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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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长歌-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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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我听闻她无事,便想着去你府上告知你,免得你担心。”
  桓七郎有事想告诉杨毓,怎么会亲自出门?事实却是桓七郎派人去告知杨毓秋容的消息,却得知杨毓不在,他心急之下才亲自上街寻找。
  杨毓微微一笑:“无事便好。”
  杨毓笑着看着一脸担忧的桓七郎,盛情邀请道:“我家有美酒,我二人邀月对饮如何?”
  :“好。”桓七郎就不紧不慢的,跟在杨毓身后。
  行了许久,终于回到南街小院,杨毓轻轻叩门。
  王叟前来开门,杨毓对一脸焦急的静墨道:“帮我备下美酒,今日我请七郎饮酒。”说完,不等静墨再说话。
  :“静墨,女郎怎的了?”祺砚有些好奇道。
  静墨隐隐有些担忧,看着杨毓的背影道:“好好伺候女郎,莫要多言。”
  :“是。”祺砚埋下担忧。
  杨毓径自走向书房,推开书房侧门,走过木廊,来到竹林小亭。
  不消一刻,静墨捧来美酒,祺砚带着几个下仆,将炭火地龙点燃,原本冷森森的小亭逐渐和暖起来。小亭建在竹林之中,木料亦是取自竹子,八方玲珑四周帷幕。
  杨毓笑着,为桓七郎斟满酒,笑着道:“此酒如何?”
  桓七郎将酒杯在鼻间晃了晃,微微有些迟疑,接着展颜而笑道:“十年翠涛?”
  杨毓开怀笑道:“阿毓以此酒飨宴,望七郎莫要嫌弃”
  桓七郎连连摇头,配上那苍白的面色,微蹙的眉头,显得很是诚挚道:“翠涛酿制极为繁琐,工序多达七十五道,且此酒对温度湿度要求高,稍微储藏不好,便会变质。能得一壶新酒已是万幸,更何况是这十年的陈年老酒!如此美酒,我可不会嫌弃,你家有多少,我尽可消受。”
  杨毓低低的笑了一声道:“七郎身为桓氏嫡子,有何酒未尝过,莫要哄我开怀,说着漂亮话。”
  桓七郎抿抿唇,扬起开怀的笑意,那张削玉似的脸微微泛红道:“的确美酒。”
  :“七郎,干杯!”杨毓在烛火下,笑的那么清艳美丽。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桓七郎被那倾世的美貌晃了眼,愣了一愣,将杯中美酒喝下,那酒入喉柔和,似清泉,带着淡淡的酒香,待酒滑过喉咙,一股浓烈的酒香回味在唇舌间,酒到腹中,立时便是一股暖意游走遍全身,桓七郎不禁叹了一句:“好酒!”。
  杨毓轻轻扯开发簪,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慵懒自然的披在肩头,媚态天成,她举着酒杯,露出一截霜白的皓腕。杨毓笑着道:“我阿翁在世时,称翠涛为酒中枭雄。”
  桓七郎微微皱眉,思量一瞬,却没有明白,狐疑道:“这是为何?”
  :“是啊!”杨毓缓缓将酒灌入喉中,接着又斟满,慢条斯理的起身,道:“我就问阿翁,为何啊?”
  桓七郎听的入神,眼睛紧盯着杨毓。
  杨毓突然转身,双眸全是清澈的道:“阿翁说,翠涛此酒,入喉柔和,后劲却极大,可不就如枭雄一般,外表柔和,内心强盛?”
  :“哈!”桓七郎扬唇而笑,不禁拍手笑道:“杨将军真是妙人!”
  杨毓因饮酒,脸色更加红润,心中有些兴奋道:“再来?”说着举起酒杯。
  桓七郎扬唇而笑亦是举杯,两人喝了数杯,已是双颊微醺,目光飘忽。
  亭外的雪,越下越大,似鹅毛一般飘落一地,杨毓摇摇晃晃的起身,左手持壶,右手持杯,踏着翩然若舞步的步子,摇曳着绝美的腰肢,踏上了雪地。
  她举起酒杯,起身对着漫天越来越大的飘雪盈盈一拜,口中吟道:“凄凄白雪,为我之友。毓以杯中美酒,上敬皇天,下敬厚土,愿与白雪结拜。”说着她将手中酒洒在雪地上,以头触地,神情慎之又重,诚心的跪拜着漫天大雪,清艳的脸庞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更外美丽。
  桓七郎看着亭子外的杨毓,呆了一呆,朗声笑道:“阿毓,我与你一同结拜,从此,白雪为大,我是兄长,你做我阿妹,好不好?”说着他自顾自的起身,踏着虚浮的步子,来到杨毓身边,那神情,恁的骄傲,恁的任性。
  杨毓抬起头,看着身侧的桓七郎,扬唇笑着道:“白雪为我大兄,桓七郎做我二兄,天下谁还敢说我杨氏阿毓俗媚?”
  :“谁敢说阿毓俗媚,我便剐了他!”桓七郎不可一世的叫嚣一声,跪在杨毓身侧。
  二人在雪中,慎重叩头。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杨毓伸出手举着酒壶,对着樱红半张着的唇斟酒,晶莹的水酒灌进她口中。
  她笑着将酒壶递给桓七郎,桓七郎接过,学着杨毓的模样,隔空将酒倒进口中,爽朗一笑。
  :“谁伴阿毓同醉,白雪七郎两个。”杨毓扬声笑着,目光流转,看向身侧张狂大笑的桓七郎。接着道:“待到春暖花儿开,白雪也消融。待到生死无常啊,阿毓作尘埃。无邪,无邪。唯有好个醉。”
  杨毓拿起酒壶,晶莹的美酒合着飘落的白雪,融入口中。
  她披散着如云似雾的墨发,身着素白的袍子,脚步翩然如梦似幻。樱红稚嫩的唇轻轻呢喃道:“阿毓醉了。”说着,倒在雪地里,不省人事。
  桓七郎傻笑着看着杨毓躺在雪地中的模样,叫道:“阿妹!”接着也倒了下去。
  远处看着二人酒醉失态的静墨与祺砚,见二人双双倒在雪地中,赶紧上前扶起。
  杨毓是未嫁小姑,家中又无家主在,所以不便将桓七郎留宿。静墨交代王叟,驾着马车将桓七郎送回府上。

  ☆、第六十四章 表兄探病

  初升的暖阳,透过木窗,照射在杨毓眼前。
  :“女郎起榻?”身侧的祺砚轻声道。
  熏香冉冉,自暖玉香炉中升起,缭绕心间。和暖的炭火静静的燃着。
  杨毓翻个身,只觉得头痛欲裂,喉咙干涸似火烧过一般,轻声道:“我有些头痛。”
  :“女郎病了?”静墨皱着眉,上前将手抚上杨毓的额头。
  :“呀!”静墨低呼一声,回身对祺砚道:“女郎额头甚烫,去请医者。”
  :“好。”祺砚赶紧放下手边的绣活,出门去。
  不过一会,一个身着素袍,年纪四十上下的医者随着祺砚进门来。静墨放下杨毓塌边的帷帐,对医者微微施礼。
  医者放下药箱,上前一步,跪坐在杨毓软榻前,杨毓伸出一只霜白的手腕,静墨搭上一张素白的帕子,医者号脉半响,微微皱眉道:“女郎受凉了,体内虚火过盛。”说着,收回号脉的手,径自在榻几上写下药方,回身交给静墨道:“去抓药吧,按照我写的方式煎服。”说着便出门。
  走出杨家的医者,上了一顶马车。马车拐出南街,却并没有回到医馆,而朝着主街的王府去了。
  一进门,樊明赶紧迎了上去:“您总算来了。“
  医者擦擦额间的细汗,随着樊明的脚步,进了正房。
  王靖之躺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几乎透明,嘴唇有些干裂,医者赶紧上前把脉,抿着唇角道:“郎君偶感风寒,只是身体弱,才来势凶猛,我开几幅药,郎君喝个两三日便好。“
  :“有劳了。”王靖之声音有些嘶哑道。
  医者摇摇头,低声喃喃道:“怎么今日个个受寒?”
  王靖之轻笑一声道:“怎么?今日医者甚忙?”
  医者拧着眉道:“正是,老叟刚从杨家出来,便急急的赶来了。”
  :“杨家?”王靖之眉头深锁。
  医者点头道:“郎君不知吗?便是那散尽千金,勇闯乱军的杨氏阿毓啊!”
  :“她怎么了?”王靖之手撑着软榻,半起身,披散的发丝流淌在素白的软塌上。
  医者狐疑的看看王靖之道:“吹了寒风,病倒了。”
  :“她。”王靖之想起昨夜自己骑马时吓她,心中有些内疚,淡远的双眉微微蹙起。
  樊明见状吩咐道:“固尘,烦劳你去帮郎君抓药。”
  立于樊明身侧的杨固尘抿着唇,低低的应了一声,随着医者出门去。
  :“郎君。”樊明进门来,跪坐在王靖之身侧,只见王靖之面色苍白,气息紊乱。樊明踌躇了一刻,接着道:“郎君无须忧心。”
  王靖之,扬起笑颜:“是。”
  樊明看着王靖之那双披风抹月的眼,不知王靖之在想些什么。便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榻边,没有说话。
  杨固尘跟着医者取了药,原本该马上返回王府,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般的走到南街,站在那座小院门口,他心中百感交集。
  初次见到杨毓因得到她的帮助而感激。再次见到她,父母亲人却因杨毓的行为命丧黄泉,那时的愤恨。第三次见面,她四两拨千斤风度翩翩的,解决了王凝之的为难而敬佩。
  他踌躇着在那门口踱步,离去又觉得不忍,进门又找不到理由。
  正在此时,:“咦?”一个清亮的女生自他身后响起。
  杨固尘一回身,却是当初那个因奉茶而被杨毓杖杀的婢女。
  祺砚惊讶的瞪着眼睛,嘴唇微张,有些不好意思道:“杨家郎君,你怎么来了?”
  杨固尘神情有些诧异,抿抿唇:“你没死?”
  祺砚笑着打开大门,:“我家女郎最是心善,怎会轻易要人性命。”说着她想起,杨毓曾说过,若这个人有所求,可以答应他。
  她偏着头道:“你怎地不进来?”
  杨固尘站在门边,脸色微红道:“不,我只是路过。”
  静墨来到门边道:“祺砚怎么不进门。”说着看向门边的杨固尘,她微微一愣,下意识的低下头,接着扬唇道:“郎君请进。”
  杨固尘一见静墨,忽的脸红起来,刚刚要离开的脚步生生的停顿了下来,讷讷的进了门。
  静墨低着头,将他领进门,祺砚奇怪的看着二人,这人不是要走?怎的看见静墨就又回来了?想着,却也没多言,赶紧去寻杨毓。
  杨固尘有些局促的坐在正厅上,迟疑着开口说话,又找不到什么话题,一张俊脸憋的通红。静墨一见杨固尘的模样便笑着立在一边,扬唇道:“郎君,何以到来?”
  杨固尘微微低头道:“听闻你家女郎卧病,便来看看。”
  静墨有些诧异道:“郎君不恨了?”
  :“自然恨!”杨固尘剑眉一皱,声音沉了沉,静墨蹙着没,声线清冷道:“既然如此,又上门来做甚?”
  杨固尘低下头,抿唇道:“我恨她,是因她与我父母的死有关联。我来看她,是因她曾两次帮助于我。”
  静墨歪歪头,唇间化起一抹微笑。觉得这人除了怪,不羁,也是个恩怨分明的。
  被祺砚扶着走到门口的杨毓正听见这句话,不禁扬唇而笑,脚步微微停驻一瞬,便踏入门内。
  :“多谢了。“杨毓踏着有些虚浮的步子,身子倾斜着,重心几乎放在祺砚身上,好容易坐了下来,脸色却苍白如明纸,阳光一照,几乎透明一般。
  杨固尘一见,不禁皱眉道:“何以病的这般严重。”
  杨毓抚抚脸颊,笑道:“是我不经事,现下已然无事了。”
  杨固尘踌躇着,瞥了杨毓一眼道:“还有半个月便要上路,你。。。”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接着道:“你保重。”
  :“多谢。”杨毓点点头,嗓音却嘶哑,她不由得拿起茶杯,晕了晕火烧般的喉咙。
  杨固尘见状,也不多留,掀起衣角,双手抱拳道:“那我先走了。”
  :“郎君慢行。”杨毓微微颔首。
  静墨默默的跟在杨固尘身后,将他送到门口。
  杨固尘背对着静墨,迟疑的驻了足,静墨却没注意到他突然停下脚步,一头撞在杨固尘背上。
  :“哎!”静墨少有的惊叫一声,杨固尘随即回身看去,不由得轻笑。
  :“你笑什么?”静墨捋着额发,脸色微红,语气也有些不善。
  杨固尘咬咬下唇,眉眼弯弯道:“小姑子投怀送抱,我自然开怀。”
  :“你!”静墨不静默了,不淡定了。她涨红着脸,一把将杨固尘推出门外,将大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
  杨固尘在门的另一边轻声呵笑着:“就要远行,你保重身体。”
  静墨听得清楚,却不敢回答。
  杨固尘知道,她就在门的另一边,却毫不在意她的不回应,扬着唇,满面春风的走出南街。

  ☆、第六十五章 离别在即

  杨毓就这样将养了半个月,总算养好了身体,人却消瘦了整整一圈。那张本就清亮的眸子,在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显得更加黑白分明,点漆如墨。
  明日便是约定南行之日,城主大人今日早早便送来请柬。
  精致秀雅的竹简上刻制着:荒戍黄叶,浩然离故。日初苍山,衣冠南渡。江上几人?天涯孤棹。何当重见,樽酒慰君。
  :“去回吧,我会去的。静墨若是得空,唤她来为我梳妆。”杨毓将请柬放于榻几之上,遥望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唇角挂起一抹笑意,却并不见欢颜。
  静墨与祺砚正在为明日的出行做最后的准备,白鸢低着头,俯身行礼:“是。”快步出门而去。
  最后一日了啊,杨毓抬眼看看窗外,心中空空荡荡,似乎什么东西被抽空。
  :“女郎!”门口处,静墨喜笑颜开的喊了一句。
  杨毓勉强的回以微笑:“进来吧。”
  静墨看了看杨毓的神情,自上元节后,女郎便一直如此,这可如何是好!她绕过榻几,来到杨毓身后,本想再与杨毓说些趣事,刚一张口,却发现,杨毓已经闭目养神。
  静墨抿抿唇,手上灵动婉转,将杨毓的发丝梳理的柔软而垂坠。她无声的叹口气,若是小郎君在,那便好了。
  :“不必束发。”杨毓低着头,把玩着一缕柔亮的乌发,轻声道。
  :“是。”静墨低低的应了一句,将那头柔软黑亮的秀发,撒上菊花香的刨花水。
  将以花盛着的玉簪花粉,均匀的涂于面容,微微粉饰些胭脂于双颊,原本苍白的面色,立时有了生机,嫣红的口脂涂于唇上,最后,在杨毓那眉心的朱砂痣边,绘上一朵青白色的莲座。
  一副红心莲花白玉耳钉铃挂于圆润可爱的耳垂上。
  换了衣裳,天色将晚,杨毓坐上自家的青顶马车,缓缓地出了门。
  第二次来到城主府,杨毓心中已经不再如初次般的欢喜,淡然的下了马车,递上请柬,由城主府上的下仆领着,进了内院。
  :“阿毓姐姐!”一个清灵娇嫩的声音响起,杨毓回过头去,那个眼似小鹿的女孩,就俏生生的立在华灯之下。
  杨毓不自觉的扬起唇角,笑了起来。
  这一笑,桓秋容呆愣一瞬,她随即用手肘触触身旁的桓七郎,娇声道:“七兄,阿毓姐姐是否更加美丽了?”
  杨毓一头秀发披于肩背,一张素脸眉如远山,眼如水波,眉心一点淡远青莲。她略微仰着头,眼下被蝶翼似的睫毛晕出一片阴影,她唇角嫣红,微微的上扬着,露出洁白皓齿。上身着绯色抹胸儒衣,下身宽敞远山色百褶襦裙,外罩着远山色对襟长袖儒衫,腰间一条青蓝色束腰,将腰身系的盈盈一握,晚风拂过,腰间的飘带随风而去。一身的瑰姿艳逸,却偏携了一股清傲淡远。
  桓七郎这才自呆愣中醒悟过来,闷声点点头。平日里那张自命不凡的脸,显得有些严肃。
  桓秋容吐吐小舌,小步快了几步,迎上杨毓,一把挽上杨毓的手臂,亲热的道:“阿毓姐姐,我们进内室。”
  :“好。”杨毓又是粲然一笑,对着桓七郎微微福身行礼,轻声笑道:“二兄。”
  桓七郎露出牙齿也是一笑,接着道:“幸亏你还记得,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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