眼一看,那高墙之上,刘备正带着手下诸将正低着头向下看自己呢!
“我靠,叫谁看见,也不能叫这家伙看见啊!”关羽大叫不好。
关羽素来最好面子,哪里能受得起如此尴尬啊,赶紧向上一挺,同时手起刀落,把那栓马镫的辔绳挥刀斩断,身体再冲刺了两三米,终于停下,却听得那千里赤兔马,扑通一声掉进了护城河。
关羽赶紧起身摸摸屁股,还好,那绿色战袍虽被擦破两三个巴掌大的洞,但最里面火红的底衣倒还健全。
关羽大喜,慌忙随手扯下绿袍,横着系在腰间,这才挥刀又向那敌阵中奔去,恰在这时,那赤兔马也已经跃上河堤,湿漉漉地跛着跑到关羽身边,关羽别无选择,又只好飞身上马,但感觉并不好,因为马背湿滑,又没有脚蹬,只得用两腿使劲夹住,尤其是那破了洞的屁股,叫这冷水一浸,那底衣便湿透了,黏糊糊湿冷冷的,并不好受。
关羽想到刚才那文丑驾着战车来袭击自己,心下甚是恼火,赶紧四处寻他,却见他此时正驾着战车,直向那城门飞去,转眼就上了吊桥。
“这文丑贼匹夫,竟然驾着辆破车,要只身一人闯彭城?”关羽绝想到文丑就有如此胆量,不禁心心相惜起来,也不去管身后敌我双方如何地刀砍枪突,杀声震天,赶紧纵马回转,要去追那文丑,“你英雄,我好汉,我们就好好大战一场吧!”
那手下刀斧手正杀得起劲,却见二将军关羽先是在护城河边跌下马去,又见他衣衫褴褛地跨马回奔,以为他要收兵逃跑,赶紧各卖破绽,骗过对手,然后丢盔弃甲,跟着跑了回来,一时间那****吊桥被挤得满满的,把那关羽围在外围,半天进不去,眼睁睁看见那文丑驾车冲进城里去了。
“哎呀,他这一进城,定然被老大捉去,我的一件大功劳泡汤了也就算了,却不曾和这样的英雄交手,岂不实在可惜!”关羽不免仰天长叹。
“杀啊,杀啊!”那颜良眼见文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