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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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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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嗪荩 �
  说完,撕开前襟,把自己胸口给张勇看,“看见没,他妈的像只母老虎似的,就差没挠花老子的脸,前胸后背全是她抓的咬的,不知多少处伤!
  张勇惊得目瞪口呆,木奕珩身上几乎就没啥好地方,掐的紫的,抓的破皮的,咬的见血的,可精彩的很。
  “公子爷,这你也能忍?”张勇可不信,他家公子爷是这么好相与的人。
  “忍个屁!”木奕珩想到自己做的好事,气得笑了,”老子一晚上不知弄了多少回,治得那娘们哭得花猫似的,把她按墙上,站都站不住。“
  信口失言说出这话,见张勇一脸下流神色,正不知心里如何想象那画面呢,木奕珩陡然一悚,又一记爆栗敲在张勇头上,“你他妈想什么呢?老子让你变张公公你信不信?”
  “没……没……,属下怎么敢?公子爷,您真不找郎中瞧瞧?属下看您伤处,可见骨了啊!”张勇在这事上面向来反应极快,连忙扯开话题。
  木奕珩骂骂咧咧的,“老子这条命迟早搭在这娘们跟她哥身上!”上回她划伤他腕子,补了好几天的气血汤,才刚好些,又被她哥给砍了一刀,真够运道!
  “爷?”春熙端茶进来,正瞧见木奕珩披着外氅,手臂上围着白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伤?”
  木奕珩穿好外衣,嬉皮笑脸道:“哪儿呀?没伤,包着玩的!”
  春熙哪里肯信?走到他身前非要解他袖子,木奕珩避让不肯,春熙一个不稳,直直扑在他怀里,嘴唇磕在他脸上,把淡红的口脂都蹭上去了。
  春熙登时大窘,连忙起身,头垂到胸口,眼睛都不敢瞧他了,“爷对、对不住,我不……”
  木奕珩笑嘻嘻道:“怎么,这么急着投怀送抱?等着,爷早晚如你意!”
  逗得春熙满脸涨红,嘴里娇嗔道,“爷,您说什么呢?”一跺脚,转身就跑了出去。
  木奕珩哈哈大笑,手拍在案上,震得伤口一痛,立即嘶声出来。
  张勇暗自撇嘴,心道,公子爷这可真是吃着碗里的,惦记锅里的,一个都不肯放过。
  也不知那林氏上辈子倒了什么霉,叫这纨绔子给弄到手里。
  林熠哲一瞧阶上的披风,就知道林云暖来过。
  这衣裳并非他的,男式料子,色泽光亮,一瞧就是新制的,他心里一惊,又是一叹。
  七妹定是听到木奕珩说的那些混账话了。
  这关早晚要过,不如早些清醒,趁早听他的劝,退回筠泽。
  林熠哲来到东院,想和林云暖好生谈谈,却听小丫头来报,说奶奶带着人出门去了。
  他立在东院门前,久久无言兴叹,他的七妹,总是遇人不淑。
  林云暖并未表现得如林熠哲猜测那般伤心,前些日子印的书差不多好了,早想着出来瞧瞧反响如何,就在翰墨书局前头下车,领着晚霞悦欢进去。
  就见几个小店当正凑在一处边整书架边聊天,说着:“你听说了吗?京城来了个才子,前晚城头赛诗,拔了头筹,如今轰动文坛,个个儿巴望着,想与他一试高低。”
  “听说了。卫国公府的客卿,叫什么来着?唐……亦安?”
  “错了错了,季安是他的字,单名一个逸字。如今可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红人,多少花娘想与他一会,可惜!没这机会!”
  “怎么?他不近女色?”
  “倒也不是,说是只痴心于一名女子,矢志不移,绝不看顾旁的任何女子。时人还夸他,说什么俊如谪仙,雅如清月。啧啧,也不知何等样貌,能得这样一句赞。”
  两人说得热闹,忽听一声轻响,是晚霞不小心落了手里提的东西。
  这店当都是认得林云暖的,连忙迎上:“哟,林先生,是您来了?”
  林云暖将手稿寄在他这书局,请他们的写手帮忙润色修改,故事起伏婉转,荡气回肠,早令这些人心中拜服,因此对她极为尊敬,口称“先生”,不以寻常妇人的称呼称她。
  林云暖微微一笑,漫不经心道:“适才碰巧听了一耳朵,你们是说,唐季安来了京城?”
  两人见她知道唐逸其人,立即打开话匣,“可不是嘛?先生知道他?如今要问城里最有名的文人是谁,那绝对就是他了。天天有人来我们小店,问有否唐逸的墨宝著作。我们东家也瞧见机会,想给唐季安印一版诗集,只是苦无门路,求见不得,毕竟,我们这种白身,怎么够得着国公府里礼遇有加的客卿呢?”
  “哦。”林云暖点点头,“却不知,既然他身在公府,又是如何将这许多事迹传了出来?城楼赛诗,不是只有官家子弟才能参加的么?且贴诗文出来,不落名字,公平投选,结果也是七日后才公告揭晓。怎知那赢的便是唐逸?”
  那伙计挠挠头:“这却不知了,我们也是听人说的,如今大街小巷,全在谈论这个唐季安,其实这里头的事儿是真是假,我们也并不清楚。”
  林云暖淡淡一笑:“这样啊。”
  出得书局,晚霞忧心忡忡,“怎么办,奶奶,四爷也到了京城!您在此地自称寡妇,到时被他揭破……”
  晚霞担忧的是木奕珩。
  唐逸揭破林云暖是自己前妻,木奕珩这个后来者面子可就不好看了,到时世人会把话传的多难听,可想而知。
  木爷如今已经介意奶奶的妇人身份,再有前夫在其间揪扯……她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爷,老夫人听说您在家,喊您去呢!”
  翠文莫名其妙看春熙冲出去,奇怪地盯她半晌,进门把正事说了。
  木奕珩换了件衣裳,就往前头去。
  松鹤苑里极是热闹,木奕珩也不等通传,直接掀了帘子。
  “老九来了?几天不见你,怎么似瘦了?过来,让我好生瞧瞧。”木老夫人最疼这个幼孙,一进门就把人喊到身边,摸脸捏手,一番亲近。
  木奕珩最是脸皮厚,也不害臊,当着一屋子人面前滚进老太太怀里,把头在老夫人腿上蹭了两蹭,嘴甜道:“今天没见着祖母,太过挂念,可不就瘦了?回头跟上峰请辞,不做那劳什子城防,忙得都没空在祖母跟前尽孝,有什么好?”
  一屋子人张口结舌,心想,你天天在外头走鸡逗狗寻花问柳,倒好意思说忙公事去了。
  却把老夫人心疼坏了:“不错!城防日夜执勤,舞刀弄枪,伤着了累着了可怎么好?瞧把我乖孙辛苦的,这腮都塌了,咱不做了!回头叫你爹给你捐个闲职,有个名头装点就是了,镇日就在家中玩便是。”
  说着,又迁怒了大儿子,喝道:“老大家的!”
  木大夫人连忙起身,笑道:“儿媳在呢。”
  “等晚上老大回来,叫他来见我!我倒要好好问问他,做什么这样作践我的乖孙,非逼着我乖孙辛苦谋事做,难道我木家,养不起人了?就少我乖孙这几两俸禄?你告诉他!他若舍不得银钱,我这里有!用不着他半钱银子!”
  说着就令丫头:“拿钥匙开匣子,把票子取了十张给你们九爷!”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营养液和地雷我都收到了啊,太谢谢啦,菲菲能坚持写下去,全靠你们一路相伴,笔芯~


第31章 
  老太太的银票; 五千两一张; 轻易不开箱; 拿出来便定是大事……木大夫人岂能真叫她把票子拿出来?
  当即笑道:“娘,您可怪错了您儿子; 他什么性子您还不知?把咱们老九宝贝得眼珠子似的; 生怕他有一丁点闪失; 哪能真逼着他去做什么危险事?且老五也帮着跟卫国公世子打过招呼,一帮人跟着护着; 保准累不着咱们九爷!”
  木老太太也知木奕珩是个什么德行; 原来公事并不繁重; 便笑着戳他脑袋; “你呀!”
  木大夫人又道:“其实老爷要求老九谋个位子,也是为他考虑; 转眼就是春节; 老九也及冠了,这提亲娶妻; 要寻个可心的孙媳妇儿,可不得贴贴金么?”
  说得众人都笑了,老夫人感慨道:“不想这一转眼,我的老九也成了大男人了。该娶媳妇儿了!”不知想到什么; 眼睛一红; 眼泪就迸了出来。
  可把一屋的人吓得不轻,上前劝的劝,哄的哄; 木奕珩连忙跪在地上,抱着老夫人的腿道:“祖母若舍不得孙儿给外头女人糟蹋了,孙儿就一辈子不娶媳妇儿,永远陪着祖母。”
  惹得一屋人憋笑,老夫人立即喷笑出来,戳他脑袋:“你这猴儿,胡说些什么?你娶了人家闺女,才是糟蹋人家呢!我还不知你的德行?没个正经,脾气又坏,心可狠着呢!”
  木奕珩嘻嘻笑道:“祖母这么说,可冤死孙儿了!您随便扯个姑娘问问,谁比孙儿会疼人儿?祖母且放心吧,不出半年,孙儿就给您生个曾孙逗着玩儿!”
  屋里大声哄笑,老夫人气的不行,做势拿垫子打他。木奕珩杀猪般乱叫,“祖母不疼孙儿啦,要打死孙儿啦!”
  二夫人笑道:“老九,你莫胡说,议亲哪有那么容易,就是下定了,还要慢慢走三书六礼,到拜堂之时,怕有一年多才成呢。”
  老夫人笑了一场,直喘,木奕珩贴心地给她抚了好一会儿背,才顺过气道:“老大家的,可有那有意向的了?都有哪些家的姑娘?”
  木大夫人抿嘴笑道:“老爷有几家中意的,我跟几个弟妹又商量着想了几个,正好与老太太回报一声。若有老太太觉得可心的,就请中人去探探口风。”
  世家联姻,不会贸然上门提亲,万一对方无意,或是暗地里早定了亲事,岂不两边尴尬,影响感情?一般寻个与对方熟识的太太上门,七拐八绕地暗示一番,去探对方的意思。若对方愿意结亲,也不会直言“没问题”,尤其女方,“抬头嫁女,低头娶媳”,不会轻易吐口坏了女孩儿家矜持,便也支支吾吾,不拒,便表示有意,届时男家太太便殷勤上门做客,两头相看得差不多,才寻正式官媒(也可以是自己请来的、两家皆识、地位尊崇的太太上门保媒,这样女方会觉得面上有光)下定。婚约结成后,才是问名、纳吉、请期等一系列繁文缛节,往往要延续一两年。
  因此一般大户人家的女儿,多半十三四岁就开始议亲。及笄后,就正式出嫁,可为人妇了。
  就听大夫人道:“沈院判的二孙女儿,沈二姑娘,她娘是江南人,这女孩儿像她娘,白净细嫩,今年十三,等走完六礼,也差不多就及笄了。”
  老夫人不等开口,木奕珩已抢先问道:“江南来的?十分白嫩?可美么?那白毛猪也挺白,可生的丑啊,丑的我可不要。”
  老夫人杵他额头:“不害臊!”想想又道:“这丫头不行,前儿来我这儿请安,有些胆小畏缩,闺秀风范稍逊。年纪又小,哪里懂得伺候人?”
  木大夫人忙道:“再有光禄寺丞何年之家的小女儿,今年十五,幼承庭训,知文识字,谈得一手好琵琶…”
  就听木奕珩嚷道:“何广义的庶妹?不行不行,这女孩我见过,又瘦又小,要啥没啥,我又不是狗,可不喜欢啃骨头!”
  众人听他说的不像话,个个笑着斥他,老夫人虽偏疼他,听他言语无忌,惹得众人都臊了,只得板起脸训斥道:“越发不像话!当着你娘你婶子,嘴里不干不净说的什么?给我外头去!佛堂跪两个时辰!”
  这下无论木奕珩如何歪缠,老夫人都不肯理了,大夫人哄他道:“赶紧去,等跪够了时辰,你祖母消了气,再来给你祖母赔罪。”
  木奕珩只得哼哼唧唧地磨蹭出去。
  跪在佛堂就打起盹来,不过一盏茶功夫,老夫人就心疼了,叫人去偷偷把他放了。
  木奕珩听里头阵阵笑声,猜想不知大家要给他定个什么样的媳妇儿,不过门第都不甚高,想是他的出身寒酸,并非木族正统,家里虽是宠他,到底不是嫡亲子孙。
  他看似浑不在意,在屋里插科打诨,逗得大伙连连发笑,背转过身,却是面色沉沉,一丝也笑不出。
  娶妻……
  娶什么妻?一个人快活自在,想逗谁逗谁,不用给谁留面子,不用看谁脸色,多好。
  若成了亲,将来再要闯祸,家里必要说:“都成亲有了媳妇了,还不懂事”,再过几年,还会说:“都当爹的人了,还惹是生非……”
  娘哎!这一想,头都大了。
  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家里摆着的那个,怎比外头的来的刺激?
  木奕珩脑子一弯,就又想去偷香了。
  不过,才被她哥砍了一刀,怎么着他也得摆摆架子冷冷脸吧?那女人本来就对他没有好脸色,他若轻轻放过,没脾气地巴巴送上门去,岂不更让她瞧轻了?
  木奕珩咬着牙根,脸色又不大好看了。
  脸色向来不好的林云暖此时在集雅斋里坐着,她含笑,轻声道:“如今你们哪些懂得穴位按摩,舒筋解乏?哪些懂得调制药膳、香膏?”
  一群人就分两边站好,领头的妇人三十来岁,父亲原是药堂掌柜,教她一手推拿,从前在家里专侍祖母,认穴舒络,极是拿手。因丈夫早亡,自己拉扯几个孩子,无奈出来谋生,被林云暖打听到,特地高价请来,专替她教导新买的婢子。
  另有一些小婢是与她学养生药膳和美颜术的,将珍珠、虫草灵芝提炼的香丸等研成粉末,替人敷面养肤。
  买了二十余个小婢,有的才十三四岁,有的二十来岁,都是穷苦出身,个个儿收拾的干干净净、水灵灵的,林云暖不喜多话之人,规矩事先定下,如今训练两月有余,基本初步达成她的要求。
  便道:“如今你们身契在我手中,时日还短,将来择其优者,还了身契与你们,另赏院子银钱,供你们体面生活。衷心与我一同打拼的,我自替你们寻好归宿,风风光光送你们出嫁。但……”
  她眸光一扫,眼神凌厉几分,“有不守规矩,包藏祸心,以我好欺者,严惩不贷,绝不留情!”
  小婢们一溜儿跪了,口称“不敢。”
  阿倩趴在榻上,瞧她训完话转头进来,努嘴道:“那个徐阿姑不好相与,镇日板着脸,不发一语,像全天下都欠了她银子似的,她在外头谋生,因这张臭脸,根本赚不来几个钱,你倒信她,把人都交给她归置?”
  林云暖笑着走来,见她身上只披着薄薄单衣,从一旁取了个毯子盖她身上:“你不喜她,怎么还厚颜缠着人家给你推拿?”
  又说:“我寻人做事,又不是叫人来给我陪笑,做什么逼着人家改了自己性子?”
  身为寡妇,带着三个孩子生活,其中艰难谁知?若非生计艰难,还不定肯踏足集雅斋来。她不过运气还不算差,投生到不缺银钱的林家,又有什么比人家强的?
  这话阿倩不爱听,“陪笑怎么了?我跟我那些姐妹,哪个不是与人陪笑的?可男人喜欢我们啊,分明也占不着便宜,也肯大把银子往我们身上洒。”说着,她挑起眉头,轻笑,“话说回来,你这两天有时间来我这儿,那木奕珩不缠你了?你也是,做什么总是没好气儿地对他,世家子弟哪个不是骄傲性子?你也该学学我们,说话婉转些,多笑笑才好。”
  林云暖一听木奕珩的名字就头疼,当日木奕珩当街将她带走,阿倩是亲眼见的,在阿倩面前,她也不需伪装,手里捋着桌上的香囊穗子,不以为意道:“我为何要委屈自己与他陪笑?我图他好处不成?”
  阿倩凑过来趴她腿上,娇声笑说:“他那么俊,又年轻,你就一点儿都不动心?再说,你亏都吃了,做什么还跟他拧着?跟他好好儿的不成?将来,你总是要落个归宿,为何不能是他?”
  两人这番话,若叫外头那些世家女子听见,怕是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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