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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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掌中-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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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万一事就报到了赵邺这。
  赵邺听完按着流程吩咐救灾事宜,指派了太医随行,就算是先暂时解决了一样。
  接下来又是不停的上奏,哪里有流民,辽人又有了什么异动,秦筠听久了困意又上来了。
  她爹在位时,因为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一个月虽然也上满了十五天的早朝,但基本上一个半时辰左右就会散朝。
  到底是年轻好,赵邺每个月上二十多天早朝,每天都是两个时辰以上。
  赵邺处理朝政的时间长,官员们为了显示自己不是吃白饭的,都是拼了命把这两个时辰填满了,除了前头上奏的算是重要的事,后面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就比如就某个大臣夜宿花柳的事情,几个谏官吵着吵着,就吵到了赵邺后宫空虚,京城哪家姑娘适合入宫为妃。
  道理一条一条的列下来,倒比刚刚讨论如何赈灾,安抚流民要有条理,热衷许多。
  秦筠眨了眨眼睛,神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赵邺扫过堂下的时候见到了秦筠瞪大的眼睛,这副神态要是落在别人身上,赵邺定然觉得那人在认真听讲,但要是落在他这个弟弟的身上。
  大约就是在睁着眼睛睡觉了,旁人瞌睡的时候眼皮子都是越来越小,就他这个弟弟与众不同,能把眼睛死死瞪大了跑神。
  最后惊醒的时候,眼里就全是酸疼的水意。
  “晋王觉得如何?”赵邺低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没有听到应答,殿中大臣纷纷看向晋王,见人不声不响,纷纷寻思起晋王胆大,对皇上的安排不满,竟然敢当作听不见。
  “晋王这是同意为朕管理京中禁军了?”
  耳边惊雷乍响,秦筠虽然没听清赵邺说了什么,但对危险的直觉让她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臣愚钝,怕办不好陛下交代的重任。”
  虽然没有听清赵邺说的是什么,但是谦虚和推辞总不会有错。
  见她惶恐的模样,赵邺觉得心情好了一丝:“无碍,人总需要历练,晋王你年纪不小了,也该身上有些担子。”
  “陛下,恕臣多言,晋王高贵,实在不宜担任军职。”
  军职?
  秦筠怔了怔,赵邺果真是想整死她。
  “晋王觉得如何?”
  赵邺没搭理那大臣,径自看向秦筠,压迫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等着她来做最后的决定。
  秦筠心都缩成了一团,觉得这事一定不是件好事,只有硬着头皮道:“陛下,臣体弱多病,若是……”
  赵邺眉头一蹙,不怒自威:“朕刚刚与晋王所说,晋王都未曾听进?这份官职与晋王身体有何关系。”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秦筠恨死了自己打瞌睡,只有跪谢隆恩了。
  等到早朝散了,不少官员到她跟前恭贺她,秦筠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官职是什么。
  她竟然成了这京城禁军的兵头头。
  赵邺说跟体弱多病没有关系,她还以为她是让她去枢密院,下达军令整理上奏折子之类的,要不然就是兵部管管后勤,哪想到赵邺竟然那么狠,竟然让她去三衙管禁军。
  还给了她一个都指挥使的官职。
  她自己走几步都喘,哪有本事去训练禁军。赵邺也不怕她把人训练出来,等到辽军攻城时候,对抗的是一群逃比打架更厉害的兵。
  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秦筠立刻去求见赵邺,这次倒是幸运,能留下来吃一顿午膳,不过食不下咽的吃完,赵邺根本没搭理她的意思,扔了圣旨给她,就把她轰出了皇宫。


第十四章 
  京城禁卫来源分为两种。
  一种自然是从平民中招募挑选,另外一种就是京城父亲有官位的闲散子弟。
  孩子生的多了,资源就够培养几个,有人家就会把孩子扔到禁卫军中,反正辽人要是打到京城,基本上国已经算是完了,禁卫算是最安全的兵种。
  吃着官粮,家中有关系升级也快,干个几年,就能成个小军官,再者说出去是守卫京城,保护皇上,也算是好听。
  因为福利太好,所以久而久之,京城的禁卫军,早就被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人。
  秦筠接了圣旨,就赖在晋王府不想出门。
  这种地方让她去混日子还差不多,但是赵邺的态度明明白白,要让她把这些人整顿好了,她要是有那么大的本事怎么会在五台山窝那么多年。
  “王爷打算如何?”常荟在一旁候着,听到秦筠要到满是男人的地方,第一时间就是头疼,“如若不然王爷还是装病混过去。”
  “我倒不知道常荟公公那么厉害还能收买太医院了。”秦筠睨了他一眼,去她自然是不想去的,但是却乐意见常荟他们吃瘪紧张。
  “去去去,既然是陛下吩咐下来的事,我自然要好好办好了。”秦筠吩咐雪松带了冰,想了想朝常荟道,“在府里给我挑上几个好手给我带上。”
  要是到了禁卫所出了什么问题,她身边还能有个保护的人。
  到了临走的时候,秦筠见侍卫中有谢沣,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朝他招了招手:“别躲着藏着,一会就走在我身边吧。”
  谢沣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旋即眉梢眼角都带了笑:“谢沣定保护好王爷。”
  秦筠颔首。
  不是她突然想通,打算跟谢沣培养感情下崽了,只是她想知道藏在暗处的那家人是谁,就不能让谢沣藏着掖着,得让他多多见见太阳,看有没有人能把他认出来。
  到了京城她就打听了一转,京城姓谢的没有几个跟那家对的上号,基本上可以确定谢沣是他编的假名字,不过既然能有撼动新帝的力量,总不会是什么无名家族。
  谢沣长得那么不平凡,多带出去转几圈,总会有人告诉她,他像哪家人。
  禁卫所在京城城郊,秦筠赶过去的时候还以为自个晚了,到了校场才发现是她想多了。
  站在台子上往下望,校场就小猫两三只,仔细看过去,还都是后勤在打扫。
  秦筠看向一旁讪笑的武官:“这是练完兵了,还是还没开始练?”
  “最近天太热,下官刚刚已经吩咐下去,让他们来这儿集合了。”方德擦了擦脸上的热汗,谁晓得才下的旨,没有通知一声,秦筠就来了,禁卫所装模作样都没来得及。
  秦筠嗯了一声,让随行的下人开了凉伞,摆了冰,等着集合。
  方德见秦筠的样子,松了一口气,看起来也是个受不了苦,好玩乐的主,估计来这边点个卯,过几天就不见人影了。
  这就是方德想错了。
  秦筠虽然在赵邺面前低姿态,那是因为他是皇上,她怕死没法子,至于其他人,她堂堂一个晋王,手下还有她爹留给兵,怕个球。
  再者闹出什么问题,把她这个官撤了才好,
  见一炷香的时辰,所有人才懒懒散散的来齐。
  秦筠咳嗽了一声,想了想还是别坏了嗓子,就朝谢沣吩咐了一句。
  谢沣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没想到秦筠会让他做这回事,但也没拒绝,问方德要了士兵名册,站在台上大声的把禁军中的百夫长点了出来。
  秦筠本来是见谢沣一副贵公子做派,想让他出出丑,但见他声音不急不缓,神情严肃不见丝毫窘迫,微微觉得可惜。
  大宋军制五人为一伍,长官为伍长,十人为什长,百人为百夫长。
  四五千人出来了几十人,然后秦筠让身边的人侍卫下去,监督那些人把人清数了一遍。
  算下来除了在外巡逻的,竟然少了几百余人,甚至又不少百夫长人都不在,秦筠让方德把人记了下来。
  “这些人回来如果不是爹娘死了的,领二十棍。三天以内没回来的,也别回来了。”
  秦筠声音不大,方德听得冷汗直流:“王爷,这……”
  “有问题的让他们去找陛下说,”说完,秦筠扫了欲言又止的方德一眼,“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也可以去跟陛下说。”
  方德差的跪下了,别说他怎么敢对亲王有意见,再说他这样的小官哪里见得到龙颜。
  “王爷恕罪,下官这就吩咐下去。”
  “等会,”秦筠想了想,“我堂堂一个王爷等了他们那么久,传到陛下的耳里,估计得骂我一声无用。每人都领五军棍,百夫长领二十,至于那些没在军营的百夫长,自己管不好就别管别人了。”
  说完,秦筠瞟了谢沣一眼:“去监督去,要是军棍轻了,我就叫人补在你身上。”
  “属下遵命。”
  谢沣思考过秦筠会怎么处理这群禁卫,想过她会不管,也想过她会求助与她外祖王家,让王家的将军来镇场面,却没想到她会用那么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不听话就罚,不愿被罚就去找赵邺。
  这法子有用简单,唯一的缺点就是传出去对她的名声有碍,但这偏偏是秦筠看起来最不在意的。再者仗势欺人,只要身份够高,以后想洗干净污点,是简单不过的事情。
  方德擦着汗把秦筠的意思传达下去,校场一片哗然,吵吵闹闹的不成样子。
  “凭什么要罚我们!”
  “给下马威也不是那么给的吧!”
  “王爷懂得怎么练兵!?这跟拿我们开玩笑凑趣有什么区别。”
  ……
  秦筠本以为只有女人凑在一起说话,才威力惊人,没想到男人凑在一起,也能吵得让人脑仁子疼。
  秦筠把早就准备好的名单交给了常荟:“就麻烦常荟公公了。”
  方德与几个武官吼了几次,校场还是吵吵嚷嚷的,秦筠见声音稍微小了不少,看向常荟。
  常荟尖利的嗓音还是极有穿透力的,念了几个名字就让校场慢慢静了下来。
  “吴雄,其父从八品军巡判官。”
  “周戚,其舅正六品朝奉郎。”
  “杨毅,其父正七品振威副尉”
  ……
  常荟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才读了几十个名字,声音就沙哑了起来。
  不过此时校场安静的就跟没人似的,倒也让人听得清。
  见差不多了,秦筠挥了挥手让常荟停住,从椅子上缓缓起身站在台前,尽自己最大的声音道:“本王念这些名字没什么意思,就想告诉你们,我不止能让你们从禁卫所滚蛋,也能让你们的亲爹之流一起滚蛋。”
  阳光下,白的发光的晋王一脸淡然,瘦弱的模样一看就受不了几拳,但台下的人都哑了声,没有跟她叫嚣的胆子。
  “你们可以给陛下写个千人血书上奏,看看最后倒霉的是你们还是我。”扯着嗓子说话终究是累,秦筠抚着心口咳了两声,“在此之前乖乖的把军棍给领了,我要是生气,拿了兵符调了我手下的兵过来,你们可能就不止挨那么几棍子。”
  秦筠本来还等着被人拆穿她没有兵符,手下也没有兵这件事,但见台下的汉子们没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要是这些人有脑子,稍微想想就直达她就是有兵也不可能靠近的了京城,顿时觉得没有了挑战性,默默摇了摇头,折回到了椅子上,等着军棍炒肉的声音。


第十五章 
  有了秦筠雷霆之势,禁卫所达到了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的老实宁静。
  开始不是没有人挨了板子之后,反应过来亲王蓄养私兵跟造反无异,秦筠说的那些话分明是吓他们,觉得受了欺骗,捂着屁股在禁卫所里面骂骂咧咧。
  那人越说越激愤,还煽动了几个人跟他一起咒骂,但大部分人都是一脸漠然。
  吴雄见平日里压他一头的官家弟子都一声不吭,轻蔑道:“你们被那么羞辱难不成就打算算了,晋王不分青红皂白给我们下马威,你们平日不是气焰旺盛,现在怎么一点血性都没有。”
  其中一个五品官的庶子瞥了他一眼,看他的眼神跟看傻子无异:“所以你打算怎么有血性,是去晋王府找晋王理论,还是去皇宫外长跪不起求见陛下告御状。”
  吴雄一噎,但隐隐作疼的屁股又不能让他这么算了。
  “只要我们团结起来,你们难不成真信晋王能把我们爹都撤官了,陛下怎么可能任由晋王胡作非为,晋王又不如以前一般我们怕个卵……”
  见他越说越不像个样,之前被他煽动的那些人清醒过来都离他远了些。
  晋王本来应该是皇位的继承人,当今天下的主人,如今皇位被现在的陛下继承,每个人都觉得会有一场龙争虎斗,陛下一定不会放晋王自在。
  但这种事自个心里琢磨琢磨就是了,这个吴雄倒是胆子大,什么都敢往外说。
  看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模样,吴雄冷哼了一声:“我就不相信晋王能无视王法。”
  晋王当然不敢无视王法,但撤个八品小官的职务能算的上什么王法。
  再说罚他们这件事上,晋王并没有什么错,要不是他们偷懒耍滑,晋王也不会有由头罚他们,就是告到陛下那儿去,说不定他们还得挨一顿。
  吴雄的话传到了秦筠的耳边,她也没做什么,就是有官员上门拜访的时候随口提了两句,第二天吴雄他爹便带着痛哭流涕的吴雄,跪在了晋王府门口。
  秦筠自然不会见他们,而常荟嫌吴家人会坏了秦筠的名声,派了个人出去威胁了几句。
  犯了错想下跪求饶,他们连晋王府大门都没资格跪,这事传到禁卫所,就是还有些小心思的都通通熄了火。
  谁敢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晋王横。
  晋王要是想当不讲理的人,那她就是这京城中最横的纨绔。
  这事过后,让秦筠本人都感到意外的是,她竟然多了不少崇拜者。
  这些崇拜者大多都是禁卫所那些官家子弟,秦筠稍微一想就知道他们是崇拜她什么,不就是羡慕她有靠山,可以仗势欺人,处理起人来人狠话不多。
  以防他们有样学样,在外头打着她的名号,在外面打砸抢,秦筠跟教官们商量了平常的训练,想了想又给他们翻了一倍。
  她本意是为自己省事,让他们把多余的精力发泄了,方便管理。
  吩咐下去,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这样会被说成残暴不仁,灭绝人性,但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被她手段吓到了,加重了训练的意思被翻译出来就是:晋王看重他们,让他们好好干。
  方德那边过来的反馈基本上没一点坏话,听得她都要以为自己是菩萨降世,拯救他们与水火之中了。
  “你说他们每天晚上睡前都讨论如何能得到我的夸奖,还羡慕谢沣他们能做我的贴身侍卫?”秦筠皱着眉看向方德,任哪个女人听到一群男人睡前热情似火的讨论自己,还想着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好跟她亲近,都难免心情古怪。
  “是是,王爷可觉得最近大伙都努力了许多,这都是为了王爷。”方德感受着跟外面恍若两个世界的凉意,弯着腰笑眯眯地应到。
  秦筠因为嫌弃禁卫所没有个乘凉的地方,来的第二天就发动这些挨过揍的兵,帮她在校场的台子上建了一个凉亭。
  如今建好了,雪松带了熏香搁在中间,四处也摆上了冰盆,方德每次都禀事都恨不得把话说长一些,好跟着多享受享受。
  秦筠点了点小丫头给方德倒了一碗凉茶,方德拿着天青色汝窑茶盅,手都是抖的,也只有晋王财大气粗,连那么好的茶盅也能随便拿出来待客。
  听着校场传来的哼哈声,秦筠想了想,起身凑到台边看了一眼,天气热,都是男人,所以这些小兵们也不讲究。
  烈日下就都是裸着上身,汗水流淌,皮肤被阳光晒得黑黝黝的发亮。
  这架势的确是比她刚来之前要向上许多,有人眼尖看到秦筠在看他们,小范围的悉悉索索一阵,那个范围的兵,就像是打了鸡血,拳打的虎虎生威。
  秦筠摸了摸脸,本来还以为是方德夸张,没想到她竟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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